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地余光
你、你……!
纵使怀揣着再多的愤怒,陈凌却也知道自己的生命要走到尽头,因为一个黑衣人看见了栽倒在地、还有呼吸的他,手上匕首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刺来!
陈凌呼吸微弱,眼前一片发黑,怕是还没被刺中,就先要流血而死。
在这濒死的时刻,陈凌只能迷迷糊糊想:希望阿染不要被假货蒙骗……她那么聪明……
有隐约的乐声钻入陈凌的耳朵,他想:
啊……这戏,怎么还在唱着,唱戏的优伶就不怕吗,还真是胆大——
匕首,尽在眼前。
但下一秒,虚弱的陈凌听见了一声剑刃对撞的锐响,他眼前的匕首被挑落,他听见了黑衣人沙哑的痛呼声。
戏腔的音越近,仿佛钻入他的耳畔,它也确实……近在耳畔!
陈凌全身一个颤栗,仿佛回光返照一般,他感知到了这声音近在耳边,是谁?
他看见了一抹青衣掠过,拖长的袖摆扫在他的一侧脸上,他用余光瞥见了那抵挡匕首的物什,竟是一柄镂空的、白玉的扇。
有白皙的指尖轻压住了扇身,这么慢条斯理地,恍若起舞展扇似的,扇身弧线推开,与袖摆连成两道半圆的弧,那刺来的匕首竟就这样轻描淡写被抵挡、反刺向握着它的人!
陈凌听见刺客倒地的闷响,他看见那玉扇在持者手中微合,扬起的青衣落了下来,他惊鸿一瞥那执扇人模样——
那微合的玉扇遮住了半边脸颊,露出的一半脸颊如玉无暇,似是柔美、又染清丽,这青衣的优伶含笑,眼尾曳一抹艳丽的绯红胭脂。
青衣的优伶唇边尤吟着声,陈凌便听见那戏曲最后落地的尾音。
“——好一场,尘世落幕。”
【作者有话说】
是瞎写,包括妆扮,和戏曲。
明天见!之后应该不会咕了呜呜,今天这个算补了一点昨天没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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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优伶皇子(五)
◎太子谋士◎
“这里的刺客都清扫完了,”谢烟客用着玉扇遮掩住自己的半边面容,他此刻开口是伪声,夹杂着一丝微沉、沙哑的韵律,
“我没有杀了他们,放心。若是幕后主使者发现有刺客损失,那你身边的人就会很危险。”
“……嗯。”陈凌气若游丝地应道,一偏头晕了过去。
谢烟客带起陈凌的身体,将拖长的青衣戏服微卷,平稳、又快速地将他带离了这里。
苏家里,在小半个时辰之后,这些蒙面的刺客就陆陆续续离开。
虽然很惊疑有自己的同伴被放晕,但是官府的人已经注意到了苏家这边发生的异样,他们不得不遵从主家的命令离开。
眼见着刺客们离开,这些死里逃生的宾客腿一软就坐倒了下去,混乱的哭泣声、后怕声在庞大的苏家里响起。
那朝着陈凌热情搭话的苏家中年人也是一副脸色苍白的样子,但他还是勉力地唤人去安抚受惊的宾客,找来大夫治疗受伤的人,更也派人接洽官府来人。
这些宾客都处于惊恐难安的时候,大脑如同一团浆糊,更也不会发现他们虽然很多人受伤,却受的都是不致死的轻伤,只要疗养数日几月就能够愈合如初。
“这一次……刺客可能是朝着苏家来的,恐怕是贪图苏家的大笔家产,才借着我等宴请陈贤侄、守备最松的时候下手。他们看着不像是亡命之徒,恐怕是流民。”
苏家中年人苏德知对官府来人说,多含担忧之意。
紧接着苏德知又对着来人说:“他们为财,没有伤命……但若是这件事传播太广,于我苏家声誉不利,还请……”
他手腕一动,将袖口里匿着的一块银锭偷偷塞到了对面人手边。
“好,我们知道了。”官府来人收了这银锭,朝着苏德知堆着笑,琢磨着该怎么合理的大事化小。
苏家可是这邺城的地头蛇,他这小小的官可冒不得得罪苏家的风险。就算有些猫腻,那又怎么样呢?
“哎,”苏德知一个愣神,突然又想想起来什么,喊身边小厮,“也不知贤侄到了什么地方去——得贵,你可有看见贤侄?”
“啊……”
在遭遇刺客后,不见踪影,这代表了什么?官府来人忙欲快走,更道一声:“节哀。”
等人走了,苏德知苍白、难受的样子一收,冷笑道:“贤侄怕是早就意识到不对,要不是将他亲近的人扣押下来,他怕还不会入瓮,倒也是个聪明人。
不过再聪明又怎么样?他背后站着袁家,袁家的蠢货近日里连连破坏苏家的贸易,阻断了我们好几个老客户,便真当我们苏家无人!”
“袁家等家做着借这一支叛军登上那极高之位的美梦,那就先拿他们扶持的首领开刀,来个下马威!”
苏德知在这兀自冷笑,却突然见到个身影大摇大摆走了过来。
季霄丝毫没有意识到苏德知的恶意,也没仔细听他说的半句话。
他满心满眼都是陈凌的那个小青梅,扬着笑,话没过脑子地就说了出来:
“苏叔,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不知你是否有看到……我那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
苏德知几乎是一瞬间就瞳孔缩紧,他马上用一种尖刻的眼神打量着季霄——
在刚才的交流里,他能很明显地判断出来,陈凌是个谨慎、戒心很重的青年,只是毕竟年轻,还不太会掩饰自己的表情。
但他若是从这次刺杀中逃生,一定会意识到些什么!
苏德知压抑不住地想要灭口,可再三打量下,他却发现……眼前的陈凌怎么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还搁这对他扬笑,问儿女情长的东西?
难不成是他看错人了?这陈凌就是个胸无大志、粗神经盲目乐观的草包?
苏德知喘匀了气,对着季霄多了一分轻蔑。
要真是这么蠢,半点儿没察觉……那或许,还能做点别的手脚。
“我带贤侄去找。”他扬笑,说,“贤侄没能看到茗阁的戏,着实可惜,不过这茗阁有规定,戏后就不能见那优伶了……我倒是可以带贤侄偷偷瞧上一眼。”
季霄目光灼热起来,笑得更开心:“好。”
他们找到了宁烟染,少女担惊受怕,焦急看向季霄:“你没事吧!”
季霄被这么关切看着,很受用。
他想,他虽然和陈凌长得完全不一样,但所有人都一致将他当成陈凌,而真正的陈凌早成了个将会腐烂入土的死人,这种轻易夺得一切的感觉真美妙!
不过,一直顶着陈凌这不算帅气的脸,季霄还是有点不满的,他借着宁烟染全然的信任,松松抓住了她的手腕。
白皙、细滑……季霄看着脸上一红,飞快将手腕挣脱出去的宁烟染,不禁想——等时机到了,我就换回自己原来的脸。
这小青梅既然能看得上陈凌那普普通通的脸,那看了自己原本的风貌,那还不立刻缴械投降?
“你、你……”
宁烟染脸色发红,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竹马会突然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
但她惊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除了最开始下意识的羞恼以外……现在对着自己竹马的脸,竟生不出一点儿悸动的感觉。
分明她暗自喜欢着他,这样接触,她该暗自欢喜不是吗?
但她的第一个想法怎么会是:陈凌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来?
现在的“陈凌”的眼神,也让宁烟染不自觉低下头退避,她在心里茫然地想,明明先前不是这样的。
之前的陈凌,看她的目光平淡澄净,没什么特别的,可她总是禁不住怦然心跳。
可现下……
*
戏台后。
陈凌朦胧间恢复了意识,但他竟以为方才看到的一切是临死前的幻境,也只有幻境才会这么惊艳、叫人屏息吧?
“你醒了?”一个声音传来,引动他的视线。
他看见尤未卸妆的谢烟客,就见画中仙、梦中人映入眼中,身上伤口也被包扎好了。
“姑娘……”陈凌只是顿了半秒,就想到此下最重要需要知晓的事情,“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只是您可知晓那个莫名的人的来意……?”
“当然知道,”青衣的优伶缓声说,“只是在此之前,我们应当坦诚以待。”
“那么重新介绍一下吧,”在陈凌惊诧的神情,青衣的优伶含笑吐露出的,是属于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轻淡声线,“我是季朝月,此行为你而来——”
她是……男子?!
还有……季姓?当今的皇帝,可就姓季!就算是陈凌这等有谋逆之心的叛军,也不敢堂而皇之用个这么敏感的姓。
陈凌也不认为他说的是谎话!
“也不对……我不是为陈凌而来,而是为注定会被夺取身份,死在无人之处的人而来,”谢烟客看着陈凌,浅笑,“不用这么惊讶,你可以当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过来,我给你换个样子,要是被你替代的人看到就不好了。”
陈凌抿着唇,感觉到脂粉落在脸上的奇异、古怪感觉。他竟丝毫没有怀疑谢烟客的话,也许是因为他救了自己,还有就是因为、那个突然出现的男子满怀的恶意。
他从铜镜里隐约看到了妆扮后的样子,脸上覆着一层粉,不熟悉的人看了,完全看不出来之前的样子。
“走吧,算算时间,我们也该从苏家离开了。”
“不过……”谢烟客忽地露出点轻嘲意味,“在临走前,你应该能看见那个冒充你的人。他见了女子就走不动道。
我想要你做的,是去观察这个季凌的所有异常情况,你知道的,他身上多有诡异之处,常人伤害不了他。”
陈凌想到了自己攻击季霄的那下,确实很不合常理地被躲开了。
他深以为然,也很快懂了谢烟客的意思——既然那姓季的人好女色,他又怎么会错过……眼前青衣优伶这般惊艳的扮相呢?
季朝月是以自己为饵,将那人钓上来。
戏班很快打算启程。
苏德知上前来,就听见谢烟客的辞别之意。陈凌微低着头坠在旁边,余光看见他带着笑,交谈间颇有拖延时间的感觉。
苏德知不经意往旁边一扫时,陈凌也跟着朝那方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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