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狐昔里
“自是没有,当初刘将军向包大人坦言,他与城西徐员外的独女徐玉娘早已两情相悦,却被人横刀夺爱,他出于无奈,才借着酒劲当街抢亲。”展昭说完,语调忽然轻快起来,“那时候,他可不是什么勇猛的大将军,刘将军原本可是文举人。”
“厉害了!第一次听说文人提刀上战场!”白玉堂忍不住道,“那他这次回京,身披荣光,是不是要抢回从前的心上人啊?”
展昭却无声摇了摇头,显然事实并不像戏文里那样痛快畅意。
“啊?那是为何?难道两年半的时间,他就忘却了这段感情?”
五爷的思维向来是很直白的,他喜欢快意恩仇,自然不会管什么世俗的约束,这也是为什么他对成家立业不感兴趣的原因。在他看来,刘正顺若是没变心,就该主动争取,当初因为权势落败,现在有了能力,难道就这么算了?
黎望却在此时,忽然开口:“如果小生没有记错的话,城西徐员外的独女应该是配给了胡侍郎家的独子胡天伦,此桩姻缘乃官家赐婚,若无特殊原因,是绝不能更改的。”
“黎兄说得不错,那徐玉娘才貌双全,在闺中时便很有名声,胡侍郎听说爱子心系此女,便舍了老脸求到官家面前,官家才下旨赐婚。”
……官家你还行不行了,赐婚桩桩拆人姻缘可还行?!
“所以如今木已成舟,徐家女已是胡家的媳妇,听说这两年感情还不错,但刘将军,却是并未放下这段感情。”展昭哀叹一声,喝了杯酒才道,“那徐家原本就住在鼓楼附近,两年半前徐家女与胡天伦成婚,徐家就卖掉家财去了苏州,如今刘将军住的宅子,乃是徐家从前的宅子,是他花高价从别人手里买来的。”
“这刘将军,确实是个性情中人啊。”
五爷概叹一句,然而他下一次再听到这位刘将军的事迹,居然是对方宴请包大人,还找了凤仪坊的花魁娘子作陪。
凤仪坊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青楼,即便是像五爷这种不爱去烟花之地的男子,都耳闻过它的名声。
这刘将军屁的什么性情中人,才来京几天啊,就来凤仪坊的门就踏足过了,可见是个嘴上一套、行事一套的两面派。
那徐家小姐没跟此人在一起,说不定还是走运了。
而且宴请包大人,请花魁娘子,这是什么奇怪的骚操作啊?!
“那你倒是冤枉刘将军了,他初来京城,宴会打点都是让管家去做的,京中请清妓上门弹奏还是挺流行的,凤仪坊不做皮肉生意,刘将军也是当日才知道有这么一遭。”展昭随侍包公左右,自然也在当场。
“原来是这样啊,倒是五爷冤枉了他。”
展昭却忽然道:“不过倒也不算冤枉,当日宴请,凤仪坊来的是花魁云仙姑娘,刘将军当时就晃了神,天黑后还找去了凤仪坊,和胡家的胡天伦还起了冲突。”
“他怕不是专门去找胡天伦麻烦的?”五爷觉得很有这个可能啊,“哎不对啊,这胡天伦不是娶了徐家女,你还说他们感情不错,怎么还跑出来逛青楼啊?”
这徐家小姐,未免也太惨了吧,官家赐婚的夫婿居然是个浪荡子?
“五爷你想什么呢,胡侍郎在朝为官,确实很有手腕,与八贤王还是至交,但他的独子胡天伦却十足是个草包,丁继武都耻与此人为伍,他从前也在国子监求学,成婚后就结业了,听说胡侍郎原本给他找了个小官做,可惜他瞧不上,依旧浪荡度日。”黎望替五爷解惑道。
五爷听完,就不明白了:“这胡天伦如此不是东西,官家为何要给此人赐婚啊?”
那自然是因为官家很忙,朝政已经冗杂,哪还有什么心绪去关心朝臣家的儿子品相如何啊,而且最初他爹给的那份胡侍郎介绍,上面关于其独子胡天伦,是用“乖巧懂事”来形容的。
也是他后来去国子监读书,听的八卦多了,才知道这么多。
“不可妄议官家之事,五爷还请慎言。”黎望说完,迅速又把话题拐了回来,“凤仪坊的冲突,展兄你怎么会知道啊?”
五爷却替刘将军叫屈,不过还是竖起耳朵听展昭解释:“那自然是因为那胡天伦是个受不得气的,就胳膊上一点儿破了油皮的伤口,再晚来两天估计都愈合了,他却拉着胡侍郎来开封府告刘正顺伤人。”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啊!”五爷义愤填膺道,这要搁他从前,必得上门割了这胡天伦的耳朵。
“不过,所以包大人并未理会,反而是将刘将军如今的身份告知胡侍郎,胡侍郎当堂教子,此事才算过去。”展昭说到此处,对那胡天伦也是颇为厌恶。
然而大概是说曹操,曹操总会到,展昭正搁巽羽楼三楼的窗边呢,一眼就瞧见带着一摞礼物的刘正顺,忍不住讶异道:“这刘将军,是要去拜访谁啊?”
据他所知,除了包大人,这位新来的刘将军在京中似乎并无好友亲眷啊。
五爷闻言,忍不住探头道:“哪呢?”
展昭顺手一指,五爷抬眼望去,原以为是个威武雄壮的汉子,却没想到:“不是骁勇善战吗?这还没黎知常你大哥看着像武将呢。”
黎望:……五爷,你礼貌吗?
“五爷你这是刻板印象,你得跟小生道歉,否则之后三日,巽羽楼可不欢迎你。”
白玉堂:……你个兄控!鄙视你!
五爷气得提刀就走,不蒸馒头争口气,他之后七日都不会来这巽羽楼了。
成功把五爷气走,黎某人施施然回了家。
过后三日,便又是休沐日,黎望准备趁着小考成绩出来前,约朋友去郊外踏踏青跑跑马之类,否则他家那位老头子又要说他成日里往开封府跑了。
然而,事与愿违啊,展昭又被命案绊住了。
而且微妙的是,这桩命案的死者,乃是凤仪坊的长工阿福。刘正顺宴请包公当晚,他曾与胡天伦的护卫杜生起过冲突,当晚胡天伦强要云仙姑娘陪伴,云仙姑娘不愿,胡公子便命人所有客人赶走不说,还放言要烧了凤仪坊。
长工阿福就与护卫杜生起了冲突,还是刘正顺出手,才把胡家护卫打服。
这长工阿福被发现淹死在城南的公用水井里,死前还被利刃砍了六刀,也有街坊证明他曾被人追逐,开封府自然有理由怀疑是胡家挟私报复,致人死亡。
作者有话要说: 黎汪汪:说个笑话,官家又要给人赐婚了!【= =】
第131章 杂绪
不过胡家到底是官宦人家,胡侍郎也算简在帝心,没有证据,开封府也不好随意上门抓人,故而展昭先去了各大城门,调取了命案当日的出城记录。
又命人找到城南的更夫老赵,问他当夜打更时可有什么异常情况。
“为什么要调取出城记录?那被害的长工难道还出城过?”
展昭闻言,当即摇了摇头道:“不是,是有人曾目睹胡家护院杜生带人出城,我想若当真是胡家护院报复所致,必定有吻合的时间,就想查查时间能不能对上。”
“这得查到什么时候去啊,还不如逼问一下那个更夫老赵呢!”五爷忍不住拍桌道。
胡家势大,百姓明哲保身,展昭在开封府当差期间遇到像老赵这样的人并不少,起先他也像五爷一样义愤填膺,但遇到的多了,他也就心平气和了,甚至还能替更夫老赵解释两句:“更夫老赵孤身一人,年纪也不小了,没有确凿的证据,明哲保身也是人之常情,况且他虽未透露是否遇上了胡家护卫,但也提供了一条重要的信息。”
“什么信息?”
“他说在二更天的时候,曾经听到一个少女惊慌失措地喊‘阿福’的名字,不止叫了一遍,越叫越凄厉,更夫老赵因为常走夜路,耳朵比寻常人灵敏许多,我问他有没有听错的可能,他说就是叫阿福。”
白玉堂听罢,当即站起来拉着人往外走:“那你还等什么,赶紧去找那个少女啊?”
展昭却无奈地挣脱五爷的束缚,道:“你以为我没派人去找吗?”
“没找到?难不成,是也遇害了?”如果是这样,倒也不无可能,毕竟都杀人了,也不在意杀一人还是杀两人。
这个展昭也不敢妄下论断,只道:“所以展某此来,是想拜托五爷问问道上的朋友,最近汴京城是否有江湖凶客到来。”
毕竟除开胡家行凶的可能性,也有长工阿福走夜路突然被袭的几率,仵作查验过阿福的身体,死者当时处于醉酒状态,致命伤并非砍伤,而是坠井溺水而亡的。
其实水井边脚步杂乱,不止阿福一个人的脚印,但因为水井本就是公用地带,当时开封府去案发现场时,也围拢了一群看客,当夜并未下雨,导致足迹混乱,并不能作为证据依凭使用。
“这个简单,五爷这便去找人问问。”
白玉堂老早就跟黎知常吹嘘过自己打听消息的能力一流,这当然也不全是吹嘘,陷空岛在人脉方面确实很出众,即便五爷是个非常个性的人,寻常江湖人多跟他处不来,但多数江湖人都会卖陷空岛的面子。
此次,他干脆约了人在巽羽楼见面,得到想要的消息后,便找了人送去给展昭,自己则叫了碗凉皮就这虎皮烧鸡美滋滋了一顿。
毕竟黎知常那货又搞季节限定,他可不得在下架之前,多吃两份啊。
正扒拉碗里最后一根凉皮呢,五爷就听到了黎知常的声音:“噢哟,这不是五爷嘛,稀客呀,四日未见,五爷可好?”
……这种损友,真的绝交也罢。
不过五爷显然是个不甘示弱的,当即就道:“看你这模样,小考考得不错?”
……淦,有必要这么互相伤害吗?
两人互相伤害了一顿,终于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没过一会儿,就恢复到了从前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和气状态。
“最近赚得不少吧,你看看下面,就没一个空位的,就算有也很快有人抢占,以前也很多人,但至少不怎么拼桌,再看看那外送跑腿的伙计,都跑瘦啦,你要是一年四季都卖凉皮,说不定一年之后,就能在内城买四进的大宅院了。”五爷忍不住概叹道。
黎望闻言,挑了挑眉,当场表演凡尔赛:“那五爷你可就错了,你太小觑巽羽楼了,四进的宅子哪需要一年功夫啊,一两个月足矣。”
虽然巽羽楼定价不高,甚至远逊于樊楼张家店一众高端食肆,但薄利多销啊,光是外带食客的点单,就占巽羽楼起码六成的营收。
“……你做生意的嘴脸,真是和我兄长一个模样。”
什么叫嘴脸啊,这只是在商言商罢了,况且黎望从不指望巽羽楼能赚大钱,他都这么使劲跟食客对着干了,谁知道汴京百姓热情这么高涨,搞得他这胜负欲大涨,最近甚至有了提前下架凉皮的念头。
“不过你这么能赚钱,以你爹的苛刻,怕不是已经停了你的月钱?”显然,黎爹教子的传闻,已经连白玉堂都有所耳闻了。
哎,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黎望也习惯了,也不纠正,只道:“五爷你又说错了。”
“我说错了什么?”
“我家内宅事务,小事都是我娘做主的。”
五爷当即应口道:“那大事呢?”
黎望施施然喝了一口温水,端的是风姿俊秀:“我爹说过,内宅无大事。”
好家伙,五爷不由直呼好家伙,黎御史这家庭地位,简直是一目了然,难怪以欺负儿子为乐了。
五爷词穷,黎望见此,贴心地转移话题:“五爷今日怎么得空来巽羽楼吃饭,开封府不是除了命案嘛,竟没有同展兄一道去查案?”
“查了,但没什么进展,谁会杀害一个青楼的长工啊,反正我是想不出来了,除非就像是展昭猜的那样,是过路的江湖凶客激情杀人,这长工恐是命里倒霉。”五爷说罢,将案情简短说了一遍,跟着展昭查了这么多案子,五爷显然对叙述案情也很有一套了。
黎望听完五爷的叙述,却并不这么认为。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最近汴京城并没有什么江湖凶徒造访?”五爷止不住惊讶道。
“既是没有,那小生的猜测,就又多了一分可能,不是吗?”
白玉堂只没好气道:“别婆婆妈妈卖关子,赶紧说。”
黎望不由无奈,但到底还是痛快地说了:“五爷你方才说,当夜的更夫老赵曾听一少女激愤呼唤死者的名字不止一次,你说什么情况,会让一个少爷深夜凄厉呼唤一个男子的名讳呢?”
“遇害?”
黎望闻言,当即换了说辞:“我指的是如果交情不好,深夜的情况下,少女出于自保,会选择呼唤男子的名讳,还是缄默不语呢?”
古代社会,男女地位本就不平等,女子多被养得柔弱,倘若遇险,并无多少反抗的能力,除非是江湖女子,否则多会选择后者。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名少女必定与死者阿福交情匪浅?”
黎望当即点头道:“不错,而且什么样的情况,会让一个少女大晚上出门?若是良家女,家有亲人,是很难独自出门的,而且还要认识青楼的长工,小生猜测这名少女,多半来自秦楼楚馆。”
一般来说,秦楼楚馆的营业时间都是夜间,有些清倌还会出堂,甚至还有被直接带走的,要想查清楚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毕竟少女有可能是在职妓女,也有可能是小丫鬟或者出逃的预备役妓女,深夜发生的时候,青楼想要隐瞒官府,并不是一件新鲜事。
毕竟青楼本就是灰色地带,可经不起官府的搜查。
五爷听完黎知常的分析,却皱紧了眉头:“照你这么说,开封府岂不是对这案子束手无策了?”
黎望却摇头:“那你可太低估包公了。”
起码,包公够凶啊,特别是对案犯,一吓一个准,如果是胆小的,效果翻倍。
*
五爷的调查,直接砍去了江湖人伤人的可能性,展昭将此禀告包大人后,包公立刻命展昭将所有凤仪坊人员带到开封府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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