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叶湄
天佑三年的立冬日,凉州城破。
凌湙带着大军日夜兼程,仍慢了一刻,赶来时,凉羌铁骑的前军已经进了城,后军正在城门口处排了队的往里挤。
148.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劝你最好立刻去死~……
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凌湙几乎不作他想, 抽了刀就带上己方兵将冲杀了上去,凉羌铁骑在城门口留有殿后兵马,一见不足二里外的地方, 突然出现旌旗招展, 马蹄阵阵的大股兵阵, 忙扯着嗓门往里传音,刀击马鞍的铮鸣和他们族群特有的警示长啸, 很快, 堵在城门口那块的敌骑全都掉了马头, 呈扇型将城门堵在身后, 拔弯刀伏低了身体,怼着往城门处疾奔的救援兵马,箭弦一般的直冲而上。
咄咄~吁!
驾!
轰一声大地震响, 马儿嘶鸣, 随即人声、刀戈相撞, 杀声与痛呼齐响, 蓬起的血雾漫天挥撒。
凌湙带着人悍不畏死的与来迎的敌骑撞到了一起, 怒吼的声浪随即响起,连马儿的长鸣挣动都被这股声浪压下,带着喷鼻的热气笃笃笃的直往人堆里闯。
连马儿都知道,不争不动遭践踏, 何况人乎?
杀~!
城内震天的哭声就是最催命的号角, 一路上马不停蹄的将士, 此时俱都阴沉了脸,紧抿着嘴,以不到一息的功夫,纷纷与冲来的敌骑接上了头, 长刀挥起落下,眼前血雾如雨般淋头,腥红颜色糊满了眼,这个时候,哪还记得阵营?分什么随州军,并州兵?
大家此刻的身份只有一个,就是大徵子民,而同为大徵子民,这一刻的使命,就是杀光眼前的敌骑,冲进城里,冲进去,让城内的百姓们知道,大帅没有放弃他们,整个北境将士都没有忘了这座城。
“援军来了,援军来了啊~大帅派兵来救我们了啊~”
突然,城头上,满脸血的纪立春趴在墙跺子上,半个身体探出城楼外,嘶心裂肺的哭喊,隔着城楼上下敌我双方的冲杀,传进了众人耳里,那股绝处逢生的悲怆,带着泣血般的吼叫,瞬间往城内传了出去。
城内惊慌失措,四处奔逃的百姓,也如他一般,发出了绝处逢生的怆然悲泣。
哭声有一刻的停顿,接着是更大的悲伤冲沸了人心,从绝望到欣喜,奔腾着有了反抗的力气,四处奔逃的开始抓了东西反击,哭天抹泪的开始收声,觑着空的三五成群的结伴互救,撑一下,再撑一下,大帅的兵马来了,只要再撑一下,我们就得救了。
纪立春髯须散乱,单手执刀,身边亲卫紧紧跟随,挥舞着已经发麻的单手,机械的与冲上前的敌兵对砍。
忽尔停顿喘息,咽下满口的血腥,便看见了箭头一般,将敌骑从中撕裂开一道缝,渐往城门处靠近的凌湙。
背光面目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渲赫的气势,以无可匹敌之姿,一人一马当前,所过之处尸横遍野,马蹄之下血溅五步,直杀的迎上前来的敌骑再无人敢上前,举着刀兵步步退,脸显惊恐,互相交头在打听此阎王的来头。
整个北境将领,他们不说底细清楚,单拎出谁来都有对应的体貌象征能辩出身份,然,这一身沉渊凛烈的杀伐气,配与年纪不相符的少年稚容,竟是没有能对上号的人物。
只见他砍人如砍瓜切菜般容易,一刀断两截,眼也不带眨,如此地狱阎罗,倒是哪里冒出来的?
纪立春瞬时泪流满脸,又悔又愧,还有一种无颜面对凌湙的羞惭。
他服个软,低个头,凉州卫是不是就会像陇西府那边,被凌湙打造的铁桶一般,兵强马壮?
缘何非要犟种一般,跟凌湙别苗头,坚辞不受他的招揽,只为了让自己得到不同于郑高达那样的待遇?
他根本不配啊~不配!
纪立春扶着墙嚎啕大哭,在凌湙没来之前,一直绷着的情绪,瞬间如开闸的洪水一般,泄了出来,捶胸顿足的往城门下跑。
此时若有荆条,他愿负。
满城百姓的灾殃,这个罪责,他也愿意担。
他错了。
纪立春仰天长啸,憋在心头的郁气,混成一股气血从胸腔内涌出,生生呕出一口血来,扶墙又哭又笑,形似疯魔。
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个凉州卫当自己的私囊,拒郑高达数次驻兵所请,深怕叫凌湙的势力渗透进凉州卫,然而,他这么千防万防的结果,却是叫这处成了三州的薄弱点,仅止三个日夜,就叫人冲破了城门。
若然放了郑高达的人马进城,情况又将何如?他本来就是凉州守备啊!
纪立春悔的肠子都青了,他以为自己凭本事守住了凉州卫的军务,现在再来看,明明是人家念着早期相熟的那份情,没有过分逼迫而已,若换个人来,他怕是人头都叫砍落地了。
他还沾沾自喜的以为,能倚仗州将的名头,与凌湙平起平坐。
呵,此战过后,他怕是连郑高达那样的待遇也没有了。
纪立春惨然大笑,举着卷了刃,断了刀尖的武器,浑然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直往城门洞里杀。
凌湙提着染血的斩马刀,身边跟着酉一和甲一,秋扎图在他领兵迎敌之前,分道侧弯刷出一个大圆弧,此时已经从侧面靠近了城门洞。
他领着一半刀营,提着斩马刀如过无人之境,上前者无不是身首两处,马身与人身不再相连,五脏与六俯扯出长长的血河,如末日深渊里走出的魔刀,来者皆死。
城门口那一处的殿后敌骑,很快被他断在了城门洞,半数刀营士兵脸颊被血糊的看不清模样,瞪着两只铜铃般的大眼睛,怼着被他们杀的不敢上前的敌骑,一步步往城门内逼,而迎着凌湙去的那股敌骑,也叫这凶悍的杀伐刀兵,给收割走了泰半人命,余一小股敌骑妄图从侧面避逃,却叫后尔冲上前的并州将士,举刀一个个的砍翻下马背。
跟着前来的随州兵和并州将领们,哪曾见过斩马刀这般饮血如河的场景?再有凌湙沉着脸一言不发,举刀赫赫向前的气势,所有人都震撼的发不出声,但心中那股被提起的战意,经过这么一冲杀,不减反增。
杀~杀~杀!
近四万的兵刃之气,透过厚厚的城门楼,直往城内钻,己方百姓们激动的红了眼,颤了身,跪天跪地跪神佛,捂嘴哭泣着自己性命得保,而已经闯进城的凉羌铁骑,则勒马聚兵,开始往城中阔马道上走,各人马背上都有抢的鼓鼓的财物,甚至还有横放着掳劫来的漂亮女孩。
十几年的安逸,凉州城再是三州最穷之地,也有头部富贵人家,那高大门庭与幽深的宅院,自然是最吸引人之处,敌骑进城冲刷抢掠的第一个地点,就是这些富甲一方的贵人老爷家,十户有九户被杀的门庭俱毁。
秋扎图在前开道,领着刀营,淌着脚下血河一点点的从城门洞内挤进城,而他们的身后,是阴沉着脸的凌湙,明光铠上血迹斑斑,叫这惨然的月色一照,更如诸天降临的神魔一般,对世人怜悯的抬了手。
纪立春踉跄着从城楼上滚落,杵着断刀扑通一声跪的干脆,伸长了脖子一副待宰样,吼劈裂已经哑的出不了声的嗓子里,硬挤出几个字,“五爷,纪立春,来请死了!”
凌湙冷冷的望着他,策马缓缓靠近,斩马刀刀尖抵上了他的脖子,声如九幽阴戾,“三日,三日而已,缘何连三日竟也守不住?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只多三两日我就来了?”
纪立春仰头,肿着眼泡涩声未语,而虎目怆然含泪,“是,五爷说过,只多三两日就来,可我……我……”守不住啊!
太多了,敌骑一拥而上,而己方兵将还存了各自保留实力的私心,我怎么守?我一个手中无兵的州将,空有名头而已,我根本守不住啊!
眼前的刀尖如此锋利,纪立春情绪激动之下,脖子只蹭到了一点,就破了油皮往外冒血,他感受着脖子上的泅湿血潮,忽然,眼一闭,怼着刀头就要往上撞,身边仅剩的两名亲卫见状不好,拉都拉不住,一声惊呼,“将军!”
凌湙却犹然撤刀,刀锋斜斜从他耳旁划出,割断了他散落在肩铠上的长发,声冷音沉,“以发断头,且留着你这条命,好好为全城的百姓将功赎罪吧!”
并随两州的将士默默跟在凌湙身后,对上纪立春投射过来的感激眼神,并无过多表情变化,但凡这人多顶上一刻钟,城内百姓也不会惨遭如此屠戮,哪怕他身为一州大将,在此刻,并没人就他这种身份,肯给予任何尊重。
城外战阵,败北而回的将军,有能重新来过,一雪前耻的机会,他们的胜败可以用兵家常事来开解,而守城抗敌的将军,城门破时,就该以死谢罪,终身钉在耻辱柱上,受百姓唾骂。
这是个没有谅解可言的罪名,如此,他的感激也一文不名。
对比兵将之间军衔的高低,将与将之间的鄙视链更为致命,这意味着今后的北境将官体系里,将不会再有此人的一席之地。
纪立春颓然委顿在地,和身边的两名亲卫力竭的倚靠着城门楼角,望着闪狮背上的凌湙,攥着染血的长刀,一步步的站到了秋扎图前头,而他的对面,是一街被驱逐而出,束着手惶然惊恐的城内百姓。
凉羌铁骑数万兵马被堵在城内,大街小巷里都挤满了抢掠百姓,仍觉不过瘾的敌方兵将,这些被驱逐出的百姓,原该是他们的俘虏,被带往族地为奴,如今驱做马前卒,亦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败方城内的百姓,猪狗一般的存在,能有幸成为他们的马前卒,该当以此为荣,死得其所。
并州北路军跟来的将军王鹏,随州军将领方为超顿时脸现愤概,激动的拔刀拍马要带人抢上前去与敌骑一较高下,然而两方中间的百姓,却成了他们冲杀的阻隔之力,没有人敢对着他们直撞而去,生生勒停了马足,瞪着急红的双眼,看向嘻笑着拿刀抵着百姓的敌军将士。
凌湙提着滴血的长刀,目光沉沉的望着一地哭泣无助的百姓,薄唇轻启,“我的刀很快,我手下的刀也跟我一样快,我保证,你们不会痛,看到城门洞里的那一地断尸残肢了么?我保证,抵着你们身后的每一个兵,都将受到如此对待,而你们,将成为整个凉州的英雄。”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便是王鹏和方为超都不敢信似的瞪直了眼,凉羌铁骑那边则个个皱紧了眉头,似怀疑似不信的,望着驭马咄咄准备冲杀的凌湙一方。
这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不是应该派人出来谈判,以退兵为条件的,换取百姓平安?然后,眼气的看着他们带着财物女人,扬长而去。
大徵将领们素来讲究个道貌岸然,明明不屑百姓的性命,却为了不担上罔顾同胞之责,每次都会退让,咬牙切齿的目送他们离开。
这都多少年的惯例了,搁哪竟冒出个如此不讲规矩之人?他就不怕被人喷成筛子,按一个好大喜功的罪名?
一时间,两方人马俱都沉默了,望着横刀于马前的少年,似怀疑似不信的等着看他接下来的行动力。
整个队列,只有秋扎图和他身后的刀营众人,听见凌湙的话后,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刀,甲一酉一等身后数千骑,半数都配了杀伤力更强的长陌刀,此时寒光凛凛的冲天举起,与他们的主子一样,双腿夹紧马腹,一副作势冲锋样。
那些被敌兵拿刀抵着后背心的百姓,一见凌湙行止,俱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尽皆敛了哭声,张着通红的眼睛,突然,其中有人冲着街道中央的凌湙跪了下来,声音高亮,哽咽里带着坚强,“多谢将军搭救,如此我等便是身死,也算是能死而瞑目了,将军,请一定,一定不要放过他们。”
一人跪而百人跪,百人跪而千人呼,那些被刀尖驱策,当做马前卒的百姓,纷纷向着凌湙方跪地叩首,声泪俱下的求他定要为他们报仇雪恨,如此,也不枉他们为全城百姓的存活而慷慨赴死。
凌湙紧抿着唇,横刀拍马,眼神轻轻的往秋扎图方向瞟了一下,尔后,他抬高声音道,“放心,今天,他们谁也不能轻易出城,我的刀不允许,我身后将士的刀更不允许,我答应替你们报仇雪恨,你们……是不是在就义前,对我及我身后的将士,五体投地的拜一次?”
王鹏和方为超愕然的盯着凌湙,便是一地跪地的百姓也愣了一下,纪立春突然踉跄着起身,照着凌湙马屁股后头,就扑倒在地,以身作则的行了个五体投地礼,口呼,“多谢将军搭救!”
那些百姓一见,咧嘴惨然一笑,点头道,“该是如此,如此大恩,非此礼不足以示诚心,将军受得。”
说着,也学着纪立春那样,扑倒在地行礼拜向凌湙方,凉羌铁骑满脸惊奇的看着扑倒在地,以头呛地行拜礼的人,没等他们发出感慨,就听与他们对立僵持的小将军,突然轻声发令,“我边城所有人听令,上!”
马缰绳急勒,整个马身呈人立而起,头前的小将军催马起跳,一举跃过扑在地上的百姓,冲着敌阵中心处就跳了进去,而他身后紧跟着的,是他带来的士兵,个个勒马飞跃,急跳过扑了一地的百姓头上,直直怼着敌骑阵心就撞了进去。
压后的酉一举刀,冲着震惊的扑在地上还不敢动的百姓们高声催动,“还愣着干什么,往两边爬,手脚软的爬不动的,就滚,翻滚出街中心,懂不懂?快~”
那些凉羌铁骑叫这变故弄的,连忙提刀要将人质重新拽进手中,然而配了陌刀的边城军,人未到刀先至,一刀尖削的他们连连后退,为翻滚在地的百姓争取了逃命时间,而凌湙则带着人在敌阵中心来回冲杀,左右皆刀兵,喊杀声瞬时冲上了天。
他们手中的长刀,此时发挥出了大作用,以比弯刀利,比朴刀长的优势,在对砍弯刀不落下风的当口上,锋利的劈砍向敌方军将,一冲进阵心,便犹如过无人之境般,杀的周围很快堆起了垒垒尸身,血往街道两边流去,沽沽的汇成了一条腥红的细流。
王鹏和方为超张着嘴,猛然高喝,“好小子,不愧是大帅义子。”
如此急智,简直神了。
如此,两州将士趁此机会,纷纷提刀加入了混战当中,整个凉州城内的大街小巷,都有双方打斗的喊杀声,凌湙领着身后士兵,如飓风扫过般,在月色的掩映下,尽情收割敌方人头。
如此杀声震天,直喊到了天明微亮,凉羌四万铁骑,除前锋一万五从另一城门逃生之外,其余尽皆被堵在城内灭杀。
打出火气的救援兵,与回过神来的城内百姓,以压倒性的人头数,将进了瓮的敌骑杀的无归魂之处,饮恨般的倒在了异国他乡。
这是一场两败俱伤的战争,整个凉州城尽毁,除了前期烧毁的,后头被敌骑撞断糟蹋的,再之后两军在城内混战的,城内几无完好房屋,处处断壁残垣,百姓欲哭无泪。
命是保住了,家到底是没了。
战后清扫与恢复,凌湙都交给了两州来的将领,他则在凉州府办事衙前,见了恢复精神的纪立春,和各卫所里的千户。
一时间,堂前无声,纪立春面无表情的站在下首位,其余各卫所的千户们,则低垂着头,有身上负了伤的,有盔甲尽裂一副狼狈样的,当然也有衣着干净,一看就是躲开了整个刀兵相斗场面的,整个凉州内的兵将,默默分成了几个派,个个不相连,处处透着兵将不和的调调。
凌湙昂了头,浑身煞气的点着下首处的几个衣饰干净整洁之人,吩咐酉一,“拉出去,以逃兵之责问斩。”
那几人悚然抬头,眼睛直直瞪向凌湙,惊慌失声,“你并非我州大将,你没资格发落我,你……”
纪立春吸着气,突从旁接口,“照你这么讲,我肯定有资格了,那现在,我就以你战场之下顾自逃命为由,发斩首之令,你感觉如何?”
那人叫纪立春呛的立时哑了声,突然朝着凌湙跪了下来,“凌城主,我愿带着手下士兵投效于你,请您手下留情,饶我一命。”
陇西府那样的发展趋势,背后站着谁,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到,凌湙又未在边城隐姓埋名,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了。
且郑高达来往凉州卫也非一日两日,他打的什么注意,聪明人一望即知。
凌湙冷冷的望着他,挥手,“拖下去。”如此关键时刻,还刻意要保存实力的将领,他用不起。
那人一见如此竟然打动不了凌湙,当即欲抢上前抓他挟制,凌湙被他这负隅顽抗的模样气的皱了眉,斥道,“有如此抗击力,守城时怎么能缩?但凡你们同心协力,支撑到我来时绰绰有余。”
一群害人的玩意,怎么能配做个带兵的将军?倒不如死了干脆。
那人不服,被酉一架着还抻着脖子吼,“凭什么要怪我们守城不利?凭什么不是你们救援不及时?我们已经守了三天了,你们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们也有家小,当然得留着兵力护持族人亲眷,我有什么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有错,也是你错,谁叫你不早点来?哪怕早半个时辰,也不至于叫敌军进城。”
这番倒打一耙的言论,直激的纪立春跳起来,冲上去就是一脚,把人踹翻后又使劲跺了两脚,嘶声叫道,“本就是我们守城不力,你若还有个为将的节气,就当好好的引颈就戮,而不是怪伸手搭救之人来的迟了,你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凌湙冷笑,砸了手边的杯盏霍然起身,“嫌我来迟?嗬,近四万兵,出自两个州,便是整合也需要时间吧?”
那又不是他的兵,说调就调,说走就走,便是在表明了不会分权的情况下,那两方的将领还要互相防备,也就凌湙从始至终表现的没有插手两州军务的样子,这才安然的叫他们愿意服从安排。
三日,已经是凌湙妥协又妥协之后的最快期限了。
连周延朝都不能完全调动王鹏,他背着个大帅义子的身份,才勉强叫人愿意听令,这中间还多亏了余宏海的背书,不然,呵呵,五日也到不了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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