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拾吾两
姜沛灵转过身,歪头一笑,“韶安姐,你要是想谢的话……”
祁韶安见她忽然扬起灿阳般的笑,只觉脊背一阵凉风,她颤着声音:“你,你干嘛……”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姜沛灵就矮了下身子,越过自己,往床边扑去,“那就让我替这位姐姐把把脉吧!”
祁韶安反应过来时面前那丫头已经没影儿了,她急忙回身,一把提溜住她的衣衫。
“不行!”
姜沛灵手刚扒到床边,就感到后颈被人死死拽住,她转过头,委屈的瘪瘪嘴:“我就试试嘛~”
祁韶安虎着脸把她丢去一边,“什么时候你师父许你出师,你再来不迟。”
她想起就一阵心惊,晌午这丫头也不知喂了阿久什么,阿久竟迷迷糊糊哼了一下午,这会才安静了。
她是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丫头再胡闹。
姜沛灵“唔”了一声,顺势坐在了床边的小茶桌上,“听师父说,你给这位姐姐服了不少续命的丹药,姐姐看否让我一看?”
祁韶安拢着叶久的被子,看都没看她:“别问,问就是不知道。”
姜沛灵:“……”
她随意的抖了抖腿,“我又不抢你的,我就是好奇,什么样的丹药可以让她活这么……啊呸,可以维持这许久。”
姜沛灵在祁韶安森森的目光下,舌头一弯,立马改了口。
祁韶安扫了她一眼:“真的?”
姜沛灵连连点头:“绝不骗你!”
祁韶安看了她半晌,终于伸手在怀里摸索。然而当她从怀里掏出那只小瓷瓶时,耳边突然想起一声:
“脉象虚浮,心脉微弱,脾胃不调,嗯……肾还有点虚。”
祁韶安匆忙低头,只见小丫头正悄默声伸出手,搭在了叶久的手腕上。
“姜沛灵!”
姜沛灵笑嘻嘻的缩回了手,吐了吐舌头,“没忍住嘛~”
祁韶安连忙蹲下身,捧着叶久露在外面的手腕,左右翻看,在发现她只是把了下脉后,才悄悄松了口气。
她心底有些无奈,这小丫头好心是好心,就是像匹脱了缰的野马,一会儿没看见就不知道琢磨什么去了。
尤其是那下针比抢菜还快的手法,她是真怕这丫头一时兴起玩出什么幺蛾子来。
而此时姜沛灵眼睛正落在祁韶安手中的瓷瓶上,像头饿极了的狼崽子,眨着星亮的眼睛,还流着哈喇子。
祁韶安叹口气,把手一摊,“最后一颗,你仔细一些。”
姜沛灵忙不迭点头,她双手捧过瓷瓶,拔开塞子,又小心翼翼的把药丸倒在手中,看了看,这才凑上去细细闻着。
“何首乌,天山雪莲,血参……”
祁韶安皱着眉看她一脸陶醉的说了不下二十种药材,突然有些自我怀疑。
这丫头到底是真不靠谱,还是装不靠谱?
“炼这一颗可要费不少工夫,姐姐你从哪得来的,价格不菲吧。”姜沛灵突然望着她,一脸期待。
祁韶安闻言暗暗心惊,她不动声色坐到床边,把叶久露在外面的手塞回被子,才淡淡道:“别人送的。”
姜沛灵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送的??”
“送这么贵重的东西,莫不是那人看上你了?”
祁韶安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而是转头望向床上昏睡的人儿。
平日里一刻不得闲的阿久,此时却静得像个木雕。
一路颠簸,几番翻弄,只有剃肉之时,她才有了些许反应。
祁韶安敛了眉,心底抽丝一样疼。
老先生一路上事无巨细的护着阿久,生怕她出半点差池。
而换了自己,仅仅两日,便让她受伤至斯。
祁韶安脸上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愁绪,还有隐隐的自责。
姜沛灵坐在一旁,挠了挠头,“呃,那个,你别太悲伤,人之生死嘛……”
祁韶安一记刀眼杀过来。
“生……生肯定能生……”姜沛灵一个激灵,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看着祁韶安越来越寒的眼睛,两下站起来,讪笑一声:“那个……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
说罢,拔腿就跑。
临了关门前,她还不忘补了一句:“别忘了还钱。”
……
在安顿好叶久,又换了身衣裳后,祁韶安便来到了姜沛灵提到的聚宝当铺。
兰沧县不是个大县,商铺规模都相对比较小。
当铺夹在酒楼和脚店之间,看着有点艰难。
祁韶安抬头望了望店招,便提步走了进去。
老板是个约摸四十的中年男子,见着祁韶安来,便率先开口询问:“姑娘是寻物,还是当物?”
祁韶安把手中的簪子往前一递,轻声道:“当物。”
老板接过来仔细打量了一下,白玉质地润泽,银簪光而不利,便抬头问道:“死当还是活当?”
祁韶安望着他:“死当如何,活当又如何?”
老板沉思了一下,“死当十八两,这活当嘛,最多十两。”
祁韶安心底一颤,十八两,除去欠下的药钱和打尖钱,所剩也堪堪只够两天的药钱。
她抬眸,看着老板手中那只白玉簪,咬唇不语。
其实阿久送她不少物件,可那白玉簪,却是她爱护至极。
因为那一夜,有个家伙终于敲开了自己的心门。
祁韶安移开了目光,拳头微攥,“死当。”
“好嘞,您稍等。”
立据,画押,交钱,全程下来,祁韶安都没再看那只簪子一眼。
直到出了当铺门口,她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胸腔里的酸涩稍稍缓解,祁韶安垂着眼眸,她无心街市,只低着头匆忙往客栈走去。
“公子,该走了。”
当铺旁的酒楼门前,一个小厮扯了扯身旁的白袍公子,出声唤道。
公子着一身月牙白,外罩灰纱,盯着街上有些出神。
“秋池,你可觉得刚才那姑娘有些熟悉?”
名叫秋池的小厮看了看,“没啊。”
白衣公子四下一看,指着当铺问道:“她刚才是从这儿出来的?”
秋池愣了下,“好…好像是……”
白衣公子二话没说就跨了进去,老板一看,笑着问道:“公子是寻物还是……”
“刚才那位姑娘是来做什么的?”
老板愣了一下,“姑娘当了一件首饰。”末了,又补了一句,“死当。”
白衣公子急急出声:“姑娘可有留姓名?”
老板连连摆手,“行里规矩,这可不能随意说起。”
白衣公子只好换了一句:“那你把她当的东西拿来。”
老板闻言应声,弯下腰,把刚收进柜子里的簪子又拿了出来。
“喏,就是这个。”
老板两手捏着簪子,却久不见人回音,他疑惑抬头,便发现面前的公子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里的玉簪。
老板蒙了,不确定地叫了一声,“公子?”
作者有话要说:三点!!呜呜手机砸脸上了……
我看着你们的评论,发愁。
我只有一个问题,我看起来很受??
ps,顺便猜一下白衣公子是谁?
第128章 病危
祁韶安还了药钱,再回到客栈时,夕阳已经下了半山。
客栈的大堂里也渐渐忙碌起来,不少人正坐在桌旁等着上菜。
渭阳客栈虽不是很大,但该有的一样不少,甚至还有个小台子供艺女弹唱。
此时琴声寥寥,似是还在准备。
祁韶安淡淡扫了一圈,便叫来小二,要了点热水,上了楼。
此时天色暗沉,屋子里似是更昏黑一些。
祁韶安轻着步子走进来,首先看向床上,见叶久还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心底才安定下来。
“这位娘子,水来了!”
祁韶安还没关门,小二就端着一盆热水快步至门前。
“我给您送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