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第245章

小绒毛没实际见过真老虎，只觉得这老虎尸体比它在新闻、纪录片里看到的好像更大。

而王调一眼便认出，这是能化人形的虎兽人的尸体，不是野兽老虎的。

面对三只在其他生物眼中长得一模一样的老虎，虎兽人能一眼认出哪一只是普通老虎、哪一只是不能化人形——即有先天残缺——的虎兽人、哪一只是可在两种形态间任意切换的正常虎兽人。

虎兽人在遇到其他种族的兽人时，辨识力没有这么精准。比如有可能把只有兽形的残缺兽人误认为是普通动物，也发生过健康兽人伪装自己的兽形后成功假扮宠物实施犯罪行动的案例。

王调：要是小绒毛独自来这里，它大概率分不清兽人兽形与普通动物。不过即使那样，问题也不大，反正带着强烈优越感的家伙不会搭理被歧视者的想法，即使偶然发现了，也不过是让他们逮住更多歧视理由罢了。

第341章

此刻, 大老虎尸体附近围了很多兽人，兽形人形的都有，大家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一个瘦巴巴的老者身上。

王调能看出这个老者是没有兽形的虎兽人, 按照王调故乡的认知, 这也是先天残疾的一种表现，但奇怪的是，其他健康的虎兽人对这老者都很尊敬，甚至可以说是敬畏。

老者叹了口气, 抬眼看向比他高了一个头的王调，说：“节哀。”

小绒毛竖起耳朵：这是它任务里的关键词。

而王调在听清老者这个词的同时, 接收到了他这次所用壳子的记忆。

少见的详细, 几乎是让王调看完了原主的所有经历, 并了解了原主的所有技能与知识。

其中当前立刻用得上的信息大致有：

这里是一个虎兽人部落。

此部落里的虎兽人都姓王。

王调和小绒毛壳子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

地上的虎兽人尸体是王调和小绒毛壳子的母亲, 叫王鲜。

王调壳子的父亲是虎兽人部落的战士，数年前便已死亡。

小绒毛壳子的父亲是一个流浪虎兽人, 只在虎兽人部落停留了几天, 当王鲜发现自己怀孕之时那流浪虎兽人已离开虎兽人部落一个多月。

面前这个只有人形的老者是虎兽人部落的祭司。

祭司是能沟通兽神的兽人, 他们格外聪明，掌握着很多知识，只有完全不具备兽形、只拥有纯粹人形的兽人才能担任祭司。

因为祭司的存在, 残缺兽人中的无兽形是荣耀, 而无人形则代表着被兽神遗忘。

王调：靠，你们歧视残疾还歧视得很双标啊。

由于得到了原主的几乎全部记忆，所以王调对王鲜也产生了一些熟悉感、亲切感, 并为她的死亡而感到难过。

王鲜是战死的。

实际上除了祭司之外, 部落极少有兽人能活到老死，他们要么在野外捕猎时被野兽杀死, 要么被野兽重伤、死于失血过多或伤口感染，要么冬天时死于饥饿或生病，还有死于难产、瘟疫的。

这情绪场生存条件的恶劣程度超乎王调的想象。

王调预料到了这里会有严重的物资短缺，却没想到这里的不少“野兽”战斗力还在兽人兽形之上，兽人经常需要靠团队模式才能在大型野兽的攻击中偷得生机。

在王调的故乡，兽人是各种意义上的食物链顶端。兽人可以靠各种工具轻松捕猎，也可以靠兽形的爪牙轻松撕碎猎物。

在王调的常识中，兽人的对手只有兽人，野兽不仅是低智商的代名词，也是弱者的同义词。

可在这个情绪场不是。

这里的野兽很强大，兽人集结成部落的最初原因就是联合帮手在强大的野兽嘴下求生。

祭司说，兽人比野兽强大的地方就在于兽人懂得合作，而野兽是越强大越独行。

当然，不是所有野兽都这么强。也有小型的、食草的野兽，那是兽人们的主要食物来源之一。

兽形是食肉动物的兽人偏好吃肉，但也能接受吃植物。

同样的，兽形是食草动物的兽人偏好吃素，但也不介意时不时吃点肉当作换口味。

兽人人形的消化系统也偏向人类，对荤素都能消化，不过兽形状态时最好还是只进食适合自己兽形消化系统的食物，否则可能因为消化不良而感到不适、只能靠变人形来调节。

有时也会反过来，人形状态消化不了的食物，靠变兽形来消化。

虎兽人部落里有很初级的种植、圈养，但种出来的植物比起野外的来瘦小很多，味道也不好，圈养动物则需要倒贴很多食物，还容易养死，一般只在秋季种、养一些，以应对难以找到食物的寒冬。

王调在脑中迅速整理好信息后，低沉地回了祭司一个“嗯”。

旁边有一个虎兽人开口：“调，你弟弟已经被确认先天残缺、无法化人形了……”

由于全部落成员都姓王，所以相互称呼时一般只叫名，只有在与其他部落的兽人相处时才会连姓一起叫。

开口的虎兽人是狩猎队的队长之一，名为天。

天是一个好队长，对刚成年、初加入狩猎队的王调很照顾，指点了王调很多狩猎技巧，但天也是一个坚定信奉强者生存原则的人，他认为部落里不应该养废物。

天对因伤残疾的、得了病长期不见好转的、天生残缺的同族从来没有怜悯，已几次表达过：“如果哪一天我重伤了，不用救我，让我死在野外。”

王调现在的外表与他的魂体统一，是现代兽人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可放在虎兽人部落里，他被认为是十来岁少年该有的样子。

实际上如果不是得到了原主的记忆，王调很难想象附近几个高大健壮又一脸沧桑的兽人，居然才十二三岁。

而除了祭司之外，部落里的一般兽人能活到四十岁以上便称得上长寿。

去世的鲜是十八岁生下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调，三十岁生下第二个孩子绒，她死亡时还不满三十一岁。

王调现在扮演的是一个十二岁，刚刚迈入狩猎队底线年龄标准的少年。

虎兽人部落的规则是，不满十二岁的是孩子，孩子只能留在部落地盘内部做一些相对不那么危险的工作，比如采集野果、烹饪肉类、填埋垃圾等。

狩猎队是部落最重要、最核心的群体，其总队长便是部落长。

加入狩猎队需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十二岁以上，二是通过了入队测试。

如果年龄达标，但测试不通过，那么被认为是弱者，只能和孩子、孕妇、伤患一起留在部落地盘内做轻活。这对兽人是非常耻辱的一件事情。

所有兽人都以能加入狩猎队为荣。

狩猎队内分成多个小队，每个小队有一个小队长，这些小队长便是下一任部落长的候选人。

一般各小队是轮换着出去狩猎、巡逻。

狩猎队的主要工作就两个，一是带回肉食，二是保护部落地盘的安全。

这两条都必须与野兽战斗。所以狩猎队对武力值的要求是刚性的。

年龄差一点，但武力值合格了，还有提前加入狩猎队的可能，但武力值不合格那除非被驱逐出部落，否则便必须老实待在部落地盘内。

事实上，因武力值不合格而被驱逐的兽人屡见不鲜，比先天残缺的兽人更加常见。

部落养孩子、养孕妇，是因为需要不断有新生命且保证新生命成长起来，才能维持自己部落的规模，伤患通常是在捕猎和保护部落中出事的，只要他们还有康复的希望，部落便不会辜负他们。

可战斗力始终不达标的成年兽人，有什么价值呢？

王调盯向队长天，斟酌着语气，不过分强硬也不过分软弱地回应：“我会养绒。”

天：“浪费食物。”

王调：“它先天残缺到甚至体型不会长大，它吃不了多少，我能养。”

小绒毛：对呀，我和王调都不会饿、不畏惧酷暑严寒，你们部落天天操心的事情对我和王调根本不是压力……这一场该不会又故意给我们设置饥饿值、寒冷值叭？

小绒毛摸摸自己的肚子，开始怀疑负司的恶意程度。

天：“鲜死了，你成年了，你连养你自己都成问题。”

按照虎兽人部落的规矩，如果是健康的未成年兽人，那么部落会定时给他们提供食物，哪怕他们父母已死，部落只要还存在着，就会养大他们。

即使是在食物极度缺乏的冬季、不能保证小孩子天天吃饱，起码也会保证他们不饿死——这是让有孩子的狩猎队成员在外能没有后顾之忧战斗的保障之一。

狩猎队是部落的现在，小孩子是部落的未来。只有现在与未来皆得到保证，部落才能延续下去。

但不能变人形的先天残缺兽人没有未来、不是部落承认的孩子，部落不会免费给其提供丁点儿食物。

当身体健康的调不满十二岁时，调每天从部落领到的食物只取决于部落当天的食物丰富度，这主要就等同于狩猎队的收获程度。只要狩猎队收获丰富，那么当天哪怕调什么都没做，他也可以吃得很饱。

十二岁之后，调每天得到食物的量还与他在狩猎队中的表现相关。如果表现太糟，调就只能得到不让他饿得手脚无力的底线食物量；如果表现得非常出色，则除了自己吃饱外，调还可以额外拿走一些食物储存起来或给其他兽人吃。

在狩猎队中表现不好很容易形成恶性循环。

一次表现不好，分到的食物就不太够，如果之前没有存粮，就吃不饱，下一次狩猎时便容易不如吃饱的兽人来得有力气，然后又表现不好、食物又不太足，直至在狩猎中一个疏忽死在野兽爪下。

但这没有办法，除了食物特别丰富的少数日子外，多数时候兽人部落拥有的食物都比较有限，分配时肯定会优先满足表现好、战斗力强、给大家弄到了更多食物的战士。

表现不佳的战士与孩子和弱者一样，不会让其直接饿死，但肯定不允许胡吃海塞。

食物是至高的嘉奖，只有真正的勇者才能尽情享用。

王调回答天，也回答在场的其他族人：“无论如何，我想先试试。鲜之前也是倾向于养着绒的。”

说完后，王调看向祭司，并忽然发现，在他获得的记忆中没有祭司的名字，好像祭司就叫作祭司。

祭司对王调微微点头：“只要不拖累他人，只要你自己承担一切糟糕后果，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第342章

小绒毛：又出现了一个关键词“拖累”。两次关键词都是这个老头子说出来哒。

让小绒毛习以为常的, 它这回又没从壳子获得多少记忆。大致只知道了面前的老虎尸体是这壳子的母亲，这位母亲曾喂过壳子不太好吃的糊糊。

王调：“绒它也许会比很多人以为的厉害。即使它没有人形，即使它终生都只有这么大, 但有些战斗力的表现并不在于爪牙尖锐与否。”

祭司：“爪牙的确不是战力的全部。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王调：确实。祭司的尊贵地位就说明了兽人承认智慧的价值。在极度艰难的时期, 祭司分得食物的优先级还在最优秀的战士之上。可以说只要部落的战士没有死光，那么便绝不会让祭司饿着半点。

王调：兽人部落之所以会那么歧视无人形的兽人，最核心的理由应该不是虚无飘渺的“被兽神遗忘”之说，而可能是难以交流。无人形意味着难以学会人话、思维简单, 在思想上就更近似野兽。

王调：“绒很快便能学会说话。”

祭司干瘦的脸上露出一个不太好看但很善意的笑容：“不用太着急，绒才出生不到三个月, 正常兽人都是半年到一年才学会说话的。”

王调和小绒毛同时心想：要不是怕吓着你们, 你们立刻就能听见猫咪口吐人言。

王调突然微微一愣, 快速扫了一眼小绒毛, 意识到它的体型问题不只是长不大，它还比虎兽人婴儿小很多。

王调：三个月的虎兽人兽形, 那可比成年家猫更壮硕, 小绒毛这……部落里的人真没怀疑它种族不对吗？还有它耳朵的形状也明显与虎不同啊……哦, 这个也可以理解为先天残缺的一种表现。

王调翻找自己拿到的记忆，发现着实没有对小绒毛这方面的质疑，虎兽人们确定了绒残缺后就根本懒得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