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 第24章

作者:楚山咕 标签: 无C P向

盟主大比的考试规则不算繁复。

除去朝都,其余六城六考,集齐六枚信物即可进入朝都,参与朝都观天楼“天枢”大人负责的地区考核。

接着,通过“天枢”的考核,就能觐见那位九五之尊。

而在面圣之后,才会开启最后的一轮擂台决赛。

——前世的阿珉正是止步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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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名单本身未曾注明考生出身,但穆青娥何许人也,经过一夜打听,早就把名单上一多半的队伍来历都标注在侧。

凤曲更觉得能遇到穆青娥,简直是他一生之幸。

如穆青娥所说,出身于“鸦”的考生,的确一眼就不平凡。

他们中的几支队伍甚至不止拿到一枚信物。

“‘鸦’是海内有名的刺客组织,前身乃是开国时期的江湖四派之一的‘危楼’。不过,‘危楼’也是四派中凋敝最早、崩溃得最彻底的门派。

“直到先帝迎娶了扶桑的和亲公主,这位公主便一手重建了‘鸦’。”

凤曲一愣:“那这刺客组织不就归朝廷管了吗?”

“不,‘鸦’在公主手上并未造出什么声势,没几年,他们就集体叛出,要求公主放权。随后,‘鸦’的权力被过渡到‘紫衣侯’的手里,他也是现在的楼主,本名曲相和。对了,曲相和还是群英榜第一。”

“第一?”凤曲慌了,“第一不是我师父吗?”

穆青娥:“……”

穆青娥语带怜悯:“你是真的两耳不闻海内事啊。”

“曲相和到现在只输过一次,是败于‘小剑仙’倾九洲之手。

“直到‘小剑仙’被秘密围杀,曲相和顺位第一,你师父登陆挑战,可惜惨败而回。”

凤曲的表情变了变,留意到穆青娥也正密切关注着他的神态。

于是凤曲垂下眼睫:“原来如此。”

其实不用多说,穆青娥想必也能猜到。

那位早年惊艳了整个大虞,威名赫赫仅次于开山剑祖的“小剑仙”,就是倾五岳引以为傲的师妹,也是凤曲毫无印象的母亲。

据倾五岳所述,他和母亲都是在崖下被人找到。

他被倾九洲牢牢抱在怀里,浑身浴血,却侥幸活了下来。

这都是因为倾九洲以身环护,而她自己在那怪石嶙峋的悬崖底下,摔得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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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曲继续阅读名单,又发现“鸦”的队伍的取名天赋都很贫瘠。

例如,目前排名第一的队伍,队名是“鸦六”,第二的队伍,队名是“鸦二”……第十的队伍,队名是“鸦九六”。

鸦六显然是“鸦”的精锐成员,当前位列第一,已经拿到三枚信物。

可以看出这群人的实力何等恐怖。

穆青娥从他手里拿回卷轴:“这还只是刚开始,不要小看这场考试啊,凤曲少侠。”

凤曲深感责任重大,又听着楼下嘈杂,更加无奈:“那我们在这里蹲守花魁,真的有希望从‘天权’那里拿到好成绩吗?我始终觉得,无论是引歌还是这次的花魁,恐怕都不是‘天权’想要的‘第一美人’。”

穆青娥默默不语,坐在窗边偷凉。

其实她的心中也很不安,要想在一众名侠中脱颖而出,单靠一个花魁是肯定不行的。

更何况竞争如此激烈,他们非富非贵,要想见到花魁一面,只怕难如登天。

两人正是各怀心思,忽然听见楼下一阵惊叫。

紧接着是推推嚷嚷的人声,穆青娥打着扇子倾身望去:“……好像是死人了?”

凤曲应声抬头,吓了一跳:“啊?”

楼下正巧传进清晰的人声:“都让开都让开!有人溺水了,大夫、大夫——”

人群七手八脚地抬着三具身体过来,很快冲进了慈心斋。

有人溺水,慈心斋的人手自然忙乱起来,穆青娥权衡半晌,还是啧一声决定下楼。

凤曲跟在她的身后,听见人们七嘴八舌的吵闹:“不知道是哪家的,好像是西街那群臭要饭的!”

“大夫,你看还能救吗?不能救的话,我们就直接送去义庄了。”

“这帮要饭的早不死晚不死,偏挑今儿个死在护城河里,真是晦气!”

“少说几句吧,先让大夫看看……哎呀,穆姑娘也在。”

人们看到穆青娥,纷纷恭敬地让开道路。

凤曲趁机扫视周围,围观人等神色各异,有人怜悯、有人嫌恶、有人谄媚地等着穆青娥,也有人惴惴不安看着尸体,一脸的避之不及。

店老板和穆青娥各自把脉,神色都很凝重,须臾,二人相视一眼,店老板叹息着摇摇头,算是宣告了他们的死亡。

穆青娥锁着眉头翻开死者的衣领袖摆,用手指揉按他们越发僵硬的肌肉。

“有谁知道他们是怎么落水的?”

“不知道啊,谁会关心几个臭要饭的。”

“我昨天还在街上看到他们,缠着一品居的老板讨饭来着,脸皮可厚了。”

凤曲看着这些浮肿可怜的人脸,暗自怜悯,却在一众叹息惋惜的人群中发现了一点异常。

在人堆里,有个矮小瘦弱的人影抖如筛糠,尤其在店老板确认几名乞丐的死亡后,他更是脚下趔趄,慌里慌张想要穿出人群跑出去。

「去看看。」阿珉道。

一人一魂心有灵犀,凤曲握紧佩剑,立刻跟上那个匆忙逃窜的少年。

没人注意到他们的离场,可少年在融入街上人群后就失去踪迹,只有地上带着水痕的脚印。

凤曲心下沉甸甸的,记起那人踉踉跄跄的背影。

他的衣衫一样破破烂烂,和死掉的乞丐很像是一伙的。

更重要的是,凤曲记起来了——

他们就是给他指路观天楼的人。

第019章 春生

给他指路观天楼的乞丐为什么短短几天就死于非命?

那个幸存的乞丐又为什么表现得这么惊惧?

而且,仔细想想,他被引去观天楼的事也格外蹊跷……

还没想出结果,凤曲已经运起轻功,纵身穿掠。

他有直觉,找到那个逃跑的乞丐,一切都能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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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生今年不到十四,前几年明城饥荒,才举家流浪过来瑶城。

然而途中遭遇抢劫,家财一空,父母妹妹或饿死或病死,抵达瑶城时只剩下他。

风雨交加的黑夜里,春生只身闯进一间破庙,破庙里瞪着好几双眼睛,骂他:“哪来的小叫花子,快滚快滚!”

一路蓄积的委屈忍无可忍,春生嚎啕大哭:“我不是要饭的!”

那群人面面相觑,哄堂大笑。

等他哭得更累,恨不得就地昏睡,才闻到那群人吧嗒吧嗒抽着草烟,笑嘻嘻说:“可我们是叫花子啊,你到这儿来,不就是小叫花子?”

春生咬着唇,看一会儿庙外泼天的大雨。

他想擦眼泪,却想起惨死的亲人,更加压不下去哭腔:“我只想避雨,你们干嘛要为难我?我、我已经没了爹娘,没了妹妹,就算你们要抢劫,我也只剩这条烂命,随你们怎么折腾!”

乞丐们相视许久,又笑成了一团。

“没爹没娘没了家,只剩一条烂命,还说你不是小叫花子?

“蠢蛋,过来这边,你就是个小叫花子的命!”

-

如果不是这场意外,春生家里其实是读书的,能识字也能算数。

于是乞丐们白天乞讨时,还会厚着脸皮讨点旧书笔墨——虽然一多半会被拒绝,偶尔还引来殴打,但有钱人家不用的废纸春生也能凑合,一来二去,破庙里还是屯了不少。

大家笑着起哄:“春生,好好念书,考上举人来养咱们!”

春生红着脸骂他们异想天开,乞丐们又是大笑:“异什么开?这是什么成语?能耐啊春生,这就跟我们摆举人架子啦!”

春生不用和他们一起乞讨,他去缺人的门店里帮忙算账。

店里会给他包下这天的吃喝,会给工钱,善心大发的还会劝他在店里留宿。

但春生念着要回破庙,念着要把剩余的吃的带回给那帮臭乞丐。

臭烘烘的乞丐窝,人人见了就要唾一口绕道走。

可是夜里风冷,只有这些乞丐会准“春生举人”睡破庙里唯一不漏风的墙角。

他们用茅草把他盖得严严实实,破庙里的大哥还会洗了手来拍春生哄睡。

直到前几天,春生帮书画铺算完了账,深夜返回破庙。

却看见破庙里罕见地点了蜡烛,光线颤巍巍照亮人脸。

六七个乞丐围坐一团,对他嘿嘿傻笑。

春生吓了一跳:“你们上哪捡的蜡烛?居然这么浪费!”

“这就舍不得了?我们还商量着要给你做副桌椅,买一堆蜡烛,就放那个墙角,还给你买崭新的笔墨纸砚……”

春生越听越好笑,不禁打断:“净在这儿‘买’啊‘买’的,上哪买呢?拿什么买呢?既然好不容易讨到这一根蜡烛,怜惜着用吧!”

大哥摇头,知道他在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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