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皇子升职记 第220章

作者:六月飞熊 标签: 宫廷侯爵 历史衍生 爽文 正剧 无C P向

说来也是惯性思维让军臣没有考虑到汉室主动出击的可能。

他给于屠日禅留下折兰部以威慑西域,加上河套还有白羊的两万骑兵,娄烦的一万骑兵,怎么也能撑到匈奴的主力回归。

别说是搁这个时代,就是搁在成吉思汗时,四万骑兵已经算是值得大汗亲自接见的重要势力。

可奈何军臣想的非常周到,实际却是于屠日禅这个右谷蠡王指挥不了任何人。别说是母阏氏与颛渠阏氏所属的须卜氏与呼衍氏不听他的,就连本应听从号令的折兰部都能无视单于之子的命令,在路上耽搁了半月之久。

半月的功夫能干什么?

大概是折兰前脚刚到王庭,军臣后脚收到王庭的加急短信。

“砰!”还未解决龙城迫使的军臣一脚踹翻沸腾的铜锅,不顾已经烧了着的羊皮靴粗声道:“备马,去河套之地。”

正在汇报调查进度的右骨都侯看着单于掀帘而去,胡须被卷入的寒风吹成一团毛毛糙糙的钢丝球。

“哎!怕是又有贵人惹事了。”明明是游牧民族,但却过得像只社畜的右骨都侯认命道。

第335章

政权扩张后所面临的官僚化与复杂化不仅让代政的于屠日禅寸步难行,同时也给军臣冲向云中郡的铁蹄按下了暂停键。

“撑犁孤涂这么急是王庭出事了吗?”军臣可以风风火火地喊出“备马启程”,但是要让龙城的诸王一一跟上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别的不说,罗姑比这军臣眼里的最大障碍左眼写着“怀疑”,右眼写着“好戏”,看得军臣那叫一个气不打一处。

“撑犁孤涂这么急冲冲地赶回去可是王庭出了大事。”龙城的匈奴人里动作最快的无疑是单于的直系部队与匈奴左部。

罗姑比看着周围的帐篷急速瘪下,抬眼便与带着岑陬(乌孙太孙军须靡的官号)的乌孙人对上视线。

“右贤王。”军须靡在罗姑比面前显得异常紧张。

军须靡的父亲,也就是猎骄靡的长子英年早逝后,乌孙内部也因未来的昆弥之位吵了个不可开交。

军须靡的祖父与匈奴王庭倾向于让军须靡继承大统,可乌孙的氏族首领却不支持黄口小儿骑在头上,所以希望猎骄靡立时任大禄(乌孙丞相)的次子为岑陬。

幸运的是,在祖父与匈奴王庭的努力下,军须靡的岑陬之位好歹是落实到位了。

不幸的是右贤王更支持大禄继位,甚至在军须靡已用上昆弥的“靡”字尊称后还未断了与大禄的联系。

就好像是……

像是……

罗姑比的大掌罩住军须靡的脑袋,慈爱的语气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长大了,是时候为撑犁孤涂开疆拓土了。”

说罢便捶捶对方的肩膀,笑着朝大帐的方向走去。

军须靡被捶得向后踉跄几步,刚想回帐篷躲开这些是是非非,就被一只粗壮的胳膊揽住脖子。

“单于现在没空管你,所以为了乌孙的未来,你最好跟我们呆着。”军须靡上下滚动了下,回头对上夏日图的笑脸,以及一群野兽般的右部成员。

“走吧!”夏日图用另一只手拍拍军须靡的炼丹,将其拉到自己的营地。

而在龙城兵荒马乱之际,地牢里的伊稚斜揉揉手腕,瞧着递上水壶干粮的胡巫冷漠道:“弄死他。”

胡巫闻言点了点头,也不问伊稚斜想杀的到底是谁,将其送到便于遁走的小道后爆了大料:“白羊部与娄烦部被人灭了。”

伊稚斜差点掉下马背,难以置信道:“什么?”

“白羊部与娄烦部被人灭了。”胡巫再次强调道:“据说是汉人干的。”

“汉人?汉人能干出这事?不可能吧!”伊稚斜还是不敢相信道:“他们的骑兵在草原上就是废物,靠什么赢过白羊部与娄烦部?”

“难道靠天神的保佑?”

“这是极为冒犯的话。”胡巫终于脸色一变,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您该对天神保有敬畏之心。”

说罢他还替伊稚斜向天神告罪:“如果不是天神的意思,我也不会站在您这儿。”

伊稚斜想说“你可不是为了天神的意思站在我这儿,你是为了钱才站在我这儿。”

龙城不仅是匈奴的祭天圣地,更是匈奴的国家级仓库。

纵观古今,宗教型建筑一直都有钱庄的附加属性。

别的不说,匈奴的祭天金人就是在龙城加工的。

金人,金人。

你说龙城里有多少金子?

再者,能供应这么多人的口粮开销,你说会有多少存粮?

守着这么个大金库,胡巫能不贪

现代把财务职能分成好几块都阻止不了内部贪腐,更何况是没有摄像头的古代。

伊稚斜帮胡巫平了账,后者想下他的船可没那么简单。

至于他是如何拿出海量资金的……

在被君臣关押的这些天里,伊稚斜突然想通了令他毛骨悚然的内幕,并且为此辗转反侧了好几天。

他是在想如何摆脱幕后黑手吗?

或许是吧!

但是除了挛€€氏子弟,还有大量的贵种、贵人,乃至西域的氏族首领盘踞在这蛛网般的利益链上。伊稚斜若一查到底,下场不会比死掉的乌桓阏氏强上几许,搞不好这覆灭的白羊部与娄烦部就是交给幕后黑手的投名状。所以在军臣掉入对方的陷阱前,他最好把左部的势力牢牢把控住,然后……

伊稚斜失手地把鞭子打到右侧的小腿上,疼得大腿条件反射地夹紧马身,导致马匹下意识地加速起来。

跟着的骑兵见状,也是加快了回部的动作。

…………

“大王,左谷蠡王回去了。”罗姑比与军臣的会谈并不开心,离开时掀起的帐篷打到当户的眼皮上,让后者立刻红了眼眶。

待他宣布匈奴右部启程回去时,夏日图的人过来报道:“胡巫按您的要求亲自放的,而耆贤也把军须靡那小子接了回去。”

“是吗?”罗姑比遍布乌云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折兰部的精锐已被于屠日禅那小子调走了?”

“是。”

“那就好办了。”

罗姑比的笑容里闪过一丝阴狠:“我去拖住军臣那小子,让夏日图和将师送若侯部与卢侯部去见我的好兄长和好大大。”

去他的爱子。

去他的幼子守灶。

比起行动,口头上的爱护与看重根本不值一提。

一想到这儿,罗姑比的陈年旧伤都在隐隐作痛,与匈奴人截然不同的深刻五官快要斩断王庭刻在他身上的印记。

“大王,若是猎骄靡那老小子不听话咋办?”

“那就换个听话的来。”

罗姑比赌乌孙大禄和他一样满腹怨气,并且在这内忧外患的关键时刻,军臣不会分出精力解决乌孙的一堆破事:“他又不是猎骄靡的阿囊,别必要为猎骄靡考虑到这种程度。”

“倒是于单……”

罗姑比很想知道军臣的儿子会不会走匈奴的传统,给弟弟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或是送弟弟去见龙城的天神。

毕竟他和老上,军臣和伊稚斜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尤其是在龙城的小插曲后,有父母的言传身教,想必不用他去推动,于单也会兴高采烈地弄死那个讨厌的杂种。

第336章 番外(一)

公元前171年,长安。

登基九年的文帝终于按死了阿父留下的老臣,诛吕的宗室,于六年前把大哥的好儿子一一按死,于三年把自己的幺弟活活饿死后终于开始放手治理七零八落的国家。

“没有比骨肉至亲自相残杀更令人心痛的事了。”所有人都知道文帝从血亲之死里得到了什么,但是没人会在这个日子挑破他的脚下踩着血亲的尸骸,所以包括刘长的儿子在内的参宴者都抬袖掩盖冷漠的眼眶。

席间立刻响起低低的啜泣声,听得已成皇太后的薄姬不高兴地放下玉箸,但也没有当面去拆儿子的台。

靠近薄姬的窦漪房眼眸低垂,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文帝的下手位,只见那里坐着个带孩子的女人。

以慈母之姿示人的慎夫人注意到皇后的视线,扫过对方好似蒙上灰色纱的眼睛后笑颜如花地摸摸一旁的梁王脑袋,然后冲着上座的文帝说了什么,惹得后者哈哈大笑的同时让小儿子坐到自己膝下。

窦漪房下的刘启只是沉默地喝酒,而馆陶长公主则不屑地撇嘴,暗骂对面的假母子包藏祸心,没一个是好人。

刘武倒是有话要说,可是想起七年前的大封里,连小透明刘参都被封在中原之地,唯独自己滚到代国继续受苦便难以释怀,只能和兄长一起拿酒做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爱妾幼子,这是要走高祖的路啊!”灌婴死后以八十几的高龄任丞相之位的张苍见状,忍不住与申屠嘉说了几句诛心的话:“十几年后,怕是又有齐王之祸。”

诛吕之乱里出了大力的刘肥次子、三子、皆因私通匈奴被坐罪国除。

关东可是依山傍水,有矿有人的好地方。

文帝还是默默无闻的公子恒时就很羡慕大兄能得齐地七郡,如今拿下眼中钉的侄子后自然是想厚待自己亲生的孩子。

然而刘肥深耕齐地十一二年,其子刘襄、刘章又在齐地干了十年,搞得这里无论是世家大族还是平民黔首都很难接受别人成为齐地诸王。

最重要的是在世人里,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刘襄兄弟是值得同情的对象。

文帝上位不仅干掉了亲侄子与弟弟,甚至还要将人国除,这搁民间与吃绝户没啥两样。因此在短暂的遗憾后,他很爽快地把齐地封给刘肥的其他儿子,同时赦免刘章等人的子孙,支持他们挑战得到齐国七郡的叔叔们。

淮南王刘长被活活饿死后,文帝对刘长的儿子也是关怀备至,不仅将其接到关中细心抚养,更是宣称弟弟死后,他这伯父就是侄儿们的亲父,搞得后者咬牙切齿的同时还得装出感激涕淋的样子。

简直是厚颜无耻之至。

和刘安三子一样尴尬的还有新鲜出炉的太子妃薄细君。

虽说是薄姬的远房堂侄女,可在待选东宫妃前也只是个迁到京畿的乡下村姑,全靠撑着一口气的祖父才有今日风光。

既是村姑,便难生得倾国之色。即便是有西施的薄幸,也会消磨在长年累月的劳作与粗茶淡饭中。

幸运的是,有薄姬这样能入魏豹眼的姑祖母,薄细君就算生得样貌平平那也是对悦美无数的权贵而言,搁在民间,即便不是村花,那也是一等一的好颜色。

不幸的是,正是有了薄姬这样晚年走运的姑祖母,薄细君的如意郎君不是凡人,而是天子的长子兼大汉太子。

和祖父、阿父一样,刘启也是彻彻底底的颜控。但是作为刘氏的权力怪物,他也很清楚皇位才是最重要的,并且和古代的大多数男人一样,奉信一个娶妻娶贤,妻不美可纳妾的沙猪理论。

薄细君与其说是大汉的太子妃,不如说是太子之位的最后保险。

【还是太年轻了。】张苍瞧着忐忑不安的薄细君,以及插在刘启与薄细君间的馆陶长公主,忍不住摇摇头为刘启的幼稚行为叹了口气。

卸磨杀驴的前提是驴子已经没用了。

文帝还活着呢!而且身旁还有个把小儿子吃得死死的年轻宠妃。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