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皇叔
若竹窥见不该见的,心中一直恐慌不安,今日办事之际屡屡出了差错,元乔看她一眼,吩咐道:“累了就下去休息。”
“奴不敢。”若竹吓得跪地,让研墨的元莞不知所措,见她面色苍白,想起梳妆之事,走过去扶着她起来:“去罢。”
若竹这才惶恐不安地退出去,元莞无奈摇首,又见元乔长发连绵,比往日多了几分温柔,道:“她都害怕,可见你我一事,难办。”
感情一事的繁杂,渐渐地让她淡去对废帝一事的怨恨,尤其是眼下的困境,若是她为帝,根本无法得到元乔。
元乔手中的御笔顿住,徐徐抬眸,回道:“她胆子小罢了,这些年也被我宠坏了,孤鹜早就知晓,也未曾如她那般不安。”
元莞道:“孤鹜不同,他心性坚韧,又身在皇城司,见惯血腥的事。”
“人都是不同的,观点也是不同。”元乔复又提笔,不愿再谈。
元莞依旧坐在一侧为她研墨,知晓她心情不悦,毕竟是伺候多年的人,这般大的反应也让她心中揪然。
坐了片刻后,她起身道:“我去外间走走。”
“嗯。”元乔回应一句,没有再言。
元莞出殿后,询问宫人找到若竹的住处。
若竹身份与旁人不同,住处也十分亮丽,一人一间屋舍,屋外也十分干净,日日都有小宫人来打扫。
敲门后,迅速有人来打开门,一眼就看到若竹通红的眼睛。
见到元莞,若竹也是大吃一惊,请她入内说话。
“我来此,你该知晓为何,我惯来直接,就不说寒暄的话了。”元莞跨进门槛就说起来了正事,余光扫过屋内摆设,窗明几净。
她的话让若竹眼泪掉得更快,更不敢回答她的话。
元莞在屋内坐下,问她:“你跟着陛下多久了?”
若竹垂眸:“十多年了。”
元莞叹气:“陛下性子如何,你该知晓,她待下良善,也未曾做出什么不道德之事,你跟着她,应该晓得她的心意,何苦今日让她伤心。”
“奴并非是、并非是那样,只是初见有些不安罢了,逆天之事会……”
“她是皇帝,心中有万民,不会置百姓不顾,你不明白她的作为吗?”元莞忍不住打断她的话。
“陛下勤政,正因为这样,奴才怕她、怕她为百姓所弃。”若竹慌得不行,语句都跟着乱了。
饶是如此,元莞还是听出她的话意,同她解释:“这并非是你该考虑之事,你只需忠君行事就可。至于陛下该如何行事,并非是你该想的。”
若竹沉默不语,元莞晓得她也是担心,开解道:“你只需照常伺候陛下就行,其余的事不要多想,学一学孤鹜。”
点到即止,不可再说,她起身离开了。
若竹不当值,殿前就换了伺候的宫人,元莞进去后,便退了出去,仅留两人。
天寒地冻,入内后不禁打了寒颤,元乔望她一眼:“莫要在外走动,等手臂疼了就后悔了。”起身走过去,握着她的手在炉火上烤了烤,道:“在意她作甚。”
“陛下口是心非,我怎地感觉你很在意。”元莞不服气,看着她眸子里染着复杂的情绪,就像云雾,缭绕不清,伸手摸了摸她温热的脸,“我们不提这事了,本就不是大事,何至于扰乱你的心情。”
“嗯。”元乔反握住她的手,去一旁坐下,将奏疏递给她。
“陛下愈发自觉了,我不过是一研墨之人,怎地就替你做苦力了。”元莞作势不收,又见她眼下乌青,手就不自觉地伸了出去,故作一叹:“罢了、罢了,就当我心善。”
两人处理得极快,黄昏之际就轻松不少,元莞空闲之际,就想起昨夜的事,握住她的手,望着纤细指尖上细细的指尖。
大宋女子爱染丹寇,元乔并没有这个习惯,只是长时间忙碌后没有打理,指甲就长了些。
她盯着看了会儿,认真道:“正好无事,我替陛下修一修指甲?”
一句话就令元乔想起昨夜的事,猛地将手抽了回来,“不用。”
“当真不用?”元莞试探她,低笑几声,“陛下不用害羞的,那本诗词竟然没有看,看来你很正经,更像白纸,任她挥墨,这样也好,嗯、很好很好。”
元乔矜持,忍不住拿眼看她:“你要怎样?”
“剪指甲啊,修一修就好。”元莞把玩着她的手,指腹在她指尖处摩挲,而后当真让人去寻剪子来。
这些小事本该是宫人来做的,她揽上身,元乔总觉得哪里怪异,不敢让她动手,道:“我自己来。”
“自己来不了,左手能剪右手吗?”元莞握着她的手不放。
元乔被她小觑着,回道:“自有宫人在。”
元莞坚持:“我剪得比宫人好。”
元乔抵触一阵后,终于是败了,眼睁睁地看着她剪了指甲,嘴里嘀嘀咕咕,也听不大清楚。
指甲没有剪完,意欢午睡走进来,见到小姑母小心捧着大姑母的手在剪指甲,想当然就把小手伸了出去:“我也要剪。”
说得元乔一颤,顺势就将手收了回来,推了推元莞:“给她剪。”
元莞哪里肯,“找你乳娘。”
意欢瘪了瘪嘴巴,蹭到元乔一侧,后知后觉地给她请安,而后才道:“大姑母,近日能出宫玩吗?”
“你又想吃什么?”元莞想当然就问了一句,瞧了一眼元乔守藏在袖口里的手,还没剪完呢……
“好久没有出去玩,甚是想念。”意欢鼓着腮帮子回了一句。
元乔道:“让孤鹜明日带你去,早去早回,莫要惹事。”
本没有希望的事,在元乔这里瞬间就答应了,意欢欣喜不已,伸手就要往她身上蹭,一侧的元莞将她一把拦住,丢给乳娘:“明日出宫需要很多准备,你该回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