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生然也
孟杨青看着玄济的动作,一脸的感动,这俩人的滤镜现在都开得不低。
于是孟杨青到了村长旁边,随口道:“村长,你必然是误会了什么……”
接着他就开始说起他眼里了解到的玄济这个人。
孟杨青:“我跟着玄济同行这段时间,他时常免费给穷人看病,发放一些药材。”
这边玄济收回手,琢磨了一下如果要治疗这些人需要用到的药材,心里嗤笑一声,浪费这些药材在这些人身上,实在是暴遣天物。
之前为了塑造自己仁善的形象,给那些穷人看些风寒什么的病,路边采集的草药也就够了,划算得很。
但是现在,明显就不是个划算的生意了。
孟杨青:“玄济实在是没办法治疗的病,时常会彻夜查看医书,费心费力去试图攻克,他根本看不得那些人因此而死,每次无法治疗他们,他都会难受得睡不着,甚至眼泪满面。”
玄济打开那个木制的医药包,翻了翻里面的医书。
心里琢磨着,到底是找个什么借口说这病他治不了呢?而且这些受了致命伤尚且不死的这个功法,他也很想研究一下。
用银针把这功法解开,等这人死了,他晚上再去挖走,研究研究。
孟杨青和村长在远处看着玄济,此刻他皱着眉一脸的忧心,似乎很是不忍看着这些人受伤痛,一心要找出办法救他们。
“你看,他正在翻阅医书,试图救村里人呢。”
他指了指玄济,继续对村长说:“看吧,他就是这样一个仁心仁义的游医,绝不可能是丧尽天良的鬼医罗刹。”
村长有些许迷惑,毕竟那人表现得实在是太好了,特别是他的眼睛,清澈无比,完全不像是个坏人。
但是鬼医罗刹这个称呼,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玄济。”孟杨青喊道。
玄济抬头,望向他,眼里还有些许悲伤,似乎是翻阅了笔记和医术后,依然没有办法救治这些病人,让他非常的难过。
他走了过来,略带难受道:“孟兄,这些人,我可能治不好。”
孟杨青安慰他:“这不怪你。”
玄济再面对村长问道:“我在医书里找到了一些可行的办法,但是我不敢保证能治好,成功的概率很低,如果失败……”
他没有说完,但是很显然,那不是什么好的结果。
村长皱了皱眉,似乎有些犹豫。
在他看来,大师说的话绝对不会错,大师既然提点过了,路过的神医可以治好村人的病,那就不会出错,或许这人确实不是鬼医罗刹,他提出可能可以治好的方法,却恰好成功了呢!
这样的话,大师的话似乎也没有错。
“真是抱歉了,神医。之前把您认成了鬼医罗刹那等丧心病狂狗娘养的畜生,真是太冒犯您了,您这等的好人,是要长命百岁的,那鬼医罗刹,肯定是个短命鬼,迟早要遭报应,死无全尸、死无葬身之地。”村长找补着,希望这游医不要生气于他之前的话。
玄济:本来是不气的,但是现在好气怎么办?
他的手不由摸到了衣袖里的银针上,恨不得给村长来上一针。
但是偏偏面上还要微笑:“没事,这不怪你,我不介意。”
孟杨青非常赞同的点头,嘴里附和道:“是啊,那鬼医罗刹这等的恶人,迟早要被天收的,指不定最后病痛缠身,却偏偏治不好自己身上的病,最后凄惨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旁边的村人也附和了一句:“嗯,他生儿子没有屁眼。”
谁也没注意到玄济的额角青筋微微冒起,手指攥得紧得很。
偏偏孟杨青还不放过他,问道:“是吧,玄济。”
“……是啊。”
忍住,不能暴露了!
孟杨青面对村长,又道:“村长也不必担心,那鬼医罗刹武功也不算低,这才逃得开多番的追杀,玄济是个好大夫,一心学医,只勉强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和轻功,以行走江湖,所以他们两个必然不可能是一个人。”
这诸多解释,总算是让村长不在怀疑玄济的身份,玄济的身份也算的没有暴露。
“既然如此,就请神医救救我村里人了。”村长弯腰求道。
玄济:“义不容辞。”
他到了病人身边,拿出医药包里的一个布袋。解开后,里面是无数的银针,各种长度和粗细都有。
这副银针是他作为玄济时使用的,而他藏在身上的那副是鬼医罗刹的银针,同时也是他的武器。
玄济已经想好了,他要让这些人看起来好了,等他和孟杨青一走,这些人就会因为这些伤而死去,他再想个借口暂时和孟杨青分开,回来研究这些尸体。
因为刚刚村长和村人的冒犯,他也不打算留他们的性命,只是这事情要从长计议,万万不能让孟杨青起疑了。
孟杨青拉着村长和村人们离开,道:“这是玄兄的独家技艺,不能围观。”
村长也表示理解,这属于常态了,很多技艺只传家里人,又或者一些大师也只会收一两个徒弟,还有很多都是传男不传女。
这都是为了保证自己可以靠这门技艺赚钱生活下去。虽然宏观来说,这导致了不少技艺的遗失,但是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里,很少有人有如此大的格局。
等他们离开之后,玄济抽出银针,点了蜡烛,将银针往蜡烛上放了一会儿。大概是因为气恼之前的话,他这次消毒放得久了些,想让这些人吃点苦头,消解些许他心里的怒火。
银针微微发红,他才举针开始扎往他们身上的几个穴道,扎的时候,玄济注意到这个病人胸膛附近似乎有一个黄色的锦囊,不过他并没有太在意,擦着锦囊扎了下去。
这时,冒出了些许奇怪的味道,那不是衣服的纤维被烫红的银针烧到引起的味道,也不是银针接触皮肉带着的淡淡烧肉味,而是一种有些难闻的味道。
突然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从玄济的心里冒了出来,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黑白无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种危机感让他无法继续伪装不太会武功的游医玄济,而是迅速调动内力,提起那黄色福袋丢往窗外,同时为了以防万一,发动轻功往后越开五十米有余。
他的背撞在木门上,将木门撞开。
在门外的孟杨青和村长看到玄济的背影的一瞬间,一道火光伴随着剧烈的声响和热气流铺面而来,紧接着玄济已经跃过他们,到了很后面的位置,显然他用了全力逃脱。
而孟杨青和村长等人,则幸亏他们躲得够远,倒是没受伤,只是震撼得无法做出任何表情,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一片灰尘。
房子的一面墙壁已经完全坍塌,因为这墙,屋子里的病人倒是没什么大碍。
玄济轻盈地落在地上,挥了挥衣袖扬走眼前的灰尘。
孟杨青喃喃道:“柳燕飞。”
这是这种轻功的名字。
柳燕飞,江湖知名绝品轻功,而让它扬名的恰好就是鬼医罗刹,他靠着这轻功几次三番从追杀他的人手中逃脱,轻盈无声,且爆发力强,可瞬间跃走五十米有余。
可以说是鬼医罗刹的标志了。
“玄兄,你真是鬼医罗刹!”孟杨青能感觉到自己在说话,却有些许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玄济收起之前那副小白兔的模样,还是那张脸,却瞬间感觉不一样了。他挺直了胸膛,勾起嘴角道:“抱歉,没想让你现在就知道的,毕竟死的时候知道,那表情大概会更加有意思吧。”
村长瞥了一眼孟杨青和玄济,喃喃道:“大师果然没有说错。”
玄济瞥了一眼村长,村长有一种耗子被猫盯住了的感觉,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这人怎么能变化如此之大。
“那黄色的锦囊里,放的到底是什么?”他显然还是有些许忌惮那威力如此巨大的武器。
村长脑子嗡的一声,原来大师早就算到了一切,安排好了一切。
不愧是大师。
他掏出自己怀里的平安符,道:“大师给的平安符,我们这里还有十几个!”
这种武器,用平安符作为名称真的不算欺诈吗!
罗刹心里一紧,有些许担忧。
因为那东西威力实在是大,如果孟杨青用这东西,他真不一定能顺利逃脱。
村长握着平安符,心道:不愧是大师的平安符,真就可保他们平安啊。
第7章 大师言
这种几乎面临绝境的情况,玄济也是遇到过的,那时他还小。
只是那种事情只出现过一次,而那次之后,他就再也不允许自己再次身处这般境地。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情况会再次出现。
他的脑海又浮现了那成片成片的血色,淅淅沥沥的小雨将青石板上暗红色晕染开,遍地都是倒下的人,而玄济的身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
玄济自嘲一笑,居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了那时候的事情。
他再次转头望向村长和孟杨青,已经恢复了镇定。
孟杨青还记得鬼医罗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根据江湖传闻,这是个穷凶极恶之徒,每次出现必然带来一大片的伤亡,而死去的人都极其凄惨,面上总是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痛苦,而他的尸体定格在这一刻。
让看到那些尸体的人都不免满身冷汗不寒而栗,所以他才得了个鬼医罗刹的名号,至于他的长相和名字,其实无人可知。
这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等人也绝不在意别人的生命,他所做的一切必然都是有目的和原因。
现在他的身份暴露了,不会放过他们这些知情人,必然会想着杀人灭口。
鬼医罗刹的武功不错,在江湖上也称得上一流,但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也不少,甚至于远超一流的顶级高手也有不少,论医术,他或许称得上顶级,但是论武功,就差得多了。
而且不巧孟杨青的武功就略胜于他。
他之所以可以逃脱并且犯下如此多的恶行,主要靠的是他那手医毒双绝,以及顶级的轻功。
如果他想要灭孟杨青的口,特别是在现在村人有如此多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时,自然就不可能了,甚至于他自己折在这里的可能性挺高。
现在对于玄济来说,真的算得上绝境了。
而逼迫他到如此地步的,居然是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僧人,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回想起之前见面时那僧人说过的话,玄济觉得有些发毛,就好像自己是那棋盘上的棋子,每一步都在按照棋手的指引走。
那僧人难不成真的可以测算天机不成?
不,他绝对不相信有人能够测算天机,而且这天机还是为了这一个村子里的普通人算的。
江湖中人谁都知道,天机阁之人善于占卜测算,但是他们都不敢随意测算天机,因为越是清楚又或者说这件事越是重大,遭受到的反噬也越强。
曾经天机阁的某任阁主尝试测算过一次天下朝代更替的大事,刚测算个大概,还来不急说上两个字,就直接暴毙身亡。
后来才发现他说的那两个字,正是新皇的姓名。
也因为这件事天机阁的弟子不再敢随意测算,有一个弟子觉得,我不算大的,我就算个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总不至于暴毙。
结果他频繁算了一年,人也没了。
所以后来天机阁的人一般只在最关键时测算天机,且价格收得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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