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酒花间
不开食肆的话悄悄把手艺传授开封府的厨子也行,他们不挑。
可惜这事儿只能想想,厨子的手艺大多只传给自家人,开过食肆的人家更注重保密,他们要是上去就管人家要家传的手艺,人家只会以为开封府仗势欺人抢东西。
公孙策也遗憾不已,又是期待程夫人开食肆的一天呢。
指望好友苏明允?不如指望景哥儿多来开封府跑几趟。
苏景殊一溜烟儿跑回家,和家里人打声招呼说他回来了,然後在去厨房送锅的时候顺便把晚饭解决掉。
苏轼跟着溜达过来,看着无忧无虑的傻弟弟感慨万分,“景哥儿,再过几日就是省试了。”
“哥,过几天也是我去考国子监的日子。”苏景殊咽下口中饭菜,不用想都知道他哥要说的肯定不是考试,“说吧,那几天想吃什麽?”
苏轼毫不客气的在旁边坐下,“听说京城贡院的条件非常简陋,大冷天哥哥想吃点热乎的不过分吧?”
苏景殊喝光最後一口汤,点头回道,“不过分。”
苏轼继续,“会试一考三场,连考九日,哥哥每天都想吃点热乎的也不过分吧?”
苏景殊继续点头,“也不过分。”
苏轼再接再厉还想再提点要求,跟在後面的苏辙已经忍无可忍,“二哥,我们是去考试,不是去春游。”
马上就是春闱,苏景殊这会儿难得的有耐心,“没事没事,有什麽要求尽管说。”
苏辙额角青筋直冒,“景哥儿,你就惯着他!”
苏轼朝幼弟挤眉弄眼,俩人心照不宣的比划了两下,然後连拖带拽把他们家小古板带出厨房,“不惯着不惯着,考试的时候啃干饼子总行了吧。”
苏辙:……
啃干饼子是不可能的,就算苏轼不提要求,家里也不会在吃食上短了他们。
考试时贡院只提供热水,其他食物以及餐具都要考生自备。
陈世美的案子刚过,全天下的读书人都盯着今年的省试,生怕再出个陈世美那样狼心狗肺的东西来玷污他们的名声。
这场考试的严苛比以往更甚,考生能带进去的东西也要经过层层检验,据说就算带的是干饼子,也要把干饼子撕成饼块块来确定里面没有夹带小抄。
要吃热乎的,还要能通过检查,很简单,泡面能完美的符合所有要求。
他们之前解试的时候已经验证过方便面是名副其实的方便,这次考试就是时间长了点,但是和其他热水泡饼子吃的考生相比,能连着九天有泡面吃已经很不错了。
苏轼:!!!
不——
苏辙:……
他也不太想连吃九天泡面来着。
苏景殊被吃货哥哥缠的没办法,灵光一闪想出个好主意,“哥你别急,我看看能不能弄个简易自热包,再准备些羊肉、兔肉和蔬菜,到时候让你配着热水吃锅子。”
苏轼不知道什麽叫简易自热包,但是顾名思义,应该是个简陋的能够自己发热的包。
贡院里吃羊肉锅子啊……
大苏眼神飘忽,已经能想到到时候会惹来多少骂声。
不过想想他们哥儿俩在眉州老家考试时凭泡面拉过的仇恨,只是换个地方拉仇恨而已,和好吃的相比不重要。
苏辙有些犹豫,“二哥,景哥儿,这样会不会太惹人注目?”
苏轼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无妨无妨,你只说要不要吃吧。”
苏辙很想拒绝,但是想想四面漏风的贡院,再想想热腾腾的美味羊肉锅,最终还是屈服在美食的威力之下。
三兄弟达成共识,二话不说就是干。
制作自热包的原料很简单,有生石灰、铁粉、盐巴就行,这个不用游戏系统苏景殊也知道。
小小苏找齐原料随意比例混合,测试了几次没有发现问题,于是开开心心跑去找哥哥们报喜。
然而——
程夫人一脸复杂的看着傻儿子,“贡院的检查那麽严格,你们觉得这东西能带进去?”
这个小土包能热饭,谁知道会不会造成其他危害?
贡院本就简陋,不小心把号舍点燃了怎麽办?
大苏小苏小小苏:……
他们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自热小火锅计划夭折,原因:审核不通过。
程夫人对傻儿子们实在没办法,直接剥夺他们胡乱准备的权利,马上就要考试,该温书的温书该放松的放松,别的事情不要管,省的给她添乱。
三个傻儿子灰溜溜的各回书房,连苏轼也不敢再为了口腹之欲说什麽。
弟弟力气没他大所以可以胡搅蛮缠,娘亲不行,娘亲打人用藤条。
二月初三,开场第一天,天还未亮,苏景殊便从被窝里爬起来跟他爹一起送两个哥哥去贡院。
他起的晚,带了一笼小笼包在马车上吃,等他填饱肚子,马车正好停在考试院外面的街上。
排队的人太多,接下来的路只能两个哥哥走过去。
有道是: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考试院外面排成长龙的举子年龄相差迥异。
苏洵看着人群中头发花白的老举人不由感慨,“还好爹放弃的早,不然可能考到两鬓斑斑也考不中。”
苏景殊瞅了他爹一眼,没敢接话。
两个哥哥都不在,这时候最好不要打扰他爹感慨人生。
今年省试比往年早,春寒料峭很折磨人,老苏目送大苏小苏进场後便带上小小苏离开,春闱一考九天,他们只要在考完时再来接人就行。
苏景殊昏昏欲睡,还想回家再补个觉,却感觉回去的路不太对,“爹,是不是拐早了?”
苏洵擡眼,“不早,今天去你王叔父家做客。”
“哪个王叔父?”苏景殊打了个哈欠,他爹人脉太广,姓王的叔父太多,他实在猜不到是哪个王叔父。
苏洵慢吞吞解释道,“你初到京城时在诗会上见过的王介甫王叔父,你王叔父年前进京述职,如今调到京中任三司度支判官,他家雱哥儿和你差不多大,今天先带你去认识认识,之後去国子监也能有个伴儿。”
苏景殊眼睛一亮,王安石啊,晓得晓得,“爹,王叔父家的胖哥儿要和我一起考试吗?”
“你要是觉得这麽想心情好,也可以这麽自欺欺人。”苏洵擡手敲敲儿子的脑袋瓜,“还有,是雱哥儿,不是胖哥儿。”
苏景殊撇嘴,“爹,您进京那麽长时间至今不自卑也是很难得。”
爹和爹不能比,比起来真的能气死儿。
苏洵顿了一下,“人家雱哥儿自幼聪敏,不然你以为你王叔父的《伤仲永》是怎麽写出来的?”
苏景殊不服气,“您儿子也不差,也没见您写《伤和仲》《伤同叔》《伤景殊》啊。”
苏洵淡定反击,“你觉得你爹我在京城是靠什麽扬的名?”
苏景殊:……
那没事了。
第12章
*
王安石家离开封府也不远,不过他们家和苏家不太一样,他们家住的是“公租房”。
京城房价高,作为外地人想在京城买房子难度很大,但是天天住客店也是笔不小的花销,因此大部分人都是租房子住。
朝廷为了解决官员百姓租房的问题,在京城和各州县均设有店宅务来负责公屋的建造、维修、租赁和管理。
京城的公租房大部分都在开封府和国子监附近,开封府附近的租给外地进京的官员,国子监附近的租给进京求学的学子,价格低廉设施完善,身份文书审核通过就能直接入住。
公租房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逢年过节减房租,遇见天气灾害减房租,家里太穷减房租,甚至哪天皇帝高兴了心血来潮也会下令减房租。
总而言之,只要有手有脚肯干活,在京城生存下去难度并不大。
文人的圈子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往大了说全天下的读书人凑在一起都能称兄道弟,往小了说只有志趣相投才会结交。
苏景殊听他爹讲过许多京城读书人的事情,但是至今没弄明白他爹到底有多少个好朋友。
人情世故忒复杂,别说学了,他只看着就脑壳疼。
姜还是老的辣,不服气不行。
今日春闱开场,街上的人比往日少很多,马车穿过州桥回到光化坊没多久,苏洵便让车夫赶车回家。
後面的路途不远,他可以走着去访友。
春闱期间朝廷上上下下都得绷紧神经,但是对掌管财政的三司官员来说,年初这段时间却是难得的清闲。
王介甫如今隶属三司,不趁他清闲多见见面,等过几个月忙起来想见都见不着。
苏景殊脑子里自动把三司变成财务部,表情逐渐震惊,“王叔父在三司,怎麽年前还有时间参加诗会?”
那可是年底的会计啊!
苏洵不以为意,“三司的官员该休息的时候也得休息,总不能调到三司就连旬休也没有了吧?”
苏景殊歪歪脑袋。
好像也是。
父子俩一边走一边聊,不一会儿就走进了公租房的范围。
苏洵苏轼苏辙是地地道道的眉州学子,都没在京城上过学,这些年国子监的变动很大,只靠平时不经意间听到的消息不足以让他放心的把儿子送过去。
就算他不能给儿子兜底,也得给儿子找个伴儿。
苏景殊平时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家里和开封府,对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难得跟着亲爹出门心里着实有些紧张,“爹,王叔父年前进京述职,他们家雱哥儿也是第一次去国子监对吧?”
“是第一次,所以才让你们俩先认识认识。”苏洵悠哉悠哉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雱哥儿小小年纪便跟你王叔父宦游四方,见多识广行事稳重,你要多和他学学。”
苏景殊笑的露出小白牙,“人家是跟着父亲宦游各地,我父亲出门游学不带我,这可怪不到我身上。”
“小滑头。”苏洵笑骂一句,懒得和他掰扯这些有的没的,“你王叔父是庆历二年的进士,这些年外放做官,深知民间疾苦,他可不喜欢你这样滑头的小孩儿。”
苏景殊清清嗓子,学着他爹的样子模仿道,“介甫兄,这是幼子景殊,昨日刚刚进京~”
苏洵脚下一个趔趄,看着糟心儿子长叹一声,“景哥儿,你我父子非要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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