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户子科举逆袭为内阁首辅 第82章

作者:小稻饼 标签: 种田文 爽文 科举 无C P向

这样热情的神色,让他有些许起鸡皮疙瘩。

他僵硬着身子,眉头微皱,然后冷淡说道,“今日的授课依旧是四书注释以及其中典故。”

“所有典故,为师只会说一次。尔等若有不理解者,下堂后自行去藏书馆翻找各类书籍查阅。”

他的话音一落,秦朝宁立即半点没有犹豫地积极点头,那神情和状态仿佛梁夫子说出来的话是什么金玉良言!

梁钊:“……”

总感觉这些学子们的状态比之前天,有些奇怪。

一个多时辰过去后,等他布置完课业准备离开甲班,甲班的学子们看向他的目光依旧是十分热烈。

梁钊:“……”

他离去的身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一向以严师闻名于东皋书院的他,是绝对不可能成为慈祥慈爱那类夫子的!这些学子休想用爱感化他!

经过梁夫子的授课后,秦朝宁的状态恢复了不少。他又生龙活虎地开始对读书充满了热爱!

梁夫子可是在学堂上表扬了他两次呢!

而甲班的所有学子们的弱小心灵也同样得到了很好的修复。

毕竟,梁夫子在授课期间对于他们这三十人都认可地点了点头,还勉励道,“业精于勤,坚持刻苦用功,你们都会终有所获的。”

于是,趁着大家的心情都不错,王冕和姜士秋他们就建议不如大家一起去后山走走,与别的学子们一块吟诗作对,玩乐一番。

听罢,秦朝宁他们三人婉拒了,告诉对方他们还是想去藏书馆。

王冕、姜士秋:“……昨日你们心情欠佳,才去的藏书馆。怎么今日大伙都身心愉悦,你们还要去藏书馆?”

李珣站在王冕他们身侧,目光探究地看向秦朝宁他们。他不理解秦朝宁和钱勤学为何不出去结交多些学子。

明明这些学子对于他们这些贫寒子弟是不可多得的人脉,是日后为官的关系网。

秦朝宁听罢后,抬起小脑袋看向他们,说道,“心情愉悦时,不是更能把书中内容和精华要义深刻地记在脑海中么?”

心情不好要努力学习,心情好就更要努力学习了呀!他们来东皋书院就是搞学习的!

搞学习和心情能有多大关系?

哦,有关系也没关系,他是“铁.石.心肠”秦朝宁!

闻言,王冕、姜士秋、李珣:“……”

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不过,秦朝宁最后还是没去成藏书馆,只有陆杰修和钱勤学俩人去了。

因为当他离开甲班走了不过几丈的路,张瑾瑜山长就迎面走来,直接把他喊走了。

当时,他可是紧紧抓住勤学大哥的手的,脚下一点儿都不想动。可是,这位东皋书院的山长大人竟然,会动手!!!

他竟然亲自下手从钱勤学那里牵过他的小手……而勤学大哥就不得不放手了。

秦朝宁内心在哭泣……不得不跟他走。

一路上,他满脸疑惑,时不时就抬头就瞥一下他身侧的张山长。

呜呜,他好想逃!

而张瑾瑜对于秦朝宁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

无他,个子高也。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仅仅用余光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待他们到了清风院的主院,张瑾瑜就把秦朝宁带了进去大堂里。

秦朝宁还是第一次来到山长大人事务和居住二合一的院子,在大堂里站着便悄悄四处张望。

“坐下吧”,张瑾瑜对他说道。

闻言,秦朝宁恭敬地应下,然后才盘腿坐在下首的矮案桌后方。

“《宋史》看到哪里了?”

这话突如其来问得秦朝宁莫名一慌:“……”

昨日不是没说明要交手抄本的具体时间么?!现在倒问什么看到哪里了……呜呜……为什么要逮着幺儿?!

第089章 89.张山长的提醒

“禀告山长, [1]《宋史》只看完了本纪中的四十七卷,而志一百六十二卷,表三十二卷, 列传二百五十五卷皆还未阅读。”秦朝宁诚实应道。

“尔且早日读完”,张瑾瑜布置道。

要想看遍王介甫生平, 还得看完全书。《宋史》有提及王介甫的章节从本纪开始,到志, 直到列传第二百三十一章。

“学生领命。”秦朝宁恭顺应道。

史书,他还是喜欢的。更何况, 东皋书院的藏书,是他至今遇到过最多的地方。

藏书馆的借阅手续也很简易,他打定主意呆在东皋书院的时间里,都要一有时间就泡在藏书馆。

看着秦朝宁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张瑾瑜思及他不过七岁, 便没把话说得含蓄隐晦,而是直接问他,为何在第一场月试里写出那篇策论来。

这样的对话, 他本来就找个时间和秦朝宁谈谈。

作为东皋书院的山长,他希望的学生若有潜能就一飞冲天, 若平庸便安稳一生。

听到对方这样问, 秦朝宁讶然地抬眸看向张山长。

山长竟然看过他的月试策论!!

两人的目光交汇,秦朝宁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的心思,在这一刻, 似乎无所遁形。

他心里想到,竟然, 策论底下的想法已经被山长大人明明白白地读懂了。

所以,几乎是瞬间, 他就明白了为何张山长让他读《宋史》,让他看王介甫的生平。

变法失败的王安石,可是被骂了八百余年奸臣!!在历史长河里,还与秦桧并列被污名为“古今第一小人”。

不仅生前没有改变大宋因三冗导致的快速衰落,而且死后还只有千年骂名,诸子明家包括帝皇那些都对其十分诟病。

其中,[2]朱子多次抨击王介甫“学术不正”,陆九渊贬其“适足以败天下”,明太祖大白话骂其“小人竞进,天下骚然”,王夫之认为王安石“祸天下而得罪于名教”。

现下,秦朝宁沉默了。

张瑾瑜适时点拨他,“你的策论,为师我已烧掉。”

“[3]《礼记·缁衣》篇有道,君子道人以言而禁人以行,故言必虑其所终,而行必稽其所敝,则民谨于言而慎于行。”

他起身走向秦朝宁,蹲下身子与此子平视,语气平淡地问他,“你知道为何为师只找上你,而没把陆杰修一并喊来么?”

闻言,秦朝宁愣了愣,摇了摇头。

张山长的话,他此时只听懂了潜台词,陆杰修和你一样有着“稚嫩”的变法之心。

原来,杰修兄也同样,被看穿了呀……他须臾间就紧张了起来。

异类者,世不容。

张瑾瑜见秦朝宁终于后怕,小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一丝慌乱,他便抬手薅了一把他的小脑袋。

“人要量力而行,若无积蓄足够的力量便藏好自己,保存好自己方为上策。”

“陆杰修其祖父曾官居尚书左丞,本就是朝廷新派的一员,在前些年新派旧派之争失败落幕后,仍能毫发无损致仕在家。其父亲现居盐运司副使,以其政绩不出几年便回调回京中。”

“而其长姊夫家,乃一品大员提督骠骑大将军姜宏辉姜老爷子,那满门忠烈之家。其姊丈是正三品武将,现今就在临聿府城底下领一营士卒驻扎盐边县。”

“他的前路及身后事都有人为其操心,为其扫清隐患,为其留好退路。”

“而你若走这悬崖小道,为师有看过你的户籍信息,倘若政败,株连九族都凑不齐几族。”

张瑾瑜的语气依旧是温和的,讲话也是轻描淡写,神情无太多情绪。

秦朝宁看着他,没有言语,袖下的小手却出了一手心的汗,后背凉飕飕的。

此时,张瑾瑜的话还未完,他见秦朝宁听进去了,才继续往下说道,“从今往后,你的所有文章、笔墨需恰当保管,切莫把'溃堤之蚁'四处放任,随之留作祸患。”

“嗯”,秦朝宁的声音都低了一分。

他默默在心中谨记下山长的话。

“世道沧桑,为师并无阻你青云志之心”,他断言道,“倘若你连《宋史》都读不明白,为师劝你还是早日歇了此种心思。”

“以尔之才,进士及第,官至几品不过顺势而为。”

“到时候阖家富足,仕途得意,美眷在怀,何不快哉,何不省事?”

他的话说完后,便起身回到自己的案桌落座,开始自顾自品茶。

秦朝宁在下首矮案桌后方,被他的一番话震得心绪一阵激荡,久久不能平伏。

他原以为,很多事情是走到那一步,才要应对和面对,所以未曾着手于将来未雨绸缪,在眼下就言行细微处克己律己。

譬如,他的心态在这番谈话之前,还觉得自己已经做得不错了的。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在外,他都有尽力做好,并且快乐活着。

然而,他这时候已经意识到了,比之前人那些为了实现抱负,奋不顾身、前赴后继的,他……差得多矣。

现下,秦朝宁也才想起,古人的智慧、思维缜密、见识,本就半点不输他记忆里的那些人物,甚至个中还会有许多天纵英才。

于是,秦朝宁起身朝张山长行了个大礼,毕恭毕敬道,“朝宁谢过山长大人指教!”

从今往后,他会慎言慎行,在未能长成参天大树前,不声不响地前行。

闻言,张瑾瑜再喝了一口茶,顿了顿应道,“你记住了就行,《宋史》那三遍还是要抄的。”

听罢,秦朝宁登时一愣,瞠目结舌:“……”

他乱如麻的思绪就这样被一句话打散了。

见他呆呆愣愣,像极了别人家的傻孩童,张山长嘴角挂笑。

最后,秦朝宁是小脸愁愁地离开了清风院。

山长大人是好山长,可是那四万八千余字,呜呜……那可是四万八千余字一遍,三遍就是十四万四千余字!!

四尺一张的宣纸,他能在上面写五百到八百余字,抄三遍《宋史》,最少需要花费两刀纸。

这就算了,张山长还说,哪怕他这之后收敛了自己,也别心存侥幸,觉得认错过后就不会在学堂里被频繁点名了。

秦朝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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