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鹤一只
玩家A跃跃欲试。
【觉得问题能够解决但还是有些担心的男人: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姓詹,行二,你叫我詹二就行。】
【阿爸:我是阿爸。】
【詹二:……哦,你叫 ■■■有点■■■●●】
【詹二:话说你这样穿着不难受吗……算了,我走了,你好好待着,如果能……的话,我家主人一定不会少了酬劳的。】
【詹二离开了,被留下的你决定探索四周的环境。】
【虽然你乐于助人,但詹二显然没有将全部的事实告诉你,难免叫人伤心,不过心胸宽广、有着丰富求知欲的你是不会介意他的小小隐瞒的。】
不,玩家是最记仇的生物了!玩家A深沉地想着,操控阿爸探索这个小小的宅院。
宅院中有许多仆人,路上来去匆匆,见到阿爸会问好——在他们眼里,阿爸应该是这栋宅院的主人,程冠。
仆人对主人程冠似乎十分畏惧,问过好就走,头顶的气泡要么是恐惧的颜文字,要么是一连串乱码。
如果“程冠”是个大恶人,那找上门的人不是仇人就是杀手,对阿爸来说,则是自投罗网的崭新好大儿。
玩家A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之前遇到的好大儿都很有脾气,玩家A着实想要个贴心小马甲,最好是喊他时前面不要带六个点的好大儿。
游戏时间内的两天,对玩家A来说是探索期间的二十分钟,黑夜降临,阿爸遵循游戏指示回到【程冠的房间】,躺在床上发呆。
不速之客悄无声息地潜进房间,手中利剑在朦胧的月光下散发出阴冷的冰凉光辉。
杀手杀人是不讲道理的,收钱办事的杀手更是如此,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是杀手们的行事原则。
但玩家的行事原则是——
管你是什么人,莽就完事了!
床上阿爸翻身而下,与来人正面相对。
【???:——你不是程冠!】
【阿爸:你猜对了。】
【???向你发动攻击!战斗模式开启!】
杀手是个同样一身黑衣的年轻人,立绘面色冷峻,眼神冷漠——好像在说“没错,我就是杀手。”
【???:LV.73】
【职业:杀手】
【人物描述:一个心事重重,十分有毅力的杀手。】
玩家A愉快地与他的新儿子交战,将近二十级的等级差几乎是吊打NPC,很快,杀手???就持剑单膝跪在阿爸面前。
【???:你,你究竟是谁?】
【面对???的疑问,待人真诚而友善的你其实很想将自己名字告诉他,但你同时身负詹二的委托,所以你决定告诉他,你就是程冠。】
【???:…………】
【???对你的回答表示不信任。】
【你是一个真诚友善的人物,想当一个死得明明白白的替死鬼,更何况,你赢了。请对???说出你的胜利宣言吧——】
【>>胜者为王,败者暖床。】
【>>江湖险恶啊。】
【>>__________】
玩家A熟练地打上自己熟悉的语句。
“你输了,你要认我当爹。”
阿爸的语气十分平静,而他对面的人心情则完完全全是反面。
中原一点红,天下第一杀手,剑术虽不是天下第一,但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完成任务的毅力和决心是全江湖公认的天下第一。
程冠,就是他这次要杀的人。
杀手是收钱办事的人,不会特意了解对方为什么会被杀,就算是大好人,也会因得罪了人而丢命。
一点红不清楚程冠具体做过哪些事,他只知道有人花五百两买程冠的命。
程冠是个商人,上至皇家,下至乡野,都有他的生意,这样的人有仇人不足为奇。
但他绝对不可能是个睡觉的时候都要披着大兜帽斗篷的奇怪人士,也不可能是个轻而易举将他打败的高手。
更不可能是个将他打败后说要当他爹的无耻之徒。
一点红的伤口在流血,在玩家A眼里体现为“失血低温debuff”,游戏提示玩家阿爸意思意思帮不速之客进行救治。
阿爸毫不客气地往一点红嘴里塞止血回蓝的药丸,本意是好的,但表意看起来像下毒药威胁一点红的大变态,尽管他一个字儿都没说,但一点红已经擅自将他的行为理解为控制、威胁、逼迫等负面行为。
【一点红,好感度-5。】
玩家A握住鼠标的手一顿,难以置信,好你个一点红,和他玩农夫与蛇……逆子!
【一点红身负重伤,无处可去,真诚友善的你决定收留他。】
【一夜过去,一点红在你隔壁的房间昏迷不醒,原来是发烧了。】
【请为一点红熬一碗药到病除的汤药吧!】
玩家A遵循游戏指示去厨房熬药,厨房里的仆人看见他就躲得远远的,向厨房大娘传达了自己的要求之后,玩家A得到了“熬药的小炉子×1”“比脸还大的药碗×1”“手臂长的木勺×1”“煲药锅×1”“柴火堆×1”……
游戏提示所需的药材阿爸都有,他之前在山里采集的药材用一整年都用不完。
阿爸的生活技能包括炮制药草,正常炮制药材所需的时间对阿爸来说不过是四五秒的加载条,给一点红熬药的时间并不长,也就十五秒左右的时间——当然,这是处于玩家A的角度。
平常在厨房里工作的仆人们全都纳闷又畏惧地盯着药炉旁的黑衣人,对方在日常的衣物外套着一件大大的黑斗篷,心里有声音告诉他们,此人是宅院的主人程冠,然而对方的言行十分古怪,更因为兜帽遮住了脸,他们甚至无法凭借面容确认此人是否是程冠本人。
“话说回来……他来的时候手上有拿药材吗?”有人小声地提出自己的疑问。
众人呼吸一滞,一直有意被忽略的事情被放在眼前,就算想说有也绕不开方才亲眼目睹的画面。
那些药材,确确实实是凭空出现在黑衣人手边的。
“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又有人小声开口,“他熬药的方式是不是不太对?”
别的不说,这人不要钱似的往煲里加药材,动作随意,添柴火的时间点也毫无规律,不像在熬救治病人的药,更像是在熬毒死人的药。
众人沉默地注视着这位古怪的主人,心情复杂难言,既有恐惧,也有好奇。
……
一点红头晕眼花地躺在床上,床边的帷幔在风中飘荡,时不时地从他脸上扫过。
他之所以得了风寒,就是因为昨晚阿爸将他拖来安置在此处,翻窗离开时没有关窗……
在重伤debuff的状态下,被夜风吹一整夜,任谁都扛不住。
一点红那时已经意识模糊,没想到提醒阿爸关窗,今早醒来时口干舌燥、浑身无力,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甚至觉得昨夜阿爸喂他的“毒药”也发挥了一部分的作用。
在床上迷迷糊糊一整个时辰,一点红凭借自己顽强的意志艰难起身,打算立刻离开,以免再次被那个古怪的家伙羞辱一遍。
但他此时的状态太过糟糕,下床是下床了,却是直接摔下床的,好险不是正脸砸地。
一点红有些羞窘,撑地想要起身,房门应声而开,漆黑的身影出现在门前,房间内的温度一瞬间降低,兜帽下的视线阴森而冷漠。
昨夜光线昏暗,屋内的一切都很模糊,一点红看得不够清晰,确实觉得此人气势不一般,可在白天才知道气势何止不一般,简直骇人无比。
甚至比一点红的老师,杀手组织的首领更胜一筹。
一点红心头一沉,认为自己在此人手中必定讨不了好,不由心中苦涩,舌根发麻,几欲作呕……
呕——
是真的很想呕。
一点红迟钝地反应过来,猛地抬头,紧紧盯着阿爸手里的药碗,他没闻错,空气中的古怪气味都是这碗药所散发出来的用普通的词句无法形容它的难闻,它不止是在刺激嗅觉,连人的精神都没落下,一点红甚至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开始火辣辣的痛起来了。
这一定是一份剧毒无比的毒药!
阿爸不管瞳孔地震的一点红究竟有多么惊慌,他在一点红面前蹲下,平静地将药一勺一勺喂给他。
对玩家A来说,只是一个普通的喂药任务,病人一点红相当配合,没有发生什么细节到多余的反应,完全看不出昨晚一点红二话不说减好感度的样子。
阿爸相当满意。
一点红则是相当不安,他发现自己无法反抗阿爸一勺一勺喂来的药,即使明知道不能喝,心底也在呐喊咬紧牙关赶紧住嘴,可身体无法根据自己的意愿做出相应动作。
一点红惊愕不已。
他只能机械地喝药。
喝光了一整碗散发着诡异气息的药之后,一点红的嗅觉仿佛被暴打了一顿,心灵更是受到重创,眼前一阵发黑,撑地的手在颤抖。
【一点红,好感度-15。】
玩家A:“……喂!喂!!!!小老弟你是怎么回事!?”
他立刻与网友B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流。
【玩家A:这真的不是出了bug加号变减号了吗?】
【网友B:……】
【网友B:很遗憾地告诉你,不是的(顶锅盖)】
【玩家A:(吃我一记流星拳)(恰我大比兜)(泥头车创飞你)】
玩家A其实有点小伤心,他花时间做任务人家不给好感度就算了还减好感度,负的继续减下去那阿爸不就真成大反派了吗?
阿爸可没有做过一点坏事,多么正派的人物啊,变恶人系主角的话这游戏还能叫《侠魂》吗?
可恶啊,逆子!
所有的不愉快都能化作一句逆子,玩家A习惯了小破游不按套路出牌的风格,继续操纵阿爸完成任务。
将一点红拖上床,盖好被子,点上熏香,一点红的状态好转一大半,头顶血条逐渐增加。
一点红不敢动,阿爸的行为……对没见过深井冰的杀手来说不亚于陨石撞地球,满脑袋问号不说还很受重创。
在阿爸悉心照料队友预备役时,这座僻静的宅院再次迎来一名不速之客。
王怜花远远地打量这座宅院,有些犹豫是否要进去一探究竟。
镇上没有人了解这座宅院的底细,只知道宅院的主人一年中会来小住两个月,王怜花打听了一圈,毫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