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他飒爽又威风 第88章

作者:大叶湄 标签: 打脸 爽文 无C P向

嗯,值当他再替太上皇多斟两杯茶!

凌湙都叫他这模样给整乐了,好嘛,你办事,回头我还得倒贴,不止倒贴,我还得求着你贴。

崔闾觑着他乱跳的眉眼,还嫌不太够的打蛇随棍上,搓着手道,“陛下把江州的兵防给我了,奈何我是不懂武事的,害,一事不烦二主,您去信北境的时候,顺手从边城军里,给我找两名练军教头,帮我整合一下江州兵防?”

那两颗鲛珠,和几车子东西,送进宫,皇帝为奖赏他的忠心,一道旨,就加了他江州总督名头,算是彻底把兵防给了他。

当然也有做给满朝大臣看的,为配合太上皇他们这边的计划,但崔闾这官却是实打实的,武备兵防到了手。

太上皇一口茶呛出来,丢了茶盏起身,嘴里嘀咕,“我就知道你这茶不好喝,赔本生意做的,朕……咳,宁某几时这么亏过?”

说完抬脚欲走,崔闾跟后头嘿嘿直乐,“后院备了酒水,还备了泡澡的药汤,你这两日下地墓辛苦了,本府都看在了眼里,先生过去松散松散?”

凌湙斜眼看他,臭着一张脸转了脚尖,“你这求人的话不肯说,示好的事却不少做,呵,宁某可不是那么好收买的。”

崔闾赔笑,不住点头,“是是是,不好收买,不好收买。”

嘿嘿嘿嘿,砖窑坊有了,练军教头还远么?

这太上皇就是口是心非!

我懂,这就是上位者的傲慢!

王听澜跟凌嫚从廊沿后头转出来,望着向后院去的两人,道,“我觉得主上最近开怀了很多。”

凌嫚咬着一块酥糖,含糊着点头,“嗯,最近眉眼都亮堂了,这江州真是个好地方,五哥喜欢这里。”

王听澜拍了拍她,笑道,“应该是在这里又遇到了,如同武大帅那样的知己兄弟吧!”

自武景同过世后,太上皇虽如同往日一般的过着日子,可谁都看得出来,他好像陡然就孤独了下去。

如今能重拾少年心性,与人调侃说笑,真好啊!

第90章

皇宫大内,皇帝皇后,历来是群臣勋贵们追赶潮流的风向标,这两位于穿戴、用物上的考究品味一上来,那各地豪绅世族,可自觉有了大用武之地。

各州府的珍宝坊,开始各显神通的往江州来,而保川府作为入江州的必经关卡,内里商贸开始紧俏繁茂,往来人流如梭之下,带动的沿江县镇上的住宿打尖地,都价格翻倍,百姓们的小摊位都跟着做成了流水席,夜晚华灯初上,隔着一条江,都仿佛能听见内里的买卖吆喝声。

而江州这头,则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土建、房改,以及重新规划百姓居住地。

有了太上皇从北境拉来的一套成熟基建班底,崔闾只要在衙署,铺开整个江州地舆图,招了各县县令,和本衙经历、知事等属官,开会、开会、没日没夜的开会。

就着舆图上的各区版块,将商业圈、生活圈、娱乐圈,以及百姓们日常离不开的小摊位市场,一并给画了出来。

因为有钱,并且承诺了原房址面积不仅不克扣,还会照着每家的人口数安排,必定不会发生人多住不下的情况,并且在改建房屋期间,百姓们赁房生活的费用,都由衙署承包。

如此一来,动到那些人的祖宅时,便没了所谓的故土难离之闹事者,便有老人舍不得在祖屋上动土,亦有其家中儿孙们,架着求着搬离。

衙署过来组织人手劝离的胥吏可是说了,过了这个村可没那个店,也就是新任府尊有如此胸怀,敢于这么大手笔的给你们改善居住条件,再要不识抬举,待他撂挑子不干了,换个旁人来就任,呵呵,你们是想回到严府尊就任时期?

那时期,你房子倒了,屋顶烂了,睡里面冻死,都没人理,有现在这体恤爱民的,可珍惜着吧!

西城因为土地夯实,地墓层只有一条地道从此处经过,如此,其上的所有土地,便都是可居住区,遗族子们这次分了有小五百人到此安家落户,加上南城那边暂时挪过来的妇孺们,整个西城,便成了州府内人口最密集处。

南城那块地最终被定为了拍卖场址,崔闾准备将地下中空部分,打造成密宝交接区,所有在上层会场内拍得的珍宝,都会受到保护的,移送到地底下进行交接,并为了有严格的隐秘性,每个拍得珍品的客人,都会有单独的引人,和来去通道。

这里连接着江边,再打造一处出入码头,单供这些人来往,若有不想暴露身份的,此处地点简直绝佳。

后尔在着手改造时,崔闾又对着那地底空间沉思半晌,最后,在另一边扩容出了一个珍宝置换交易场,以及三五间豪阔赌桌。

彼时凌湙正就着西城居民小楼的事情,跟从北境搬来的青砖坊,和熟练盖房的工匠们,讲着他对于整个百姓生活区的规划,也不说盖多高的小楼,毕竟钢筋混凝土这玩意目前还没有,盖高了危险,而纯木结构的,就江州这不产木的地界,短期里也不现实,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的,盖那种连排的砖木结构的两三层小楼样式的,如此,安置再多人也不用发愁了。

他的设想曾经在北境没推行出来,因为北境不缺地,当时人口又不密,人家祖辈的习惯,都住的大四合院那种的,楼房在当地极不受欢迎,盖了也没人爱住,后来荒置了,就成了将兵魔鬼集训营的宿舍。

这还是他少数在北境干过的,折戟沉沙的项目,说来也是叫人唏嘘又好笑,起码他义兄在世时,没少笑话他,说有宽敞的大院子不住,谁愿意挤那盒子间?

凌湙这回可吸取教训了,不按自己脑子里固有的楼盘样式画了,他结合了荆南的吊脚楼样式,楼下一层改为百姓活动区,也可以做摊位用,上两层住人,并且全四房两厅大户型,连着两户还可以打通了合成一家,供人口多的百姓人家选择。

那北境过来的工匠们,被他说的一愣愣的,总觉得这人的理念怎那耳熟?有年纪大的回头一思忖,哎哟我去,这不是早年太上皇搞的那啥楼盘么?当时就没分出去,压根没人爱住。

他愁的悄悄去找了王听澜,没法,太上皇这信是通过王听澜的手递过去的,搞得过来支援的工匠们,都以王听澜为主,早一批的养老的养老,离逝的离逝,于是,现在的这批次匠工,都没人敢把眼前的青年,往那位尊上想。

帅府那边倒是知道了这位在江州,在挑选工匠坊的匠人时,就全挑的与早年太上皇没见过面的,他们也知道,满朝堂对太上皇的信息非常灵敏,泄露一点皇帝那边都不安生,如此也是,两边打掩护,但武景瑟作为现任大帅府家主,她的请安折子是一早就递过了,若非凌湙严厉责令她不许动,怕早要借着往保川府看自家子侄的名义,跑江州来了。

王听澜叫这些匠人,连说带比划的,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她现在又多了个安抚刚从地下墓城搬上来的,那些妇孺小孩子的工作,因为常年遭受压迫虐待,女孩子们尤其怕人,妇人也是胆小如鼠,叫她们呆一个地方,只要没出现下一个指令前,渴死饿死,都不带敢动的,实在叫人心酸难受,于是,这些日子,她也是带着人小心翼翼的与她们接触,试图宽解她们那颗不安的心。

江州这地界,本来划给百姓居住地就不大,每户独门独院也只两间屋子一个灶台,有更窄小的,只有一间屋子,廊沿底下做灶台,更大的土地面积,都叫富绅们占了盖前庭后院的大宅子了,如此,这盖连排居民楼的规划,是真真可行的。

等劝了那些匠工回去按照太上皇的意思造房砌屋,她一个转脚就去找了太上皇,手里捏着前两天刚收到的信。

纪家家主的信。

凌湙皱眉揉了揉额骨,旁边王听澜也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纪家那边为着纪百灵的事情,彻底被大帅府移除了近臣中心,武景瑟那边要不是看纪百灵瘫了,只怕要将人推出菜市口闸了,秋三刀被关了起来,虽有大夫隔三差五的照应着,但看模样,秋家也是个听天由命的架势,不打算要他了。

两个孩子,都在她面前长起来的,她到现在也实在没想清,事情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纪臻那边,也因为在江州的包庇行为,受到了家主的鞭笞之刑,到现在据说还不能行走。

王听澜声音艰涩,“纪家愿意献出全部家产,只求主上顾念往日情分,放他们一家归乡落藉,此生再不涉足军务官场。”

纪家原就不是北境的,纪立春在跟随主上之前,是西北长廊线上的一个千总,老家是茳州钱江的,如今全族为了个纪百灵,知道在北境再无发展前景,就目前所任官职,也是到了尽头,纪家家主破釜沉舟,决定以北境基业,换取他们家在朝中目前唯一的官职。

纪百灵是自作自受,可作为其家中长辈,教养之责是要担的,纪家家主也知道,再不表态,恐怕不止北境基业保不住,连朝中现有的官职,都得一并给撸了。

也是壮士断腕了。

凌湙垂眼敛目,过得半刻左右才道,“准其所请,另,收回其父纪立春的关亭伯称谓。”

王听澜心头大震,差点出声劝主上三思,可话到临头,又生生咽了回去。

这一刻主上身上透出的气势,让她记起了当年那个杀伐果断的铁血君王,非是个眼里能容沙子之人,纪家能从北境全身而退,还能保留朝中官职,也就是现在的主上,心性平和下能给的最温和的处置。

纪家成了被杀鸡儆猴者,主上意用此,警告北境内的大小功勋家族,若纵子嗣为祸,下场便照此表。

算了,事已至此,纪家……王听澜在心里轻叹一声,拱手给凌湙揖了一礼后退了出去。

崔闾便拎着南城地下城改造概念图,来找了他。

也不知是没看见,还是故意忽视了凌湙脸上的不虞之色,铺开南城地下城舆图,一股新制的墨味散开来,上面条条道道,用墨笔细线勾勒出大致建筑方位,以及各处用途,设置的一些保证客人隐私的暗房里,有榻有浴间,甚至还有泡澡池,把凌湙看的额头隐隐直跳。

设底下赌坊他就忍了,搂钱么,能来这种地方的,不奢就豪,能让他们在此处把钱消耗了,未尝不与他们的计策相合,可设这暗房……想干嘛?

崔闾倒是坦然,捧着茶盏道,“先前抄没的十来家子,里面蓄养了上百名歌姬舞娥,本府总不能一直养着她们?总要给她们找些活干。”

凌湙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崔闾像是没看见似的,继续道,“那些远道而来的纨绔子们,豪绅富贾老爷们,不能叫人家拍完东西就走吧?总要有点什么项目来招待招待他们,而自古生意就脱不开金钱美人,暴利生意无非就这么些,别地能做,我江州自然也能做。”

他说的是京畿,和其他别的州府,都有花楼赌坊等销金窟,天下唯二没有的,只北境和保川府,连和州那等喝水都艰难之地,也有烟花柳巷呢!

是禁不掉的。

凌湙忍着火,“别人能做,那是别人,我的地头,不允许。”

崔闾就露出了个笑来,觑着他的脸色道,“谁的地头?宁先生,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我在当的府台总督府?”

凌湙一掌拍的桌面震颤,“崔闾。”

他心情本来就不好,按理不该跟死人计较,纪立春是纪立春,纪百灵是纪百灵,他一向讲究不搞连坐诛联等事,然而现今,为了制衡前朝百官,自己的大本营这边,却没有时间再来徐徐教导规劝的,只能用重典惩治的让人警醒,紧起皮来给他把后方稳住。

自觉也是对不住,跟自己打了一辈子仗的老部属,正憋的火大呢!

崔闾这挑衅的姿态,正正好的掀了他的暗火,借着这个争执,一举给发作了出来,但就开红灯区的事,他却是真恼怒的。

放之前不至于拍桌。

他愤怒的点是,崔闾明明看出了他的暗火,却还来挑战他的底线。

作为朋友,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来宽慰宽慰他么?

崔闾就不,他顺着桌脚就跪了下去,“臣死罪,惹的圣上如此大火,这官莫不如……”

凌湙蹬蹬蹬往旁边跳了几步,然后一个箭步,就冲门边上,把两扇敞开的厅门给砰的关上了,回头压着紧闭的门扉,瞠目咬牙,“你干什么?谁叫你跪了?”

我就大点声叫了你一个名字,你就要爆了我的身份?幸好这会儿门外没人,万一叫路过的胥吏署官看见了,回头他怎么弄?

可恶,这人从进门起,就没憋好屁!

凌湙气的脸发青,没料那刚才还敛目跪地上的人,这会儿却是自己扶着桌角站起身了,再看那裤腿,好家伙,根本没挨着地。

多少年没人敢这么演他了,凌湙都给这人气笑了,那一腔子憋闷哪还能有呢?抬脚就回了桌子边,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演是吧?行,你演。

门已经关上了,来吧!你跪着回话。

崔闾左右找了找,当真找了个蒲团,摆到了凌湙的脚跟前,掀了袍角一副要跪着解说的模样,叫凌湙郁闷的不行,长腿一伸,正正抵住了他弯曲的膝盖,无奈道,“还能不能好了?就非得把我杵着不是?受了你这一跪,咱俩这关系是不是就得到头了?你那心里的算盘珠子能不能别拨了,震的我心里头直跳跳。”

“咳!”崔闾就势直起了身,也没真想跪,比的就是谁更能沉得住气而已,显然太上皇没演得过他。

这就好办了。

从起念在南城地底下做一处暗窑起,他就打着鼓的想怎么能不触怒的,将太上皇说服。

就他调查的结果得知,北境和保川府两地,是真没有烟花柳巷这等欢场之地的,早前倒是有用过此等娼馆,做消息传播渠道之用,但据王听澜所说,等那一批女子过了花期后,太上皇这边,就不让用这门生意,做信息收集工作了,全发展的是三教九流之地的丐众。

太上皇是真的打从心眼里,怜惜这等女子,有专门的收容所,专为了开导沦落烟花之地的可怜姑娘,帮助她们恢复正常生活,并会在户籍册上,彻底抹了她们的过往。

崔闾当然也不是没有一点触动,他虽然接受的是传统仕大夫教养,并不与这些女子的波折共情,甚至在之前几十年,江州地界上富绅之间互赠姬妾侍婢,在他看来,都稀松平常,也就他不爱这口,换了崔固那老色批,家里早塞满了。

他触动归触动,该要做的事却不能让步,借着太上皇刚刚的态度,撩了一波火发出来后,再要谈这等容易惹恼他的话题时,就有火,他也知道留给他分辨的时间了。

不然,呵呵,信不信,他刚张口,就能叫眼前这人给撅回去,并且再没了商谈的可能。

缓冲一下,演一波,就是真跪一跪,也不亏。

崔闾很主动的拿起茶壶要替太上皇把茶满上,结果,叫人给挡了,揶揄的调侃道,“你先说事,我再看看这茶能不能喝。”

行,那就先说。

很简单,江州府与保川府连成一线,对标的是北境官方势力,按理行事章程应当是与北境、保川那边是一样一样的,然而,在制订敛财之策时,就崔闾本人来讲,按他站的世家勋贵位上想,进了江州这地,一想到其身后的背景,那根弦就得紧着,得保留着余地的醒着,玩不能尽兴,乐不能忘蜀,做什么都会反复想到他身后的势力图。

这不像是太上皇准备往各地,找小乡绅围大户买田买地的暗中之举,他这是妥妥的箭靶子,竖起来就是招人眼的,那要怎样能切中那些人的脉络呢?

凌湙忍不住打断道,“用那些身世本就悲苦的女子?她们好不容易有机会能脱离苦海了,便是你这江州之地容不下她们,北境和保川府,再不济和州那边,总有能洗去她们身上标签,叫她们有存身之处的地方的。”

崔闾无奈的摊手,“自古权钱色,是最容易打成一片的伎俩,我当然也希望给她们一个好去处,但你可能不清楚,这些女子,自小被当玩物教养,没长成时,就灌了极寒之物,她们这辈子是不能生养的,你倒是说说,现如今好人家谁愿意娶个不能生养的女人回家?再者,她们被养的娇贵,除了琴棋书画,没有一项傍身技能,带去北境,靠绣活过日子?还是靠做小买卖存身?她们的身子已经受不得风吹雨淋了。”

凌湙不说话了,他收留的最早一波烟花女子,确实有人一辈子无法生育,便是后头侥幸嫁了人,也会因为没孩子,而遭受婆家磋磨,人心这东西,最经不得时间的考验,到后来,那从花楼里退下来的姑娘,便自封在一处小楼内,再不与外界来往,终至孤独而去。

崔闾叹息了一声,提起茶壶替他斟了一盏茶,“那些女子被解救出来后,我让人找了她们的家人,但大部分是没有家人的,少部分还有家人在,却不愿意领了她们回家,有一二家人肯带回去的,也是隔没多久就将人匆匆嫁了,但那所嫁之人,却都不是正经娶回家当媳妇的,依旧是那等供人消遣的玩物,下场不比之前好,这之后,那留下的女子,便再不想走了。”

能去哪呢?

她们的身条,一开始就照着赏玩姿态养的,走两步路,就能叫人看出与寻常女子的不同处,有眼睛毒的,甚至能从她们一抬手间,就能识破她们之前的贱业,这世上本就没有白来的善意,那些姑娘常年受别眼相待,心性养的敏感极了,别人一个眼神动作,都能叫她们躲起来哭半天,那暂时收容她们的五进院子里,几乎日日就有投梁跳河的,不是他派了老嬷子日夜巡逻着,恐怕山脚下的荒坟早竖了好几十。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