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叶湄
他一声喝立马惊动了黑衣亲卫,惶惶搅扰鬼魂过节的忐忑,瞬间被危机冲散,人间温暖回到鼻端,战意随着不恭敬的态度勃发,抽刀跃上前相迎,“放肆,我家少帅岂能容你等侮辱喝斥?还不速速跪下请罪!”
两边刀兵相接,袁来运仗着手底人多,一意要在凌湙面前表现,绞杀之意明显,刀刀逼颈,困着黑衣亲兵四处相顾,头尾不暇,那黑衣亲兵被人这样围攻,气急大怒,“卑鄙小子,有胆拔刀,没胆独斗。”
袁来运与其一击交接,已知他手上功夫,狞笑着咬牙,“我人多势众,为何要独斗?匹夫之勇,逞来作啥?你当我傻,兄弟们,杀。”
凌湙训的这些人,第一课教的就是团结作战,在单兵实力不强的时候,不受激就是最好的防护,所以,袁来运领着的这一支,从来不与人单斗。
那黑衣亲卫叫袁来运的话气的脸发青,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厚颜无耻,一时吼声阵阵哇哇大叫,“你卑鄙,看老子削了你。”
双方有来有往,黑衣亲卫很快落了下风,胸前身后有刀痕过处,开始往外渗血,他也到了勉力支撑的地步,粗声喘息之余,扭头往身后大喊,“少帅快走。”
凌湙单腿支着台面,小木鱼助阵,“山间一老人夸我有慧根……道袍穿上身……原来这老人是仙上入凡尘,要带我登天门……”
他难得这样高兴放纵,皮起来就没收住,望着底下热闹的打斗现场,他一边念一边觑眼观察,见那绛紫贵衣公子既没退,也没有要参与其中相救护,就越发的想要逼一逼他,抽着间隙,对袁来运道,“绞阵,不留全尸。”
刀营的刀阵有马助力,威力自然强悍,可一但失了马就不打了?当然不是,那落地后的刀阵就要靠互相配合,刀头当尖,刀兵为盾,左右皆攻防,刀尾割人头,同理,用在整个步兵阵中,弱化刀头刀尾的互相支应,改一往无前为车齿绞盘,八人为一小阵,十五人为一大阵,小阵在中间,大阵围阔于外,斗勇时大阵一击而走,小阵刀枪齐出,如此接力间而不歇,是为绞阵。
而绞阵一出,如五马分尸,死伤者往往无拼接的可能。
那绛紫贵公子这下再也不能静看观望了,在黑衣亲卫险避过前胸递来的刀,眼看就要撞上后背心处的枪时,他一挑马背,拍了刀就冲进了阵中,“什么绞阵,叫本公子试试。”
凌湙木鱼没停,跟战阵中的催战鼓一样,声音清泠泠的传进袁来运耳里,“留活口。”
这边响动很快招了一圈人围观,蛇爷从锅里给凌湙捞了块咸肉骨头,问,“爷吃么?”
凌湙一手敲木鱼,一手接了骨头啃,身上玉色锦袍叫夜光衬的真跟道童下了凡尘,沾了烟气,顽劣不知愁,凶残不自知,活活一被人供着的小祖宗样。
他边啃骨头还要指点下方兵阵,“外圈太散了,后背既然交托给了内圈的战友,就不要怕被误伤戳死,先有了怂意护命之举,后面还怎么绞敌?贴紧内圈,肩距保持自由活动就行。”
这批兵丁选进的时候就是候补,相比头一批按尺挑进的人选,凌湙基本没亲自带过,都交给了幺鸡和袁来运,整体而言,他们只是勉强合格,尚达不到凌湙的精兵要求,但不满归不满,既投了他,凌湙当然要花时间归整,故而,此机也算是他做为头领的点拨调整。
练兵嘛,有免费的靶子,当然机不可失。
果然,他一开口,底下松散的阵队立马有了调整,袁来运憋着气领头外圈,声震周围,“都听到了没有?缩圈,看紧左右,击后撤,下位补上。”
幺鸡也捞了块骨头蹲边上啃,边啃边问,“爷,怎不叫我们上?一气捉了咱还能继续开宴呢!”
凌湙手叫蛇爷逮了正擦着,他边看边道,“不正在开么?这武阵表演不比你们原本想安排的真实有看头?反正,我当新增节目看了,嗯,挺有意思的。”
幺鸡愣了一下猛拍手,“对啊,这表演,真比我们原来安排的有意思,还是爷会找乐趣,这两人,就是主动送上门来给爷当乐子耍,贺您生辰的吧!”
两人对话险些没叫阵中,伤了的黑衣亲兵气死,他喘息着与自己的主子背贴背,咬牙喷出一口血沫,“少帅,他们真是欺人太甚,放个信烟,叫兄弟们来?”
那少帅正觉得这绞阵有意思,总觉得他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不同于当时一瞥的不屑,当真身处这方绞阵中时,那感觉处处危机,身不能顾,他现在还能应付,也是看出了这支队的兵员素质,都是一群刚训了没多久的新丁。
可即便如此,当凌湙出口调整后,这些新丁在阵型上也有了变化,外圈与内圈配合更紧密,刀枪林里间隙不断,还要防备腰部偷袭,一下子就让他左右支拙了起来。
凌湙的话让他不再坚持,点头对身边的亲兵道,“放信烟,你撑着些,别叫他们捉了。”
那黑衣亲兵狠狠抹了把嘴角的血,掏了信烟点头,“是,少帅放心,属下就是死,也定不会叫人捉了羞辱。”
凌湙一直在注意着底下的二人,见着那黑衣人手中的东西,敲木鱼的小锤直接飞了过去,一把将那黑衣亲卫给砸的跪了下去,袁来运立刻举刀迫喉,瞬间生擒了他。
幺鸡赶上前捡了信烟递给凌湙,凌湙望着阵中的贵公子笑,“有帮手啊?害,瞧这事闹的,你们不是来给本公子贺生辰的?怎还在后面埋伏人呢!”
那被刀枪林逼的顾不上属下的绛紫公子一咬牙,“我乃北御三州的武大帅之子武景同,贵门何人?为何在此?”
他一报出名号,袁来运连同周边的兵士们,都不由自主的停了手,幺鸡蹭一下站了起来,冲着张望等待示下的袁来运就道,“你停什么手,主子叫你停了么?”
袁来运张了张嘴,涩声道,“他、他说他是武景同。”北境少帅武景同。
幺鸡摔了骨头,“所以呢?你就可以背弃主令,不听指派?主子前头是怎么吩咐的,你重复一遍!”
袁来运这下子没了话,眼光触到了凌湙冷淡下来的目光,瞬间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他又不自觉的开始趋利避害了。
北御三州的武大帅名望太高了,连同他的小儿子武景同,都是享誉大徵的名将。
凌湙端坐在高台上,望望夜色,问蛇爷,“几时了?”
蛇爷福至心灵,道,“子夜了。”
生辰已过,也就是说,他可以动手了。
但动手之前,他将信烟给了幺鸡,“带上你的人,到一公里处放了。”来个瓮中捉鳖。
幺鸡虎着脸接过信烟,走时手往袁来运脸上戳,“你小子,等到。”
武景同与凌湙眼神接壤,声音沉稳,丝毫没有属下即将要被算计的急迫,对着凌湙再次发问,“你还没说你叫什么?还有这些人,都是你的么?来自哪里,去往何处?”
他态度温和,看着凌湙犹如稚子顽童,声音里有着兄长般的宽容,没有因为属下受伤着恼,也没有因为身陷囹圄被困的焦着,好像报身份时压人的气魄如昙花一现,不存在有威胁之意。
可袁来运却实实在在的被他威胁住了,凌湙目光划过他,转而盯向武景同,抿唇冷了脸,“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有什么资格盘问我?武景同?你说我就要信?”就算你是真的,在我捉到你之前,我也不会承认你是真的。
杜猗鬼鬼祟祟的躲在蛇爷身后,小声道,“主子,他确实是武景同,那年陛下万寿,他代父进京贺寿来着,我挤人堆里见过他。”
妈耶,这可怎么是好?可千万别动手,克制,克制!
第六十七章 人有时候心眼子太多,是会……
武景同看着高台上的小少年一脸不愉, 蹬着往高台上的梯子一步步下行,待将落到地面时,伸手接过了身边一老者递来的武器, 竟是一根丈二长的鞭子。
战阵冲杀, 向来以利刃为主兵器,先前见他舞剑,武景同便以为这小孩擅剑,没料看他接手鞭子的熟练度, 原来竟是个使鞭的行家。
他望着前方稚嫩的少年, 心中一动,试着询问, “我方才听你们说什么生辰宴,难道今夜他们在此,是在替你庆生?你是冬至生辰?”
凌湙一点点将鞭子卷了拿在手里,虽然武景同一直表现的温和, 甚至堪称谦忍和煦,可不知怎的,他不太喜欢他这副居长的派头,仗着身高年龄,看他如任性玩闹的邻家小弟。
笑死, 从来只有他收小弟,还没人敢一上来就往他面前充大辈的。
这武景同简直是在往他雷区上蹦迪。
凌湙一步步逼近武景同, 待与他相隔不过一丈时才道, “不管今夜是什么日子,但接下来你如果还是这副态度的话,明年今夜就是你的祭日。”说完一抖鞭子就抽了过去。
武景同握刀的手就一直没放松,肩背肌肉也一直在紧绷状态, 他表现的并不似面上轻松,凌湙给他的感觉很邪乎,明明是个小孩儿,可遇劲敌才有的那种危机感,从见到他时就一直在提醒,提醒他面前的这个小孩非常危险,不可掉以轻心。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调侃,“小小年纪的,火气干嘛这么大!”就再也应顾不暇了。
两人在场中短兵相接,凌湙因为幺鸡的离开,身型上露了短,鞭影兜不住高八尺的武景同,只能在他上围以下封止对方攻击,打的他寸步难移,而武景同的刀影却能兜头罩着他打,乒丁乓当的武器相撞声,一个仗着身形灵活,不停变换方位,一个仗着身高优势,站桩接招,如此过了大半个时辰,竟谁也奈何不了谁,武景同既破不了凌湙的鞭影跑出去,凌湙也拿不住刀风赫赫的武景同,除非真要搏命,否则这就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武斗。
凌湙渐生郁闷,早知先将幺鸡留下,等拿了武景同再去围剿他的属下也不迟。
武景同却越来越惊,他的武艺,整个北境不敢说第一,却也是除了他爹以外,无人能抗衡的,怎料一趟南行,回途竟遇上这样强劲的对手,且看对方模样,还是个未长成的孩子,这太让他震惊了。
两人见招拆招,谁也不敢放松,武景同越打越兴奋,铜色肌肤都漾着红,眼内光彩熠熠,嘴里不时发出“呼、喝,好小子好功夫”的夸赞,而凌湙也打出了许久没有过的畅快淋漓,一改往日收敛,尽情的拿武景同当陀螺抽。
只是这种势均力敌的打法,若基于友好交流还行,偏偏两人现在的立场属敌对,这虽然是凌湙自定义的,可事实就是,他所有的属下都在盯着他看,若他没能如之前那样有碾压之势,那之前自信擒拿人的豪言,可就要变成巴掌拍回他脸上了。
就,反正不能搁这么多人面前损颜面,领导包袱不能掉,于是凌湙打的越来越凶,渐生两败俱伤之心。
啊,这该死的胜负欲!
站在旁观战的蛇爷,也看出了凌湙的不耐,他左右挑了挑,见酉一扶刀皱眉,便问他,“你敢上么?”
给凌湙做塔基,不是说只负责驮他游走的,还得有护身的能力,以及打配合的机变,不然就成了拖累和漏洞,帮不上忙,还有可能送命。
酉一上前半步,高声询问凌湙,“主子,酉一请上阵。”
凌湙打的烦躁,又嫌自己干了蠢事,正恼的不行,酉一出声,跟他主动要认输了似的,这与一开始两人一体不同,半途加人,就是在示弱,他瞬间炸了,“上什么上,不用,不打了。”
怵的酉一和蛇爷瞬间请罪,知道他们这是好心办了坏事。
武景同上围以下的锦袍,都叫凌湙的鞭子抽成了破布,本来也窘的不行,想着要用什么方法化解这场矛盾,且他自认双方也没大仇,好好说道说道,或许还能交个朋友。
这么旗鼓相当的对手,还这么年轻,他是真起了惺惺相惜之意。
凌湙这突然的罢手,最后一鞭子打空落地,溅起一片草屑飞扬,愣是叫武景同在窘然里冒出一丝乐,笑意划过眼角,也顺势收了刀,无奈的提了提衣裳下摆,“我这身衣,今天刚上身。”
说完动了动酸涩的肩背,望向场中的篝火,和冒着热气的汤锅,非常不见外道,“我这连着赶了两天路,一口热食没吃着,你那汤锅里煮了什么这么鲜香?请我用一碗啊!”
凌湙乜了他一眼,为自己先前的大话下不来台,正卷着鞭子想折,武景同却不容他拒绝,大步一迈裹了他的肩膀就往锅边走,亲密的跟两人本来就是友人一样,边走边道,“我老远就听见你们这边又唱又跳了,弟弟,你这生辰过的真热闹,嗯,也别致,那歌我都没听过,很好听,非常激舞人心,怎么样?把人叫上来,再给哥哥演一回?”
他与人要把汤结拜,却撂了自己的属下还在人刀下,直愣愣的看着事情陡转,等反应过来,他家少帅已是一碗汤下了肚。
黑衣亲卫卒。
凌湙也被一碗汤抚了心,端着热汤暖手,歪头打量武景同,“你也不怕汤里有毒?怎么一点防人之心也没有!”语气轻嘲,却没了一开始的恶劣。
武景同哈哈大笑,长臂一伸捞了凌湙裹在臂弯当中,“你怎么这么别扭?明明就对我很欣赏,是不是也很少遭遇到我这样的对手?害,我与你一样,老早没人能与我打成平手了,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来,再重新介绍一下,我,武景同,家中老小,年二十有三。”
凌湙叫他揽的不自在,晃了两下肩膀没挣脱后就不动了,懒洋洋道,“好巧,我也是家中老小,凌湙,家中行五,今天刚过四周岁生辰,要按虚岁算的话,六岁吧!”落地一岁,过完年自动长一岁。
武景同一口汤直直喷出,把着胳膊里的少年左看右相,瞪的牛眼贼大,“你诓我?四岁不可能长成你这高,就是六岁也少见,除非你家个个高壮。”他比同龄人高一个头,就是因为父祖辈个都高。
凌湙一脸故事的瞪了他一眼,“有原因的,吃了秘药拔高的,现在这么高,往后五六年都只有这么高。”他不会说是因为行针所致,那本来就很伤身,短暂的激发人体潜力,尔后是需要时间恢复的,他这模样,至少到十二岁不会有多大改变。
只这话,他不会与刚见第一面的陌生人解释,能这么寥寥说上几句,就当是他释放的结交之意了。
武景同又立马换了一脸不赞同,语重心长道,“举凡秘药都有毒,你不管有什么原因,也不能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小五,你以后有难处可以来找我,整个北境我都能护着你。”
凌湙用勺捞了块咸肉骨头给他,问道,“你从哪边来?”像他这样的少帅,出北境是需要朝庭手令的,私出是会被参的。
武景同捞着骨头啃了一口,没怎么思考就给了凌湙答案,“去相看媳妇了,我姑姑给我说了门亲,在江州那边,刚好趁着夏季闲适,就去看了看。”
凌湙哦了一声,不大感兴趣,但还是问了句,“相中了?”
这一问,就跟戳了话痨的槽点一样,武景同骨头也不啃了,擦了手脸,就道,“没,那女子嫌我太高,说压迫感叫人害怕,天地良心,我都没嫌她矮呢!她约莫和你一般高,却长的瘦了巴几的,我姑姑说那叫袅婷婉约,可我只知道,她要嫁来北境,活不过当年冬季,太弱了,我根本不喜欢那样的,不然北境那么多名门姑娘,我怎么可能到现在娶不上?小五,哥长的不算丑吧?面貌英俊身材魁梧,多标准的男子汉啊!结果到了江州,叫那些豪门贵女,嫌弃的跟路边的大黄似的,没一个对我丢香帕,哎哟,气死我了,害我白白耗费了两个多月的时间,结果愣是一个媳妇没捞着,还叫我姑姑给说了一顿,气的我节都没过就跑了,呸,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总会有适合爷的姑娘等着我,我根本就一点不着急娶媳妇。”
凌湙:……看出来了,这是被人挑落下来,急眼了,说不急,其实心里着急的很。
武景同话匣子一开,就刹不住车,可能也确实是憋狠了,又跟属下说不来,这突然逮了个投缘的,就一股脑将苦水倒个痛快,“我爹想叫我娶个同样门第的武勋府姑娘,可我娘一心要帮我挑个京畿高门贵女,我自己却想找个投我缘的,不论门第出身,我喜欢就行,可我爹娘都不同意,只肯答应我纳的妾随我挑,小五啊,哥只想找个一心人过日子,不想学京畿郎君那般纳一屋子女人,太烦了,真的,哥一个人应付不来,可偏偏哥这身份,总没有姑娘肯相信我能守着一人过日子,小五,哥都被搞的快对婚姻失去信心了,或许还是单着比较好。”
这思想,这觉悟,简直叫人另眼相看。
凌湙觉得他现在非常需要一醉解千愁,便问他,“你要喝酒么?”
武景同一听眼睛都亮了,直点头,“有酒?那太好了,哥可是千杯不醉。”
凌湙挑眉,上一个千杯不醉的人可实实睡了三天。
蛇爷知机的上了一壶烧酒,凌湙递出去时还好心道,“酒烈,你悠着点。”
武景同哈哈笑,不在意道,“最烈的酒在我们北境,其他地方的酒都软绵绵的,跟喝水无异。”说完一口焖了半壶。
“好酒。”
凌湙叹息,举着汤碗与武景同手里的壶碰了一下,“武景同,你助我过了登城,我就认做哥,否则,凭你那几声小五,我就敢剁你。”
一见倾心的,那是男女。
一见如故的,多是豪侠。
而我们,不在此列。
看着愕然醉倒的武景同,凌湙扶着脑袋忧愁,人有时候心眼子太多,是交不到朋友的,他能感觉到武景同是真心喜欢他,确在秉着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的待遇真诚对他,然而,周身处境,让凌湙不得不堤防,不得不将事态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他要过登城,按纪立春给的消息,大约要损耗一半以上的物资打通关节,本来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他或许只能忍痛失财,然而,现在他有了武景同。
幺鸡很快领着人回来了,身后绑着一串人和马,各有负伤,都不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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