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狐昔里
“是我在魔剑瓦解之时,伸手抓住的碎片。”这碎片其实只有指甲盖大小,非金似玉,表面非常地圆滑,冰冰凉凉的, 给他的感觉……跟顽石有些相似。
卞春舟嚯了一声:“不会是魔种的碎片残留?”
“不是,我用金光检查过了, 上面并没有魔气。”闻叙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等回去之后,我找郑师兄看一看。”
如果真是顽石,那就想想办法让它“活”下去, 他也给师尊看过, 师尊让他自己收着就行,用得上就用,用不上就当个历练的收藏品。
“这样啊,没想到你拔个剑还有这等机遇,早知道我就讲给王坊主听了, 他听了肯定十分高兴。”卞春舟双手合十,一脸虔诚的模样。
如今容渊城的积雪化去,躲藏在城中的百姓终于可以走出家门,但因为实在封闭太久,这座城也是死人最多的,碎天剑宗硬是处理了三日,都没处理完,加上夺灵阵的存在,哪怕卫州已经尽所能破坏阵法,但……曾经死去的人,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整一座容渊城都笼罩在缟素之下,加上城中群龙无首,从来不管事的梅溪剑逼不得已暂领坊主一职,他一发声,雷霆剑意便是他最好的麾下,哪怕他什么都不干,城中无人不敢不服他。
如此,善后工作才算是艰难展开。
“说起来,我觉得我们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卞春舟支着脑袋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忘了啥,而且能轻易忘记,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陈最抬头:“你昨日忘了修炼?”
“怎么可能!我是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吗!”最近他可努力了,每天都多加练两个钟呢。
闻叙被两人这么一打岔,倒是记起来了:“我的玉瓶小秘境里,还关着一波人。”
“哦对对对,就是这个事!”唔,好像重要,但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第二日卞春舟联系了碎天剑宗的弟子前来领人,来人刚好就是卫州,明明那日伤得一身染血,这会儿居然已经开始上工了,卞春舟忍不住佩服碎天剑宗的铁血剑修:“卫师兄的伤可是大好了?”
卫州笑了笑,摆手坦诚道:“没呢,尚在养伤期间,实在是没人了,我才来走一趟。”毕竟是雍璐山的高徒,还救了容渊城的百姓,于情于理也不可能随便派个弟子前来。
卫州为人随和,同他的剑截然不同,剑道大师兄的名头不是说说的,哪怕只是来领人,行事也是周到得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原来如此,这些人我们碎天剑宗定会仔细审查,若有作奸犯科,决不轻饶。”
“卫师兄办事,我们当然放心。”
其实像这种人,容渊城中现在不再少数,碎天剑宗也很头痛如何处理,毕竟……也算是形势所迫,但既然做了错事,不可能没有任何惩罚,约莫等全部排查完,碎天剑宗就会给修仙界一个合理的交代。
当然这些,就跟闻叙三人没什么瓜葛了。
比较有关的是,卫州听说是闻叙拔剑瓦解了王继文的阴谋,扼腕于没有及时赶到、亲眼见证那一幕,所以想要与闻叙约剑,当然不是现下,而是等他日时机成熟之际。
对此,闻叙倒是不排斥,表示他日若有机会,便可切磋一场。至于他日是何日,两人没作任何约定,反正主打的就是一个来日方长、缘分天成。
“果然啊,剑修看着再和气,也都是这出死德行。”
卞春舟说完,抬头就落入闻叙叙的眼睛:“额,我不是说你哈,嘿嘿,剑修在修仙界有自己的刻板印象,对吧?”
闻叙不语,倒是陈最开口:“一个兵者若不好战,他连起码的进取心都没有,又如何修成得道!闻叙,你别听他乱讲。”
闻叙立刻点头:“你说得对。”
“哇,你俩怎么突然一国了!”卞春舟西子捧心,“就剩我形单影只,你不知道我为了造化巨树,愁得头发都要白了。”
“造化巨树怎么了?折损很严重吗?”
说起这个,卞春舟实在欲哭无泪,他那天晕得太早了,又被陈最最给扛了回去,等他醒来回去找造化巨树,造化巨树差点儿就被不识货的碎天剑宗弟子给拆了回家铸剑,好在巨树够硬,拆迁工作才一度暂停。
可即便如此,造化巨树在那场“试剑”之中也有些受伤惨烈,再好的法器不保养也不会一直华光溢彩:“就剩个光秃秃的枝干了,还有些不稳,至于枝干绞碎魔剑的时候折损也非常严重,你说我要是这么还给殳家,殳家不会要我拿命来赔吧?”
“不会的,梦姨不是这等人。”陈最一听,巨树还在,那问题更不大了,“届时我找我阿娘替你说项,殳家应该会修造化巨树。”
“那修理的费用和材料怎么算?”他还要养皓月秘境呢,这得是多厚的家底才经得起这个折腾啊。
“造化巨树是因为挽救容渊城折损的,这笔费用就算是出,也该是容渊城出。”闻叙的话成功让卞春舟的回魂,“当真?”
“嗯,我记得师尊用了影留石,到时候我帮你讨要一份,咱们有证据。”
咦?龙尊居然用了影留石?
卞春舟立刻扭头:“那岂不是录下了龙尊化作原形救下我们三人的场景?”哇,当时他太紧张了,根本没顾上激动,现在他岂不是可以珍□□家记忆,如果等他死后墓碑上可以刻录二维码,他一定要将这段影留石放进去。
“应该吧,我没仔细看过。”闻叙一看便知,春舟对师尊莫名而来的崇拜又出现了。
“拜托啦,你一定要拿到影留石,我后半辈子的安心就全交托在你身上了。”
……这听上去着实有些沉重了。
闻叙失笑,倒是没有拒绝:“放心,不会让你后半辈子不安心的。”
卞春舟:……闻叙叙居然也会接我的烂梗了,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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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不知宝塔城的异变,自然能够坦然养伤,这也是承微有意隐瞒,毕竟谁家徒弟谁心疼,刚从容渊城一身是血地出来呢,没道理伤都没养好,就要奔赴下一个险境。
连老佛莲都快支撑不住,可见宝塔城的情况是真的不好。
不过修仙界的传闻却并不是承微能够一手遮天了,早在雍璐山放言门下弟子闻叙已经进入宝塔城救援之时,就有一波人在期盼宝塔城解除危机。
谁知道等来等去却等来了容渊城的解封,可见雍璐山是故布疑阵啊,那位闻叙真君应当是先进了容渊城。
这当然是能够理解的,但现在宝塔城形势严峻,既然容渊城的危机已经解除,那么那位闻叙真君不应该立刻前往宝塔城吗?
就算是受伤了,你们五大宗门什么好丹药没有,就不能稍微克服一下、奔赴宝塔城吗?宝塔城现在每一日都有人死去,连神尊都没办法挽救,既有能力,为何不挺身而出?
怎么说呢,这些风言风语并不高明,甚至因为上次的舆论愿意助力的修士也不多,但总有那么几个愤世嫉俗、慷他人之慨的家伙日日叫嚣,甚至吵上了雍璐山的山门,仗的就是雍璐山高门大宗,不会拿他们怎么样!
可惜,他们算盘打得如此精,雍璐山却不会惯着任何一个人。
即便没有师叔祖的隔空传讯,顾梧芳也不可能任由这群人在他的头上动土:“呵,雍璐山真是和善太久,久到他们都忘了咱们为什么会在五大宗门垫底了。”
以雍璐山的过往战绩、山门资本,当然不可能一直屈居末位,之所以一直垫底,还不是因为脾气太差。
第一宗门得有第一的气度,但垫底的就不需要了。
“来人,将这些人抓起来,既然那么热心肠,那就送去宝塔城救援好了。”
一听雍璐山要动真格的,为首的散修立刻扭头就跑,但他腿再长也长不过雍璐山的长老,没一会儿一群乌合之众就被抓了起来,倒不是真要这些人的命,而是……宝塔城外确实挺缺后勤工作人员的。
白来的苦力还是挺香的,雍璐山态度如此强硬,反倒叫人不敢说了,再者……雍璐山对外发布了解救容渊城的影留石,任凭是谁看完都会心潮澎湃、哑口无声,他们原本以为魔种克星的手段轻而易举,可真正面对魔种,哪怕只是影留石里的影像,也依旧让他们心惊胆寒。
再看最后一身鲜血、双手瘫软坠入岩浆的闻叙真君,谁还能说出让人立刻动身前往宝塔城的话啊,这伤得……未免也太重了吧?
或者说,闻叙真君真的还活着吗?不会是濒死了吧?
第397章 乘龙
连破三城, 次次都是重伤濒死的话,就算是铁打的法器都受不住,更何况是人了。如今再回过头去看闻叙真君三人在丹香城接连突破元婴, 总有股……特别心酸的感觉。
不会当真是濒死、迸发潜力才进阶成功的吧?你们雍璐山有没有这方面的影留石啊,能不能拿出来分享一下?
坊间议论纷纷,不过天骄榜上三人的名字还在,可见就算是濒死, 至少人是还活着的。
“以雍璐山的行事作风,如果不是真的无法前往, 顾宗主肯定不会如此大发雷霆,也是那群人太不知好歹了,若是叫我遇上这群人,非好好跟人理论一番不可。”
“你少在这里叫嚣,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跳得比谁都厉害,你友人在容渊城中获救了, 现在倒是大仁大义起来了。”
这人当即气短,不过依旧梗着头说话:“那又如何!当初是我误会闻叙真君, 如今他身受如此重伤, 你们还要他负伤前往,那宝塔城情况如此凶险满修仙界都知道,他这样岂不是去送死?”
“你们也不仔细想想, 魔种只有闻叙真君可以对付, 倘若他状态不佳、因此陨落,我看你们谁能接受这样的后果!”
“就是,五大宗门又不傻,倘若可以轻松解决,早就行动了, 还用我们来逼迫!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有本事就去雍璐山山门口叫嚣,被送去援救宝塔城就老实了。”
……
雍璐山态度一强硬,透露出来的信息自然被人分析了又分析,加上那段惨烈的容渊城景象,不少低阶散修都吓破了胆,毕竟……易地而处,他们是无法做到从这样的炼狱之中活着出来的。
口舌能造业,修士再明白不过,就算是心里依旧嘀嘀咕咕,但说出口的话是有业力的,大家同为修道众人,人家三十几岁接连拯救三座城,他们一百来岁还在背地里对人指指点点,冷静下来自己都觉得没脸,还真有人因此羞愧不已,主动前往宝塔城附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后勤工作。
甚至还有不少丹修,在面诊过影留石里的闻叙真君后,炼制了不少丹药送到雍璐山门口,其中甚至不乏高阶丹师的独家丹丸,让守山门的弟子咋舌不已。
不过这些丹药到底还是没有送到闻叙手中,一来他对丹药依赖性不高,二来有师尊在他也不用依凭外物疗伤,这几天下来,他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连修为都精纯了不少。
“怎么?阿叙急着去宝塔城了?”
闻叙倒不急于一时,他只是察觉到了师尊偶尔的忧虑,对于师尊这个档次的修士来讲,已经很少事情能使其忧虑了:“没有,只是弟子想替师尊分忧。”
“知道你乖,不过也没必要如此懂事。”承微楞了一下,眉间的愁绪都化开了不少,“不过你想知道的话,为师也可以告诉你。”
闻叙乖乖坐下来听。
“宝塔城的丹阵破了。”承微本就没准备隐瞒太久,原本他想着君照影和雾山都去了,加上那株佛莲,三个合体估摸着也能把宝塔城的事压下去了,谁知道……居然依旧僵持着。
这就让龙有些担忧了,他愿意让弟子涉险,但如果是这等十死无生的境地,他自己去可以,但小徒弟才四十不到,委实还未享受过多少人间喜乐,他不忍心。
“啊?破了?”闻叙一脸惊愕。
“嗯,破了,不过不是我们破的,而是魔主动破的。”承微一摊手,一副很难办的表情,“当时我进容渊城后,雾山就去了趟宝塔城送苦渡寺的那株佛莲入城,原本是奔着先破阵再诛魔的想法,但兴许你因为你不在,佛莲无法渡化魔种,魔种大概率是寄生成功了。”
闻叙心中一突,心想这种情况恐怕他的金光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场了,难怪师尊都没打算告诉他:“那被寄生的人是?”
“你不是猜到了嘛。”
“是……持善尊者?”
承微点头:“是他,温持善此人从前心性确实极佳,但他身负心魔,妄图勘破心魔、渡化魔种,这就有些过于异想天开了。”
闻叙:……
“宝塔城本就是矿产之都,城中甚至还有一条上等的灵矿之脉,此番算是被耗损殆尽了,也是有了灵矿的牺牲,你那个光头小朋友才能暂时牵制住温持善,可惜他不过初入金丹,论佛法倒是挺厉害的,但修为实在不济,哪怕临阵突破,也就是从金丹前期到了金丹后期,好在佛莲及时进去,才算是势均力敌起来。”
“既是如此,怎会……”
“佛莲乃是听禅论经数万年才开化灵智的,若是谈佛苦渡寺无一人比得上他,温持善被魔种寄生,把持宝塔城,为的是肃清世间妖邪、化解一切恩怨情仇,他理想至高无上,看似无坚不摧,说到底也不过是镜花水月,老佛莲若是连这点小伎俩都对付不了,趁早晒干当舍利子算了。”
闻叙:……佛莲前辈听了怕是又得自闭了。
“如此,那丹阵围住的宝塔城于温持善而言,确实没了大用,反倒是阵破之后,束缚在宝塔城中的力量逸散开来,城外本就集结了不少人,多是城中百姓的亲友亲眷,轻易就被温持善影响了。”
承微没说的是,温持善出身苦渡寺,后半路转道合欢宗,对于七情之道的理解远超许多人,在魔种的影响下,他甚至聚拢了一批信众,这批信众又发展着更多的信众,佛修普度众生,不会累及无辜之人,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投鼠忌器。
“你应当知道温持善与苦渡寺那个似忍小子之间的恩怨吧?”
闻叙点头,他确实略知一二:“似忍师兄出事了?”咦?闻叙忽然意识到,他和似忍同辈了,也就是说下次不释那家伙见到他,起码得叫他一声师叔了。
“他同佛莲一道入城的,城破之后,有传言他被温持善俘虏了。”
闻叙心想,苦渡寺这运气够可以的啊,未来继承人又命悬一线了。
“君照影和雾山方才传讯给为师,说是联手暂时将温持善的魔气影响控制在了宝塔城百公里的范围内,但也因此,为师得前去助老佛莲一臂之力。”
连城中的灵脉都断绝了,宝塔城的形势竟已严峻到了这种地步:“师尊可有把握?”
承微双手一摊:“没有。”
“那弟子也去。”闻叙当即开口,半点儿不带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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