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叶湄
秋老不意他竟对这窑东西如此上心,忙招呼了人给他收拾出一间干净的屋子。
城东这处当然也砌了房子,算是上工时半途休息地,且吃饭也不能老露天,自己本身就是烧砖的,当然不能短了住处,因此凌湙大手一挥,也在城东这处盖了好几排劳工宿舍。
凌湙当夜便歇在了城东的临时宿舍内,到天明时分,负责看窑的劳工便来报,窑里的火按时辰熄了,问凌湙开不开窑。
陈为天不亮就将东西送了来,见凌湙在休息便没敢打扰,一直守在门外等着,见凌湙出门,忙弯了腰露出一脸憨厚来,“城主,东西打得了。”
凌湙看了一下,点点头,铁板打的非常光滑,竟有光可鉴人之感,吹管也打的上下均匀,一根到底,没有拼接,就技术来看,陈为手艺挺好。
简单的东西往往也最考验手艺,陈为若是手艺次一点,这铁板就会被打的糙而不滑,吹管也会因为长度问题,弄成一小段一小段的拼接物,用也能用,当然观感肯定是不会好的。
窑门在凌湙的点头下一点点被打开,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坑看不出形状的不明液体,秋老探头往热缘处望,凌湙拉着他道,“别靠太近,小心烫到。”
然后,他指挥人将铁板找了个桌子铺平,自己先用吹管往窑内坑洞里的液体探去,搅了一管子凝胶物在上面,之后迅速抽了出来,在众人不解的眼神下,对着吹管就鼓着脸吹了一口气,管末的透明凝胶物就突然涨成了个圆。
凌湙继续对着吹管吹气,不时调整着软凝胶物的形状,然后一只瓶子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但随着液体冷却,瓶身上的颜色就明显了起来,对着光照,竟显出一抹淡淡的嫣红色,似粉红的玫瑰色。
秋老大张着双眼来回在窑内的凝胶液与凌湙之间看,又揉了揉眼睛喃喃道,“小老儿眼花了?这是琉璃?哎哟,这不会真的是琉璃吧?”
凌湙也傻了,对着玫瑰色的瓶子瞪眼,“怎么会有颜色呢?不应该啊!我没往里加其他会出色的东西啊!”
这下也不用铁板擀凝胶液做玻璃了,凌湙直接又用另一根吹管搅了凝胶液上来试,一连吹出个好几个瓶子,个个皆泛着玫瑰色的光芒,好看是好看了,可不是他要的东西。
秋老在旁看的眼巴巴的,直到窑内凝胶冷却,他让人进去敲了一块凝固住的晶体出来,实际就是没来得及变化形状的玻璃渣,对着阳光左看右看,最后确定道,“没错,这就是琉璃,我的天啊!原来琉璃是这样烧的么?”
一堆沙子和着些这个粉那个末,然后,烧出了价值连城的琉璃,京畿的富贵夫人小姐们怕是怎么也想不到,她们头上戴的,脖子上挂的琉璃珠是这么来的吧!
发了啊!卖到江州、卖去京畿,我天,那边一只琉璃瓶多少钱来的?秋老感觉自己头有点晕。
凌湙却否定了他的说法,“这不是琉璃,这是玻璃,制作工艺跟琉璃不同,烧琉璃的原料和时间跟烧瓷器差不多,没这样简单,秋老,咱不能骗人呐!”
秋老不懂,瞪眼望着凌湙,张嘴问,“啥玻璃?玻璃和琉璃不就一字之差么?不能一样?”
凌湙摇头,严肃道,“不能一样,玻璃是玻璃,琉璃是琉璃,当然,您老如果喜欢,等我有时间了,咱们可以试着烧一烧。”
接着问了他的疑惑,“我让你按我点的东西往里放,你最后给我另加了什么进去?”不然怎么解释会出了颜色的问题?
秋老扭头喊了个小伙子来,问他,“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你再去我给准备一份。”
那小伙子看凌湙神色,忙紧紧张张的跑回去按之前的材料扒拉了一份,送到凌湙面前一声也不敢喘,等着凌湙检查。
凌湙仔仔细细的对着阳光看,然后在一堆粉末里捡了两个指甲大的东西出来,问他,“这是什么东西?”一个透着颗粒状的白灰色,一个是淡粉的晶石块。
那小伙子挠着头也奇道,“这是我们岩石山里的石英砂,另一个我不认识。”
秋老眯眼仔细辩论了一番,道,“这粉色的也是我们岩石山里的东西,因为颜色好看,女孩子喜欢用它磨珠子。”说完就拍了一下那个小伙子,怒斥,“谁让你混了东西进去的?”
那小伙子委屈,“那沙子土的全堆在岩石山脚底下,我扒拉的时候没仔细看。”
凌湙沉默,想了想,将粉色晶体捡出来,道,“重新配一窑,这次注意别混了有颜色的东西进去,再烧一窑。”
就在他还滞留在边城,忙着给武大帅置办礼物的时候,并州街头巷尾里,突然传起一股流言风语,大家互相挤着眼睛,一副不可说的模样,然而转了头又聚到一处,对着豹子沟的方向嬉笑调侃。
凉兵这次带队来的将军是王帐内的右戊将军,旁边是突峪,两人皆面色恼怒的盯着地上一人道,“再说一遍,果真如传言那般,大徵皇帝要如此羞辱我们?”
地上跪着的人赫然就是范林译,此时被绑的跟个粽子般,又惊又怒,他按规矩前来谈判,前两回都聊的甚好,自己不仅受到了礼待,还能与这二人把酒言欢,哪知今次再来,没进帐呢,就叫人捆了,跟对待奴隶似的压着他跪在地上,范林译气的脸又红又白,哆嗦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容峪见他这副模样,干脆头一点,对着外面的兵道,“拉出去砍了。”
范林译吓的只觉□□一股热意频涌,不一会儿,帐内就散了一股尿骚味,他闭眼抖着身体快速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你们不能坏了规矩,再说,我皇没有适龄公主,人尽皆知,是你们没有调查清楚而已,贵女封公主和亲的也不是没有,你们何必要这样计较……”
“呸,你放屁,如今满并州都在笑话我们,你竟然还敢说贵女封的公主与真公主一样,我告诉你,没有真公主,和亲就不作数,让你们老皇帝把前次吃下去的东西十倍的给我们吐出来,不然……”左右刀兵齐出,吓的范林译头直点,一副怂包模样。
容峪此时又问了一个问题,“你们皇帝听说有很多女人,怎地子嗣如此艰难?”
嗤,连个适龄公主都找不出来。
范林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总不能说是因为皇帝老了,生不出孩子了吧?这话说出去,他也不用活了,因此,在顿了好大一会儿功夫,眼珠子频繁乱动之下,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大声道,“有的,我们陛下有一适龄公主的,只是……”
在上首两人的盯视下才道,“……只是已经嫁了人,生了子。”
那怡华郡主都传言说她是陛下的私生女,反正拉她出来证明一下,并非我皇不能生就行了。
“嫁了人生了子?也行……就她了。”
范林译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慌的瞪着眼睛看着上首坐着的两人,摇头拒绝,“人家有丈夫有儿子的,怎么就她了?那么多未婚贵女,我定挑个好的给你们,已婚有子的妇人,你们要来干什么啊?”
突峪展颜一笑,“没事,我们族不讲究这些,有子证明她能生,谁叫你们皇帝没有其他女儿了呢?就她了。”
128.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们别逼我把五叔叫回……
凌湙在城东砖窑坊烧玻璃的事叫殷子霁知道了, 他是立刻丢了手中事务就赶了来,随在他身后的还有凌馥和华吉珏,两人一人抱一个粉红玻璃瓶子, 爱不释手的左瞧右看, 脸上的喜爱之情半点不打折扣。
那是他让陈为带回去的,原是想问问殷子霁这东西送人掉不掉价?或者干脆他也不捣鼓了, 直接去库房装一匣子金砖好了,反正听说武大帅正在为饷银发愁,他那库里当时从秦寿那边缴获的金砖还没动, 银箱倒是花的七七八八,但随着油坊开张, 府上的账面终于摆脱了赤字。
可喜可贺。
凌湙是吹出两个瓶子后,才颓然的发现,他忽略了玻璃的特性,就现在的运输条件,他就是整出大块玻璃, 也没法保证能完好的送到并州。
马车路上一颠簸,哪怕小心再小心,都不能打包票一块不碎,且玻璃弄过去, 干嘛用?
有人说装个玻璃房,或者安个透明的窗户?
可拉倒吧!
凌湙看过了, 就他自己房里的窗户,都不是电视上看到的那种棱格窗,卧房里的窗户是单门推拉式,对,没错, 就是那潘美人探头用撑杆,打到西门大官人时倚的那种由里向外推的推窗。
因为卧房一般在屋子的进深处,造棱格窗太挡阳光,且古人对私密非常注意,卧室处的窗户都不会开太大,推开一角透个气,半日功夫就会立刻关上,还会派专人守着,真正能大面积用到棱格窗的地方,要么待客厅,要么就是书房。
凌湙设在偏厅内的书房,窗户是圆棱格的,而厅里的窗户都是整排长方形棱子格,且根据厅的大小,每间窗户尺寸都不一样,就没有所谓的建筑物统一标准,都是根据主家的喜好手工打制的,然后,谁来告诉他,他搞块玻璃过去,准备装哪?尤其在没有卡槽和钉子的辅助下,怎么装?
大意了,他完全没考虑到这东西目前的实用性,光被贴子里轻易发财几个字给鼓动了。
于是,殷子霁找来的时候,就看见凌湙蹲在热火朝天的窑前,皱着眉一脸闷不开心样,旁边陪坐着秋老,正一眼不眨的盯着窑火,时不时的掀开窑窗查看里面的材料烧制情况。
“主子这是怎么了?”真奇了怪了,很少见凌湙这样发愁,殷子霁弯腰去探凌湙脸色,发现他正眼发直的盯着某一处发呆。
凌湙被他喊回神,抬头就见他以及他身后的殷馥和华吉珏二人,一时惊讶道,“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城东这里就是铺了地砖,也日日泥灰漫天,又有煤球制作点,进来这里就要做好沾一脚黑灰泥回去的准备,故此,华吉珏和殷馥两人几乎没来过。
两个抱着瓶子的姑娘,脸红红又眼巴巴的看着凌湙,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们在垂拱堂门口遇到那个叫陈为的铁匠,他说这瓶子是你烧的,我、我们想来看看怎么烧的,另外、另外,就是想问你,这两个瓶子能送给我们么?”
华吉珏说话时,凌馥就在旁边听着,虽克制着一声没敢吭,但眼神里也透着喜欢,同华吉珏一样眼巴巴的等凌湙开口。
凌湙望了眼自己的杰作,因为是首次制作,其实瓶子做的并不完美,只胜在一个晶莹剔透,光润感强上。
“哦,这个啊……”凌湙心中一动,试探着问她们,“这瓶子很好看?你们都喜欢?”
能入女孩子眼的东西,必然能流行,凌湙不懂女孩子们小爱好,但他懂最著名的那句生意经,女人和小孩子的钱最好赚。
华吉珏见他出声,忙急着点头,声音脆脆道,“喜欢,这瓶子好好看,若是装了水往里面插上一朵花,摆在卧室里,看着就心情舒适愉快,而且……这是琉璃么?”
虽然已经听了那个仆从解释,可华吉珏还是不太相信,她认为肯定是陈为不懂,听差了凌湙交待他传的话,便是殷子霁也凝神看了过来,等着凌湙解释。
凌湙叹气,扶着膝盖站起身,在几人的盯视下摇了摇头,跟给秋老解释的词一样,“这不是琉璃,这叫玻璃,琉璃是工艺品,这个顶多跟青砖一样,属于实用品,害,不值钱。”
殷子霁心中一动,问道,“主子发愁的原因,就是认为这东西不值钱?”还类比青砖!
他算是领教了这位小主子对于物价的茫然,那是完全不知外面的整体市场行情,果真就是高门里出来的小公子,除了自己擅长的领域,对于百姓生活所知太少。
果不其然,就见凌湙点了头,抄着手走来走去,“我倒是想烧一烧琉璃,但时间不允许,武景同在并州还等着我去呢!可是这东西,拿出去送人,似乎有点寒碜?殷先生,大帅要过生辰了,我总不能弄这东西去忽悠人吧?”
然后对眼巴巴的两个姑娘道,“你们喜欢就拿去吧!反正也不多稀罕。”说着便指向窑口,“等明天,你们再来,保证能看到一堆,而且不单只有瓶子,杯盏、碗盘都可以有。”
说着顿了一下,道,“你们明天多喊些姑娘来,叫我看看有多少人喜欢。”
要是所有女孩子都喜欢这种玻璃制品,那他就不弄玻璃了,干脆搞点成套的玻璃器皿出来,武家也有女眷呢!
华吉珏立马高兴的直点头,拍着小胸脯就道,“行,我明天一准给你多喊些人来,我保证,没有女孩子能抗拒这种漂亮的瓶子。”就连一旁的殷馥都激动的红了脸,两个姑娘挽着手的就跑了,怀里的瓶子自始至终没放下,宝贝似的找人分享去了。
殷子霁失笑,望向凌湙道,“主子,你若信得过我,就将此物交由我运作,我保证不会卖出青砖价来,更不会叫人觉得这物寒碜。”可拜托你了,好歹留样搂大钱的营生吧!
看凌湙发愁的模样,显然他是真心认为这玻璃该和青砖一个系列的,但殷子霁却不这样认为,即使这不是琉璃,但这类琉璃的模样,也够它值个好价钱,再要让凌湙按着砖的价格卖,那他这个垂拱堂大总管就别当了。
凌湙叫他的话说笑了,想了想也点头道,“行,回头这买卖你看着弄,只别在咱们城里卖,这东西……咳……”是拢着嘴挤眼睛,“卖出凉州,赚点富人钱。”
殷子霁有些意外,挑了眉笑,“我以为主子又要顾着城内百姓的收入,定个实惠价呢!”不然干嘛要愁成那样?
明明在外事上就是个杀伐决断的狠人,斑秃山一行让娄盱再不敢跟凌湙讨价还价,便是纪立春的言行都收敛了很多,即使要东西也不敢硬要,一副随便赏的模样,怎么到了事关城内百姓生活上的事上,就显得犹豫了起来?
两副心肠同时出现在一人身上,还走的两个极端,殷子霁都不知道凌湙到底经了怎样一段心路劫难,就怪矛盾的,按理这样的人会显虚假,可偏偏他看不见凌湙有沽名钓誉的一面,这就让他更费解了。
但不管怎样,一个知道体恤百姓的主公,远要比一个只知奴役剥削,治下百姓的残酷主上要好,能更让人放心辅佐。
凌湙叫殷子霁笑的不好意思的挠头,尴尬的笑了笑,“我就是在贵价和实惠价上犹豫呢!”
边城目前所有的新鲜东西都很便宜,完全靠量取胜,玻璃这东西既然能被那么多贴子推崇为搂钱第一名,凌湙自然也不甘心卖个平易价,可这样一来,城内百姓自然是少有人能用得起了,至少头几年是绝对不可能在百姓间流行。
殷子霁正色道,“主子,您一心为城内百姓着想,我等是既感动又自豪,可有时候东西一下子给太多,人心就会被撑大了,不能您弄出来的每一样东西,都仅着咱们一地物价定,而且,养兵、养马,维护城墙坚固等等都需要钱,咱们手里要有一两样能搂钱的营生,作为对外打开门户的招牌,至少以后出去,也有个拿得出手的礼物不是?”
边城贫瘠人人尽知,走出去不开口人家就知道你这地方穷,根本不意外你没有能拿出手的东西来,油和青砖,连同豆腐都是常物,没有拿这个送人的,世人爱虚荣,爱繁华,爱稀罕,他们没有深厚的底蕴,和累世的财富支撑,是打不出凉州的,这玻璃出的正是时候,因为除了凌湙和他们自己人,谁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值几何,市场价格随他们定,简直不要太爽!
凌湙叫他说的也跟着点头,考虑到现阶段的实用性,他便忍了全城新砌房屋全上玻璃窗的提议,殷子霁说的没错,他们需要有一两样支撑门面的奢侈品,虽然拿玻璃赚钱挺亏心的,且原先他也想差了,太考虑普通百姓的承受力,反而忽略了人心不足的问题,他不能让城内百姓对他的付出形成理所当然心理,他得让他们知道,不是所有的东西都首归他们使用,他的东西,想开什么价都由他说了算,亲民有亲民的价,豪奢也有豪奢的品。
既然决定了玻璃不走亲民路线,为使百姓不花冤枉钱,凌湙便跟殷子霁讨论了个让普通百姓承受不起的价钱,专为有钱人打造一款新的流行物。
两人相视一笑,首次就讨论出的相同经营方向庆幸,殷子霁是狠狠的松了口气,不枉他急忙赶来的举动,阻止了又一新鲜物的平价营销,好在这小主子是个肯听人言的。
凌湙也吁了口气,有人能肯定他的想法,与他有一样的经营理念,至少不会让他讹人的罪感太重,况且,用讹到豪富的钱反哺边城百姓,也一样能达到提升他们生活水平的目地,不会比直接将玻璃平价出售,让人人能用得起的结果带来的好处少。
啧,这该死的责任心,好像自把边城百姓纳入羽翼下,就越发不能容忍吃亏二字,他不能,现在连同城内百姓也不允了,不想叫他们吃亏,那干脆斩断他们吃亏的机会,让他们从心理上认定,这玻璃就是造给富贵人用的。
去了这层心理障碍,凌湙又生龙活虎了起来,干脆也不守在这里了,反正有秋老,等时间差不多时他再来。
凌湙回府让蛇爷给他收拾东西,这去并州起码得呆小两月,武景同等到他老子的五十五寿辰过了后,就得起程去京畿,他怎么也得等他出了登城才能回转。
还有去并州的人选,凌湙决定这次不带幺鸡他们去,刀营锐气太重,并州有范林译,要落他眼里,难免要扎到某些人的眼,于是,他在门口叫住了一个亲卫,让他把酉一叫来。
等酉一的功夫,他又让虎牙去垂拱堂传了个话,跟殷子霁要两样东西,一个锡箔一个是水银,并且叮嘱了,有就准备着,没有就算了,这两样东西毕竟不是常用物,目测边城也没有店铺有售,他就撞个运气,拿殷子霁当叮当猫使了,万一他就能搞得到呢!
凌湙嘿嘿笑了一声,殷、齐二人变成自己人的便利,就是有些事情可以从他一人独揽,变成只要动动嘴就可以了,很省心。
酉一很快就来了,拱手行了礼后,听凌湙说起了去并州的事,惊讶的抬头发问,“主子是说,这次随行的队伍用亲卫营?”
天可怜见,没有哪家亲卫当的如他这般形如隐形了,酉一激动的甚至往前迈了两步,后感到不妥,又往后退了两步,站直了身体道,“主子放心,属下定带着亲卫营内所有人,誓死护卫主子安全。”
然后听到消息的幺鸡不干了,大中午的从训练场上下来,直跑进饭厅找着正在用饭的凌湙,拉了把登子就怼着凌湙身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跑的满头满脸灰,盯着凌湙道,“主子怎么能不带我们呢?带酉一他们管什么用?他们不行,还是让我们刀营跟你去并州吧?”
凌湙慢条斯理的喝了口热汤,点着桌前的空地道,“站前面去,一身臭味,熏着我了。”
幺鸡不情不愿的站了过去,眼巴巴的等凌湙回答,凌湙却撂了碗筷,看向他的手,“你们几个的伤都长好了?”
炸伤不容易好,要不是有左姬燐在,就他们那伤,光感染都得要了命,凌湙又烧了几瓮高度酒给他们作消毒用,之后几个人被摁在左姬燐的药庐内,喝了一星期的苦药,凌湙背着他们,让左姬燐在药里加了好大一把黄连,只苦的几人喝了药就呕,偏又怕呕了药治不好伤,又生咽了回去。
烈酒擦伤口的疼,苦药烧心口的痛,让幺鸡一提起那段养伤的日子就哆嗦,直直将手伸到凌湙眼前,“好了,都好了。”
一副生怕凌湙再压他们回药庐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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