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酒花间
冀州地广粮多百姓富足,在战乱不断的其他州郡眼里就是块大肥肉,有地盘的想把冀州抢来当粮仓,没地盘的想把冀州抢到手当基地,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没有足够的实力,想在乱世中守住这样一块宝地几乎不可能。
袁绍离开冀州之后,公孙瓒就把大部分兵马撤回了幽州,他觊觎冀州不假,但是让他和如今的冀州之主对上,他还真没什么把握。
幽州兵强马壮,但是养兵的花销实在太大,只能靠各方援助甚至他“征用”各路商贾的钱财,自从刘虞就任幽州牧打理内政,别的不说,至少官署能养得起自己,不用天天发愁粮草不够用。
他和刘虞不和已久,幽州一把手是州牧,就算他手握兵权,在刘虞面前也矮了一头,粮草军饷受制于人的感觉不好受,冀州富庶,他老早就想着把那片地盘圈到自己手底下了。
拿不下整个冀州,能拿下一半也行。
公孙瓒打算的非常好,他和袁绍合作赶走韩馥,拿下冀州后他们二人一人一半,袁本初凭半个冀州和南边的各路人马抗衡,他对中原的事情不怎么感兴趣,有半个冀州的粮草做后盾,足以让他不再受制于刘虞。
结果可好,袁本初赶走韩馥,转头自己当了冀州牧就翻脸不认人,这世上哪儿有让人干活却半点好处也不给的事情,袁氏四世三公又能如何,还不是被董卓给屠了,别人怕他的家世,他可不怕。
公孙伯圭气势汹汹要抢回自己应得的地盘,他在幽州经营多年,袁本初刚刚拿下冀州,在南边和袁公路作战已经让他自顾不暇,两面树敌必定捉襟见肘应付不过来。
事情最开始的发展的确和他猜测的差不多,袁绍那家伙不敢和他硬碰硬,为了缓和局势表他的堂弟公孙范为勃海太守。
正好这个时候进入农忙,幽州有胡人虎视眈眈,他要率兵回防幽州,想着先拿下渤海一郡也不错,等幽州无事,来年春天继续打冀州。
万万没想到,他刚撤走没几天,冀州牧就换人了。
袁绍那个没出息的,到手的州牧还没捂热乎,转头就让人打发去并州和他一样打胡人去了。
公孙瓒得知冀州易主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他以为袁本初拿下冀州就不会轻易撒手,不然也不会言而无信把本该给他地盘给昧下。
昧他的东西的时候那么厉害,怎么转头就怂了呢?
冀州在袁绍手中,他有现成的理由攻打冀州,现在冀州易主,他再打冀州理由就有点站不住脚,毕竟和他有旧怨的是袁绍不是冀州,他要继续打应该去打并州。
并州那兵荒马乱的还不如他的幽州,他打并州有什么用?
公孙瓒骂骂咧咧气的不行,打听到新任冀州牧是谁之后更气了,他倒是能彻底撕破脸继续打冀州,也得打得过才行啊!
袁本初打着汝南袁氏的旗号招揽人手,南边还有个袁公路和他一样打着汝南袁氏的旗号,兄弟两个面不和心更不和,他不怕袁本初这名不正言不顺的袁氏子,不代表他能跟正儿八经的袁氏家主硬刚。
更何况冀州如今还有个吕奉先,并州最精锐的那些骑兵都在吕奉先麾下,再加上冀州原有的那些兵马,他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
原焕有把握刘虞不敢轻易招惹他,以刘虞的执政理念,他更乐意看到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连北地的胡人都不乐意打,对争夺地盘更不会有兴趣。
不过只刘虞求安稳还不够,这年头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幽州的兵权不在他手上,公孙瓒不老实,他想安稳也安稳不下来。
如若不然,吕布和高顺也不会大老远跑去幽冀两州边界找存在感,简单点说就是,冀州不是好拿捏的,想要在他们的地盘上放肆,先看看自己的脑袋够不够砍。
高顺留在北边军营安排布防,冀州的强弩兵战斗力极强,就是不太好收服,他们得先把那些将领打服了才能回安国过冬。
两个人分头行事,高伏义将各营将领召集到一起说之以情晓之以理,吕奉先带着他的兵沿着防线走了一圈,确保对面和自己这边的人都能欣赏到他举世无双的英勇身姿才肯作罢。
吕大将军的勇武天下皆知,从来都是别的武将见了他腿软,战场上相遇几乎没有人不怕这武力惊人的无双悍将,只他骑着马出现在那里,泰山压顶般的气势就能让敌人心生退意。
他若只坐镇后方也就算了,偏偏还是个身先士卒的性子,方天画戟挑出一条血路,天王老子来了都拦不住他。
冀州的将领怎么说也算是自己人,他们是冀州人士,兵马也是冀州的兵,吕大将军的威势不会冲着他们来,只要他们不搞事,有这样的上官冲在前面,他们也能跟着蹭点功劳。
冀州的官兵服从安排,高顺那边就轻松许多,幽州的兵马察觉到动静立刻上报,以为要出什么事,吓的公孙瓒和刘虞顾不得彼此针对,难得好声好气凑在一起琢磨冀州这是要干什么。
最后还是刘虞出面,以幽州牧的身份写了封信送到邺城以示友好,信件从邺城转到袁府,如此折腾了一大圈才终于到原焕手上。
吕布和高顺不怕幽州不老实,将两州相邻的防线安排妥当巡视了一遍儿,这才返程回安国袁府。
中山郡在冀州最北边,冀州和幽州相邻,除了最西边常山国挨着点边儿,最东边渤海郡挨着点边儿,其余绝大部分都在中山郡和河间国。
两个人身边的兵马都是精锐,从北边回到安国境内,快马加鞭连一天的时间都用不到。
自从来了冀州,这些在董卓手下被埋进灰里的武将们都称得上是意气风发,尤其是吕布,简直是从泥里爬出来直接飞上云端,按他自己的话来说,这才是他这样强大的武将该过的生活。
兵马强壮,粮草充足,有贼来犯直接打的他们哭爹喊娘跪地求饶,人生在世,能过上这种没有后顾之忧的日子的人寥寥无几,他吕奉先果然是天之骄子。
吕大将军雄赳赳气昂昂回到府上,正要找他们家主公汇报他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伟绩,看到张辽和孙策的奇怪反应也没怎么上心,掀起眼皮瞥了他们一眼,将手里的缰绳交给跟上来的亲兵,然后龙行虎步走进主宅。
赤兔的速度比其他战马快了许多,吕布在进入田庄的范围后就脱离了大部队,赤兔速度提上来,轻而易举就把其他人甩在了后面。
他们在外面说了一会儿话,高顺等人才追上来。
张辽摁着孙策不让他作死,朝许久不见的高顺打了声招呼,不等高顺说话,立刻拉着年轻气盛的小霸王回练兵场。
高顺看着他们打闹着跑远,摇摇头跟在吕布身后去见他们家主公,一段时间不见,张文远怎么更闹腾了?
看来一直留在主公身边也不尽然是好事,看看那小子被主公惯成什么样子了,有机会要和主公提一下,得把那小子放出去干点正事儿才行。
小霸王被张辽不由分说拉走,直到吕布高顺都进了主宅,骑兵也各自回营,这才终于有机会说话,“我还没说几句话,走这么急干什么?”
张辽白了他一眼,“你打得过吕奉先?”
“现在的确不怎么打得过……”小霸王气势减弱,嘟囔着还有点不服气,“现在打不过,不代表以后打不过,我也很厉害好不好。”
“小伙子有志气是好事,但是也得考虑考虑实际。”张辽以过来人的姿态拍拍他的肩膀,想当年,他也觉得自己很能打,结果呢,还不是被那家伙摁到地上揍。
孙策哼唧两声,抱着手臂小声找补,“我刚才只是想问问能不能骑着赤兔跑一圈儿,哪儿就挑衅了?”
他没€€瑟,他就是想看看马。
张辽满眼震惊的看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傻小子,揉揉脸后退两步表示他们不熟,“不是,那可是吕奉先的心头好,比媳妇儿都亲的心头好,还能不能骑着跑一圈儿,你是真不怕挨揍。”
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也不能硬往老虎嘴里撞啊。
傻小子只是炫耀,吕奉先或许会懒得跟小孩儿计较放过他,他要是敢说自己肖想赤兔,那完了,不被揍成猪头都是他哭的太大声引来了他们家主公。
乌程侯真该感谢他刚才及时出手,不然他家大儿子这张俊俏脸蛋儿肯定保不住。
两个年轻人在外面闹腾,主宅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宁静,吕布许久未归,看到什么都高兴,高顺无奈的落后两步,免得被那到处乱甩的雉鸡翎打到脑袋。
门房早早把消息送到主院,原焕让人在外室加两个软垫,看到吕布掀开帘子要进来,头顶的须须却被挡在外面,过了道帘子反而把头顶的紫金冠给弄歪了,忍俊不禁让侍女帮他弄好。
高顺绕过刚进来就犯蠢的吕大将军,端端正正行礼,让他们家主公知道他身边不是所有的武将都和吕奉先一样,还有像他这样稳重可靠的人。
吕布先进来,但是他的发冠出了问题,看着高顺超到他前面,想过去行礼又没法过去,他个头太高,需要蹲着侍女才能够着,等发冠整好赶紧跟上。
原焕笑着让他们入座,“奉先和伏义这些天辛苦了,幽州牧刘伯安送来信件示好,今冬北方不会有战事,你们在北边可有见到公孙伯圭手下兵马?”
吕布坐正身子,毫不掩饰他那不可一世的傲气,“白马义从,不过如此。”
白马可没他的赤兔神驹好看,都说公孙瓒相貌俊美作战勇猛,和他吕奉先相比,既没他俊也没他能打,白马义从在胡人那里名气大,真打起来肯定打不过他麾下的并州铁骑。
公孙瓒没什么家底儿,半抢半要才置办出三千精锐,他不一样,他们家主公有钱有粮,麾下铁骑足有三万,就算他不亲自到场,只凭兵马数量也能把幽州给破了。
吕大将军过于自信,又事事以自己为标准,和他比起来天底下自然没几个能看得过眼的,原焕对他的评价只是笑笑,然后转向稳重老成的高顺。
刚才的话听听就行,不能当真。
显然,高顺也是这么想的。
“主公派人加强防备,公孙伯圭和刘伯安似有联合起来的征兆,刘伯安主内,公孙伯圭主外,二人若不再针锋相对,幽州强盛起来只是时间问题。”高顺沉声回道,“不过鲜卑各部都不安稳,有他们牵制住幽州的兵力,公孙瓒不一定敢与我们为敌。”
原焕抿了口水,声音缓缓,“二人不和已久,鲜卑各部对幽州的威胁不小,同样没能让他们齐心协力,如今讲和也只是无奈而为。”
他现在只想发展自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会主动挑起争端,虽然人有了外敌就会团结,但是这句话也不是绝对,公孙瓒和刘虞谁都不服输,看出他无意与幽州为敌,早晚会恢复原样。
幽州是个好地方,但是现在不是拿下幽州的好时机。
他们在中原尚且四面受敌,手底下的武将再能打,双拳难敌四手,敌人多了也要吃亏。
吕布高顺刚刚回来,原焕只是简单问问情况就让他们回去休息,养足精神再仔细商议,冀州的兵马不在少数,如今冀州几度易主,郡县官兵人心不稳,渤海太守一职还被袁绍给了公孙瓒的堂弟,纵然有荀€€荀攸这等大才打理内政,想要彻底掌控冀州也不容易。
邺城有沮授、田丰等人在,他没有动那些人的官职,但是暂时也没有让那些人特意来袁府的打算,袁本初之前几番试探,沮授等人没少给他出主意。
袁绍刚到冀州不久,多疑的一面还没有表现出来,在沮授等人眼中依旧是个好主公,如果真的和之前一样轻而易举就换主,反而显得他们朝三暮四反复无常。
原焕不喜欢为难人,有荀攸在,沮授等人又是冀州本地人,他不担心他们会搞什么幺蛾子,既然如此,不如给他们足够的缓冲时间,等他明年去邺城再见。
汝南袁氏的金字招牌在袁绍袁术手中好用,在他手里更好用,在寒门不好出头、世家子占据了官场九成九名额的现在,他以州牧的名义征召人手填补郡县空缺,迄今为止,竟然没有被拒绝过。
征召的名单是荀攸拟定的,以荀攸的性子,能被他看在眼里的人至少都有几分才名,即便没有在史书上留下姓名,在郡县内做官为吏也绰绰有余。
秋收冬藏,立冬已至,宜休养生息,藏锋敛锐。
难得有安稳的冬天可以过,只是有时候偏偏就事与愿违,他想安稳,多的是人不让他安稳,冀州秋粮丰收百姓饱足,还有不少地方缺衣少粮过不了冬。
立冬刚过不久,各地就传来消息,青州黄巾贼复起,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攻占官署杀人抢粮,整个青州已经乱成一团糟,北海国被黄巾军将领管亥率兵围住情势紧急,青州冀州东西相邻,北海相孔融的求助信很快到了原焕面前。
“你是说,前来送信求助之人叫太史慈?”原焕听到这个名字,披上外衣吩咐仆从将人带去客室。
过来传信的孙策跟在后面,“主公,那人看上去很能打,他来时背着弓箭被奉先将军看到,这会儿奉先将军正等他见完主公和他较量。”
作者有话要说: 原焕:恭喜刘皇叔被截胡。
第64章 举世皆浊
汉室江山不稳,从桓帝时便乱象跌出,宦官和外戚争斗不休,朝廷腐败成风,边郡战事不断,百姓过的艰难。
灵帝光和七年全国大旱,许多郡县颗粒无收,但是朝廷不光没有赈灾措施,反而要加重赋税,百姓走投无路,在张角的带领下纷纷揭竿而起,黄巾军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遍布大汉七州二十八郡。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起义军势如破竹烧毁官府,州郡失守震动天下,朝廷无力平息叛乱,只能下放权利到州郡,紧接着各地拥兵自重,纵使平定了黄巾叛乱,天下也不复太平。
黄巾起义只是个开始,义军遍布中原,像是打地鼠一样打怎么打都打不完,他们不作乱的时候和普通百姓一样看不出区别,一旦开始作乱,拖家带口气势汹汹,就算手里的武器只是农具,也能打的州郡官兵抱头鼠窜。
兖州在曹操成为东郡太守之前被打的那么惨,甚至连州牧都死在战场上,他们对面的贼兵同样不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大部分也都是扛着锄头斧子、吃不饱穿不暖面黄肌瘦的普通人。
白波贼、黑山贼、泰山贼等各地乱军,其实都和黄巾贼没有区别。
天寒地冻,冷风吹到脸上像是刀子在刮,原焕裹紧斗篷来到客室,在炉子旁边暖了一会儿才算缓过来。
孙策殷勤的把他们家主公解下来的斗篷放到一边儿,趁太史慈没到,叭叭叭叭说他知道的情况,“黄巾贼大势已去,只剩下青州一地苟延残喘,徐州有陶谦陶恭祖,兖州有我爹和孟德公,冀州有主公,他们又没本事造船渡海去辽东劫掠,能供他们抢的只有青州自己的州郡。”
陶恭祖到徐州后就开始打击徐州境内黄巾贼,官兵不够他就用贼兵,当时的兖州牧还是刘岱,泰山贼和黄巾贼不是一路人,陶恭祖绕过刘岱直接任命泰山郡的山贼为将,不得不说,是个人才。
官兵打贼事倍功半,山贼打贼那是手到擒来,陶恭祖找了这么支奇兵,徐州境内的黄巾军很快被镇压了下去。
不过用山贼也不尽是好事,那些泰山贼本性不改,打完黄巾后转头又打了官府才扬长而去,回到泰山郡继续固守不出,如若不然,他爹也不会拿泰山贼为借口不给他取字。
小霸王在心里嘟囔着,想到他因祸得福有了主公亲自取的表字,立刻又喜滋滋美的不行。
徐州牧陶恭祖很有本事,兖州牧曹孟德和兖州刺史、他爹孙文台也很有本事,冀州牧他们家主公更不用说,只看他到冀州那么久,愣是一次讨贼剿匪的机会都没有就看出来了,黄巾贼敢往他们这儿打那就是自寻死路。
青州地方本来就不大,大部分地方已经被黄巾贼嚯嚯的差不多了,想抢东西也没东西给他们抢,这次被围攻的北海国,据传是青州境内唯一一个还能看得过去的地方,也是够倒霉的。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黄巾贼四处流窜,围攻北海,也是欺北海无人。”原焕舒展手脚,示意孙策入席坐下,然后施施然坐在首位,琢磨着能不能把太史慈收入麾下。
倒不是他硬要从别人手里抢人,而是太史慈如今本就不是北海的将领,只要他能让人心甘情愿留下,道义上完全不会受到指摘。
只说北海相很多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说起孔融孔文举,应该很少有人没听过这个名字,孔融让梨的故事妇孺皆知,身为孔子的二十世孙,孔文举为官颇有美名,只是之前董卓入京废少帝立新君的时候得罪了董卓,这才被打发到黄巾贼最猖獗的青州北海为国相。
太史慈是青州东莱郡人,年少时便在郡县为官,朝廷内部腐败黑暗,州郡的官场也很是复杂,东莱郡的太守和青州刺史关系不好,双方时常有纠纷,能做到太守和刺史这等高官身后势力都不会小,针锋相对起来谁都不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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