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他飒爽又威风 第137章

作者:大叶湄 标签: 打脸 爽文 无C P向

这放在其他地方,或许就是惯例,可放在一片刚刚开发的密林荒草间,别说房屋,连那卖出去的地,都还需要雇佣人来先开荒呢!

想通了这一节,他倒也只能认下这个闷鼻亏,笑着与崔闾拱手,“崔大人好算计,这怕不是又能省出一笔银子?”

崔闾呵呵着与人交际,领着人往四处走动,指着还在开荒中的地方,以及埋头忙碌的帮工,“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徐大人看看,我这给治下百姓盖房造屋都差着人手呢!哪还能抽出人来替他们建设呢?再说,就他们各家的风格,怕是瞧不上我这里的手艺,免叫大家为难,还是叫他们各家自己派人弄吧!”

徐应觉望着平地而起的居民区,那是真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一切都以实用性为主,确实与富绅家的宅院风格大为不同,虽心知崔闾这是为了减省衙署支出,到底才刚从人家手里得到颇丰的固定资产,于是便咽下了从买地款中,扣回盖房建屋的银钱。

算了,只多叫大家再损失些建房银两,就当与荆南府台个面子,进一步加强官商联谊了。

崔闾成功省下这一笔开销,转头就将刚刚到手的银两,全部投入荆南的基础建设中了,开始大量的招人做工,伐树、开垦密林土地,将沉淀了上百年的枯枝败叶,和掩埋在泥地里的根块、石子,全都要筛出来,然后要找有经验的老农,来传授荆南本土居民耕种。

在山间靠山吃饭的原住民们,头一回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密林变滩地,再划分出一块块的耕地,分到每家每户手中,然后,跟着官署聘来的农官,从零开始学耕作。

漫长而枯燥的过程,让野惯了的原住民们难受极了,他们非常不适应这样的生活,盯着地里的种子,恨不得它们一夜之间就破土而出,开花结果,然而,真实的情况是,这样娇弱的种子,水多了会淹死,水少了被渴(旱)死,等好不容易看到芽了,没来得及高兴,那鸟就来了,一个不错眼的,芽就叫鸟叼了,等彻夜守到了头,没等开心,虫子又钻出了地。

这给累的,更别提期间需要沤肥水、搞粪肥,把几十年没为菜蔬费过的心思,全费完了,也不见得能收获到自己想像中,那样的丰收。

好在荆南的基础产业,并非农业,请了老农教他们伺候田土,目地就是为了让他们,在之后的药田里,能有一些耐心。

当然,就目前的时间上来说,有经验的老农才刚刚到岗,那划成耕地的区块上面,还有草根石块没清理,后续的沤肥也是一项大工程,这都需要时间来慢慢实现,只开了个头后,再安排上靠谱的人去执行,想来过个一年半载,这荆南的土地就该成为繁茂的种植区了。

太上皇的人在各州散播消息,将荆南缺各种物资的消息传了出去,就跟当时江州那边一样,光基础建设就能让一批辛勤劳作的人,能够凭自己的双手吃上饱饭,另有一些小商贩们,靠经营木料石材的,做小食摊子的,只要不惧奔波,都能在这两地谋到能令家庭富裕的出路。

崔闾是不会在这些小生意上抠抠搜搜的,包括来做工的百姓,就像徐应觉想的那样,似个冤大头般,将钱往平民百姓的兜里送。

前前后后大几百万两,他全都投进了荆南的建设改造中,等皇帝也要在海航线上渗上一脚的消息传出来后,那些刚刚花光家中储存,买地建房造屋的人,一时间全都傻眼了。

派了徐应觉前来说项,想将送到崔闾手上的银钱要回去,不是说地不要了,是缓一些时日再来交,为防崔闾不信任他们,他们还让徐应觉带了家中珍藏,用那些古玩玉器押一押。

崔闾两手一摊,告诉傻眼的徐应觉,钱没了,都花出去了。

徐应觉不信,崔闾掏出了账册,那一笔笔订购建筑材料的定金,全清清楚楚的记在了上面,包括用工工费的钱,全额提前预支了出去,当真是一文钱没留下。

后续便是太上皇的人,携带大量现银,与那些人家用固定资产抵押出了真金白银,然后与皇帝争取同一趟船的,准备去海上捞金。

徐应觉隐隐察觉到了不对,他是知道崔怀景和崔闾之间的猫腻的,可他却又具体说不出个章程,最后没办法,将秘信递到了皇帝那边,想当然的,太上皇这边也知道了他的怀疑,与崔闾闲话时,还夸了他一句敏锐的话,只到底通过拉媒保纤谈买卖土地一事,知道了这人的政事方向,与他们的不同,即便这人聪慧可用,却也不能用。

梁堰那边是在后头察觉出了荆南土地的事,他身后自然也有富绅眼搀这块肥肉,只这时皇帝也要参与海贸的消息已经散播开了,他们在眼前利益,和长远利益之间犯了难。

崔闾既然想要一网打尽,自然各方资财都是不想漏过的,一封信将航船货物将满的消息散了出去,激的他们没有过多犹豫的,就将手中银钱全投了海贸,转头却来问崔闾,能不能用手中固定资产与他置换荆南产业田。

能,必须能!

这消息叫徐应觉知道后,人带着他背后的富绅来质问他,凭什么之前他们不能用珍藏抵押,现在到了梁堰这里,就能用资产置换了?这不公平!

崔闾拿出一份荆南海贸交易清单,表示自己代表荆南,也参与了海上贸易一事,当时银钱急手,用他们的资产配置换了海贸分成比例,也就是说,梁堰这边走海贸的富绅们,每人给他一成利润,作为抵押资产的息利。

这话一出来,连徐应觉都不得不承认,崔闾这人是真商贸奇才,分文本钱没掏的,光用一份荆南地舆图,就套了这许多的利出来。

就跟醍醐灌顶一般,徐应觉表情跟被雷劈了一般的,瞪着崔闾,指着他话都说不全了,“你……你……”

这么搞,就不怕把天搞塌了么?

崔闾笑笑,一副就怕天不塌的样子。

徐应觉呼吸急促,转头就跟回去给那些人示警,趁着船还没离开,赶紧将投上去的货物拉下来,然而,没等他走,身前挡了两个人,一个是鄂四回,一个是秋吉,两堵墙似的挡了他的去路。

崔闾悠悠上前,背手在他面前转了个来回,“这么些时日,也不见你过问一下毕衡的去处,徐大人,你不好奇么?”

徐应觉的脸色一点点的白了,就见崔闾好整以暇的望着他,点了点他,“你既能猜着我是谁,难不成,那日的高大女子的真实身份,没往深了猜?徐大人,你忠心陛下,可你的陛下,更忠于他的父皇。”

太上皇在崔闾说话时,慢慢现了身,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笼罩着埋头不吭声的徐应觉身上,“徐应觉……”

徐应觉噗通一声,整个人跪到了地上,头抵着地道,“臣参见太上皇,太上皇万福金安!”

太上皇踱步到他面前,弯腰将人扶起,好笑的斜睨了眼崔闾,调侃道,“何必吓他!人好歹给你送了不少的银子来。”

崔闾呵一声笑出了口,摆手道,“我没想吓他,只这家伙有些滑溜,不敲打一番,难以任用。”

这话就是白说给徐应觉听的,实则两人都没觉得他可信,可他掌着合西州,在没有大错的情况下,当今那边也不能随便将之调离或贬谪,目前稳住他才是当务之急。

徐应觉埋着头,心念电转,想到自那日之后,就不见了的毕衡,一时间身上冷汗淋漓,趴地上动也不敢动。

现在再回头去想一下,崔闾那被他抓了把柄暗中胁迫的样子,猛然感觉自己跟被人耍的猴一样,满脸通红,由青转紫。

崔闾拱手,半做赔礼道歉半故意调笑样,“徐大人海涵,崔某这也实在是无奈之举,你也看到了,这位不是我能拒绝的,我不按照他的意思做,怕成不了两州之主,自然,也就没有我了,呵呵!”

轻描淡写的,就将太上皇的凶残给勾勒了出来,未说一句残酷语,可那背后的意思,足令人脊背发凉,至少,徐应觉的脸是惨白惨白的了。

太上皇眯眼,假意抬手要来拍崔闾,后又掩饰般的收回了动作,好在徐应觉一陷在自己的恐惧里了,竟没发觉他的举动,只头也不敢抬的喏喏应承,“是,是,崔大人说的极是。”

“徐应觉,你能保证合西州一地百姓安稳度日,民生不乱么?”

徐应觉只听头顶上,传来一把低沉严肃的询问声,他连连拱手点头,“能,臣担保州内百姓安稳度日,治安民防上亦不敢有片刻松懈,臣,绝不敢有失君恩!”

太上皇背手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朕予你将功折罪的机会!”

徐应觉直接再次跪倒,欲哭无泪。

第142章

太上皇的现身,让徐应觉老实了许多,再与崔闾同桌对饮时,那态度堪称极度谦卑了,连凳子都只坐了半边,给他斟酒还立马躬了半个身体主动提杯来接,那是真吓破了胆的模样。

等到毕衡被鄂四回带到宴上来,虽然已经梳洗,也重换了一身新衣的样子,但那精神状态,是整一副不好的模样,尤其在看到主座旁嘴角擒着笑望来的崔闾时,那眼神又惊恐又羡慕,最后都转成了一脸讨好样,搓着手上前,一声“闾贤弟……”

却是立马被主座上的太上皇手指轻扣桌面的声音打断了,只见那轻飘飘的眼神递过来,凉凉的似要把人钉穿,让毕衡一个机灵打着寒颤的清醒了过来,忙弯腰躬身往地上趴,“老臣拜见太上皇,请上皇恕罪!”

小半月的禁闭,在一个能观察到圣地中心的屋子里,每天都能透过窗棱,看见太上皇是怎么与崔闾相处的,他从震惊到麻木,中间当然是经过了不甘、羡慕和奢望,没人知道他那几日心中的天人交战,可要说真有什么反思,那就只有崔闾为什么没有,将巴结交好太上皇的事告诉他。

几十年的朋友,有这一步登天的好事,为什么不像从前一样带携他?

以及那副重返年轻的容颜,气血旺盛的健康身体,荆南有秘药,肯定、铁定有外界传言的那种长生不老药,太上皇如果是传说里的不可及者,那崔闾就是验证了此药的真实性者,属于触手可得之利,传出去要引起多少疯狂事,简直不敢想像,凭他与崔闾几十年的交情,怎么这样的好事,一点没想着他?

毕衡眼睛垂直看向自己长满老人斑的手,如果没有例外就算了,可崔闾偏偏成了那个例外,他不敢肖想能获得太上皇的馈赠,可对着相交了二三十年的崔闾,他想要再试试从前的友谊,看能不能从他那边获得重返青春的秘密。

这比什么人生理想,建功立业,或名传千古要有诱惑多了。

他一点也不想死,更不能眼睁睁看着从前与自己一样,日渐趋于老迈者,抛开他独享长生。

同样是人,为什么不能一样?

不行,他不甘,太不甘了。

毕衡趴在地上,这些日子,从撞破太上皇身份秘密的惶恐,到窃喜,再到对于长生不老的想望,他开始庆幸这一次来荆南找崔闾的行为。

富贵险中求!

太上皇近日连续敲打过毕衡,他是不屑用人九族家小作威胁的,可有时候没有分量的敲打,起不到想要的震慑效果,尤其在毕衡看向崔闾的目光中,有着那点点的贪婪欲望渗出,他便知道这人是起了什么样的心思,自然是不愿再给他亲近崔闾的机会。

若非不想打草惊蛇,他是一刻不想留下此人的。

崔闾眸光微动,垂眼看向战战兢兢、毕恭毕敬之人,心下叹息,毕衡这副模样,跟一巴掌打在脸上一样的,证明着他眼瞎的程度,怎么会以为此人是个可交之人,与他志趣相投,可做莫逆呢?

他瞎了,瞎的很。

可同样的,现在不是清算他的时候。

江州海船已经扬帆,留给他和太上皇的时间不多了,他们必须在接下来的二十天内,发挥手中所有实力的稳住各地局势,为即将到来的动荡做准备。

“毕兄请起,今日将你与徐大人一同请来,是有要事相商。”

崔闾举杯邀二人同饮,太上皇首座主位当然不用陪饮,眼神一瞬不瞬的在两人身上打转,闹的二人连凳子都不敢坐了,曲着腿弯着身的喝下了这一杯极辣又呛喉的酒。

本来崔闾是不想让太上皇坐席的,他的名头已经在两人面前亮了出来,人其实不用到,那震慑效果已经很好了,可太上皇偏要挤上桌,跟恶作剧似的,看着两人在他面前颤栗噤声,惊恐害怕。

崔闾无语,用胳膊肘捣了一下他,小声道,“行了,把气势收收,将人吓傻了,一会儿还得我浪费口水多说两遍。”

这才叫太上皇收敛了几分,声音却依然威严肃穆,“朕不便现身,这个你们知道,是以,这荆南大小事务,便全托了崔大人去做,他的话,便是朕的话,他的一切指示,你们要像对待和执行朕之令般,要严格遵从,依言执行,可明白了?”

二人立刻垂手低头,“是,臣明白。”

崔闾便道,“毕大人回去继续主持开渠仪式,务必将贯通和州的渠流工程弄的声势浩大。”

毕衡脸颊抽动,一副果然你还要用到我的得意模样,眼神微动道,“不知闾贤……咳,不知需要多大声势?”

崔闾眯眼一笑,“全国关注的那种。”

眼下满朝臣工的眼睛,都盯在航运上,他需要用其他事情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至少不要那么太关注海上贸易了,哪怕分一下神也好。

徐应觉侧耳倾听,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舆图卖地的算计,连着他身后的富绅都一起掉进了陷阱,只是这风声他根本一丝不敢露,毕竟这门生意是他牵线搭桥的,那些被骗了巨额钱财的,不敢找崔闾,却一定会找他。

他现在只能颓然的等着崔闾吩咐。

好在崔闾也没让他等太久,转了头来对他道,“徐大人,毕大人引渠的河支流你知道了吧?”

徐应觉表情麻木的点点头。

崔闾便道,“从汾溪河那边,途经一段蕲州,这个就需要你去稳住梁堰了,领着他将目光聚集在海盐的交易上,你能做到么?”

徐应觉咬了咬唇,点头,“能。”

尔后,他便听见了一条异常大胆的瞒天过海之计,就听眼前笑意盈盈的男子,冲着令他们心神惧颤之人道,“你的兵准备好了么?”

那从来对臣下没什么好颜色之人,此刻一脸和煦,阳光普照般的炫耀等夸样,“早准备好了,幺鸡已经出发了。”

然后,就听崔闾再次对着毕衡道,“回去广发征工令,把和州的民役用起来,开以最低的工钱,征集民夫役奴开凿渠沟工事。”

毕衡哑然,朝廷刚刚给他发了笔银子,如若真开出过低报酬来,怕是要叫人非议的。

崔闾却垂眸,望着递到碗中的一筷子菜,忽略了旁边人的目光炯烔,而是淡然缓慢开口道,“就是要用这个非议,将朝臣的目光引过来,我需要你用两餐饱饭,和不多的工钱,将北边的劳力吸引过来,毕衡,工钱开太高,本地人会来抢工作的,而我需要你,大量招北地外来劳力。”

徐应觉埋头不敢动,心中雷鼓阵阵,毕衡先时还没反应过来,待听到北地劳力时,心头也跟着巨震。

北地,西炎城,在荆南的另一边,靠畜牧业维持生计,那边是没有农耕的,大量的劳力会在春夏往别州找工干。

太上皇一筷子一筷子菜的往崔闾碗里夹,不时还催促他,“别光说话,菜凉了不好吃。”

把徐应觉和毕衡吓的不轻,埋着头连眼睛都不敢转了,后来说话时,干脆都不敢坐了。

崔闾近日安排荆南事务,也确实没用过一餐正经饭,都随便扒两口就继续干活了,点灯熬油的,再年轻的身体,也熬出了两个大黑眼圈。

太上皇知道,他是想尽快将这边的事情安排好了后,准备回江州一趟,他这次出来的太久,再不回去露个面,怕要引人怀疑了。

朝廷那边近日开始议市舶司一事了,设置新衙的事提上了日程,清河崔氏那边可还眼巴巴的等着保川府的同知位呢!

崔闾无奈的瞟了一眼太上皇,只得中途停下来饮光他递来的汤羹,一抬眼见两人定定的看着他,只得道,“这桌饮宴算是为毕大人践行,也为徐大人壮胆,二位大人倒无需害怕,太上皇这次不是要同上次那般大开杀戒,我们只是稍微放一放他们的血而已,只是会伤筋动骨,不要命。”

徐应觉咽了口唾沫,暗道,你们这一举怕是比要命还狠,搞得人家百年基业化为乌有,你不要人命,人家怕是要跟你们拼命。

他正想的出神,却猛不防对上太上皇瞟过来的眼神,登时汗毛倒竖,低下头眼睛再不敢乱瞟了。

同样的,旁边的毕衡也收回了眼神,老实的不敢再乱瞟。

崔闾接上之前的话道,“除了北边的劳工,还会有其他州的,你都收下来,全都往蕲州段与合西州段的水渠上安排,和州段那边的无须你操心,毕衡,做好了这一件,陛下会厚赏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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