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皇叔
寂静的树下响起元乔一声轻轻的痛呼。
元菀报复过后不忘给人家揉了揉下颚,苦口婆心地开口:“让你乱说话,晓得疼了吧。”
元乔疼得瞪她一眼,拨开故作姿态的手:“该回宫了。”
“回宫做什么,这里风景甚好,再躺会。”元菀素来不矜持,话刚说完,就亲向元乔紧抿的唇角,灵活的舌尖描绘着唇线,在元乔无法拒绝之际汲取她的味道。
舌尖相缠,再多的话都被吞入腹中。
湖面不知何时起了风,吹动发丝,乱了眼前光景,碧波荡漾,被丢在一旁的鱼竿动了动,慢慢没入水里。
草地上两人吻得呼吸紊乱,元乔面色发烫,抵着元菀的肩膀,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是拒绝还是接受。
踌躇须臾,元菀得寸进尺,吻至脖颈处,吮吸那处肌肤,令她猛地清醒过来,哀求道:“阿菀,别、别闹了……”
声音婉转柔美,不似平日的清冷,随风漾入耳中,在心口处添了几分酥痒。元菀不情愿地松开她,蹭着她的耳廓:“戛然而止,很难受的。”
简单八字让元乔眸中光色更深了些,呼吸深了几分,手摸着元菀的脸颊:“回去吧。”
元菀笑了笑,依旧伏在她的身上,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元乔顺势拍了拍她的脊背,转开她的注意力:“外间的事不要偏听偏信。”
“你指除一人而平息众怒的事?”元菀的声音略有些低沉,分不清是因为何事而不开心。
元乔听后理所当然认为她是因为外间的事,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认真道:“他们不足为惧。”
声音清晰,是皇帝独有的自信。
元菀淡淡一笑,抬首看着胸有成竹的人:“你自己选的路,自己不后悔就成。”
“那你后悔吗?”元乔不自信地紧紧凝视她。
时至今日,都是自己在逼她,逼她留下,逼她成为自己身边人。
听到这句忐忑不安的话,元菀忽而笑了,兀自爬起身来,坐在一侧,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眸色幽深,“陛下觉得我有后悔的余地吗?”
躺在草地上的人没有跟着坐起来,只望着她的背影,久久出神。
久到元菀等得不耐烦,自己先出声:“我不后悔,不过是一条命罢了,于你而言,你将失去的是所有。大宋江山拱手让人,先帝的托付、德惠太后的嘱咐,都将成为泡影。所以元乔,我不吃亏。”
我没了性命而已,而你将失去更多,同样也包括性命。
听元菀做了比较后,元乔蓦地释怀,跟着起身,摸了摸元菀的秀发:“我从未后悔过……”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又艰难道:“包、包括废帝一事。”
“元乔,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闭上嘴巴。”元菀当即炸毛,怒视着元乔这个嘴笨的人。
她恼了,元乔接着摸摸她鬓角碎发安慰一番。元菀心里有气,拽过她的手就要咬,吓得瑟缩一番:“轻些咬……”
还没咬的人气笑了,掀了掀眼皮望着她:“缩头乌龟。”
元乔趁机将手收回来,孩子气地背在身后,咬唇一笑,真的闭紧嘴巴不再开口了。
失去先机的元菀哼哼两声后,看向几步外的圆凳,发觉鱼竿不见了,拉着元乔去找。
找了一周都没有影子,就像凭空消失一般,苦思不得之际,元乔指着湖面:“在那里。”
“你把它丢到湖里了?”
“约摸鱼儿咬钩,顺势就将鱼竿带走了。”元乔揣测道。
元菀似信非信,想到‘清君侧’一事,顺口道:“陛下不担心自己的鱼饵被旁人也带走了?”
“你以为朕同你这般傻气?”元乔扫她一眼就迅速回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湖畔。
被她留在原地的元菀不懂她怎么就走了,想了想才发觉这人的用意,抬脚就跟了上去:“骂完我就跑,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
一追一赶,在垂拱殿外追到元乔,她伸手就将人拦住,却见元乔变了脸色,顺着她的视线去看,苏闻同几名朝臣站在十步外等候。
元菀下意识就顿住,后退几步,自从御史中丞被羁押在天牢后,朝臣就安分许多,就连元乔都轻松不少。
可朝臣安分不代表他们不在意皇帝与废帝之间的事,碰巧遇见后,人人脸色都沉了下来。
孤鹜反应很快,快速走到元菀面前,将人引去偏殿,免得再生波折。
临走之际,元菀看了一眼苏闻,眸色复杂,看得苏闻心中不自在,下意识就偏过头去。
元菀离开后,元乔率先回殿,苏闻等人跟上,入殿后说及叛军一事。
朝臣恐慌,又觉皇帝行事荒唐,觉得‘清君侧’一事是皇帝逼出来的,他们心中都跟着害怕,不敢再随意变态,唯独高官重臣才敢劝皇帝以大局为重。
苏闻等人此行就是为此而来。
皇帝不语,只淡淡一笑,云淡风轻,并无大军压近的紧张感,让众人心中的阴霾又深了一层,不敢再言语。
经历三朝的苏闻明白元乔与先帝不同,摄政之际手段强硬,又极其霸道,得罪不少臣僚。登基为帝后,一改往日作风,行事方法温和,对朝臣也多是包容,可这样的行事更让他恐慌。
元乔行事,不达目的不罢休,看着温和,然结果没有改变,比起以往,手段更高明了不少。
面对这样的皇帝,他怀念起先帝。
元乔不管他如何想,收了奏疏后就打发几人离开,又不忘提点几句:“几位也是重臣,不该长叛军的志气,而灭自己的威风。”
几人面面相觑,孤婺捏着时辰请他们离开。
出了垂拱殿后,脸色都青了不少,追着苏闻询问如何是好。
苏闻被问得不耐烦,便道:“临安城固若金汤,就凭他们乌合之众也能颠覆?”
一人道:“话虽如此,如何抵得过他们人多势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