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游的蜉蝣
过程中,作为负司员工的罗弗芬一直试图掌控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身体停下来,或者呼救、拿起手机、碰倒点东西,但她的所有努力都失败。她好像成为了一个住在此身体中的外人、观众。似乎这身体的原意识回来了。
负司员工罗弗芬因为抢不到主导权而越来越慌张,直觉告诉她这么继续下去一定会发生很糟糕的事情。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思考自己的身体、原主,在这个时间点往学校走是为了什么。
罗弗芬:或者“我”要去的不是学校,而是与学校同方向的另一个地方?
罗弗芬:不,应该就是学校。这一场任务的主场就是在学校,所以所有大事也肯定会发生在校内。但现在校门肯定是关着的,如果从其他方位进校……会经过教师宿舍吗?会被住教师宿舍的邱夕染他们发现吗?或者会好运地遇到巡夜的小绒毛吗?尤海汇晚上好像一般都不睡觉,谷琪贵有时候也不睡,他们俩能发现我吗?
渐渐的,罗弗芬看到了谷琪贵的诅咒店。
罗弗芬的身体一直走到了诅咒店门口,然后在墙脚位置捡起了一个发夹。
瞬间,罗弗芬知道她的身体要干什么了,因为那个发夹她见过。
在她比其他队友晚半天进入情绪场、队友们给她介绍前置情况时,罗弗芬在聊天群里看到过这个发夹的照片,据说前一天晚上跳楼死亡的“罗弗芬”手中紧握着同款发夹。
罗弗芬:所以,跳楼之事发生了时间错位?现在才是那件事发生的时刻,而半年前的队友们听说了此事的结果?
想通了之后、明确知道自己即将遭遇什么糟糕事情之后,罗弗芬的情绪值反而降了下来。她继续尝试夺取身体的控制权。
罗弗芬:发出些声音,只要能发出些声音。附近肯定有队友,还有留校的保安。只要有一点声音引起他们的注意就好。
但她依然失败了。她现在的身体在走动时特别安静,也特别擅于躲开他人,连翻墙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负司员工罗弗芬自认自己是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的。别说安静地翻墙了,就算允许她随便发出声音,她也没能力独自翻过这么高的墙。
罗弗芬:哎,不对,进负司之前我肯定没能力翻墙,但现在产情绪能量时魂体不断经历能量冲刷,等于被动接受了不少能量强化,也许我已经能做到了?
罗弗芬的身体距离教学楼越来越近。
罗弗芬的思维在继续分析:通向天台的门锁肯定又坏了。大门敞开,随进随出。
在罗弗芬踏进教学楼的瞬间,本来在保安室的猫窝里睡觉的小绒毛突然闻到了血腥味。和半年前来到此情绪场的第一天晚上闻到的血腥味很相似,但似乎更新鲜一些。
小绒毛站起身,跳出猫窝,看了一眼睡得很熟的保安,跑出了保安室。
一边往血腥味最浓的方向跑,小绒毛一边用谷琪贵给它的极简版通讯器通知谷琪贵:“喵喵喵!”
收到信号的谷琪贵思索一秒钟,然后把小绒毛的实时定位发到了队友群中,并注解:“同事们,都别睡了!在学校附近的都去小绒毛那里集合。快!不要耽误!娄威你不用赶回来,你专心准备明天的比赛就好。”
娄威:“带着一队不受我控制的提线木偶,我有什么可准备的?问题是这距离,即使我想赶回去帮忙,也来不及。你们那边要是发生了重大变故,务必及时通知我。好歹……我要知道自己可能遭遇什么危险。死也要当个明白鬼。”
难得在群里发言的尤海汇说:“变故或者叫危险就是,罗弗芬好像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第072章
当谷琪贵刚在群里通知大家时, 尤海汇已经遇到了奔跑中的小绒毛。
选择不睡觉的尤海汇晚上一般是在画画,如果夜色让他感到诡异,他也会走出屋子, 寻找诡异之中的最诡异。
今晚在尤海汇看来就属于诡异类别, 且比他往常感受到的诡异更重。
尤海汇在月光下走走停停,分析自己所感受到的、跟着能带给自己强烈感觉的方向走,渐渐发现自己好像是在围着教学楼转圈。
正当尤海汇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走入教学楼时,他看到皮毛干净得好像在反光的小绒毛快速奔跑向他这边。
尤海汇稍稍分心地想:小绒毛现在的魂体肯定比初入此情绪场时结实了很多。这种跑动速度妥妥地赢过了成年猫。
小绒毛也看到了傻愣愣站着的尤海汇, 在他面前刹住,下令:“喵。”
尤海汇想了想,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谷琪贵在群中的发言, 然后跟着小绒毛走进教学楼, 并很快看到了正在上楼的罗弗芬。
尤海汇叫了罗弗芬一声, 对方没有应声、没有回头,只一步一步地继续往上走。
尤海汇看到罗弗芬手中捏着一件东西。因为罗弗芬手的遮挡, 尤海汇看不见那东西的样子, 但结合小绒毛的警惕以及今夜的诡异感, 尤海汇也联想到了他们一队来到此情绪场的头一晚。
小绒毛跑到了罗弗芬的正面,抬爪去推罗弗芬的小腿,但爪子穿了过去。接着, 防备不足的小绒毛整个身体都被罗弗芬的腿穿过, 小绒毛推力落空,差点摔下楼梯。
重新调整好平衡的小绒毛发出疑惑:“喵?”
尤海汇见状伸手去抓罗弗芬的肩膀,也抓空。
小绒毛看向尤海汇, 询问:“喵?”咋办?
尤海汇摇了摇头, 把这里的情况发给队友们。
严计励一边从家里往学校赶,一边问:“‘失去控制权’的意思是, 你认为我们的队友罗弗芬的意识还在这具身体里?只是她无法控制这具身体,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身体行动、跳楼?那当这具不受控的身体死亡时,负司员工罗弗芬的意识能留存吗?能回到负司吗?”
尤海汇:“如果在身体彻底死亡之前负司通道没有开启,那么我估计她回不去负司了,她会被禁锢在身体中,和身体一起死亡,或者,成为这所学校……时空轮回力量的一部分。”
教学楼一共五层,罗弗芬上楼的速度不快,当她走到四楼时,胡文实、谷琪贵、卫刻闲和邱夕染已经先后赶到,严计励和泉双棵还在路上,估计在罗弗芬跳楼前都到达不了。
不过以现在的情况,赶到的人多还是少区别不大,因为只要没有人能碰到罗弗芬,那么他们便不可能阻止罗弗芬跳楼。
谷琪贵:“既然她能上楼梯,既然她的脚能踏踏实实踩在楼梯上,就说明有实物可以碰到她。只要我们能找到那样的实物,我们便可以拦住她了,或者在她跳楼的方位铺出救生垫。”
尤海汇:“我试过用桌椅窗帘扫把拦她,都不行。”
胡文实:“体育器械室里有充气垫,但现在去搬加充气先不说时间来不来得及,关键是,那东西能成为罗弗芬的缓冲吗?还是她会穿过充气垫、砸到地上?”
邱夕染:“也许不是东西的问题,是人的问题。被我们碰到的、改换位置的东西都对罗弗芬没用,必须找这里的原住民。”她打电话给保安室,可眼看着罗弗芬已经跨过了天台的门,保安室依然没人接电话。
小绒毛:“我离开保安室时,那个值班的保安睡得很熟,非常熟。平常他虽然晚上也会打盹,但从来没有睡得那么熟过。”
卫刻闲报警,然后所有人发现他们的手机没信号了。现在别说向原住民求助,连他们队友之间交流也只能靠吼。
严计励和泉双棵加快了往学校冲的动作。
娄威越发坐不住,可即使他现在买票,最早的一趟车也是临近天亮时,再等他从车站回到学校,什么都尘埃落定,于是娄威只能继续坐回去,被动地等待通讯重新恢复、队友们传来……
娄威:等会儿,我的通讯出问题了,其他原住民的可能没有啊。
娄威立刻走出自己的房间,去拍足球队员们的房门。但越拍,娄威感觉周围越安静、寂静、死寂。
娄威停手,走到窗边,看不见一个人,也听不见夏日常有的虫鸣声。
他们足球队住的这个地方是主办方指定的酒店,除了学校就在本市的队伍外,其他队的队员和老师都是住这里。小伙子们精力旺盛,自从住进这里后娄威就天天被他们吵得头疼。哪怕是大半夜,也经常能听到各种奇奇怪怪的声响,还有烧烤、方便面等各种气味,以及带队老师的批评声。
此刻却……都没了?
娄威按开电梯门,放了一张比赛时间表在里面,然后按下一楼的键,人离开电梯,让电梯只带着表下去,他自己则走楼梯到了一楼。一楼大厅里找不到一个值班的酒店员工,娄威按开停在一楼的电梯,捡起了里面的时间表。
娄威:工具、死物没问题,出问题的除了通讯就只有活物吗?
另一边,泉双棵从家到学校的路上会经过一个派出所。
本来泉双棵并不想报警求助,毕竟这事很难解释,可现场队友似乎都找不出破局办法,偏偏这种时候通讯又废了,于是已经骑车到快要看见学校大门的泉双棵一咬牙还是倒了回去,冲向派出所。
——报警之后被详细询问细节时可以集思广益地编故事,最差不过拖到负司通道开启、他们扔下烂摊子逃掉,人得尽可能先救下。
泉双棵:但现在报警好像不赶趟啊,警方到场时很可能已经是事后了……
等到了派出所后,泉双棵发现,自己不用操心时效问题,也不用忧虑过后怎么编故事,因为派出所里根本没人。
门开着、灯亮着,但没人。
泉双棵:好家伙,就我们一队被投放到另一个时空了是吧?
严计励靠近学校后也先没进学校,而是去附近的居民楼下喊:“救命!”喊完之后,除了回声,什么动静都没有激起来。
严计励一边嘀咕“这种建筑布局、密度,怎么会能听见回声?灵异线非要违背物理常识吗?”一边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点开手机上存的一首提神神曲——手机的通讯信号没了,但基础功能健在。
但这曲子在播放了两遍后,唯一吸引到的是来回折腾的泉双棵。
泉双棵:“……关了吧,没用。连派出所都休假了的世界,你还能指望什么外来助力呢?”
严计励关掉音乐,叹气:“这会儿,如果阻止失败,应该已经跳楼完毕。”
泉双棵:“但如果跳楼完毕,时间应该会重置,那样我们应该回到我们最初来这情绪场的时间与地点,或者发生其他比较突兀的变故,让我们重新能与这里的原住民交流上,通讯信号也该恢复了。”
严计励和泉双棵对视片刻,一起翻墙进了学校。刚一落地,严计励又立刻翻墙出去,然后再翻进来。
泉双棵懂他在干什么,要不是自己刚刚跑来跑去太累了,泉双棵也会多翻几次。现在,泉双棵选择偷懒地问严计励结果:“有感到被妨碍吗?”
严计励:“没有。除了失去通讯信号和找不到外援,好像没有其他孤岛元素。”
泉双棵:“找不到外援还不够孤岛的?”
两人去了大门旁边的保安室,看到了里面依然熟睡着的保安。
严计励:“所以有些原住民是消失了,而有些只是醒不过来、听不见求救?二者是不是对应了不同的人物背景?”
泉双棵:“如果不幸进入时间重置,我们会有一整个学期来仔细研究这事。”
严计励:“走吧,我们去与我们的队友们汇合。”
视线往前拉一些,回到罗弗芬刚刚踏上教学楼内楼梯的那一刻。
罗弗芬第一次仔细数了一层楼楼梯的阶数,然后计算出五层楼的总阶数,接着仿佛便可以给自己的生命放上倒计时了。
罗弗芬:进入负司的这段时间,都是我死后多赚的啊。虽然觉得负司工作很累且有病,但如果就此结束,好像还是会舍不得。
当看到小绒毛冲到自己面前时,罗弗芬觉得自己能爱猫咪到永远;可当看到自己毫无停滞地穿过小绒毛的身体后,她也只能自我安慰:猫尽力了。是她自己的错。
罗弗芬:谁让我明知道自己拿到的这个身体有跳楼传言,却真只当那是传言呢?我本来有半年的时间能够解决这个隐患的,我却什么都没有做。队友们事不关己可以不上心,我这个当事人怎么能也不上心、纯逃避呢?早就知道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嘛。
接着,罗弗芬看到了尤海汇,看到这个不太跟队友们玩、一般只自己画画的产能大佬尝试用各种方式阻拦自己前进,她这才慢半拍地想起来,在看到小绒毛之前,她好像听见过尤海汇叫她的名字。
然后罗弗芬又看到了谷琪贵、胡文实等人,听到了他们急促地交流拦下她的方案。
不断地尝试,不断地失败,继续不断地尝试。
虽然在交流中,这帮队友主要关注的是他们自身。
比如:“如果现在能拦下她,破解她的死局,也许这次的情绪场便过了,我们就可以立刻回到负司。”
第073章
又比如:
“如果罗弗芬今天符合传言地死了、导致时间重置, 或者出现其他什么时空问题,那么在新的时间线中,我们是不是会听说另一个队友陷入死亡传言?直到我们整队全部死光?”
“我不想继续再当老师、与学生们打交道了。再来一学期我得疯。”
……
罗弗芬:虽然这帮队友主要是为了救他们自己。但救他们自己的方式便是救我。这同事情虽然比较塑料, 但也没有太糟。所以, 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继续与这样的同事相处下去。
小绒毛现在力气、跳跃力都增强了很多,但如果不算上空间技能,那么受限于体型, 它就依然很不方便搬东西,于是在其他队友做各种尝试时, 小绒毛原地转了一会儿圈, 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邢异:“第一天晚上被当作尸体运走的泥土是不是有什么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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