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世执白
他呢？
他觉得自己像个可怜的小丑！
*
克里斯蒂亚诺在“马蓬蓬”牌树洞，宣泄了满腹的抱怨，也换来了一晚好眠。
这也使得当情人节当天，他已经平复了心情，甚至在随队前往老特拉福德踩场时，也表现得相当平静。
但这样的平静，在他从特殊通道走下大巴，看到熟悉的工作人员笑着喊他罗尼，主动和他打招呼时，还是被打破了。
他忍不住上前，和对方交换拥抱，之后这样的拥抱，在这条前往球场的特殊通道上无数次出现。
而当他最终踏上老特拉福德的草坪，环视这座明明如此熟悉，却因为空空荡荡，显得无比陌生的红色球场。
他环视一圈儿，无视那些不断闪烁的闪光灯，缓缓走向了西看台的角球点，静静看着那个装饰着曼联队徽的角旗杆。
之后呢？
他看向了曼联的指挥区，在那印着曼联队徽的红色的二层看台上。
所有人都知道他在看什么，所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穆里尼奥在这个时候，走到了克里斯蒂亚诺的身边。
“想那个老头了？”
克里斯蒂亚诺看着他笑了笑：“我只是觉得比赛的时候，我一定会看向这里，然后就看到那老头表情冷峻地嚼着口香糖。”
穆里尼奥笑了笑道：“对曼联球员来说，那老头坐在指挥区才是好事吧？如果他下来了，来到了场边，他们就要瑟瑟发抖了吧？”
“不会。”克里斯蒂亚诺对现任主帅笑了笑，然后得意地用拇指比了比自己，“至少我和诺亚不会。”
“嘁！”穆里尼奥故意发出一声冷嗤，“你知道吧，你现在可不是他的罗尼小宝贝儿了，你是他的对手克里斯蒂亚诺。”
“我当然知道，”克里斯蒂亚诺冲主帅挑了挑眉，也故意道，“可在他的口中，我还是他的罗尼啊——他给我发短信说，很高兴看到我回来。”
“你是不是没有说全？”穆里尼奥很懂道，“那老头是不是也说了‘希望你不要离开’或者‘我想把你藏在曼联的主队更衣室里’之类的话？”
克里斯蒂亚诺哈哈一笑，他这么聪明的人，才不会回答。
“和老东家对决，应该是很特殊的体验。但相信我，如果我们输了这场比赛，那老头就得意了——克里斯，这意味着没有你，他也能率领曼联继续前行，懂我的意思吗？即使没有你，他还是可以率领曼联杀入决赛。”
克里斯蒂亚诺笑不出来了。
因为穆里尼奥的话，说得如此直白——
他渴望加盟皇马，他想要实现儿时的梦想。
他如愿加盟了皇马，他也实现了儿时的梦想，可这又怎么样呢？
失去了他，曼联依然在联赛问鼎，在欧冠闯入决赛，他在加盟皇马之后，不但在联赛中要看着巴萨夺冠，在欧冠也只是杀出小组赛，就惨遭淘汰。
如果仅以结果来看，坚持离开曼联，加盟皇马的他，是不是更像一个笑话呢？
克里斯蒂亚诺当然知道这些只是穆里尼奥的激将法。
穆里尼奥想看到一个状态最好的CR7，他知道，这些他都知道，可他还是会上当，会被这番话刺激。
加盟皇马，他永远不会后悔。
他更不希望曼联球迷认为他会后悔！
穆里尼奥当然看到了克里斯蒂亚诺收敛的嘴角，已经眼中的不快，可这有什么关系？
他看向这座空空荡荡的红色球场，嘴角只剩下畅快地笑。
老头，又要交手了，是不是很想我啊？
*
晚7点30分，距离比赛开始还有1个小时15分，老特拉福德已是人山人海。
对于这场焦点大战，向来吝啬时间的曼联球迷，就连球员热身时间也不想错过。
他们没有等待多久，就看到诺亚就出现在了球场。
球迷们例行为他送上了欢呼，事实上自从他成为老头的助教后，每个比赛日只要他出现在球场上，曼联球迷都会向全世界展示他们对青年助教的爱。
诺亚快速回应了球迷，接着就在球场上巡视了一番。
主场作战，当然有主场的优势，赛前浇水是门学问，他现在就是来检查这门“学问”的。
等到他在两个球门前巡视了一圈儿，就看到了今天的主裁判也已经入场检查，诺亚礼貌地和对方握手，没等他离开，就听到刺耳的嘘声传来。
诺亚瞬间看向球员通道的方向，就看到穆里尼奥正站在红色的移动通道入口处，在看到他后，冲他露出了笑容。
诺亚回以颔首，正要离开，就听到来自意大利的主裁判的调侃：“诺亚，不和那家伙去握握手吗？”
诺亚知道，穆里尼奥在执教国际米兰的时候，几乎和所有的意大利主裁判都闹得不愉快，此刻听了对方的话，也只是礼貌道：“当然，好久未见，我当然要和若泽交换一个拥抱。”
说完之后，诺亚就向穆里尼奥走去。
在看到青年走向自己时，穆里尼奥也有一些诧异，毕竟以他对青年的了解，刚刚的隔空颔首，已经是在对他致意了，现在主动走过来……
但他没有继续思考，就主动迎向了青年。
这一幕也让老特拉福德冲天的嘘声为之停滞，曼联球迷想嘘的是“魔力鸟”，又不是他们的大宝贝儿。
现在那只鸟想拥抱他们的大宝贝儿，他们还能怎么办？
曼联球迷停下了嘘声，穆里尼奥嘴角已经绽放出了更灿烂的笑容，他在青年走近时，也加快了步频，张开双臂，热情地拥抱了这个比他高出十几公分的高瘦青年。
“太瘦了吧，你爸爸难道不给你饭吃吗？”
诺亚哪能想到这家伙开口就是这样的调侃，也只是淡然回应：“您知道的，我踢球的时候也算不上太强壮。”
“但足以撞翻迪迪埃（德罗巴）了，”穆里尼奥笑道，“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我想看过那场比赛的所有球迷，也不会忘记那个画面。”
青年也被他夸张的口吻逗笑：“他只是太掉以轻心了。”
“所以在那之后，再也没有切尔西球员会忘记那一幕，也没有人再重复交同样的学费。”穆里尼奥想道那些过往，又忍不住看向了青年的额头。
以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时隐时现的红色伤疤，也让他不由关切道：“会痛吗？我是说英国的天气……”
“会。”
诺亚读得懂他的眼神，也看得出他的关心，这也让他想到了对方在他伤病未愈时的到访，和那时毫无遮掩的关心。
明明只是熟悉的对手，却毫无保留地关心着他，他能做什么呢？
或许只是多说几句话吧。
“天气不好的日子，的确会不舒服，就像现在。也是它们的存在，在不断地提醒我，我已经不是一名职业球员了。但你知道的，足球很重要，但我的人生中，不只有足球。”
穆里尼奥其实没想到青年会说上这么长的一段话，这出乎了他的想象，也让他感受到了青年的真诚。
青年想宽慰他，可他才是被安慰的人吧？
“但诺亚·弗格森的人生中，天生就应该有足球的位置。”穆里尼奥看着青年道，“你爸爸是不是没告诉你，我本来想邀请你成为我的助教？”
诺亚：“……”
穆里尼奥看到他的表情，就哼了声道：“臭老头！他没说对吧？我一直都在关注你的新闻，在你只用了两年就拿到了学位后，我就对你父亲送上了祝贺，同时也向他提议，让你来我这里当助教——我不是说成为亚历克斯·弗格森的助教不好，但你懂的，他的助教在当教练后，没有几个有前途的。”
诺亚：“……但为什么是我？我是说，在很多人眼中，我并不适合成为一名教练。”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了穆里尼奥，疑惑道：“你之前在新闻发布会上，也并不看好我能成为一名出色的教练。”
所以这个口口声声，不看好他成为出色教练的家伙，居然在2年前就试图在红鼻子老头那儿挖他去当助教，这行为是不是有点精分？
穆里尼奥看到青年的目光，不由想到了自己前两天在召开新闻发布会时说的话。
咳，当时他说得很爽，现在遇到正主了，他能怎么办？
只能解释了呗。
“我找你当助教的原因很简单——你是天才啊。”穆里尼奥说得直白无比。
诺亚并不吃这套：“但你说，能成为出色的球员，未必代表能成为出色的教练。”
“我说的是天才球员，未必会成为出色的教练。”穆里尼奥更正道，“我夸奖你的话，你也应该说出来啊。”
诺亚：“……”
“但是主教练和助理教练，是两回事。”穆里尼奥说到这里，就对他促狭地眨了眨眼，“足球对你这样的天才来说，太简单了。但如果你共事的，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球员呢？就像齐丹那样，在他成为我的助教之前，我从未想过他可以用如此简单，又如此轻松的方式和球员们进行交流，更重要的是，他们都信服他——明明是一样的战术，一样的想法，但经由他说出来，就是比我其他的助教说出来，更有说服力，你懂我的意思吗？”
诺亚默默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他并不是第一次听说。
佩兰说过，战术教练雷内也在他面前抱怨过，他甚至可以理解——
毕竟他也是球员，在他踢球的时候，谁和他沟通起来更简单呢？
不是那个红鼻子老头，而是当时因病客串教练，随时准备退役的索尔斯克亚。
“上帝是偏爱你们的，我既然没有上帝的青睐，就只能尝试把你们这样的天才，挖到我的麾下喽。不过那老头不肯答应，之后就任由你在家里呆着，直到这个赛季，才让你成为了助教。”
穆里尼奥说到这里，就看向了青年，目光真诚道：“虽然不知道那个红鼻子老头为什么让你接手了英格兰，但我想你对英格兰现在的问题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你会接手，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虽然不看好你一开始执教，就挑战这样看似豪华，可实际上处处有坑，每一处都需要检修的‘豪车’，但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如果有什么是我能做的，我一定会帮忙——
这也是因为弗兰克和阿什利他们。”
诺亚点头，感谢了他的好意。
因为他很清楚，穆里尼奥和兰帕德、阿什利·科尔他们的感情也很深。
但既然对方承诺会帮忙，那么——
“我需要出色的门将教练和体能教练，有人选推荐吗？”
穆里尼奥：“……你可是真不客气啊？”
为什么要客气呢？
诺亚平静地看回去，毕竟是你提出来的啊。
在和那双钴蓝色的眼睛对视两秒后，穆里尼奥就被迫举起了双手，做投降状：“门将教练和体能教练对吧？我懂了我懂了，赛后联系——如果你亲爱的老父亲，能接受我在赢了球之后，还和你保持联系的话。”
“先赢了再说吧。”诺亚淡淡道，“以前赢，不代表一直赢。毕竟你在去了皇马之后，也经常输，不是吗？”
穆里尼奥：“……小崽子！你这是请人帮忙的态度吗？”
诺亚挑眉：“是你主动说要帮忙的。也是你主动挑衅的。”
被誉为“发布会不败”的穆里尼奥，此刻也是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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