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游的蜉蝣
全部都有乐乐的影子。
即使在遗物情绪场中时,小绒毛与乐乐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一起,小绒毛会独自逛校园、与其他猫玩、观察其他人类, 但给它留下深刻印象的片段却都与乐乐密切相关。
小绒毛:乐乐死时, 我其实并不感到悲伤,因为我觉得他化为了与遗物情绪场意识相似的存在, 会以另一种生命形式继续“活着”。但现在,我好像开始想他啦。可能依然不到难过的程度,但多少有些失落、惆怅。
邢异:“你知道他会过得好,但你遗憾他未来的美好生活你不再能参与。”
小绒毛:所以,他一定会过得好吗?情绪场意识究竟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呢?
邢异:“我不知道。这个事情我们还是得用力逼问负司才有可能略知一二。或者期待我们能遇到另一个容易交流的情绪场意识。”
邢异:“但员工论坛里总结的‘负司名言’中有这么一条:‘世间的一切都在循环,往很多个方向循环,无穷无尽地循环。从人,到动植物,到非生命,到灵异神怪。不必害怕这一辈子的终结,那不过是下一辈子的开始。’”
小绒毛:员工论坛里还说负司曾提过,它与我们签约看似好像变相延长了我们的生命,但其实只是暂停了我们的循环之路,并没有施恩,也不需要我们回报。
小绒毛:我也听负司亲口说过,“作为人活着没什么了不起的,所以对于非人存在物,救人性命也算不上恩情。人早早地死掉,快速地循环成一块石头或一只耗子,未见得不是好事”。
邢异:“负司的另一条名言是‘存于世间,只需不断向前;不必回头,所有别离终有重聚’。”
小绒毛:这么精炼的话真的是负司说的吗?员工论坛里有很多编段子。
邢异:“负司存在了那么多年,与那么多世界都接触过,偶尔说几句不符合它风格的也不奇怪。”
总结时间结束后,小绒毛赶紧去找了只剩几分钟就要进入下一个情绪场的李斯兮,说:“你下次回来帮我剪辑我英明神武养孩子的视频叭。我分成给你。”
李斯兮不明所以,但还是干脆答应:“好啊。”
小绒毛把自己新到手的影像记录发给他,强调:“一定要英明神武。”
李斯兮来不及看影像记录,但合理猜测:“可能很有挑战性,比上一次的难,但正适合我索取更多分成酬劳。放心,颠倒黑白我是专业的。”
说完李斯兮就进入了他下一场的准备区,留下小绒毛和听到这一人一猫对话的路过者分别嘀咕。
小绒毛嘀咕的是:“并不需要颠倒黑白,只是需要进行一点点修饰。”
过路者嘀咕的则是:“出自李斯兮手的视频,果然只能当电影而不是纪录片看。”
小绒毛已经收到了李斯兮帮它剪辑的猫贩子情绪场视频。它快进着看了部分,觉得自己在里面真的很威风,一点都看不出无力感,所以小绒毛才会积极地向李斯兮约新合作项目。
小绒毛:可是我的原版记录片段已经放出去售卖啦,这剪辑版与原版相比,除了出场演员相同外,画风好像差很多呀。简直不像同一场。这就是后期的魅力吗?给两个版本都付了能量的买家看了会不会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邢异:“希望他们因被骗而情绪剧烈起伏、多有收益,然后他们就不好意思来找你和李斯兮索赔了。”
小绒毛:嘻嘻。
小绒毛又去找也是刚从情绪场回负司的席祥毅,向他报喜:“我在我上一个情绪场里找到了与你送给我的电子书内容很相近的书。我在情绪场里和我养的孩子一起看了好多本呢。”
小绒毛:“我和我的养子都从中得到了一些感悟。我养子还说,那些书让他在经营公司时避开了一些本可能爆发得很严重的雷点,因此他特意请我向你道谢。”
小绒毛:“谢谢。”
席祥毅先是笑着夸奖了小绒毛的努力,并表示那是好书自身的价值与魅力,并不需要特意向也是学习者、受益者的他道谢,他很高兴看到有更多人成为同好。
然后席祥毅表达疑惑:“养子?你上一场的任务是养什么?”
小绒毛:“养孩子呀。养人类孩子。把他从五岁养到九十五岁。我给他送完终才回来哒。”
一时间,席祥毅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小绒毛:“相伴了九十年的朋友刚死,我就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心没肺?”
席祥毅又笑了起来,回应:“不,你会这么问就证明你并不好受,也证明你认为你的养子在死后会有新的机遇,如同我们这般。我们比很多生物都清楚,死亡不是终点,可以为其暂时悲伤,但不需要因此沉溺悲痛。”
小绒毛:“啊,我这次在总结区里又忘了写总结。因为在情绪场里员工能量块的绝大多数功能都无法使用,所以我已经有点忘了它的存在,基本只记得用它看通讯以及能量数据,包括看转账。”
席祥毅:“没关系。习惯是慢慢养成的,刚开始时经常遗忘也是常态。”
小绒毛:“我看了书后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着手改变世界。虽然觉得我好像更理解了一点人类,但又觉得只是旁观式的理解。”
席祥毅:“我们现在进入的情绪场都与我们的原生世界有大比例的相似。就包括看起来很奇幻的斑点情绪场,把那点奇幻元素去掉后,剩下的依然是我们原生世界的那一套逻辑。尤其人性,可以说一模一样。”
席祥毅:“所以我们原生世界讲述社会、政治、经济等方面的书,放到这些情绪场中一样适用,但是,又需要因地制宜地调整一些理解方向,毕竟奇幻元素的存在感浓烈。”
席祥毅:“你现在主要是通过学习遗物情绪场的书籍理解了遗物情绪场,之后你需要对比遗物情绪场与我们原生世界的书籍,来总结出两个世界的相同与不同,再在其他情绪场中看它们的书籍,进一步抽象出很多世界的共性与差异。”
席祥毅:“同时,还要脱离书本,进行实践。这一步是绝对不能缺少的。”
小绒毛:“好难。活人一辈子只有几十年,为什么有人可以精通这种学问?”
席祥毅:“不得不说,有些事情是要讲天赋的。有天赋者,几年的成就能抵别人一辈子,但我们这些无天赋者,花数倍、数十倍的时间也总能累积出些成效。”
席祥毅:“好在我们现在的时间格外多,有充足的机会来实现以勤补拙。”
小绒毛:“除了军训那一套外,你能不能教我一点简单的身体训练方法?以后我再养孩子也许能用上。”
小绒毛:“我在遗物情绪场里只会让小时候的乐乐跑步、做俯卧撑什么的,还很怕他训练过量,必须随时准备用能量来帮他治疗小损伤。后来是乐乐自己长大、有钱了,才雇专业的健身教练给他安排训练。”
席祥毅:“小孩子本来也不适合做太专业的训练。如果只是为了身体健康,那跟着体育课上教的那些来就差不多了。每天做两三次广播体操也行。”
席祥毅:“真正的专业训练,包括军警以及运动员的项目,实际上对身体都是有损伤的。那些可以让我们在特定方向的战斗力更强,但单说是否有益于健康,其实未必。”
第229章
席祥毅:“健康讲究的是平衡, 但很多专业训练项目为了追求极致数据,实际上是破坏了平衡。”
席祥毅:“不过,如果结合能量治疗来考虑, 那么就可以放开很多。做一些过量训练, 只要及时治好了,就没有后顾之忧。也许还能突破人类的正常上限。”
小绒毛严肃:“那我不能让我养出来的孩子去参加体育比赛,对其他人不公平。”
席祥毅:“是的,老员工的任务经验中已有实例证明, 对活人使用能量治疗甚至有可能让其身体变得像钢铁一样坚实。这去参加比灵活的项目不好说,但去比举重什么的, 优势可太大了。”
小绒毛:“拒绝不公平竞争。”
席祥毅:“嗯。来, 我推荐你把这套广播体操的动作背下来。以后再养小孩, 如果他学校里不做操或者干脆不上学, 你就教他这个。”
席祥毅:“这个是练得不到位也能起一点锻炼效果,且很难受伤, 练好了则很有益处。可以说兼顾了下限与上限。”
小绒毛:“嗯……能量块里存的影像、图片都不能在情绪场里播放, 我的身体又与人类的差别太大, 我即使背下了动作,在情绪场里怎么给人类示范?教这个光靠口说不行叭?”
席祥毅:“你说你已经将空间技能开发出了多种使用方向,那么‘制造影像’‘控制人偶活动’你觉得可不可以也算入其中呢?”
席祥毅:“‘控制人偶’很好理解, 就是找一个关节灵活度高的人偶, 你控制它做出你希望的动作。”
席祥毅:“当然,要找到这样的人偶也是一个难题,不过普通的布娃娃大概就能糊弄出囫囵动作, 用来教广播体操差不多够用了。因为只要对方先学会了囫囵动作, 你便可以口头进行纠正,最终他便能做出准确动作。”
席祥毅:“‘制造影像’则是指, 你拿些颜料或者尘土,在空旷的地方勾勒出人形,然后让那个人形动起来。这个肯定比先有一个实体人偶更费力,但灵活度方面肯定更高,隐蔽性也更好。”
小绒毛把脑袋歪成了九十度,觉得席祥毅说得好像很有可行性,就是新技能锻炼起来又很耗能。
邢异:“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想要收获肯定得先把成本花出去。乐乐应该很愿意让你将他产的能量用在练习这样的教孩子技能上。因为这样当你养新孩子时,也会经常想起乐乐。”
小绒毛:唉,始终是个粘猫的小孩。
与席祥毅告别前,小绒毛问他:“我经常来找你会让你嫌烦吗?”
席祥毅笑:“谁会嫌小猫咪烦呢?”
小绒毛肉垫拍地面:“我在说正经哒,请你好好回答。你对自己的时间很有规划,想做的事情也很多,我知道我每次来找你其实都是扰乱了你的时间表。”
席祥毅:“正经地说,我的时间表没有那么紧凑。”
席祥毅:“我确实是会给自己打算做的事情列出详细计划。在有条件的情况下,我也确实习惯了在相对固定的时间做日常事情。比如定时起床、定时吃饭、定时反省。但并不是说不定时我就吃不下、睡不着、失去自我总结的能力了。”
席祥毅:“哪怕在我还是活人时,我的日常时间安排也经常会被各种突发状况打乱。我早已习惯了这种被打乱。进入负司后,我们可以不吃不睡了,很多定时项目自然无从谈起。”
席祥毅:“我做计划不是非要按照计划行事,而主要是为了整理思路。只要思路顺了,那么一份计划被打乱后,下一份计划也能很快做出来。这就是个常规流程,没什么烦不烦的。”
席祥毅:“如果你去问木柔,那么她会告诉你,他们写小说的,开文之前或详或简都会有个大纲,但没几个写手能真正按照大纲写到底。写大纲的意义经常好像只是为了见证脱纲。”
席祥毅:“连木柔那种全基于自己亲身经历去写恐怖故事,甚至在经历过程中会写下大量片段,且那些片段都用在了最终成品故事中,她的成品故事与大纲依然是脱离的。”
席祥毅:“木柔的队友说,木柔的恐怖故事与他们的情绪场经历完全看不出是同一个东西。木柔自己则说,她的成品故事与她在情绪场中最初想写的,以及刚出情绪场时列出的大纲,是三个不同的东西。”
小绒毛并不意外地很快在木柔的新近作品里找到了她与席祥毅同队的那一场,买下准备看。
木柔的恐怖故事对小绒毛没多大吸引力,因为那以心理上的气氛感染为主,读者要沉浸入那种恐怖气氛中情绪才能剧烈起伏。
对于多数人类而言,木柔故事的感染力很强,所以她堪称大手。但小绒毛即使学会了很多人类知识,在心理方面身为猫的它却依然与人类有很多不同,所以它很难进入木柔营造出的气氛里。
比较起来,小绒毛还是更喜欢木柔以它为主角写的童话故事,因为那能给它带来分成能量。
小绒毛回到自己的宿舍后,在员工论坛里发帖:“我学会养孩子啦。”
然后第一层回复便立刻歪了楼:“什么?你这个小身板生孩子了?你们猫这么犯罪的吗?”
后面的楼自然越来越歪:
“犯不犯罪都是次要的,关键是,能生吗?我怎么记得小绒毛是公的?”
“哪怕它是母的它的身体也还没发育到能生小猫的地步吧?”
“我记得猫最早也得半岁以上才具有生育能力,一般是一岁以上才建议怀。”
“而小绒毛是永恒的两个月大。”
“你们是不是傻?哪个负司员工也没有生育能力啊,这与性别、种族、年龄统统没有关系,从我们与负司签约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是能量团了。我们根本就没有身体了。”
“我们体内所谓的各种器官,只是能量拟态,并不具备现实功能。”
“我们连饥饿感都没有,还想生孩子?”
“饥饿与生孩子有什么关系?我们明明有性冲动。”
“这件事你们得听我的,我有经验,有证据,有对比。我负责任地说,我们部分员工所谓的性冲动,其实是非常单纯的心理作用。”
“我这么说的证据是,我在有一场里没察觉地喝了催情类药物——据说还是那个世界最顶级的——你们猜怎么着,啥反应都没有。一丁点儿都没有。”
“后来我在知情的情况下,因为以为这玩意是对负司员工或者对魂体都无效,所以非常乐观地又喝了一次,却心理带动生理,反应很强烈。”
“不过后来那次不重要,虽然有点狼狈,但还算可控。关键是不知情的第一次,因为我毫无反应,于是之后我那场的任务线就全乱套了。”
“我好好一个风流贵公子言情男二人设、男主最大的劲敌,成了女主的闺蜜。”
“男主不仅不吃我醋,还谨慎地与我保持距离,说女主可以与我单独相处、他不能,因为他觉得我暗恋他。”
“老子特么钢铁直啊!——不过那一场的女主也不是我喜欢的型。”
“我最烦那种恋爱流的情绪场了,还不如惊险恐怖类。”
“那是你没见过在惊险恐怖中一门心思谈恋爱的。”
“在和平或者宏大背景中遇到恋爱脑,你还可以远离他们。在全部场景只有不到一百平的房子中遇到恋爱脑,呵呵,你试一次就知道了。”
“这边闹鬼几个人鬼哭狼嚎,那边恋爱几个人哭天抢地。要不是那场的设定是人死立刻原地变鬼,我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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