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酒花间
御猫办事需要报酬,锦毛鼠不需要,可见他锦毛鼠不慕名利,乃是心怀大义的大侠。
对,就是这样。
苏景殊:……
这就是传说中的精神胜利法?
小小苏问道,“五爷不是回家了吗?怎麽这时候又来京城?”
“有点事情要办。”白玉堂含糊回了一句,没有说具体是什麽事情。
不是不愿意说,而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事儿要怎麽说。
朝廷换了新官家,江湖和朝廷的关系也会发生变化。
先帝脾气好爱息事宁人,所以江湖势力膨胀,到处都有贼匪恶霸自诩江湖人不服朝廷管束,也有江湖侠士不和官府打招呼就诛杀败类。
他们觉得他们有道理,但是按照律法来看,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目无王法滥用死刑。
现在朝中换了个新官家,不知道新官家对江湖人是什麽态度,所以近些日子江湖中人都收敛声息观望动静,生怕成为新官家杀鸡儆猴的鸡。
新官家刚刚即位忙的焦头烂额,暂时没空关注江湖动向,所以几个哥哥让他趁这个空挡到京城探风向好决定接下来几年或者几十年是继续大张旗鼓的行侠仗义还是老实巴交的当遵纪守法文明江湖人。
白五爷:……
他们陷空岛遵纪守法都是顶顶好的江湖大侠,大哥在松江府的名声比官府衙门都高,他们担心什麽风向改变?
朝廷要整顿江湖整顿的也是那些作恶多端的江湖败类,和他们陷空岛有什麽关系?
大哥看他在家惹猫逗狗嫌他烦故意找借口把他支走吧?
白五爷觉得这个可能很大,但是他还没法不接这个活儿。
几个义兄都有正事,只有他自己闲着没事儿干,大哥忽悠他给他找点活儿干也是应该的。
探风头就探风头,开封府府衙他都去过那麽多次了,探风头这麽容易的事情根本难不倒他。
有他白五爷在,就算朝廷从此对江湖人拔刀无情,他也能保他们陷空岛的安宁。
五爷的本事不是闹着玩的,干就要干大事儿。
包大人经手的都是大案,展昭一个根本忙不过来,他去开封府给包大人帮忙,怎麽不算办大事呢?
白五爷眼神飘忽,心里已经做出了计划甲乙丙丁戊,不过面上看上去还是一本正经,仿佛到京城有什麽了不得的神秘任务。
他越这麽神神秘秘,苏景殊越觉得他的任务要紧,不该问的什麽都不问,生怕耽误他办正事让他赶紧去京城。
以五爷的速度现在走的话天黑之前就能到京城,还来得及去鱼市买一条最合心意的黄河大鲤鱼交给厨娘料理。
白玉堂:……
干什麽干什麽干什麽?他喜欢吃鱼怎麽了?
不就是坑了那穷书生几十两银子,要念叨到什麽时候?
白五爷气性上来很难哄,越让他走他越不走,在房梁上蹲一晚上也不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说要在房梁上蹲一晚上,谁来都别想让他提前下去。
苏景殊擡头看看房梁,不由重重的叹了口气。
好好的房间不住非蹲房梁,这是什麽独特的个人爱好?
五爷,你诨号锦毛鼠不代表你是真的老鼠,咱光明正大不兴蹲房梁哈。
蹲台阶都蹲的腿麻,蹲房梁还不得蹲到两腿截肢啊?
小小苏动动蹲麻了的腿,龇牙咧嘴五官皱成一团。
白吱吱兴致勃勃的欣赏了一会儿,然後伸手在他身上点了几下,“我们习武之人自有妙招,羡慕吗?”
苏景殊不知道他点到了哪儿,只知道点穴的效果非常显着,腿上的酸麻很快消失不见,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另一个点穴高手。
你们白X堂都这麽厉害的吗?
羡慕,羡慕的他眼泪都快要掉了下来。
白五爷嘚瑟的晃晃脑袋,对来自小菜鸡的羡慕崇拜来者不拒,“五爷还没和颜查散告别,明儿和他说一声就走,不会耽误正事。”
放心,他大哥深谋远虑,安排给他的肯定不是正经事。
自知之明这种好东西,五爷怎麽能没有呢哈哈哈哈哈。
白玉堂计划的很好,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天早上,他还没去打听颜查散和他那小书童住在何处,颜查散就以杀人的罪名被告上公堂。
第83章
*
颜查散主仆二人的最终目的地不是祥符县而是京城,他们来祥符县一是为了探亲,二是为了娶亲。
颜家如今贫穷,曾经也是官宦之家。
颜老爷生前任一地县令,为人正直两袖清风,清如秋水严似寒霜,有父如此,颜查散自幼学得满腹经纶,秉承父志克绍书香,只愿有朝一日金榜题名成为父亲那样的好官。
然而颜老爷早早一病身亡,颜家家业凋零一贫如洗,只剩下颜查散和寡母郑氏以及老奴颜福三口艰难度日。
明年是秋闱的年头,颜查散有心赴京考试,无奈家境艰难不能如愿。
家中无甚积蓄,寡母郑氏和老奴颜福无法维持生计,他在家可以奉养母亲,进京赶考的话不光没有盘缠,离家之後还要日夜牵挂家中情况,如此心神不宁的上考场,最後结果很有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母亲让他投奔姑母,姑母家里富庶,他和姑母家的金蝉表妹又有娃娃亲,前去投奔姑母既能有条件用功读书还可以顺道成亲,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母亲想的很好,奈何他们家和姑母家远没有亲近的那个地步。
父亲在世时两家时常有书信问候,自父亲去世,家中与姑母已有多年不通消息。
当年父亲过世,他派人到祥符县报信却未见一人前来吊唁,可见姑父姑母并不愿维持这段亲缘。
何况他如今功名未成,便是与金蝉表妹有娃娃亲也是枉然。
金蝉表妹才貌双绝,要嫁也要嫁打马游街的风流才子,他颜查散连举人都没有考,何来颜面以幼时双方父母定下的娃娃亲强娶表妹?
由此可见,他还是留在家中侍奉母亲为好。
他们母子二人商议好些天也没商议出结果,恰逢那日他的同窗好友金必正来家中探访,金生不忍见他因家中贫寒而和功名失之交臂,慷慨的赠他路上盘缠并一个书童雨墨让他进京赶考。
家中有金生照看,路上盘缠也由金生一力承担,如此一来他进京赶考便没有了後顾之忧。
金生大恩没齿难忘,颜查散又和母亲从长计议了一番,这才拜别母亲离开家乡。
临出发前母亲亲笔写了一封书信求姑母收留他,他却没有真的想投奔姑母。
寄人篱下非长久之计,本朝官员俸禄优渥,颜查散幼时过过富裕的官家子弟生活,不想也不愿去姑父姑母家讨生活。
只要到祥符县拜见姑父姑母再和金蝉表妹说几句话,他就能放心到京城用功读书,等到来年功成名就再回到祥符县求娶金蝉表妹。
颜查散的姑父名为柳洪,乃是祥符县出了名的富家大户,有钱且吝啬,但是颜查散并不清楚。
颜家在江南常州武进县,柳家在京城脚下祥符县,两家相距一千多里,闹掰之後就几乎没联络过。
颜老爷和妹妹之间的联系不算,兄妹俩寄信互相问候柳员外从来不管,只要别让送到他跟前就行。
若不是因为两家关系如此僵硬,也不至于颜夫人去世三年颜家还一无所知。
颜查散只知道他姑父住在祥符县双星桥附近,主仆二人进城後到酒楼里略作歇息,然後来到双星桥附近询问柳家何在。
提起柳洪柳员外,街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三岁稚童都能帮着指引门户。
可见柳家的气派。
颜查散是个耿直的读书人,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钱财利禄乱不了他的心,找到柳家後满心欢喜要拜见多年未见的姑父姑母。
倒是雨墨看到柳家的气派嘟囔了几句,贫富有别,他总觉得事情不会像公子想的那般顺利。
果不其然,颜查散见到柳洪之後才知道他姑母颜氏夫人早在三年前便一病呜呼,姑父绝意要断绝两家关系,连通知也不通知颜家,如今府上已有继室夫人冯氏当家做主,他此时来寻在柳家人眼中和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无甚区别。
柳家是祥符县的大户,街坊邻里都知道柳洪有个悭吝毛病,处处好打算盘顾财不顾亲。
颜老爷为官清廉公正无私,柳洪却一切向钱看。
衙门有人好办事,背靠大树好乘凉,柳洪原以为大舅哥堂堂县令定会提拔他大富大贵,故而在女儿出生後就和颜家亲上加亲,将女儿柳金蝉许配给牙牙学语的颜查散。
万万没想到颜老爷当官根本不向着自家人,偶尔柳家遇到官司,就算柳洪求到他跟前他也绝不过问,更不许他在官场上的人脉看在他的面子上偏帮柳家。
柳洪以为结了这门亲事将来必会发迹,结果不光没沾上光反而惹了一身腥,每每想起将女儿许给颜家子都後悔不已。
颜老爷过世他不闻不问,他夫人病逝他也不愿通知颜家,甚至之後没多久就娶了继室夫人。
他已经做的如此明显,颜家要是识相就别来乱攀亲戚,两家最好就此恩断义绝,只当这辈子从来没有过交际。
结果可好,他娇生惯养锦衣玉食养大了女儿,正准备给女儿重新选一门好婆家,颜家那不知好赖的儿子竟然找上了门。
找上门也没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是金蝉的爹他说了算。
如今两家门不当户不对,结亲之事想都不要想。
柳洪命人给上门破落户几锭银子当盘缠,留他们在家中住上一夜,要他们明日一早立刻离开祥符县。
不走的话他就派人轰他们走,读书人要脸他不要脸,看看最後谁耗得过谁。
颜查散对长辈之间的恩怨一无所知,满心欢喜来到柳家拜见姑父姑母却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姑母早已病逝,姑父黑脸以对,话还没说完就将他打发到花园幽斋居住。
雨墨心道高门大户果然不好进,嫌贫爱富是人之常情,颜家落魄柳家富贵,柳员外不愿让女儿嫁给穷家户很正常。
不愿结亲就不愿结亲,怎麽连面子功夫都不肯做?
他们家公子上门拜访乃是客,哪儿有将客人打发去幽斋居住的道理?
颜查散心神恍惚,他和金蝉表妹自幼订下婚约心意相通,只待他金榜题名就能来柳家将表妹娶走。
姑父此时悔婚,金蝉表妹将如何自处?
颜公子夜不能寐对月伤怀,雨墨跟在他身边没多久,以为他只是对柳家的安排不满意,伺候到晚上便找地方睡下。
一觉醒来天崩地裂,他们家公子竟然被当成杀人犯告上了公堂。
柳员外状告他们家公子杀害柳小姐的贴身婢女绣红,公子连鸡都不敢杀,他怎麽可能杀人?
冤枉,天大的冤枉啊!
雨墨急的像油锅上的蚂蚁,虽然他对颜公子的烂好心有点意见,但是颜公子是他现在的主子,主子被关进大牢他怎麽办?
颜公子是个好人,路上遇到乞丐都能花光盘缠任乞丐欺负,他怎麽可能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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