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牧白
“我看过你们的比赛,我看得出来你们的关系很好。”
“我今天告诉你这些事情,只是觉得你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
帝秋对早就知道的事情实在做不出什么表情,只好应付着回道:“谢谢你啊。”
对面的男人笑容悲悯,带着对世间疾苦的共情:“不用谢我,孩子。当我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感觉到的只有心疼。”
“我很心疼你,一想到封锐因为自己的私欲改变了你原本的人生轨迹,将你从天空摔落进泥沼之中,我的胸口就一阵抽痛,”长相柔顺的男人说着说着眼眶忽然开始泛红,他穿着宽大袍子的身体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帝秋的身边后半蹲在帝秋身边,“我可怜的孩子,那一刻,充斥在我脑海中的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给你一个家。”
系统忽然蚌住:[……]
“给你一个家”这种话,可不兴在魔王大人面前说啊。
愚蠢的凡人,你对魔王大人的野心一无所知!
帝秋听到最后一句话表情微妙地看了渲染语气的吉尔伽一眼,“你想怎么给我一个家?说来听听。”
吉尔伽:“我们的祖先有一句古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我知道你之前一直在自学,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师父。”
“我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好好照顾你,将我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你如果想的话,也可以住在皇宫中,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
系统:[?]
听我一句劝,赶紧收起你这个可怕的想法。
让魔王大人喊你“师父”?还是充当“父亲”的身份?
连魔王大人的便宜都敢占,你疯了吗?!
帝秋的表情越发微妙,他盯着吉尔伽看了两秒,才冷冷道:“我拒绝。”
吉尔伽倒也没有多少惊讶,他只是略一停顿才继续道:“没关系,我说过的,我尊重你的选择,决定权在你。”
他站起来后走到明亮的窗台前,双手放在后边背对着帝秋。
他不说话,帝秋就一直在默默观察他。
大概过去了半分钟,吉尔伽才转身重新看向帝秋,“对了,我想让你见一个人。”
帝秋:“谁?”
吉尔伽:“这个人你也不陌生,走吧,我现在带你过去。”
……
跟在吉尔伽身后走出了这座神圣的宫殿,他们途经的地方越来越偏僻。
直到来到一处看起来有些破败且阴暗的建筑物前时,吉尔伽才停下了脚步。
在这座建筑物前站着一排手拿武器的皇家卫兵,他们恭敬地朝着吉尔伽行了一礼,就给吉尔伽打开了锈迹斑斑的厚重大门。
跟着吉尔伽踏入建筑大门的瞬间,帝秋立刻闻到了一股混合着铁锈和血腥的味道。
吉尔伽温声道,“这里是皇宫的地牢,一些犯了错的人都被关押在这里。”
帝秋:“之前封焰也被关在这里?”
吉尔伽:“没错,不过那只是暂时的。确定封焰和整件刺杀没关联后我们就把他放了,我现在带你见的是另外一个人。”
说话间,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忽然回荡在周围。
吉尔伽解释道:“别害怕,只是犯人在受审而已。”
这座建筑物四周都封着厚厚的墙壁,终年不见阳光,里面潮湿阴冷。
跟着吉尔伽朝着里面走了一会儿,帝秋就看到了一排排由铁栅栏围成的牢房。
犯人们衣衫褴褛,狼狈地蜷在牢房最里边,畏畏缩缩不敢动作。
吉尔伽走到牢房的最深处时才停下来,他朝着牢房里面的人努了努嘴,“喏,就是她。”
帝秋微微眯眼。
牢房里面背对着他躺着一个人,那个人穿着破旧的囚服,看身形和头发像是女性。
原本这人安安静静躺在里面,听到吉尔伽的声音后忽然从地上爬起来冲了过来,她的头发乱糟糟地,打了结的乱发上还粘着一些枯草。
她紧紧抓住栏杆,朝着吉尔伽拼命地哀求着,“师父,我错了,求求你,救救我。”
“师父,我知道你最好了,我也真的知道错了,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我不想待在这里。”
“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师父。希尔她总是过来,每次过来都对我拳打脚踢,你如果再不救我,我真的会被那个疯子打死的。”
“我只是用我的异能耍了一点小心机而已,我罪不至死啊师父。”
帝秋诧异地看着苦苦哀求的女人。
这居然是林曼?
吉尔伽表情和眼神依旧温柔,甚至连声音都像世界上最慈祥的长辈,可这世界上最温柔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让林曼如坠冰窖。
“林曼,我曾经对你寄予厚望,但看看你做的好事。”
“你愚蠢又自负,做了这么多错事,好好的一副牌被你打得稀巴烂。”
“我对你太失望了。”
“还有,我早就说过了,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你也别再叫我师父。”
“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悔改,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出去,而是怎么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赎罪。”
“我今天不是来看望你的,我将帝秋带来了,你还欠他一句道歉。”
林曼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温柔男人,当视线落到帝秋身上时目光充满了畏惧的同时又带着怨恨。
帝秋抬头看向林曼头顶的恐惧条,一直不动的恐惧值终于松动拉满。
林曼、宋阳和封焰,他们三人的恐惧条在母虫那次交战中曾经拉满过。
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恐惧值清零,而且那之后他们的恐惧值就再也没有跳动过。
即便自己在精神世界中恐吓林曼,她的恐惧条也没松动过。
就好像是做了一场奇怪的手术,将痛觉神经切除了一样。
可现在,痛觉神经又回来了。
帝秋的目光落到吉尔伽身上。
当初做这个“痛觉神经”切除手术的,该不会就是吉尔伽吧?
“道歉?”林曼有些尖锐的声音在空旷阴暗的牢笼中响起,“我为什么要向他道歉?!”
“如果不是他害我,我根本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师父!他是魔鬼!他根本就不是人,师父,你信我啊,他邪门得很!”
“帝秋,我恨你!”
“如果不是你哄骗我对着镜头说出那些话,我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神!”
“我不过只是闯入过你的精神世界而已,我根本就没有对你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你却要把我赶尽杀绝!你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师父,你离他远点,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他会害死你的!”
“呵呵,”帝秋冷笑着打断了林曼歇斯底里地怒骂,“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林曼惨淡的脸庞:“看来你还没搞清楚,并不是你主观上没有伤害我。而是我足够强,你根本伤不了我。”
林曼抖了抖身子,借着一股恨意继续道:“是啊,你那么强,你明明那么强,却不肯放过我,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把我推下万丈深渊不说,现在又来看我的笑话?”
帝秋眉头微蹙:“林曼,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的道歉和悔过在我看来毫无意义,因为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你对我而言,如同蝼蚁。”
他有些不耐烦地看向吉尔伽:“你带我来就是给我看这个?”
阴暗的地牢中,吉尔伽的目光在黑暗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他眼神闪烁地看了看林曼,又看向帝秋,“抱歉,是我唐突了,走吧。”
说罢,他转身离开。
任凭林曼怎么撕心裂肺地嘶吼,吉尔伽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从地牢中走出来,吉尔伽才柔声道,“我的本意是让林曼向你道歉,她以前是我的学生,在过去的这些年里她一直掩饰得很好,就连我都被她骗了。我不想因为她的原因影响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所以才把你带来这里。”
“不过现在看了,是我想多了,你根本不在乎她,你只是把她当成一只扰人的蚊虫。”吉尔伽失声笑道,“人类只会反感这只蚊虫打扰到了自己,又怎么会在意这只蚊虫的关系网呢?哈哈哈哈。”
帝秋用看傻逼的眼神看向吉尔伽:“……”
把自己比喻成蚊虫?
是有什么大病吗?
两人走出去不久,帝秋就看到希尔踩着锃明瓦亮的皮鞋、手里拎着一条皮鞭朝着这边走来。
她走路带风,也不搭理路过的两人,就这么牢大步流星朝着地牢走去。
帝秋朝着希尔离开的背影看了一眼:“国王死了,公主也疯了,现在皇宫里谁在做主?”
国师:“有内阁大臣。好在王后还怀着皇室的后代,陛下死后王后悲痛欲绝,但她很坚强,知道自己的使命和责任。”
“这段时间王后一直在保胎。目前这段时间皇位暂时空缺,但等小殿下和小公主诞生之后,他们就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赌上皇室的荣誉和我吉尔伽的人格,我一定会保护好王后,让小公主和小殿下顺利诞生。”
“但眼下王后的状态不容乐观。”吉尔伽收起笑容,“最近一系列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太大,她腹中的胎像很不稳定,急需一位药来安胎。”
“这是我请你来的第三件事情,也是最重要的事情,在沙漠区深渊迷宫的最底层,生长着一种形如飞鸟的黄色植物,那种植物叫做飞鸟鸢,种子可以入药,研磨成粉后是绝佳的安胎药物。”
“放眼整个R20行星,只有你能够担此重任,为了R20行星的未来,希望你不要拒绝我这个请求。”
帝秋这次并没有拒绝:“报酬呢?”
吉尔伽:“你想要什么?”
帝秋想了想:“你觉得飞鸟鸢的种子能值多少钱?”
吉尔伽认真想后回答道:“无价之宝。”
帝秋:“那我也不跟你要多了,我只要这个数,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少年伸出细长白皙的五指,将中间三指阖上,只留下了拇指和小指。
吉尔伽:“六十万星际币?”
少年摇头,“你可大胆一点,不用这么保守。”
吉尔伽顿了顿,又道:“六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