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北宋当权臣 第305章

作者:醉酒花间 标签: 历史衍生 爽文 基建 轻松 无C P向

“我爹说了不用担心,就算连坐也连坐不到你身上。”庞昱面前放着一大碗鲅鱼饺子,还有各种登州特色美食,之前总是被这家夥写信诱惑,现在他人就在登州,之前信上提到过的全都要尝一遍,“反正你哥年轻,现在被贬出京也不是坏事,那句话怎麽说来着,‘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凡成大事者都要从基层做起,没准儿下次回来就直接进政事堂了。”

“太师、嗯、对我哥还挺有信心。”苏景殊嘴角微抽,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麽好。

“真的,我爹说你哥是个有大出息的人。”庞昱咽下口中的饺子,煞有其事的说道,“王相公现在正得意,连韩相公等人都要暂避锋芒,他被王相公提拔上来还明目张胆的和王相公对着干,怎麽看都是个有大出息的人。”

苏景殊:……

谢谢夸奖。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他二哥才是在被贬的边缘大鹏展翅的那个,苏东坡贬到哪儿吃到哪儿的事迹那麽有名,还有那些“弟弟,菜菜,捞捞”的玩笑话广为流传,谁能想到先和老王刚的是他们家三哥。

是的,他二哥苏轼现在在史官当差,并不清楚新政推行下去到底是好是坏,偶尔出去串门也没多少人和他提这个话题。

推行新政的官员都忙的脚不沾地,俩哥哥在京城同住一个屋檐下都可能十天半个月碰不着一面,比他们俩以前在地方为官的时候唠嗑的时间还少。

这麽一想,三哥先被贬也说得过去。

天呐,明明还没人被贬,怎麽就开始头疼被贬之後的事情了?

万一小金大腿的“话疗”疗效非凡,官家老王和韩相公和解,後面那些被贬的戏份顺理成章就消失了。

完美。

“想多了,我爹说王相公现在已经斗急眼了。”庞昱有一句没一句的说道,“陈升之陈相公你知道吧,前些日子被王相公气的托病闭门不出,现在直接辞官回乡了。”

苏景殊挑了挑眉,“陈相公不是因为母丧才离开京城的吗?”

庞昱耸耸肩,“都差不多,反正现在陈相公不在京城了。”

官家正是用人的时候,如果不是主持新政的两位相公说不到一起去,就算陈相公母亲去世也还有夺情起复等着他,不会和现在这样二话不说收拾行李回老家。

要他说这和被逐出京城完全没有区别。

庞衙内离京之前被他爹抓着恶补了好几天的课,现在说起什麽都滔滔不绝,朝中的局面他不懂他爹还能不懂?

他爹肯定不会骗他,所以他爹说的都对。

且等着吧,官家和王相公现在好的能穿一条裤子,那些和王相公过不去的十有八九都得被贬。

苏景殊放下筷子,“衙内,你大老远跑来登州真的不是过来避难的吗?”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话,不说话没人把他当哑巴。

也就他脾气好,换个人听到这话都得想法子套他麻袋。

庞昱讪笑着低下头专心致志吃饭,假装刚才什麽都没说。

一顿饭吃的苏景殊心累不已,庞衙内万事不愁,吃饱之後眼巴巴的看着小夥伴想知道待会儿要干什麽。

他来登州是当官的,不能和在京城一样天天闲着没事儿干,闲职也是职,衙门里肯定能找出他能干的活儿。

苏景殊眯了眯眼睛,笑的格外不怀好意,“衙内昨天说来登州是给我撑腰的,对吧?”

庞昱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靠近,傻乎乎的点头,“当然,衙内我说话算话。”

苏景殊拍拍手,“很好,那就有劳衙内今天和我一起去趟盐场。”

白五爷有事回陷空岛要过俩月才能回来,他之前还在发愁只有老沈和衙门里的衙役打不过盐场的人怎麽办,现在庞衙内主动站出来说能给他撑腰,那就把家里带来的侍卫借他用用吧。

“盐场?去盐场干什麽?”庞昱看看外面的大太阳,早上就这麽热,鬼知道中午能热成什麽样子,“我没记错的话,通判不需要天天往外跑吧?”

他说的委婉,但是意思很明显,都当官了为什麽还要风吹日晒?待在衙门里不好吗?

“衙内初来乍到还不清楚,咱们登州不养闲人。”苏通判笑的灿烂,不等庞昱回答立刻让人备马准备出发,“你看我这肤色,像是天天闷在屋里不出去的人吗?”

去年登州这边申请停止榷盐制度,建议登州、莱州这边实行单独的政策来控制食盐买卖。

这事儿不太好办,登州、莱州的榷盐制度已经实行了几十年,之前亏的底裤都不剩都没能让朝廷重新考虑新政策,他和许知州手都快写断了才让京城准许暂时停止榷盐,如果新政策效果不好还要再恢复以前的旧政策。

好不容易朝廷准了停止榷盐,盐场那边又出了幺蛾子。

官家和老王的新政已经开始推行全大宋,青苗法争议多还在吵架,市易法仅限于商业发达的大城市和他们登州没有关系,但是不代表他们和新政毫无关系。

朝廷已经遣人视察诸路农田、水利、赋役,淮浙江湖六路也已经开始实行均输法,等过些日子推行方田均税法的诏书下来,那才是真的想睡个囫囵觉都难。

许大人年纪大了不能天天在外奔波,州衙这边也得有人坐镇,只能他们年轻人多辛苦辛苦。

衙内刚来登州还不习惯,等过些日子习惯了就好了,他们州衙看着冷清不是人少,而是能干活的人都在外面忙。

趁大波政策还没有抵达登州赶紧把盐场的事情解决了,要是一直拖到诏书过来还没有解决,那块顽疾估计就再也没有解决的可能了。

京城的烦心事儿越听越烦,他在登州消息也不灵通,别最後俩哥哥那边都没事儿他这边先因为办差不利被凭个下下等,还是把该干的事情干完再操心别的好。

毕竟衙内刚才也说了,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说不准他们俩都有宰相之资,将来也能成为呼风唤雨的宰辅之臣呢。

庞昱:???

绝无此种可能!

第170章

*

盐业上关国计下裕民生,山东沿海有渔盐之便,登州、密州、莱州都有大型盐场,其中登州盐场规模最大,每年都能産出数万石的盐。

如果官府衙门和管盐的小吏不作妖,以煮盐为业足以养活沿海这边的百姓,架不住人情社会最不缺的就是走流程和吃拿卡要,一旦上头的人压不住,底下就能立刻乱成一团糟。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登州乱了那麽多年,不可能一下子变得官民一家亲,这不,稍微一放松警惕底下就又开始找事。

官商勾结、私盐泛滥、走私猖獗,只有想不到没有他们办不到。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当他们成为推行政策的那一方,再看底下那层出不穷的对策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要不要这麽能折腾?他们怎麽敢刻薄到继续为难那些快要饿死的百姓?良心被狗吃了吗?

小小苏大人自认为是个有良心的人,他们有良心的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妖魔鬼怪快离开,落他手里就去沙门岛服刑去吧。

虽然现在的沙门岛在许知州的治理下不再像以前一样有进无出,但是真要遇到罪大恶极的犯人,里面的牢头卒子会不会重操旧业也说不准。

庞昱听的脑袋疼,具体什麽情况没听懂,只觉得他这小夥伴有点较真,“我爹说,水至清则无鱼,当官不能太苛刻,严于律己容易,想让底下人都和自己一样难,只要别闹的太过分,睁只眼闭只眼也行。”

苏景殊拍拍他的肩膀,“衙内,太师当年在军中以执法严密闻名,你确定这话是太师给你说的?”

庞昱顿了一下,眼神略有些飘忽,“是我爹说的,我就稍微改了一点。”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没人规定虎父不能生出来犬子,他和他爹不一样,他爹雷厉风行说干谁就干谁那是他爷爷教的好,他是他爹的老来子,出生的时候爷爷已经去世好些年了,没能接受和他爹一样的教育也不能怪他。

他胆小怕事欺软怕硬那也是他爹教的不好,都是他爹的问题,他顶多担个不堪大用榆木脑袋的骂名。

对,没错,就是这样。

他当了快二十年的纨绔,猛不丁让他当个他爹那样的国之栋梁未免太难为他。

人贵有自知之明,他就是知道他应付不来官场上的事情才说来登州是给小夥伴撑腰的,动脑子的活儿交给聪明人,他当个摆设就行。

景哥儿想较真那就较真,反正他带的人足够多,硬碰硬也不怕。

苏景殊无奈扶额,“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我懂,也不是我想较真,实在是那些人太过分,州衙放水都放成海了他们还贪心不足,不能怪我较真。”

州衙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第一次当官不懂各种潜规则,许遵许大人懂啊。

许大人来登州之後没少教他官场上的弯弯绕绕,睁只眼闭只眼的糊弄学他天生就会,许大人稍一点拨他就知道有没有过火。

可惜他知道分寸没用,某些被钱财迷花了眼的家夥没有分寸。

要不是那些家夥贪心不足蛇吞象,他也不用大热天的拖着娇生惯养没吃过苦的庞衙内往盐场跑。

说别的庞昱没法感同身受,说大热天的还得往外跑根本不用感同身受,因为他们现在就受着。

多大仇啊!

庞衙内顶着大太阳骑马,平心而论,他长那麽大就没有遭过那麽大的罪。

庞昱恶狠狠的盯着前方,别让他知道盐场搞事的是谁,不然他非得让对方知道太阳为什麽这麽灿烂。

路上受罪这点儿苏景殊也没办法,登州太穷没法大规模的修整官道,现在的生産力也没法把交通工具苏出来,下基层赶时间还不能坐马车,只能委屈庞衙内陪他一起奔波。

多锻炼锻炼也好,衙内这身材再胖下去可就不健康了。

一段时间不见从小胖墩发展成大胖墩的庞昱:……

也还好吧,他还长个呢。

苏景殊:……

一行人风风火火来到盐场,带着咸味的海风扑面而来。

盐场里忙忙碌碌,管事的小吏来来往往,煮盐的工人挥汗如雨,入眼是堆成小山的粗盐。

精盐提纯是後世初中生就能学到的内容,难度并不高,就算工具不够,用细布、细沙、木炭等材料弄出个简陋的过滤器然後再放草木灰加热蒸发也能提纯出质量不错的盐。

这麽煮出来的盐和後世那些一块钱一袋的精盐没法比,但是和百姓平时用的掺杂着泥巴的粗盐相比是一个天一个地。

苏景殊来登州後不久就跑来盐场改进精盐提纯的法子,方法在後世网文里已经烂大街了,大宋的匠人本身能力也足够强,只要研究的方向对,改善制盐的法子并不算难。

以前登州盐场的盐只是勉强和西夏的青白盐分庭抗礼,自从盐场的提纯技术更新换代,大宋各个盐场就没再卖过有杂色的盐。

産盐地盐价便宜,登州周边地区最不缺的就是盐。

按理说应该是这样,但是事实却是官府衙门的账本非常好看,地里刨食的百姓依旧买不起盐,只能靠那些自家土法子弄出来的又黑又黄还掺着泥巴的粗盐来生活。

登州先前被折腾的太厉害,官家特意下令免税三年,産盐地的盐价比别处低的多,而百姓大部分都是辛勤做活的人,怎麽可能连盐巴都买不起?

要知道大宋的税不只有农税,还有商税、人头税等各种名头的税,有时候日常吃喝嚼用都没用教的税钱多。

要是所有的税都免掉,就算家里田少也能过几年吃喝不愁的生活。

结果可好,他来之前登州百姓吃不饱饭,他来之後登州百姓还是吃不饱饭,那他不是白来了吗?

苏通判很生气,後果很严重,他知道这事儿肯定有猫腻,所以压根没想按部就班的讲道理,而是上来就准备来硬的。

他带人去盐场,老沈带人去盐监衙门,动作够利索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回州衙开堂问审。

如果底下人听不懂人话,他身边的人也是懂几分拳脚功夫的。

庞昱缓了口气,看着煮盐的场面眼都快花了,“我没记错的话,你昨天还没有来盐场的意思,怎麽现在看着跟预谋已久似的?”

昨天晚上临时起意安排出来的?不能吧?

“昨天没想起来。”苏景殊笑的像只狐狸,看盐场管事注意到他们正匆匆忙忙出来迎接挑了挑眉,压低声音回道,“本来想着等五爷回来再处理这事儿,刚好衙内身边有能用之人,衙内肯定不会连这点忙都不肯忙。”

事发突然,盐场的管事没想到大热天的会有人过来检查,仓促间连话都来不及说只能赶紧出来迎接。

登州境内这麽年轻还喜欢打人个措手不及的只有通判大人一个,用脚丫子想也知道来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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