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鸟传信
——希里斯不能死,如果他死了,那么自己的所有情绪都会失去寄托的原型。
*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谢尔登的记忆还保持在望见由多姆化身而成的黑雾与冒出血泡的祭坛融合的景象上。
怒神的呼吸之声灌入自己的耳中。
怒神的……呼吸声?
意识瞬间回笼,谢尔登紧闭的双目卒然睁开,映入目中的却不再是圆塔内昏暗一片的样子。
而是一间小屋,木质房屋内的布置遗留着往日的温馨气息。
耳中能听到被重新挂上的耳坠摇晃时发出的响动,谢尔登下意识地摸上自己腰间的伤口。那里已经被崭新的布条所包扎得严实。
“希里斯大人,你醒了。”
许久未见的伙伴从屋门外走入,女孩的声音很惊喜,但是非特的眼泪流了满面。
当她看见被哈米什带来的失去意识的谢尔登时,精神上的支撑都好似消失。
希里斯大人,是引导她走向新生的光。
谢尔登兀一翻身,手中再次握上了放置在一旁的鹰杖,“我睡了多久。”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非特将眼泪抹去,脸上的表情变得沉着,她也知道现在的形势是多么的危急,“希里斯大人,哈米什正在外面观察着四周。”
谢尔登朝着非特点头,下一刻就压下自己身体上的疼痛疾步走出屋外。
二人交错之时,非特能看见谢尔登而下晃动着的耳坠,形似太阳的金意似乎驱散了她心中的阴霾。
她望着谢尔登走出的背影,垂下的手握成拳,指甲扎入手心。
“一定会没事的。”
一走出屋门,谢尔登全身的神经都瞬间紧绷,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气息,与寻常黑夜截然不同的阴森席卷了大地。
呼啸的狂风携带血气。
站在屋外的哈米什望着远方连绵群山上空的阴云,耳边听到谢尔登的脚步声。
他回头:“你醒了,希里斯。”
谢尔登的目光落在远处,远处连绵的山体之上有诡谲的阴云翻涌。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多姆死了,但,我没有成功阻止召唤仪式的完成。”
“是……我的责任。”
作者有话要说:
第85章 怒神降世的脚步
黑云翻滚,夹带着浓浓的罡风席卷整片大地,风声呼啸间擦过旁人的耳旁,旁人听见的却不只是风声,而是万千死魂的哀嚎与悲戚。
血气深重的祭坛在无人的大殿之中暗放红光,西面的天空卷起阴气阵阵,血雾与阴气组成的黑云在高远的天际凝练成团。
血与黑的混淆之下,在那高远的天际有一滴染着红意的黑水摇摇欲坠。
玛佩地区的西边是另外划分而出的地区,与玛佩相接的地方也同样被黑鼠所侵袭,但是更西的地方仍处于无知与安详之中。
深夜。
一个孩子翻来覆去了许久,他觉得实在是睡不着,他的床上突然坐起,霎时间的想法映入他的脑中——想要去自家的玉米地里拿跟玉米吃吧。
想法一出,他套上自己放在床边的大衣就兴冲冲地往外跑。
只是,等到孩子一打开自家屋子的大门,呼啸而来的腥臭之风就把他熏得直咳嗽,下意识就埋怨道:“老爹没有把脏东西处理好吗。”
只是孩子一说完这句话,他的耳朵就被另外一个人猛地一揪,疼痛不止,他又叫嚷,“老爹!别揪我耳朵了,放开我放开我。”
“你干什么恶作剧了,怎么这么臭。”父亲扭得更加厉害了。
“这可不是我干的。”孩子瞪眼。
又是一阵腥风卷来,这回的风将父子二人都吓得浑身一凉,那是被血风所吹过的下意识的反应,他们身上穿着的衣物甚至都染上点点红意。
“老……爹,”孩子的眼睛直勾勾地朝着屋外看去,他的手颤巍巍地伸出,手指指向屋外,连耳上的疼痛也置之不顾,“你看!”
屋外的农田处,泥土变得猩红,不断从土间冒出血泡,长出半截的玉米秆迅速枯萎,散发着糜烂的味道。
父亲一看见田地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他松开扯住自己儿子的手,急急地往屋外扑去。
与此同时,天边成形的血云缓缓在下方凝出腥臭不详的液体,似雨滴却不似雨滴,紧接着带上雷霆万钧之势向下方的大地狠狠砸去。
父亲的脚步每踏出屋外一步,那滴血雨就向他更近一步。
三寸。
两寸。
……
一寸。
还站在屋内的孩子能看见那格外显眼的一滴血水,当望见之时,心跳的怦怦声不断,他想要向父亲呼喊出声,但是嗓间兀然沙哑,半点声音都无法吐出。
血水落在父亲头顶的发间,下一刻,就冒出滚滚白烟,惨叫之声惊起。
最终落在地上,血水继续腐蚀大地。
孩子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父在眨眼的功夫之内就死亡,他的腿脚发软,整个人滑倒跌坐下地,嘴里说不出话。
他似乎心有所感,抬头看向自己的头顶,只见原先应有的屋顶已经化作白烟,自己的瞳孔倒映着那下落的血水。
直到死亡在他身上的降临。
同样的事情,在大地之上发生无数,被血水侵蚀之人肉|体化为白烟,灵魂被血云拘禁,成为供养怒神在人世之间行走的养料。
地面变作焦黑,农作物不再生长,河流因此枯竭,建筑在此消亡,人烟从此消失,大地变得一片荒芜。
死亡与血腥在大地上自西向东漫步走来。
血云之中的轮廓逐渐清晰,祂的脚步声象征着生命的终结。
*
太阳神所遗留的空间内部,海天一色,金红的火球西坠,由日光组成的人影看起来有些不实,她的双脚虚踏在水面之上,光组成的裙摆飘扬。
“托纳蒂乌殿下。”她的眼阖起,“祂来了……殿下之前的心软终究还是将殿下的希望完全葬送。”
除却二位殿下之外的其余神明,早在远古时代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只有身为同类的二位殿下明白对方的感受,可是……身为挚友的二位神明,终归是在人类诞生、人类发展、人类建国之后产生了分歧。
封印一位神,比杀死一位神更要困难。
殿下不惜代价,也要将劳殿下封印地底,目的除了为保护世间众人,还有……
“劳殿下,并没有在深渊之中找到自己真正应该走的道路呢。”
空间内部一直以来平静无比的海面在此刻突然荡起微波,似乎是在回应着光影的话。
光影的眼看见了乍起的微波,声音温婉,“殿下,世间的灾厄与苦难全部寄托到那一个人的身上,真的没关系吗。”
即使光影在那人的面前依照殿下的意思,将那人称赞,将救世的重任交到那人的手上,但是光影并不是完全的放心。
人总是会有欲望,总是会有私心的。
“在万千的选择之中,如果选错了——”
“那不仅会将世界导向灭亡,自己也更将置身于万劫不复之地。”
*
木屋之前,两位太阳的祭司站在古堡临近的村庄处,望见遥远西边的天际稀疏地落下血雨。
“那边……”谢尔登身上被太阳神力加持的力量仍旧存在,他能看见远方血雨滴落,甚至都能想象出那处地方的惨状。
“希里斯。”哈米什垂眸,将手轻搭在谢尔登的肩上,“王都是绝对安全的所在,就算怒神降世,只要王都在,王都内的人就会活着。”
因为,那是天国太阳神殿的正下方。
“我们去王都现在还来得及。”哈米什望向在一旁房屋后躲着的一群小孩,“神明赐予的力量,可以让我们将路上见到的人都带走。”
他已经是退步了的,平日里他根本不会考虑到他者的安危。
“不可能的。”谢尔登拂开哈米什的手,他的声音很冷,“路上见到的人能有多少,剩下的人难道就不管了吗。”
“再者,王都能有多大,能养活多少人。在怒神的包围之下,王都真的固若金汤吗。”
一片沉默。
躲在屋后的孩子捂着自己的嘴巴低低抽泣,艾琳蹲下身去安慰哭泣的孩子,“没事的,别哭。”
但是一说出那句话,就好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不止一个,第二个孩子、第三个孩子……所有孩子都哭出声来,更是从无声哭泣到嚎啕大哭。
孩子的哭声落在哈米什的耳中,再加上谢尔登直视他的眼睛。
“以人之力,又怎么可以对抗神的力量呢。”让哈米什不由得产生些从未有过的心虚,“我们能做的,只有在神的威压之下窃取生机而已。”
神大于人的观念深入人心,神是无法抵抗的,神是至高无上的,神是……
当怒神降世,所有的反抗都失去了意义。
谢尔登望着那块血云,血云因为杀戮而变得更加庞大。
“你说的也许是对的,人的力量是不足以对抗神明的。”
他闭上的双眸,再次睁眼之时目中已是净色一片,“不过,我们能做的还有很多。”
哈米什不明白谢尔登的意思,“比如说?”
谢尔登摸上右手的手背,只有他自己一人得见的印记缓缓散发着暖光,在深夜之中宛若微小的太阳。
于此同时。
马蹄踏踏,车轮滚滚。
马车上的青壮年手持缰绳,声音洪亮,锋利的柴刀悬挂一旁。
瓦恩:“希里斯大人!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他的声音刚刚落地,就能看到谢尔登身上惨烈的伤势。
左手上的伤口自不用说,腰肢上也是缠绕了条条白带,更不用提,黑线在谢尔登身上各处留下的浅浅焦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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