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鸟传信
“阁下的坚决,我也是十分地佩服。”光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谢尔登的身侧,“我原本以为,经历了悠久的岁月之后不管是谁人都会认为自己就是托纳蒂乌殿下。”
“殿下面对劳殿下也会欣然同意劳殿下的提议,神明的时代会重新到来。”
谢尔登敛眸,“托纳蒂乌是托纳蒂乌,我是我。”
“真是抱歉,神明的时代已经过去。”他望向光影,“现在到来的是人类的时代。”
现世的微风将尘土高扬,玛佩地区的众人等待着新王登基的消息。
洞窟之中的数十人准备踏上了新的征程,他们不会去等待加拉赫所掌管着的王都军前来重新安置玛佩地区,他们还记得希里斯口中所说的——前往菲茨帕特王国的最北之地。
巴威雅之城。
异空间之中,光影轻笑。
“我没有责怪阁下的意思,事实上劳殿下所误会的的确是正确的,因为我就是殿下保护世间的执念所化。”
“现在劳殿下消亡,我的使命也到此结束。”光影的身形已经有些肉眼可见的透明,“所谓‘体验卡’的能力以及火焰的力量仍旧会保存在阁下的手中。”
“至于我就要跟随殿下的脚步,前往属于神明的彼岸。”
声音仍旧温柔清脆,只是等谢尔登再看,光影伫立的地方已然空无一物。
太阳神卡破碎的金色碎片如同银河一般拱卫在谢尔登的身周,慢慢地融入他的身体。
他凝视着光影原先处于的位置,轻声道:“祝好。”
在现实。
重回王都的太阳神祭司将自己困于房间之中,将当初戒指碎裂的粉尘收拢,一遍复一遍的地将粉尘扫过自己的手心。
“神明……”哈米什没有饮酒的习惯,他的身姿狼狈无比。他的头发仍旧披散,沾着血迹的衣物仍然穿着在身上。
【哈米什。】
谁,谁在说话。
哈米什混沌的脑中兀然清醒,他护住盒中的粉尘就直直站起身,扫视附近的环境。
【真正的王已经出现。】
风将紧闭的窗门撞开,哈米什扫视四周的眼睛望见窗外金色凝聚的白鸽。
希里斯的话响彻在哈米什的耳畔。
“天空会给你指引,大地传达真正的神意。”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突然有种“正文完”的感觉
嘿嘿,开个玩笑,还有很多剧情要走呢
第99章 中心的王者
风吹过大地,王都的北面、玛佩地区空无人烟。
王都之中,神山之上。
加拉赫手握沉重的石剑,阴翳若幽狼的双眼凝视着才登基的王者消失的地方,空中散落的太阳的微光将荒废许久的神殿照亮。
有几点光晕将加拉赫披在肩上的狼氅点亮。
恰是此时,裹着一袭黑色长袍,脸上勾满了鲜红朱砂的祭司安静地站在门边,插在地上的火把照亮他的轮廓。
哈米什的眼中看不出什么,“公爵阁下。”
“哈米什。”加拉赫口鼻中呼出的气体在冬日的冷风之中凝成一片白雾,他的声音很低沉,仿佛是猛兽的低吼,“你不是说太阳神已经消失了吗。”
哈米什隐在发下阴影处的双目微眯。
面前这位巴布家族的第七十九世的家主,背弃了他曾经侍奉太阳神的誓言,现在还大言不惭地想去期待神明的消失。
就算神明消失了,那也不是加拉赫可以妄言的。
“那不正是我们所盼望的吗,选中新的王也是唤醒神明的目的。”哈米什敛去了目中的危险,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加拉赫盯着哈米什许久,哈米什保持原有的模样望着他。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停滞。
石剑的剑尖垂落在地上,将布满尘土的地板移开一块稍微干净的小块,加拉赫挪动石剑,剑尖在地板上划出狭长的痕迹。
“这种所谓新王的作用,你我都心知肚明。”
帕特·巴布是菲茨帕特王国的第一任国王,巴布家族自帕特以后代代都是菲茨帕特的王族。
但是自从第四十九任巴布国王之后,登基的国王代代在登基一月之期内死去。
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有一任巴布家族的继承者不想走上死去父亲的道路,另找他人顶替登基仪式上的人选,却不料这个顶替之人却是活过了一月。
从此,为了保证巴布家族的寿命以及尊严,摆在明面之上的国王一年一任,在一月之期后代替巴布的命运被杀死。
“所谓新王,不过是我顶替死去命运的替身而已。”石剑入鞘,刺耳之音不断,“在我任期之内死去的新王数不胜数,那又怎么样呢。”
哈米什望着加拉赫,他没有去反驳加拉赫的话语,只是将所有的思绪藏在心间。
他语气平缓,叫人听不出其中的敷衍之意:“公爵阁下说的不错。”
加拉赫短哼一声,大步越过哈米什的身边,径直朝着远侧的步辇走去。
二人交错之时,哈米什低眉顺目,尽显顺从之态。
步辇乘着人远去,悬挂之上的铃铛之声从大变小,直至消失不见。
哈米什被风吹乱的发丝搭在额间,他瞥向神庙建筑旁的草丛处,“出来吧。”
在谢尔登与加拉赫的缠斗之中逃出神庙的少年仆从跌跌撞撞地扑了出来,他的脸上汗水与泪水齐下,浑身发着抖。
“……哈、哈米什大人。”
哈米什没有理会他,走入了神庙之内,蹲下身用手指去抹地上流出的血痕。
那是在他的面前,新王不带犹疑地用黄金匕首将自己左手割开所遗留的痕迹。
“血。”哈米什望着指腹上的血迹,脑中突然想到了希里斯以自身为祭品时的场面,他暗暗低笑,“都是一样的不怕疼啊。”
脸上的笑容收敛,哈米什抬眸望向少年仆从慌乱的动作,他淡淡道:“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轻风再次卷起,将神山的夜色彻底扫没。
秩序井然的巴威雅之城,烈日当空,洒下的热度驱逐了部分冬日的严寒。
木屋之中。
西恩重新抬眸,看见的仍旧是手侧的文书,他凝神之间就可以感应到另一个自己那边看见的状况,手指握着的笔在跨过时间长河的一瞬间稍稍滑动,在整齐的笔迹之下扭开了一道长痕。
西恩松开了笔,抚上书页写下笔迹的浅浅凹痕,那是写下众人修复城墙以及武器的消耗的各种记录。
“至少现在的大家不会再次步入绝望了吧。”
他的嘴角露出轻松的笑容。
另一边。
谢尔登再次睁眼,他依然站立在巴威雅城内湖泊旁长廊的阴影之下,远眺之间可以隐约瞥见湖对岸劳作的众人。
“总感觉……经历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啊。”谢尔登将手搭在栏杆上,夹带着水汽的微风扑面,吹开了额间的碎发。
此时的他目之所及不是红色淋漓的鲜血,耳之所闻也不是绝望死亡的哀嚎。
湛蓝的双目映入清澈的湖水,“实在是太好了。”
安宁与祥和环绕在谢尔登的身周。
“冕下。”
此时,驻兵小跑过来,打破了宁和的气氛,“城外出现了一队不明人士。”
“城外?”沉浸在自己心绪之中的谢尔登被这道声音唤回,他挑眉重复了一遍。
“是的。”驻兵描述道,“是在南面的城门,他们有老有幼,还有伤员,看起来风尘仆仆,不像是西麦尔的逃兵。”
从南面而来,这样的描述……
对谢尔登来讲,他刚刚才看见过玛佩地区的众人,如今听到如此熟悉的描述自然也不会茫然。
谢尔登松开了搭上的栏杆,一转身就问:“他们被放进来了?”
“没有。”驻兵毫不犹豫地摇头,“没有冕下和西恩大人的手令,谁也不敢把城门打开。”
前些日子才和西麦尔打完仗,大家的身上还遗留着战争中的紧绷情绪,而秩序也在众人的心头被再三强调。
“干得漂亮。”谢尔登拍了拍驻兵的肩膀,手上还比出了一个大拇指,毫不收敛地夸赞道。
驻兵脸上一热还打算说些什么,但是再一睁眼自己的眼前已经没有了任何一人的身影,慌乱之感瞬间涌上心头,下意识地就呼喊出声。
“冕下?”
说走就走的谢尔登已经从驻兵的身边走开了一大段距离,听见驻兵的呼喊他就回过头,看着呆站在那里的驻兵,‘嗯?’了一声。
“傻立在那里做什么,我得去南城门看看。”
驻兵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跑过去跟在谢尔登的身后。
他低着头十分守规矩地离着谢尔登两三步,脑子里却还是犹如一团乱麻。
刚刚是错觉吗,总感觉看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就好像是……血液染红了冕下的白衣。
南城门。
城门建筑之上守卫森严,志愿参军的巴威雅之民早就经历过战争的洗礼,脊背挺得笔直,手中长枪竖立,随时准备着抵御外敌。
盖文手里握着弯弓,望着高高的城墙之下那对不知名的人士,目含警惕。
为首的竟然是一个断去右臂的青年以及年长的老者,其他的壮年以及身体健全者隐隐以二人为首。
盖文拼命用着他那本来就不擅长思考的脑筋搜刮着任何的可能性。
是那位莉娅大小姐暴露了吗?但就算暴露这也不会有一队老幼病残过来吧。
还是说是……西麦尔的间谍?
盖文狐疑地望着下方,喃喃自语:“看着不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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