作者:九皇叔
“嗯,眼下你不是太后吗?”元乔语气平静,目光紧紧落在元莞的身上,她平静得有些过分,就像一潭死水,失去了活力。
元莞漠视她的注视,虚弱一笑:“你生前是太后,死后也会是太后,陛下,你说对不对?”
元乔不回,刘氏疯了一般奔向元莞,伸手就想掐住她。
元莞坐着不动,元乔皱眉,殿外的孤鹜奔了过去,将刘氏拉开:“太后,自重些。”
“元乔,你养虎为患、她就是一匹恶狼,永远也喂不饱的狼、我、我养她这么多年,她竟反过来杀我,终有一日,她也会这么对你。”
“元乔,杀了她,你才能坐稳皇位,她心不死,还会将你拉下来的、我养她这么多年,知晓她的恶性,不能放过她……”
刘氏的喊叫声、唾骂声,都未曾让元莞眨眼,她反而笑了笑,幽幽出声:“你面前的元乔难道不是狼吗?你与狼合谋,就该想着如何在成功后杀了狼,可惜你能力不足。”
孤鹜紧紧钳制住刘氏,奈何刘氏劲太大,险些就要拉不住,开口喊了两名内侍进来,他走到元莞面前,低声劝道:“臣送您回府?”
“事情没做完,急甚?”元莞站起身,走到放置食盒的案旁,从食盒里取出一壶酒。
殿内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元乔走近,夺了过来,“你莫要胡来,她眼下已在慈安殿内,寸步难行。”
“我请她喝酒罢了,陛下慌什么。”元莞将酒复又夺了过来,斟了一盏,当着元乔的面喝了下去,速度之快,让元乔脸色煞白。
元乔不敢再说什么,将她手中的酒壶抢来,顺手甩给孤鹜,心口慌得厉害,“刘氏的事、元莞……”
话方出口,元莞就已抬脚离开,走到刘氏面前,凑近她耳畔道:“你莫要怕,我会使人将毒.药放在你的饮食中,放得不多,每日一点点,你就会在睡梦中去见先帝。”
她弯唇一笑,笑容明媚,笑着离开慈安殿。
刘氏脸色惨白,她不知元莞的话是真是假,方才可以看出元乔对元莞多加纵容,那些话指不定就是真的。
她看向元乔:“你出尔反尔。”
元乔没有回答,追上元莞的脚步,也跟着离开,孤鹜命人松开刘氏,揖礼退下。
慈安宫外的宫道阴森,又见禁军执刀而立,像极了阎罗地狱。
元莞踏着脚步,一步一步踏着许久没有人打扫的地砖上,身后人脚步很快地跟了过来,伸手就拉上她的手腕,“去太医院。”
元乔从未有过这样的恐慌,元莞平静的侧颜让她徐徐安定下来,就像濒临绝望之际,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元莞顿足,看着手腕上元乔紧张得发抖的手,慢慢拂开,眨了眨眼,笑说:“你看你都不信我。”
“信与不信都是后话,刘氏幽禁于慈安宫,被世人慢慢忘记,你何必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元乔害怕,手中摸空之后,强硬地拉住她。
她惯来平静,猛地发狠,让元莞怔住,下意识就要拂开,冷硬道:“你拉住我做甚,该去安慰你的盟友才是,左右逢源的事,你做来最拿手。”
“拿手与否,先看太医。”元乔眸色蕴怒,回身吩咐孤鹜请太医,而后又看着她:“眼下你人在宫里,想要出宫,还需听我的。”
气势乍现,周遭宫人都跟着退后几步,孤鹜忙挥挥手示意小内侍请太医,眼见着元乔发怒,他恐元莞吃亏,拉着她回垂拱殿。
太医早早就侯在殿内,见到元莞后,也未作惊讶,伸手诊脉。
皇帝在侧,似很气恼,他不敢随意应对,诊脉足足花了一刻钟,才敢回话:“回禀陛下,并无大碍,不过是体虚了些,臣开些滋补的药来调养。”
“当真无大事?”元乔不放心。
太医一再保证无事,殿内的气氛才缓和下来,元莞如同无事人一般,见太医离开,自己也要出宫。元乔出声道:“你不能出宫。”
元莞回身看她:“为何?”
为何?元乔生气,抬首示意宫人出去,自己同她道:“你恼我可以,不必将自己卷入漩涡里,刘氏的事极易引起波澜,眼下豫王方死,正是多事之秋,不可急于一时。”
“我只是去见见她罢了,酒中无毒,是你自己多想。”元莞不愿多说,抬脚就要走,元乔不肯,两人僵持下来。
元莞凝视她的怒容:“陛下气什么?”
“气你不知分寸。”元乔道,更气你不该拿性命玩。
元莞嘲讽道:“我无分寸,同你有什么关系,你我已不是姑侄,你也不需顾及先帝的情分来照顾我,就像刘氏说的那样,莫要养虎为患,指不定有一日我会将你从皇位上拉下来,你不是文宗血脉的事,我也知情。”
眼中极尽冷漠,湛蓝色的眸子似要结成寒冰,元乔被她看得心中发冷,半晌才道:“你不许出宫,这里随你。”
说完匆匆而去,元莞气得冷笑不止,殿外的孤鹜吓得不敢入内,探头看了一眼,又缩回了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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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莞被困在宫里,陆连枝却不知情,照旧登门去做客,等了半日都未曾见到。
接连去了两日,还是没有见到人,觉得哪里不对,转道去了魏国长公主府问情况。
人不在府上,多半去了宫里,还没有开朝,皇帝也无事,魏国长公主只得入宫去问问。
元莞倒是自在,待在宫里与府里没有区别,元乔忙着豫王的事,也没有时间来烦她。冬日里水面结冰,冰下鱼儿成群,她令人砸开冰面,一人垂钓,身侧孤鹜就这么守着她。
她怡然自得,坐了整日,孤鹜站得腿脚发麻,索性在她身旁坐下:“您与陛下吵了?”
“没有,你见过废帝与新帝吵架的吗?”元莞回道。
孤鹜想了想,好像也是,便道:“那她为何不让你出宫?”
元莞想了想,也想不通,随意道:“大概忙得脑子坏了。”
孤鹜:“……”他闭紧嘴巴,不敢再言语,看着木桶里两尾鱼,游来游去,默默地站起身,退至几步外。
被元莞认为脑子坏了的元乔与苏闻商议后,将豫王世子宣回临安城打理豫王丧仪,其他涉案的人皆按律处置,一时间牵扯不少人,尤其宫内禁军人数最多。
好在都是些微末等级之人,元乔趁机处置一批朝臣,提拔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