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酒花间
反正贡院扛不住。
王雱本来开开心心想着之後去哪儿庆祝,结果还没数完有多少同窗榜上有名就出了变故,看贡院门口有闹起来的架势立刻让人去找巡街的衙役过来镇压。
放榜的日子人多杂乱,开封府本来就会增派人手,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四大金刚至少有两位在附近,还有一定几率偶遇展昭展护卫。
今天不巧展护卫不在,幸好张龙赵虎都在,开封府的衙役出面,叫嚣着要砸了贡院讨说法的士子立刻消停下来。
但也没消停太多。
他们对春闱成绩不满意,已经有人说今年春闱有泄题,这事儿朝廷必须给他们个说法。
贡院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们去开封府好好掰扯,如果真有泄题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落第士子气上心头,榜上有名的士子上头的也不少,能冷静下来的也不敢说真的没有舞弊,于是都跟着去开封府看到底是什麽情况。
和王雱相熟的几个太学学子小声询问是不是真有泄题,做贼似的架势看的王小雱都无奈了。
那人污蔑周勤从别处弄来考题也就算了,说他从苏子安手里拿到考题这不是胡扯吗?
他和景哥才是关系最好的,真要提前有题目会绕过他直接给周勤?
更何况他们家景哥的差事和春闱考试根本不沾边,他哪儿来的本事弄来春闱考题?
指望他们家景哥还不如指望他爹,再不济他爹也是官家心腹,想在春闱中做手脚找他爹成功率更高。
那人不是周勤的结义兄长吗?怎麽能胡说八道到这种程度?
其他人听了都松口气,他们就说春闱没那麽容易泄题,虽然状元很厉害,但是状元的厉害也要看地方,不能因为人家是状元就觉得每届春闱都能来如自如。
那个落榜的周勤也真是,别人没考上遗憾过後会下一届再战,怎麽就他特殊考不上还污蔑人,他们苏状元又没招他惹他,凭什麽要受这个污蔑?
不行,这事儿必须要有个说法。
从贡院到开封府有一段距离,春闱考生六七千人,再加上两边看热闹的百姓,浩浩荡荡涌去开封府府衙的得有上万人,惊的城里禁军都出动了。
虽然京城的人很多,但是这上万人喊着口号去开封府的架势也太像造反了吧。
街上的声势过于浩大,才被放回家的考官和阅卷官听到动静也都不干了,他们辛辛苦苦忙活那麽久有没有舞弊他们不清楚?哪个混账东西想让他们几个月白忙活?
于是乎,前去开封府讨说法的又多了一批。
春闱舞弊毁的不只有考生还有考官,考生没沾边後面还能继续考,考官要是有舞弊之嫌这辈子算是完了,前途和名声都毁的干干净净,出门上街都擡不起头。
今早还在感慨有了六扇门後京城治安好了许多的包大人和公孙先生:……
他们早上就不该说那些话。
包大人换好官府走上公堂,衙役拿着杀威棒分列两排,棍子敲击地面的声音让人不由得心慌,大周勤被嫉妒糊住的脑子终于清醒,意识到这是什麽地方後冷汗唰的冒了满头。
开封府?
上面这位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包青天?
小周勤沉着脸被拽到公堂上,身上的衣服因为刚才的推搡也有些淩乱。
虽然不知道他这结义兄长为什麽血口喷人,但是事已至此已经不是他不想闹的太难看就能不难看的,污蔑他靠舞弊金榜题名也就算了,连带着他的同窗好友一起污蔑算怎麽回事?
他们到京城後衣食住行都是子安安排的,恩将仇报也不能这麽快。
“大哥,包大人就在跟前,你把话说清楚。”小周勤挺直腰杆,躬身朝包拯行了一礼朗声道,“啓禀大人,学生在考试中全凭自身本事,绝无任何舞弊之举,若有半句虚言愿天打雷劈,望大人明察。”
大周勤冷笑一声,坚信春闱成绩有问题,“啓禀大人,学生与这人乃是结拜兄弟,我二人同行进京,路上这人连书都不曾掏出来过,还一直说些考完试就隐居山野的话。在场各位都是读书人,试想哪个读书人不想金榜题名,能入朝为官谁愿意隐居山野?”
被衙役选进来旁听的落第士子下意识点头,“就是啊,能当官谁愿意隐居,这不就是给自己考不上找借口吗?”
旁边人斜了他一眼,“呵,蠢材。”
谁说只有当官才是有能耐?天底下不愿意出仕的贤才多了去了。
考前不曾温书有问题吗?只要学的紮实不温书也能将书上的内容熟记于心,许世上有埋头苦读的人才不许世上有过目不忘的天才?
周勤当年的太学同窗也相继开口,“包大人,我们可以作证,周勤读书从来不看第二遍,不光我们,太学的直讲先生都可以作证。”
包拯点点头,拍了下惊堂木让堂下肃静,然後看向大周勤问道,“这位士子可还有其他证据?”
“回大人的话,这人考前和上届状元苏子安来往亲密,即便不是泄题,他二人同治《春秋》,考卷极有可能出自那苏子安之手,周勤是冒名顶替。”大周勤没有证据,咬死就是不承认他的结义兄弟有能耐金榜题名。
他苦读数年尚且落榜,这人整天吃喝玩乐凭什麽高中?
然而此话一出,不光包大人,连堂下旁听的考生们都听出了他单纯就是见不得别人考中在这儿发疯。
落榜士子中有人期待的看向刚才替大周勤说话的人,“杨兄,你怎麽看?”
被点到的人眼神躲闪不敢说话。
不只被点到的这位,其他刚才附和大周勤的士子也都闭上了嘴巴。
他们是想浑水摸鱼出个名,但是不想出坏名,诬告朝臣的名声要是落到他们身上,殿试都不用参加就得被赶出京城。
落榜士子们看他们这个反应齐齐叹气,听说上一届有人诋毁状元郎的成绩名不副实,状元郎毫不退让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证明他到底是不是徒有虚名,最後那几个找事儿全部被黜落,後头的名次不如他们的进士跟着捡了个大漏。
如今还不到殿试,现在要是能黜落几个不辨是非的家夥,他们这些落榜的考生岂不是有机会再争一争?
真是的,别怂啊,刚才怎麽说现在接着说呗,人家上届进士都能造福名次不如他们的进士,这届的总不能太拉胯,也造福造福他们这些榜上无名的倒霉蛋呗。
虽然他们成绩可能比不过前头的,但是他们绝对能明辨是非。
落榜的考生就别说话了,说了也没用不如闭嘴。
第207章
*
“春闱舞弊”的闹剧闹到开封府,当事人被传唤到公堂,眼看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涉事的“权贵”还没有赶到。
不是他故意磨蹭,实在是路上人太多,不想踩人头顶就只能慢慢往前挤。
他刚被人污蔑成作恶的权贵,就算有侍卫能带着他飞檐走壁空降开封府公堂也不能搞空降。
他们苏家纯纯的耕读世家,老爹的藤条比开封府的杀威棒都吓人,天知道家里的名声坏到他身上他爹能气成什麽样子,怕不是藤条都得抡出火花。
让一让让一让!快让当事人过去吃瓜、啊不、当堂辩解!
小小苏急的恨不得生出翅膀飞到公堂上,说句不谦虚的,他长这麽大吵架从来没输过,家里大苏小苏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也就老苏勉强能和他一战。
没理他都能辩三分,这次他占理那就更不用说了,当面对线绝对不带怕的。
父老乡亲们让一让,这边急着去吵架,当事人不到场观忻环ǹ慈饶郑既靡蝗霉�
上万人涌入开封府外看热闹的动静实在太大,禁军出动意味着政事堂枢密院和御前都得到消息,政事堂枢密院和御前得到消息後派人去开封府旁听,朝堂上下也都传的差不多了。
这届春闱的主考官是梅尧臣,梅先生老当益壮,修完《新唐书》後精神头愈发好,如今不光管太学的学生,连带着隔壁国子学也一起管。
他和欧阳修关系好,在培养人才上想法也差不多,欧阳修近来闭门不出加上身体不好不适合再主管科考,他身体好他来管。
有梅先生主动请缨,官家也放心将春闱之事全交给他。
毕竟是当过好几届考官的老臣,熟门熟路出不了差错。
出不了差错出不了差错结果还是出了差错,气的老爷子健步如飞就要冲到开封府要说法。
谁?哪个说春闱不公平?站出来!
梅尧臣气势汹汹要找罪魁祸首,万万没想到开封府这边会有那麽多人,六十多岁的老爷子实在挤不过年轻人气的胡子都揪掉好几根。
人群过于拥挤容易出事,最後还是开封府的衙役和禁军一同出面维持秩序让百姓该干什麽干什麽去,实在不愿意走也别挤,好歹把路空出来。
在禁军将士和衙役的努力下,府衙门口的街道终于挪出来了等过人的空。
再然後他们就震惊的发现赶过来的不只有涉事“权贵”以及涉事“考官”,御前还有两府三司六部都有人过来,更吓人的是,太子殿下就在涉事“权贵”身边。
在外头维持秩序的官兵衙役不知道公堂上进展到了哪一步,看到那麽多人赶过来下意识以为事情很严重。
咋?真有人春闱舞弊?
不确定,再看看。
太子殿下连忙带人去府衙後堂,假装刚才出现在街上的不是他。
该怎麽审就怎麽审,他们过来是当摆设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面。
看他们子安战意盎然的样子,这事儿大概率不需要他们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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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来的舞弊?老夫在贡院关了一个多月,题目是抽出来的,所有考官连门都出不去,哪儿来的舞弊?”梅尧臣气的吹胡子瞪眼,瞥到曾经的学生後勉强冷静下来,“子安,你怎麽也在?”
苏景殊尴尬笑笑,“先生,被污蔑参与作弊的‘权贵’是我。”
梅尧臣:???
梅尧臣瞬间冷静下来,感觉刚才那个火急火燎冲过来要说法的自己像个傻子。
别的不说,有资格参与舞弊的至少也得是关在贡院里的考官,要麽就是大价钱贿赂考官的权贵,不然绝无拿到题目的可能。
就这小子,还参与作弊?还权贵?
开玩笑!
苏景殊撇撇嘴,“先生也不能太瞧不起人,万一我将来真当上考官了呢?”
梅尧臣竖起眉头,“当上考官又能怎样?你还真想舞弊?”
苏景殊立刻摇头,“当然不会,学生谨记先生教诲,清清白白做人干干净净做事坦坦荡荡为官,绝对不会违法乱纪。”
先生要信得过他的人品,他苏子安像是作奸犯科的人吗?
天底下再没有比他更清白坦荡的官!
梅尧臣嘴角微抽,没说信也没说不信,背着手一步三叹朝公堂而去。
虽说春闱舞弊肯定是胡说八道,但是也得看看到底是什麽人在闹事,不管怎麽说朝廷的名声都不能坏,要是连春闱都不公平,将来还有多少贤才愿意为国效力?
此事不可轻拿轻放,必须严惩造谣之人。
各个衙门的官还有涉事人员鱼贯而入,原本被点进来旁听的士子更加沉默,连咬死小周勤作弊的大周勤都不敢说话了。
落第士子们看向里面的眼神更加遗憾,这污蔑别人作弊的家夥考中了多好,他考中了再被撸下来後面落榜的就有可能再上去一个。
要是跟着起哄的太多,後面落榜的久有可能再上好几个。
可惜他自己也没考上。
也是,他要是考上了也不至于在贡院门口就发疯,看他这意思被诬告的还是他的结义兄弟,谁家结义兄弟这麽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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