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裴微
其他人现在热血上头,自己刚刚停手,就被其他人打了一拳,这怎么忍耐,还有的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喊声,被鲜血刺激和这段时间的压抑搞得只想发泄心中的烦闷。
甘白薇见到那群人不听号令,仍然在打架,还有的情绪上来,开始抄刀子捅进去了,这还能行?
她再也忍不住,喝道:“给我放箭!”
如此果决狠辣,这可是城中百姓啊,虽然路上就已经交代好了,不要瞄准要害,但是士兵们畏惧的看了一眼她,知道这是最快的办法,以雷霆之势彻底镇住大家,但他们心里难免会觉得甘白薇的心狠。
随着一波箭雨射出,士兵们收手,就见到百姓们哀嚎的躺倒一地,不少人并没有被射中关键部位,但是这波箭雨算是让人彻底清醒了。
他们冷静下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打翻官差,抢夺官粮,杀人斗殴。
如今把甘白薇给惹过来了,想到她的铁血手腕,顿时一群人心中冰凉。
甘白薇见到局势控制住,总算是松了口气:还好,这群人没疯狂到连大军都不怕的程度,有畏惧就好,若是连畏惧都没有了,她也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派人把人群分开,甘白薇叫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官差、士兵们一一指认谁是罪魁祸首。甘白薇还附耳过去,小声问了这些和百姓们深入接触的官差们,对于此次作乱的想法。很快,她就心中有数。并无人撺掇,应当只是积累的不满爆发导致。
没叫那些百姓们出面,不过是甘白薇想到,士兵和官差还有一层官皮可以保护自己。这些闹事百姓们冷静下来后,自然不敢对他们怎么样。可要是叫贫民百姓去指认,难免不会有人事后记恨,然后报复他们。
子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如此就不是她想看到的了,贫民实在是太脆弱了,根本经不起折腾。
甘白薇叫人把这些被指出来的首脑抓获,然后五花大绑,乱世用重典,她此时要是因为一时心软放过这些人以后,只会开个坏头,就相当于告诉他们,随便闹事,反正官府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手段软和,更不会有人把她的话当回事了。
组织村民等百姓们站在外面观看,甘白薇直接就地开始审判诸人。
她大声宣读着这群人的过错,尽管知道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在背后操控,甘白薇还是说道:“这些人都是被胡人奸细收买,所以故意作乱,只是为了在城中影响抗敌大局,掀起乱象,实在是罪孽深重,不可饶恕。
今长安与洛京交通不便,已有数月不曾联系,本官来不及请示陛下,即刻就要判处他们斩立决,只为了警示那些胡人奸细们,被抓到后就是这个下场。绝不可影响抗胡大局,若是再有发现,本官就算是拼着丢官不要,也要严加惩处!”
甘白薇会这样扣帽子,还是为了叫那些同样参与了打砸的百姓们安心,不然他们始终提心吊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被追责,这种心态极为容易被有心人煽动。
再加上,要是轻轻放过,这招是最坏的一步棋了。因此,甘白薇其实能够做出的选择,就很有限了。
果然,随着这个结论的说出,不少人松了口气:太好了,虽然自家浑水摸鱼偷偷抢了东西,但是他们又没有被胡人收买,甘白薇不是说了吗,只杀胡人奸细,他们又不是,还多害怕什么?大不了等几天看,要是没人说,东西就是自家的了。真要是有人要收回去,那他们就还给官家好了。
甘白薇安排刽子手将这些人统统砍头。随着命令的下达,周围的人顿时被吓得缩起脖子,只见菜市口处,那些刚才还洋洋得意的闹事者们被捆绑束缚,然后跪在地上,他们嘴里被塞着麻布,无法出声,这是甘白薇为了防止他们胡乱攀咬、拒不承认,从而扩大事端所做的准备。
一把鬼头刀毫不客气的砍下,鲜血喷溅而出,溅了离得近的刽子手一脸。
这血腥的一幕,让周围的人都沉默许久,甘白薇看着一双双畏惧的眼睛,那些百姓们分明是因为她的手段才能够活下来,如今却根本不敢抬头去看她,就算是有不懂事的孩童瞄了她一眼,顿时就被她的家长们捂住了眼睛,强行按下了脑袋。
心里不是不有些失望,被亲手救下来的百姓们视为洪水猛兽了啊。可是甘白薇安慰着自己,我没有错,非常之时刻当用非常之举动,她不奢求百姓们能够理解她,她做了这么多,也只是为了能够活民罢了。
在外面,她快刀斩乱麻处理完这摊子事情后,又去找到那些代表们。
那些本地大户们虽然没料到甘白薇会这么果决,但是他们正好乐意继续模棱两可:“甘大人,听说城内居然有胡人奸细作乱啊,这可让我们十分害怕,交出去那么多的米粮、人手,现在跟我说还有内奸,这怎么保证大家的安全?”
甘白薇明知道这群人有的分明已经看出来,她不过是找个借口安抚人心,但是这层遮羞布必须得盖上,偏生又给了这些大户们推拉的理由。
甘白薇心中叫苦,我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她不死心的竭力去劝说,结果这群人居然纷纷称病,这个肚子疼,那个胳膊疼,一个个装的哎呦哎呦的叫唤,然后就在仆人的搀扶下离开了。
没法子把这群人软禁,不然真的彻底和大户们撕破脸了,甘白薇只好绞尽脑汁,开始叫人剥树皮,指挥摘叶子,搅拌进粥水里面喂给贫民充饥。
这不是长久办法,但是大户们态度如此,自己现在又不能出城购粮,哪怕是想要跟他们买粮食,居然都敢提出要四两银子一斤的价格,完全是仗着甘白薇没有选择,才会这样说。还都一脸甘白薇赚大了,卖给贫民得五两银子一斤的嘴脸,看得她一阵恶心。
甘白薇气的火冒三丈,这群混账玩意儿,就这么趁火打劫,长安的官府中的金银本来就是有限的,经过她之前的大肆采购,早就不剩下多少了,不然她也不会始终都在游说人捐献粮食,实在是因为根本就买不起了。
百姓们经过之前的砍头事件,虽然不满意这伙食越来越差劲,但是倒也安分了一阵子,全然不知道甘白薇这些天又经历了什么。
连续高强度的工作,不停息的连轴转,使得甘白薇消瘦不少,她的官服本来还算合身,只是略微宽大,是为了显示世家子弟的优雅。可是现在,她瘦的厉害,官服被风一吹,顿时轻飘飘的,根本不贴皮,有熟悉的人见到她这幅模样,都吃惊不已。
才几个月而已,甘白薇全身上下都不剩下多少肉了,她面色焦黄,眼窝深陷,头发稀疏不少,虽然也在尽力打理外表,以给人镇定之感,但是模样憔悴,唯有一双眼睛,亮的犹如星子一般,她的声音沙哑,然而还是那么坚定有力,谁都能够从中感受到,她的决心和意志。
为了激励士兵们,甘白薇和底层兵士们同吃同住,每当这时,想到百姓们有的都在啃树皮了,甘白薇也不会有什么好心情在,她强迫自己咽下粗粝的窝窝头,干瘪的菜叶子,然后将这些化作动力,一刻不停的扑在防卫上去。
百姓们的粮食是暂时支撑,要是能够早日战争分明,她也不用到处求人了。
可就是这样的日子,在持续了近乎一个多月之后,在某些人府中,他们暗暗聚集起来。
“甘白薇看起来要撑不住了,城中的树皮都快被啃光了,全城的百姓们,大多数都撑不到现在,他们有的都开始吃土了。施粥的摊子,我看,这些天发的尽是些树叶子之类的,估计没多少粮食了。”
“我们要不要给甘白薇送一批粮,她要是顶不住,破城之后不是我们倒霉吗?”
一位家主揣揣不安的说道。
剩下的一位家主诡异的笑了出来:“无妨无妨,长安眼见着是一艘破船,就要沉底了。就算是甘白薇左右缝补,也根本于事无补。我看啊,这援军是不会来了,马上都一年了。长安也是大城,每年都能够上交多少赋税?真要是有人要发兵来救,早就来了,岂能耽搁到现在,不怕城破吗?
我左思右想,大家伙们的家业不小,可不能随着这破船一起埋葬,长安是巨城,就那么些人,也不可能把城墙的每一处都塞满人,我就偷偷一直派人挖地道,如今挖了几个月,终于挖到了城外,也派人通过地道去和耶律普贤联系上了。这通道狭窄,只能叫一个人通过,我也不怕胡人们顺着进来,我在这边都埋伏了不少人,哪怕是钻进来几个,也不妨碍我弄死他们,然后堵住道路。
嘿嘿,当然,能够不暴露通道还是最好的,这位大王女在长安这里卡住快一年了,虽然期间攻伐了不少其他城池,可是长安始终都跟一根刺一样,卡在她的喉咙处。
她知道城内有使者偷偷出城以后,就立刻接见了,知道通道狭隘后,也没有多问,仅仅和我的信使做出约定,只要我们想办法献城成功,或者在城内作乱,给城外创造机会。破城后,诸位的身家性命都可以保全。
你们看,这是大王女亲手写的书信,还有她的身份凭证印记,这些足够让你们安心了。怎么样,不如做一票大的,把长安卖了,至少我们的安全不会受到影响。”
信件被来回传递,众人的神色在烛光下明灭不定,见到那封简短的信函上面,只是写着:‘破城保全献城者身家’,这字大小不一,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初学者的,下面还有耶律普贤随身之物为凭证。
为一把长刀,刀鞘上面有各色宝石,刀柄是黄金所做。诸位家主们,曾经在城墙上看人头的时候,亲眼见到大王女举着这把刀在那里发号施令,宝石耀眼,极为夺目,几乎是不少人都留下来了深刻印象,当时还有人暗中嘲笑胡人庸俗,只会堆砌宝石,如今一看,果然是记忆中的模样,确认是信物无疑了。
想到这位大王女是胡人,本来就不识得魏国文字,就这几个字估计还是现学现卖,自然不奇怪为什么会写成这样了。而且只是说了保全身家安危,也没有多说什么,至少众人还是比较愿意相信的,他们不信不行,不信只能觉得甘白薇能够守城成功了。
就甘白薇的性子,他们忍受够久了,这段时间里,对她的抱怨一直都没有停过。如今危机关头,想到这位主官的所作所为,一些性格冲动的就有了决定。有了退路,他们还要继续忍耐那些肮脏的贱民们活在眼前碍眼吗?
更有甚者,还发生了贱民们冲击一户大户,抢夺粮食的事情,虽然因为那户大户人家的仆从们勇毅,加上家主愿意重金奖赏,所以最终打退了那些饿的快站不起来的贱民。
但是这件事的发生,无疑加重了诸位家主的不安之情。更叫人埋怨甘白薇,都怪她非得收拢贱民进城,不然何至于此?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众人们有的还有些迟疑:“万一真有魏国援军到了,我们做下此事,该怎么办?”
挖地道的那个家主名为西门武,他之所以会积极撺掇其他人,一是因为甘白薇把他们的家丁弄走不少,他一家做不了大事,必须要集合众人力量。二是因为耶律普贤和他的使者暗中交代,只要他能够串联成功,就是一件功劳,破城后,他还可以得到胡人的赏赐。
正因如此,所以他才会这样,“十一个月了,真要有心,长安会被困到今天?既然朝廷不管我们,我们也不能坐着等死,束手就擒,总要给家人找条活路出来。甘白薇快撑不住了,她的身体状态你们也都看到了,一旦她倒下,还有谁能够支撑大局?到时候再去献城就晚了!此事只能早作决断。”
想到甘白薇近些天的面貌,以及城内的哀嚎声音,逐渐有人开始饿死和被土给撑死,这长安看着就是要失守的模样,至于捐献粮草给官府,要是他们没得选,自然只能咬牙勒紧裤腰带捐献了。
可是,既然胡人给了承诺,自家无忧,为什么还要花费银钱、米粮去救济其他人呢?他们可不是大善人,至于对魏国的忠心,这种死忠分子,西门武根本就没有通知,就是怕他们通风报信,以免走漏风声。
见到还有人举棋不定,西门武又抛出一个消息:“甘白薇只是说了新帝登基,可是你们不知道吧,这登基的新皇帝,不过是个才10岁的奶娃娃,只怕是这会儿,正慌张无措呢,哪里处置得了如今这复杂的局面。
不然为何长安一直没人来救援,不过是主少国疑,朝廷动荡。想来现在洛京那边争名夺利,互相叛投的事情只会更多。衮衮诸公都在意自己的利益是否受损,如何还会分得出精神来去关注长安呢?”
怕大家不信,西门武直接坦诚:“实不相瞒,本来我也是被蒙在鼓里,只是我这个心腹去找耶律普贤时,大王女告诉的消息。我们被困在此,与城外消息不通,可是不影响胡人得知最新的军情。既然是从她口中得知,耶律普贤何等身份,用得着去欺骗我们吗?”
有些人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说此事,顿时不敢置信起来:“怪不得甘白薇就是不多说新帝情况,她肯定是担心幼主即位,朝政不稳,这个情报一旦诉说,我们就会对魏国失去信心。她竟然这样奸滑,隐藏了如此重要的事情,这简直就是胡闹,敌军围城,还叫一个娃娃当皇帝,不是要眼睁睁把江山拱手相让吗?”
这时候有人幽幽的说道:“眼下魏国局势犹如一摊火坑,真要是有远见的,见到境内屡屡遭受兵灾,先帝率领大军攻敌都战败了,甚至于自己都成为攻城利器,如此丧权辱国的事情发生,这不就是不详征兆吗?
有能力的不愿意在这节骨眼上登基,免得成为亡国之君,这也正常。如此,你们是不是觉得,为何会让幼帝登基。不过是没人愿意接住这烫手山芋罢了。朝堂上的大人们,可都精明着呢,此时也许已经把魏国卖个好价钱了也说不定。”
听到这番话颇为有道理,本以为是朝廷失心疯的举措,却蒙上了别样的意味,这让大家心头一松:既然洛京的那些当官的,都各怀心思了,他们这些地方上的还有什么心理负担,真要论卖起国来,还得怪那些京官们才是。
别人做得,他们就做不得了?他们的举措还远远没有京城诸人做得过分呢。
最终,众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下定决心:“干了,忍了甘白薇这么久,她要这要那,简直要把我们的血肉都给割了,就是为了填补百姓,我们的钱粮难道就是大风刮来的吗?是时候,给那些贱民们一点教训了,也要让甘白薇为了她昔日对我们的压迫而悔恨终身!”
西门武见到众人达成一致,顿时大喜,连忙商讨起来细节问题,众人约定回去后就去收拢仅剩下的家丁、心腹、仆人们,一起凑出来只队伍,然后就要去开城门,害怕夜长梦多,时间就定在第二天晚上。
这期间,少不了暗中联络城防军里的钉子。
***
此时此刻,裴钰正在带着大军前行,他没想到自己等人,居然在离开沧江之后,就迷路了,路上也没个路标什么的,本来还想问问路,结果一路走来,到处都是交战后的痕迹,连个活人都没看见。
虽然带了舆图,但是只是带了去晋阳的,因为魏国居然没有全国的舆图,用的还是前朝时期的,里面又都是些笔墨勾勒出来的简单山水,至少裴钰是看不懂的。想想看,这都传了几百年了,还有多少参考价值。
张怀仁本来也没有怎么来过长安,这群勤王军们也没去过长安,裴钰更是连洛京都没出过,之前能够顺利到达晋阳,多亏了从洛京出发前,专门找了认识去晋阳路的人带着。
但是去长安,是他临机一动的想法,于是众人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最终数天之后,才终于撞见了逃难的百姓,从他们嘴里问出来了怎么去长安。
知道路线后,他们这才调转马头,然后直奔长安。
裴钰伏在马背上暗想,这些天快马加鞭的赶路,很快就要到长安了,也不知道城内情况如何。
第68章
长安
此时此刻,经过漫长的等待,诸位城中百姓们都心情沉重,他们刚开始有的还有些力气抱怨伙食不好,可是随着一天天过去,每日都只能吃些树叶之类的充饥,这让恐慌散播的越来越远。
眼见着就要饿死,有些人聚集在一起,一不做二不休,看着灯火通明,还能彻夜宴饮的达官贵族们,咬咬牙,下定决心要去攻破他们的屋宅,抢夺粮食。
不少人暗中窥探着,他们没胆子参加此事,但是只要是这次成功,被饿红眼的百姓们,将会有更多人去参与攻打其他大户。
结果却让人大失所望,这些饥民们被打退,而且冒头的还被残忍杀害,尸体被撂在大街上警告诸人。
这位家主因为此事,对于城内灾民是十分恼火,所以便和西门武联合起来。
他们共同去联络城防军,因为都是本地大户,也对城防军之人跟脚熟悉,此时此刻,找到那些有弱点的人,威逼利诱一番,加上本来就有的钉子,这算是做足了准备。
长期睡眠不足和心底忧虑太多,甘白薇的身体很快就衰败下去,城中不服、百姓无食、外敌难退、粮草见底、援军没影、军械无多……
桩桩件件都缠绕在她身上,她每一件事都得想办法去处理,每天一睁眼就是数不尽的情况,其他人许多害怕担责,无论大小都找她想办法。
偏偏城内这幅局面,甘白薇也不放心叫其他人管着。小事处理不好也会变成大事,甘白薇只能忍着头痛去不断决断。
她现在吃点饭都吃不下更多了,还能精神抖擞处置事务,全靠她强忍着头痛,不停地服食丹药,这些是医者配置好的虎狼之药,不过是可以激发人体潜力罢了,用过之后,定然会大病一场。
但是甘白薇已经没有选择,长安里面不少人也清楚,现在城池能够撑多久,就看城内储存物资什么时候用完,以及这位主官何时倒下罢了。
她身体状态别人见了,只要几天没露面,就有人开始疑心,是不是她已经病的下不了床。
如此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时候,甘白薇经常都要出现在众人面前,以示意她还神智清醒,身体尚好。今日她实在是精力不足,没忍住睡了一小会儿,等到被身边的亲信摇醒后,她泼了一脸冷水叫自己醒神。为了防止有突发事件,甘白薇安排过,无论她是否睡着,都要及时提醒。
甘白薇在知道这场乱子后,又是一阵头晕目眩,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她偏偏还得打起精神来处置,以免百姓们真的一拥而上在城内攻打大户,大户也和百姓们斗起来。
这除了两败俱伤,让人心动荡,胡人得利之外,并没有什么好处在。
她撑着身体到了那户大户人家卢氏的屋宅之前,然后看着街上血淋淋的尸体,正是那些饥民。
道路两侧还有人在畏惧的看着这些,这让甘白薇头更疼了。
卢秀城和西门武本来就有约定,正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先是扭住了周围的人群,理由就说是为了防备同党在,等到众人商讨完了以后,才把这个贱民冲击的消息放出去。他正要趁此机会把甘白薇拖在这里,方便西门武等人去在今天晚上发动变故。
如今见到甘白薇果然来了,他顿时一把攥住她的手臂,硬生生的拉着说:“甘大人,你可要为我家做主啊。这几次我家也有捐粮,难道还不能说明对陛下的忠诚之意吗?可如今,却被贱民们打上门来,这次不严加惩处,下次他们更是要蹬鼻子上脸,直接制造血债了。”
甘白薇心道,捐了一百斤粮食也好意思喊,就跟献了多少一样,给出去的那些,也就将将够几个大人吃十几天的罢了。这点子米粮,杯水车薪也不为过,纯粹是看在她还是本地主官的份上,暂时不想撕破脸,所以糊弄她而已。
虽然心里厌烦这幅嘴脸,甘白薇还是勉力安抚道:“还请您放心,官府会为您做主的。”
看着地上的尸骸,她吩咐身边人去收敛,卢秀城握紧了甘白薇的手臂,绞尽脑汁的找话题:“甘大人,你瞧,我家的家丁都受伤了,这损伤得赔偿给我才是。”
说着,示意几个家丁走出来,甘白薇定睛一看:各个人高马大,肌肉壮硕,眼神凶狠,手里还拿着足有人手臂粗细的长棍,末端还有一些残留的血污。所谓的伤口,不指认她差点没看见。
只见到一些细微的伤口早就凝固了,看这伤势,说不定等两天就自己好了,说的跟多严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