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都是我的马甲 第5章

只要一想到以后会出现无数个马甲等待自己操控，沈钰青顿时感觉双眼一黑。

话虽如此，如今霜北已经被激活，沈钰青也不能不管，万一没有他进行操控，只带有游戏待机意识的霜北做出什么刻板举动就不妙了。

不过说到霜北，沈钰青还是有些头疼的，霜北这个小号创建时，体质随机生成，不仅胎中自带寒毒体质偏弱，许多玩家在得到这样的体质后大多数都会选择弃号，但沈钰青却利用寒毒练成了独门剑法霜寒十四式，但说起头疼的原因也是这个体质，寒毒导致霜北常年一副病态，并且还会时不时咳嗽吐血，在外人看来就是一副病弱公子的模样，然后在他顶着这样一副模样，霸占了游戏剑客榜第一后，其他玩家怒骂他扮猪吃老虎，以柔弱外表骗取他们同情，沈钰青直到现在都感觉自己冤枉，这明明是游戏设定的原因。

所以霜北这个马甲，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一副病重的模样，但是事实上一剑就能将人打到吐血。

星影稀疏，明月皎皎。

“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将身边的人唤醒，霜北原本苍白的面容因为咳嗽泛起了一层薄红。

“你醒了！”一道担心的声音在霜北耳畔响起，很快一杯水递到了他的面前。

“多谢。”

在看到自己的剑就在手臂的一侧后，霜北接过了面前的茶杯，喝完水后喉咙中的痒意有所缓解，他调整自己的姿势，向车厢中的年轻公子道谢。

“你还好吗？”

叶云皓有些担心地看着面前的霜北，对方的脸色实在过于苍白，奈何他并不懂医术，原本打算赶夜路快马加鞭到达最近的城镇去请大夫，没想到对方竟然醒来了，要知道之前在路边捡到陷入昏迷的霜北时，对方的呼吸十分薄弱，或许下一刻就会断气。

霜北注意到面前公子复杂的表情后，他摇了摇头说道：“没关系，老毛病了。”

见对方一副习惯的模样，叶云皓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他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似乎是感受到马车里的动静，原本驾车的人勒住了手中的缰绳，马车缓缓慢了下来直到停止。

帘子被打开，一个十六七模样的少年从外面探出声，看到霜北醒来有些惊讶，他略带迟疑地问道：“少爷，还需要继续赶路吗？”

叶云皓看向霜北，眼神中带着询问。

“放心，我现在没事，天色已晚还是找地方先休息为好。”霜北缓缓说道。

叶云皓点了点头：“好，阿布先找地方休息，今夜不赶路了。”

阿布将马车停到山林的空地处，然后又在附近收集树枝点燃篝火。

很快阿布也钻进了马车内，车厢十分宽敞容下他们三人足矣，看着一旁的紫砂茶杯以及白玉棋盘，霜北微微垂下眼眸。

“我是叶云皓，这是阿布，我们准备去天水城参加试剑大会。”

叶云皓将霜北搬运到马车上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对方的剑，当他碰到那柄剑的时候，一阵刺骨的寒意瞬间袭来，浑身的血脉仿佛全部凝固，虽然仅仅是一瞬间，但是叶云皓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不过也正是这样，他对那柄剑与剑的主人更加好奇。

“在下霜北，多谢二位搭救。”

霜北注意到了叶云皓闪烁的眸光，对于习剑之人来说这种目光并不少见。

“不用客气，况且我也并没有帮上什么忙。”叶云皓是实话实说，原本打算赶夜路去找大夫，没想到对方竟然在途中醒来。

果然是少年心性，霜北不禁露出浅笑：“那就多谢叶公子没有让在下饱受露宿之苦。”

叶云皓看到对方脸上突然露出的笑容，一瞬间有些愣神，他眨了眨眼睛，怪不得有些人偏爱病美人，原来也不是没有道理。

或许是被这笑容蛊惑，也可能是习剑之人的惺惺相惜，叶云皓开口询问道：“不知霜北兄去哪里？若是顺路不妨同行。”

“公子！？”阿布不由得出声，他早知公子心善，但是这样随便邀请陌生人同行，实在是过于唐突。

霜北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早就听说试剑大会的盛名，只是由于身体原因一直都没有亲自前往。”说到这里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失落，还没等他继续开口，就被一旁的叶云皓打断。

叶云皓听到对方的话后，心中莫名有些难受，如此温雅之人，若不是身体原因，恐怕早就纵马于江湖，想到这里，他立刻开口邀请道：“那正好，霜北兄不如随我们一同前往天水城，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霜北闻言眸子突然亮起，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一抹血色，这副模样让原本想要出声阻止的阿布也于心不忍，左右不过是个病秧子，自家少爷武功高强，倒也不怕对方起坏心思，一番心理挣扎后，阿布总算是说服自己。

“好，咳咳咳....”

霜北刚答应下来，又开始一阵阵不断咳嗽，这让一旁的两人顿时手足无措。

等到咳嗽声好不容易停歇，阿布一眼就注意到对方手中鲜红的血迹，之前所有的想法烟消云散，这一刻，阿布开始怀疑对方是否能活着到达天水城。

清洗掉手中的血迹后，霜北看着围在自己身旁的两人，对方如同看脆弱瓷器般的目光，让霜北知道两人有所误会，他开口解释：“不用担心，我的身体并无大碍.....”

只是刚刚才见识过霜北吐血的两人，完全听不进去对方的解释，只当做这是对方安慰他们的话。

霜北还在试图解释，只是不知为何越解释对方二人的目光越是奇怪，最后他不得不放弃。

............

沈钰青刚下楼，就看到大堂的两侧各坐着，这种场景他早已见怪不怪，几天的相处让徐渊对无常的敌意有所减少，不知是有意试探还是如何，徐渊有时会向无常搭话，只不过无常的回应寥寥无几，这就导致徐渊看每次都会认真回答沈钰青问题的无常愈发不顺眼，他就说这人别有用心！！！

注意到沈钰青下楼后，徐渊立刻走上前去，“沈掌柜，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这几日经过沈钰青各种补品的投喂，徐渊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虽然他很想继续留在这里，但他也清楚自己身上的职责，况且聚散终有时，这一次的离开，才会有下一次的相遇。

沈钰青点了点头：“这里离最近的城镇至少也还有十多里，若是你靠这双腿也不知道要走多久，好在客栈还有两头名驹。”

依旧沈掌柜平日里的吃穿用度，想必那两头名驹模样定是威风凛凛可以日行千里，想到这里徐渊越发期待，以至于忽略了沈钰青古怪的笑容。

两人穿堂来到后院，东拐西拐终于来到了马厩，看着面前的一黑一灰，沈钰青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

“怎么样？”

面对沈钰青的问题，徐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看了看马厩中的两头驴，又看了沈掌柜，喉咙中勉强挤出话来：“嗯...挺好，挺好的。”

沈钰青仿佛没有听到对方话中的勉强，他继续带着笑容向徐渊介绍着：“这是黑化肥。”

伴随着他的声音黑色的驴子配合地发出一声嘶叫，随后沈钰青又指向一旁灰色的驴子：“这是灰化肥。”同样灰色的驴子也发出一声嘶叫，单从这个互动上来看，这两头驴子倒也的确通人性。

没给徐渊缓冲机会，沈钰青继续问道：“是选择黑化肥还是灰化肥？”

徐渊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没有从千里马变成驴子的打击中缓过神来，他下意识地回应道：“黑发..黑肥...黑化肥。”

不知为何这三个普通的字合在一起，却让徐渊半天才能校准读音，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黑化肥颇为给面子地又嘶叫了一声。

等沈钰青把骑驴所需要的配套道具放到徐渊身旁后，徐渊才回过神来，只是看着一旁摇头晃脑的黑驴，以及一旁笑容和善的掌柜，他知道自己失去了拒绝的权利。

“黑化肥通人性，你可以将它放到城镇附近，它会找到回客栈的路。”

徐渊摸着黑驴点了点头，若是能在那么远的距离还能找回客栈，称为良驹倒是也不算虚名。

“沈掌柜，有缘再见！”徐渊双手抱拳，他期待再次与对方相逢。

看着一人一驴渐行渐远的身影，沈钰青眸光微沉，等他回到大堂，就看到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无常，沈钰青直接对上了无常那双平静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眸，随后他似笑非笑地说道：“如今人已走了，不知客官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第9章 伙计

白瓷茶杯中是如同琥珀般颜色的茶水，四周空气中弥漫着茶香，沈钰青将其中一杯茶推到了无常面前，修长如玉的手指看起来要比瓷杯更配这琥珀色的茶水。

无常微微垂眸看着面前的茶水，穿过窗户的阳光在大堂内洒下了一片金光，映着他的眉眼，平静，孤寂，像是被大雪覆盖的冰山。

沈钰青却仿佛感受不到这诡异的氛围，他笑盈盈地看着对方，似乎认定对方会率先开口。

“掌柜....”

沈钰青哑然失笑，眸色由浅愈浓，“在下沈钰青，还不知客官怎么称呼？”

无常沉默半晌：“无常。”

沈钰青微微挑眉，他勾了勾唇角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容说道：“我还以为这是只是你的称号。”

无常原本平静的眸中闪过一丝波动，他看着沈钰青，乌黑的瞳眸越发深邃。

沈钰青将茶杯轻轻执起，茶水入口清甜，这让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实。

“我本是一介孤儿，后被一女子收养长大，楼中内的人称她为孟婆，孟婆擅长毒术，我成为了她的药奴之一，在一次任务中孟婆对战一位巫女落败，从此她开始四处收集蛊术之书，除了药人以外，楼中一些成员也被她种下蛊虫，之后我杀了她，在那天之后，我得到了无常这个名字。”

无常的声音很冷淡，仿佛在诉说的是其他人的故事，他将目光停留在茶杯上继续说道：“孟婆虽然已死，但她留在我体内的蛊虫还尚在，多年来楼主搜罗名医，但也都束手无策，我清楚或许再过不了多久这只蛊虫就会吞噬我的心脏，最后从我的胸口钻出，破茧成蝶。”

难得无常能说出这样一大长段话，沈钰青杯中的茶水已经见底，同时在心里感叹道果然对方之前的视线是落在柜台处的白花上。

“我每日都需要忍受蛊虫啃食血肉之痛，那日走进客栈后，我发现体内的蛊虫并不像往日般活跃，甚至不再进食。”无常将视线移到柜台上开得正盛的花朵，语气逐渐缓和地说道：“玉骨花，传说中可以让蛊虫陷入沉睡直到死亡的奇花，古籍中只有寥寥几句记载，原本以为这世上已经没有这种奇花，没想到却在这里让我遇见。”

沈钰青依旧保持着高深莫测的表情，只是心里却暗暗吐槽起游戏面板起的破名字，这玉骨花听起来不知道要比小白花高级多少，不过功效也很好理解，毕竟蛊虫一直陷入沉睡无法进食，最后一定会活生生地饿死。

也不知道这虫子若是了解到自己会迎来这样不体面的死亡结局，会不会主动从对方身体里钻出来，想到这里沈钰青弯了弯眼眸，他直视着无常的眼睛问道：“你想要它？”

无常点了点：“嗯。”

没有人不想活着，他也不例外。

沈钰青见对方如此诚实，继续问道：“那你要怎么做？抢吗？”

无常摇了摇头，虽说他一开始的确动过这种心思，但是能拥有这种奇珍异草的沈掌柜又怎么会是等闲之辈，无常怕自己错过这次奇遇。

所幸他还有银两在身，在这客栈一直住下去也无妨，只是让无常失算的是，或许是玉骨花对他实在太有吸引力，让沈掌柜注意到了自己的异常。

如今若是想继续住下去，他只能全盘托出将一切告知对方，果然得知一切后的掌柜没有一丝惊讶之意，这让无常庆幸自己没有选择直接抢夺玉骨花。

想起那名九幽身上的药香，无常眸光微暗，掌柜精通医术，恐怕一开始就看出了自己的异常，只是如今“坦诚相待”后，无常开始思考若是自己可以继续在这里住下，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既然不抢的话，那你要拿什么东西换吗？这花的价值你比我要清楚得多。”沈钰青继续说道，再过几月天气转凉，他就不用再受蚊虫的困扰，对方若是有足够的诚意，将玉骨花的果子与对方交换也无妨。

闻言，无常再一次陷入沉默，他细数一圈，发现自己所拥有的物品似乎都比不上玉骨花的价值。

看着对方再一次陷入沉思，沈钰青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说道：“不如...你先让我看看你究竟长什么模样。”

沈钰青见到无常的第一眼，他就感觉对方身上不知哪里有违和之处，思来想去恐怕也只有这张平平无奇的路人脸，出于好奇沈钰青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无常听到对方的话后微微一怔，他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什么。

很快一张容貌艳丽的脸出现在沈钰青面前，看着眼前雌雄莫辨的脸庞，沈钰青难得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对方真正的容貌竟是如此，不过仔细看看也是蛮合适的。

无常努力放松自己的身体，眼中的雪山似乎在缓缓融化，他注意到沈钰青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询问道：“掌柜对这张脸可否满意？”

沈钰青不动声色地看着对方，他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仅是这句话会让沈钰青吐槽对方崩人设的话，他现在感觉面前的无常整个人都透露着怪异。

无常见对方没有说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迎上沈钰青的眼眸继续说道：“掌柜，我什么都可以做。”

沈钰青顿时感觉眼前一黑，他终于知道那是怪异感是由何而来，很显然无常是误会了什么，这让钰青很想吐槽杀手的手段如此不拘小节，但是吐槽归吐槽，他现在必须快点解决面前的误会，不然他怕对方继续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

感觉像栽在自己挖的坑里的沈钰青，简直欲哭无泪。

或许是因为沈钰青沉默的时间太长，无常那双眼睛再一次暗了下去，原本融化的雪山也恢复平静。

作为杀手的这么多年，无常的确攒下不少银两，可是玉骨花的价值又怎么可能用银两衡量，况且沈掌柜并不是缺钱之人，所以这也是无常之前沉默的原因。

直到沈钰青对方提起容貌，无常才想起自己这张脸似乎长得还算可以，当年他实力还没有如今强悍时，他靠着这张脸成功杀死了许多任务目标，只是这张脸也有坏处，所以后来他使用易容之术将原本的面容遮掩。

可是如今看来对方并没有看上自己这张脸，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无常心想毕竟沈掌柜是他这么多年来见过最好看的人，只是如今他已经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东西能换取继续住下去的机会。

沈钰青看着对方脑补了很多的模样顿时感觉有些头痛，他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的问题，感觉似乎无论是沈钰青还是霜北遇见的人都十分热爱脑补。

为了防止对方继续脑补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沈钰青手指敲了敲桌面问道：“你什么都愿意做？”

“是。”无常眼中又燃起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