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远上天山
刘春风给了他健身教练的一拍,疼得陆煦嗷嗷叫。
关系好归关系好,刘春风却没有想到,陆煦和邵耀配合时竟这么有默契,两人对戏时摩擦出的火花,几乎把太子和聂云长两个角色演活了。
秦禹的历史剧有一个特色,他不会把角色描摹得多么冰冷,相反,他很注重角色之间情感上的互动。
只是他不太擅长写感情戏。
因为历史剧要么是朝堂,要么是后宫,留给感情的部分太少了,如成帝、如这部剧中太子这样的合格帝王,必然会压缩自己个人感情的空间。
甚至,在史书上,如果一位帝王过于多情,他必然是失败者。
陆煦和邵耀的演绎,恰好抓住了角色鲜活的一面。
秦禹并非完全不考虑收视的那种编剧,他很清楚,如果一上来就是干巴巴的帝王权术朝堂争斗,观众只会觉得无聊。
不管是什么类型的作品,不管作品中有什么样的人物,人首先是人。
至少……人要像个人。
如果观众从角色身上体会不到一点情感共鸣的话,这部作品必然是失败的。
总而言之——找陆煦演聂云长是正确的选择,找邵耀演太子的话,效果也远超预想。
这一场戏陆煦和邵耀顺利拍了下来,几乎没有NG,刘春风和秦禹便对《纵死侠骨香》的后续拍摄充满了信心。
好的演员是一部剧成功的一半。
《纵死侠骨香》的主角更年轻,在多数观众印象中,这类剧集通常老戏骨扎堆,比如《天子》,而如果聂云长和天子都找演技不够的演员来演,即使剧本再出色,整部剧也会直接垮掉。
而从年轻演员中寻找演技能与老戏骨比肩的,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陆煦和邵耀都稳住了。
至少,两人和角色是适配的,是能够驾驭角色的——甚至出色到能把导演和编剧惊住。
……
陆煦和邵耀在这边拍着剧,郑骁则在群里暗搓搓吐槽,说两人偷偷拍戏不带他。
陆煦:“……”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太子身边还有一个年轻的太监。”
郑骁:“……我看起来合适吗?”
“就不能给我找点合适的角色吗?你们剧组除了太监,其他角色都没人演了?”
“只剩太监了你们甚至都没有想到我!恨!”
郑骁骂骂咧咧一下午,甚至在某一刻考虑去演这个太监的角色。
但他犹豫了三秒:“我这个太监比皇帝帅的话,会不会太过分了?”
邵耀:“……”
“我就演过一回皇帝,真的。”
看在他很可怜的份上,郑骁原谅了他。
第119章 119 继续拍摄
郑骁最终没能来成《纵死》剧组,主要是档期冲突。
当然,他的个人形象和太监这类角色很不搭,真出现在剧里的话,会让人觉得他雄风犹存,甚至让人怀疑,除了干太监这行外,他还有别的兼职。
郑骁:“?”
陆煦和邵耀现在都太会骂人了。
对郑骁心心念念在《纵死》里演太监一事,他的经纪人同样表示反对,经纪人诚挚建议他,下次他演一个皇帝,让陆煦和邵耀演左右公公。
“这就是你们不叫我的代价!”郑骁依然在叫嚣。
陆煦&邵耀:“……”
受不了这个幼稚的人。
但客观来说,陆煦和邵耀能在同一部剧里达成合作确实不易,咖位上升之后,演员们处于王不见王的状态,彼此间必须分个高低——邵耀这次接《纵死》,都有人嘲笑他是陆煦的“万年男二”。
外界如何界定不是演员自身能够决定,演员所能做的只有尽量规避。
……
陆煦已经进组拍《纵死侠骨香》半个月了,某一天,他忽然接到了岳徽打来的电话:“你去拍刘春风的剧了?”
“对啊。”
“我才知道。”岳徽重重叹了口气,“我这边也有部历史剧想邀请你,就慢了半个月,唉。”
陆煦才挂断电话不久,就见刘春风满面春风地冲他招了招手:“岳徽找你了?”
陆煦点了点头。
“俗话说先下手为强,他下手那么晚,还来怪我,这不是不讲理吗?”
抱怨归抱怨,刘春风脸上的得意却一点不见少。
没错,他就是这种又有眼光本领又强的导演,才能和陆煦一次又一次合作。
“岳徽推荐的那部剧应该不错,导演和编剧都靠得住。”刘春风道,“岳徽没在当中演角色,是导演愁没人可用,他才找上了你。”
刘春风从岳徽那里听到的细节更多。
据说那部剧的主角与《天子》中的权相有些接近,是一个有关一位寒门士子经科考入仕、官运亨通官至相国,却在官场沉浮中忘记本心的故事。
主角并不是一个反派角色,历史人物的是非功过,后人的判断未必客观,某位历史人物的选择,在当时那个时间节点未必是错误的,今人可以跨越千年的岁月看到它的后果,当局者却未必能看见。
只是寒门出身权倾一朝,初入仕途时明明有那么多抱负,却终究未能实现,甚至成为了自己痛恨的那类人,这样的结局难免令人喟叹。
这个角色相对复杂,导演自然更青睐有演技的演员,加之角色年轻时候的篇幅很长,自入仕官场到封侯拜相也不过短短二十年,陆煦之前演过有年龄跨度的角色,导演请岳徽推荐人,岳徽自然而然想到了陆煦。
陆煦摸了摸鼻子:“我这么抢手吗?”
不仅刘春风和秦禹对他侧目,邵耀甚至默默塞了个桃子到陆煦手里,叫他先吃,别说话了。
陆煦:“……”
这微妙的排挤感是怎么回事?
……
《纵死侠骨香》的拍摄依旧顺利进行中。
太子登位前,聂云长是他的党羽,是他忠心耿耿的下属,也是知己,历经宫闱之变后,太子仿佛一夜之间变成熟了,变得有城府、有心机。
他本就是正统,宠妃想争位,最好的方式是让太子死掉,可惜她那日没能得手,再找机会已不可能。
天子驾崩后,太子成功坐上了皇位,聂云长便成为了他手中的箭簇,替他抵御入侵,打下一片片疆土。
这一部分戏拍摄完毕后,接下来一段则是聂云长生病离世的剧情。
聂云长的急病没有发生在战场上,而是在他班师回朝之后。
只短短几天,他前几日还在宫中与帝王谈笑风生,自他归朝以后,帝王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赏赐一车一车往聂云长府上送。
他这般偏爱聂云长,以至于有人进谗言,说聂云长如今功高盖主,如何不讲规矩云云。
帝王只将这进谗言者狠狠训斥了一通。
可下一刻,他便收到了聂云长病危的消息。
为拍好这场戏,陆煦早早来到了片场,化了一个病入膏肓的妆容——这差不多是他拍戏以来化妆最久的一次,久到他都没耐心继续等下去了。
准备时间虽长,这场戏实则并没有多久。
在这个时候,聂云长已经料到自己快死了。
当帝王从宫中匆匆赶到他府上,看到的是一个即将陷入昏迷的聂云长。
虽说邵耀早就看过陆煦的病弱妆,可拍摄之前,顶着那样的造型,陆煦依旧在活蹦乱跳,邵耀并不觉得奇怪,可当陆煦化身聂云长躺在那里时,邵耀真被吓了一跳。
看着陆煦的脸,邵耀清晰地认识到,他演绎的帝王此刻该有怎样的情绪。
“我想过很多次自己的结局,没想到它那么早。”面对着认识多年的帝王,聂云长吐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我以为我会死在战场上。”
聂云长没有哭,哭的是登上帝位后手段狠辣、似是失去了为人温情的帝王:“朕会治好你。”
“你会好好活着,活到八十岁。”
邵耀的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下来了。
“好,活到八十岁。”难得的,聂云长没有反驳帝王,“我只是遗憾,草原那么广阔,我却没能为边民赶跑来袭扰的盗匪,没能让咱们大楚的疆土更辽阔些。”
“臣有一个心愿。”
这一句,聂云长用上了一个“臣”字,他有期望天子帮他去办的事。
“你不许说,你不会死。”
聂云长那张病怏怏的脸上露出无奈。
从某种程度上说,少年天子如今虽成熟稳重了,作为太子时也很成熟稳重,可他毕竟自小被封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该任性的时候还是很任性的。
而聂云长看着跳脱,他如今却是家族在朝中的代表人物,公认的宠臣,要说任性,也必然不会任性到哪儿去。
帝王可以无所谓,他却不行,他肩上背负着家族的重担,父母、兄姊、子侄……仰仗他的人太多,他不会容许自己出差错。
“臣离开之后,还望陛下派兵继续征西,胡人狼子野心,臣在边疆,见了太多太多子民被欺压,男儿死于刀下,女儿为奴为婢,臣咽不下这口气,臣在京中可享富贵荣华,可边民民不聊生……”
他甚至没为聂家求一句。
帝王问他为何不求。
“我若还在人世,自是会为他们求一求。”聂云长哑声道,“他们都活了一把年纪,还要求一个死人的庇佑,活着又有何用?”
“何况,他们比我活得长啊。”
聂云长并不想死,他心中不是没有怨的,但他能说的只有这一句。
哀嚎有什么用,权倾天下又有什么用?终究逃不过一死。
这一场君臣对话,在剧本中,聂云长和帝王都展现出了常人难以见到的一面,聂云长沉稳,虽临死却不颓唐,而帝王则全然沉浸在悲伤中——自他登基以后,他从未展现过这样一面。
这一场戏拍完,整个片场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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