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鸟传信
等前面几个西麦尔人都被灌了药,就轮到了万斯,滚烫的药汁顺着他的喉咙往下流,意外地倒是削去了丝毫苦意。
被捆住双臂的万斯眼中古井无波。
啊……这无趣的人生,就这么结束了吧。
这样也好。
*
一阵刀枪相接的铿锵声乍起,鼻能闻见燃油灼烧的火焰味道,以及那与刀枪声并起的怒吼的人声。
一切的一切,落入悠悠转醒的西麦尔人的心间,就好像回到了那向巴威雅发起进攻的夜晚。
那名祈祷过的西麦尔人额间渗出汗水,嘴里不禁喃喃低语:“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低语的声音越来越大,继而突然高吼出声,他整个人也猛地坐起。
兀一入目,就看见了自己所身处的环境,被人捆住了双手,身下是冰凉的大理石地砖,透明材质的穹顶将皎洁的月色透下一点。
但是,西麦尔人身边的光度并不明亮。
正殿独特的设计,将那束最亮的光束打在了正前方,西麦尔人下意识地追随着那束光向前望去。
只消一眼,他就被目中所见之景所震慑。
在怔愣的西麦尔人的身旁,出于半昏半醒之间的万斯还处于那种神秘的回忆的氛围。
他霎时间呵斥出声:“别吵了,真是烦死人了。”
下一刻,他的双目缓缓睁开,正殿之景映入他的眼中。
正殿内的前方砌有高高的阶梯,他们的目光顺着高梯上铺筑的红色长毯往上爬,就好像亲自攀登了那望似高筑的阶梯。
直至望见那鲜色红毯的最上端,他们先是看见了一点截然不同的红色布料,烫金暗纹的过长披风昂贵而奢华。
银白的月光不被云层而遮挡,穿过特殊材质的穹顶被集中成最光亮的一束,斜斜的打在高台之上。
高台之上,屹立着重石的宝座。
光束照在高位之人的头顶,黄金的王冠璀璨,透过黄金的面具,湛蓝的双目不似平日的包容,而像是狂风暴雨之前的压抑天色。
那人的声音传至底下西麦尔人的耳边,“冰原之国的来者,可知你等所犯下的罪孽。”
声音平淡而不曾透露喜恶,却如同一具大山压得西麦尔人透不过气来。
万斯身侧的西麦尔人狠咬着牙,双手撑起,似乎下一刻就要冲去高阶之上。
下一眨眼,凌厉的破空声乍现。
不仅是那位西麦尔人,就连万斯以及身后的所有西麦尔人的颈边都被冰凉的长矛尖端所指。
脸覆铁面的无数巴威雅人身披轻甲,左肩上披夹着的短披风随风起伏。
手上的长矛直指敌人的脖颈,铁甲下只是露出了尖锐如一的眼神。
几乎是同一瞬间,巴威雅人齐声高喝:“不得无礼!”
喊声震天,余音回荡不止。
刚狠咬着牙的西麦尔人被吓得一抖,转而将自己大脑处的想法完全清空,什么都不敢再想。
脖颈边的冰凉随时可以击穿血肉,夺去自己的性命。
万斯不怕这死亡一样的威胁,抬头间脖上被刺出一道红痕,他向上望去。
头带王冠之人高坐于石座,灿金的长发被狂起的大风抛起,被面具掩盖住的面貌没有透出来一丝,一眼望去不似凡世之人。
是……谁?
万斯的脑中都被那鲜艳的色彩所填满,任何想法都无法在脑中诞生。
谢尔登坐在石座上,身上抖个不停。冰凉的石头将他的体温吸走,他不禁以没有人看见的起伏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披风。
还没等他裹紧自己的披风,下一股暴风乍然而起,将他身后的长发也猛然掀起,挡去了眼前的景象。
高坐在阶梯之上的谢尔登感到心累。
戴利那边怎么回事,风刮得这么大干什么,都说了只是营造一下氛围。
在正殿的后台,隐藏在黑暗中的角落,一个机器悄悄地运作着,扇叶飞转间刮出一阵阵暴起的狂风。
大型的机器之下,运转机器的轮盘被一个人死命地摇着。
身上同样穿着一样制服的戴利眼神呆滞,手上的动作不停,随着他的动作,暴风一阵比一阵还要大。
“喂,停一停。”
戴利的肩膀被人拍了一拍,温润但是无奈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
戴利浑身一抖,下意识地就往声音发起地一看,“阿斯佩尔大人?”
银发灰眸的青年看上去比之前更要憔悴,他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戴利的问好,然后往正殿前方望去。
他的眼神落在高梯之上的那人身上,“那是谁?”
在这里望过去,随风飘扬的大红披风如同火焰一般灼灼燃烧。
戴利闻言,一下怔住,“阿斯佩尔大人也不认识这位大人吗。”
“从身形上看,的确不是我所认识的人。”阿斯佩尔摇头。
戴利转动转盘的手兀然顿住,“可是他的手上拿着西恩大人的佩剑。”
“西恩?”阿斯佩尔听到了熟悉的名字,还有一些恍然,“西恩他醒了啊。”
这些天,阿斯佩尔不是呆在困兽场看着内里的西麦尔人,就是跑去城外的树林处。
对于一些消息自然也算不上灵通。
阿斯佩尔眸带笑意,“如果是西恩的意思的话,我们照做就是了。”
困兽场内的动作,一定是开展了对西麦尔人的处置。
怎么对待进攻了巴威雅的降兵呢。
西恩……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背后的目光,谢尔登侧目,用余光瞥向后台之处,就可以看见站在手动风车旁边的阿斯佩尔。
只是望了一眼,谢尔登又把目光重新放回来,看着底下被捆去双手的西麦尔众人。
他再次开口:“冰原之国的来者,回答我的问题。”
或躺或坐的西麦尔人被强大的气势所压迫,只有一片死寂。
在沉寂之中。
人群中的一位黑发的西麦尔人双手一撑地面,双腿凭腾跃而起,就将他抵住他要害的长矛啪地一声按到在地。
双膝因为压下长矛的角度而跪地,他正想抬起头,一抬眸就看见了数根直指他首级的锋利剑刃。
手持剑刃的甲士面上同样覆盖着铁面,如同看待尸体一般的目光盯着反抗的黑发西麦尔人。
为首的持剑之人刚刚将自己手中剑刃往前送一点,就想要将这黑发西麦尔人就地正法。
“稍等。”
突然而至的声音打断了持剑者的动作。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出声之人那里望去,包括那双膝跪地的黑发西麦尔人。
跪地的黑发西麦尔人愤然出声:“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们没有犯下罪孽。我们从来都没有过错。”
“怒神大人即是正确!”
又是一个怒神劳的狂信徒。
谢尔登敛眸,并没有出声与黑发的西麦尔人辩驳。
缓缓起身,大红的披风也随着动作的变化而滑动,其上的烫金暗纹流光溢彩。
短靴向下踏出一个台阶,硬质的靴底发出咚的一声轻响,似乎踏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底。
时间在流逝,月光下照的角度发生改变,恰好又同时打在那黄金的王冠之上。
王冠上,鲜红色的玛瑙石与细碎的莹白水晶交相辉映。
谢尔登走下台阶的速度很慢,脚步间发出极其有规律的‘咚’‘咚’声。
双膝跪地的西麦尔人的心脏也在噗通、噗通地跳动着,恰好与那极其具有韵律的脚步声相叠。
谢尔登没走一步,黑发西麦尔人的心脏就跳动一下。
心脏跳动的频率似乎被他人所掌控。
身披火焰披风的少年走下了最后一道阶梯,走到了持剑者的包围圈外,他轻轻抬手。
持剑的众人空出了一截通道给谢尔登。
那位西麦尔人不知何时起,已经将自己的脑袋低得无比的地下,视线中只能看见深黑色的地砖。
微弱的月光照在地下,是黑发的西麦尔人唯一的光亮。
直到——他的光亮完全消失,只能看见一片的阴影,身前屹立着对于跪地的黑发西麦尔人十分高大的身影,金饰的清脆撞击声回荡在他耳间。
他的脖颈变得僵硬,汗水从后背流下,浸湿了衣间。喉头滑动几下,他才一卡一卡地抬起头往上望去。
只能看见覆在面具之下曲线优美的下颌。
下一刻。
他的面颊就被冰凉的剑身所紧贴,寒意从肌肤相接之处传达进心底,过近的距离让黑发的西麦尔人眼中只剩下一个人的身影。
压迫感从对面之人的身上源源不断地传来。
黑发的西麦尔人的胸腔不断地起伏。
眼神如同僵化了一样只知道望着面前之人的面具。
直到——
面前之人稍稍垂首,雕琢着神秘符文黄金面具全部落尽了西麦尔人的眼中。
面具再怎么华丽神秘,黑发的西麦尔人眼中也只能望见面具之下的双眸。
无边无际的天空具有极强的吸力,落入了那双眸中,就好像被风暴所席卷。
“那被封印在大地之下的神明,是你等的信仰所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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