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酒花间
苏洵震惊,“怎麽?真是那个陈世美?”
苏八娘愤愤不平,“秦娘子打听到三年前的状元名叫陈世美,只是那陈世美高中之後便被皇家招为驸马,既是驸马,之前理应没有婚配,万万没想到那驸马正是她一去三年杳无音讯的夫君。”
秦娘子本来以为只是同名,但是为了安心还是到驸马府附近看了一眼。
也是凑巧,她和牙人找过去的时候恰好遇到驸马回府,四目相对两相无言,这还有什麽不明白的?
如果陈世美自始至终都是否认也就罢了,偏偏他见到糟糠震惊之下先认了,夫妻二人互诉衷肠的场面带路的牙人看的一清二楚,他再改口也无济于事。
苏八娘前面有一段不幸福的婚姻,对天下所有负心汉都深恶痛绝,“那陈世美不认原配,甚至连父母的牌位都能踩在地上,世上怎会有如此贪慕虚荣顽皮赖骨不忠不孝寡廉鲜耻之人!”
苏景殊缩缩脖子,连忙将水杯推到他姐手边,“姐,消消气消消气。”
苏洵皱紧眉头,看看怒火中烧的女儿无声叹了口气,“秦娘子接下来有何打算?”
苏八娘一掌拍到桌上,“他陈世美能停妻再娶,秦娘子就能去开封府告他欺君罔上不认糟糠!”
正巧家里新买的宅子就在开封府衙旁边,出门就能敲鸣冤鼓告状。
苏景殊:???
“宅子买哪儿了?”
他知道家里有钱,但是他不知道家里那麽有钱。
开封府旁边的大宅子,娘亲那麽壕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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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封府旁边,那座宅院足够大,还能腾出个小花园给景哥儿种东西。也是运气好,宅子的主人出京外放着急出手,否则还买不到那麽合心意的宅子。”程夫人挑完人签好契书进来,揉揉小儿子的脑袋叹道,“没想到秦娘子的事情这般棘手,好在开封府离的近,我们多收留秦娘子几日便是。”
此事骇人听闻,苏洵也是义愤填膺,“若要告到开封府,为夫来写状纸。”
人心似海,不可捉摸,但百行孝为先,不认父母天理不容。
只要那秦娘子所说属实,莫说是驸马,便是皇上来了也得认罪。
老苏当年为了女儿和岳家程家断绝关系,还专门写了篇《苏氏族谱亭记》指桑骂槐唾弃程家辱门败户无耻下流。
如今看到遇人不淑的秦娘子,他那无处安放的笔杆子再次蠢蠢欲动。
牙人为了身家性命或许不敢出堂作证,他苏洵不怕。
包大人执法如山,夫人又将宅子买在府衙旁,开封府定能护他一家周全。
苏爹火冒三丈慷慨激昂,提笔落墨唰唰唰一纸状书写成,送到秦香莲跟前的时候把秦香莲都给看愣了。
秦香莲的父亲是个秀才,识文断字不成问题,状书写的很好,可那负心汉如今已是皇亲国戚,她已受苏家恩惠良多,万不敢再牵连无辜之人。
老苏不听,老苏不管,老苏只想手刃渣男!
苏八娘今日在客店听了一天包青天的事迹,坚信开封府会为民做主,“秦娘子且收好状纸,纵那陈世美已是皇亲国戚,也免不了一个欺君之罪。”
陈世美被皇家招为女婿才是皇亲国戚,他这女婿身份本就名不正言不顺,秦娘子是有三媒六聘的原配,他敢让公主做小吗?
话不多说,行囊已经收拾好了,今天先搬家,晚上好好歇息,明日一早便去开封府击鼓鸣冤。
秦香莲还想拒绝,但是苏八娘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再反应过来时已经从客店到了新置办的苏宅。
二十多个力士同时开动,两个时辰过去宅邸焕然一新,程夫人检查一圈非常满意,让孩子们自己商量怎麽分院落,她则去安置惴惴不安的秦香莲母子。
一夜安稳,天刚蒙蒙亮,苏宅各院便动了起来。
苏景殊印象中的审案:青天大老爷堂上坐,两边衙役喊威武,堂下是原告被告,门外是满满当当的吃瓜群小�
事实上的审案:开封府衙门前根本没有百姓围观!
门房由皂隶把守,闲杂人等严禁出入,而他就是严禁入内的闲杂人等之一。
苏景殊和俩哥哥一起坐在台阶上,感受着外面越发浓重的年味唉声叹气,“马上就要过年,过年衙门要放假,等到开年又不知道是什麽情况,那陈世美为了荣华富贵连父母都不认,若是趁着年关杀人灭口岂不是防不胜防?”
“应该不会。”苏辙安慰忧心忡忡的小弟,“开封府乃是天子脚下,陈世美不敢如此嚣张。”
“就是就是,有包大人在,他不敢嚣张。”苏轼点头附和,随即想起什麽,于是和弟弟一起唉声叹气,“就算过年放假也不会拖太久。先前包大人任三司户部判官时对每节假七日颇为不满,特意上书官家缩短假期,自那起官府衙门过年只给假五日,比以前少了足足两天。”
虽然他还没开始当官,但是他已经开始痛惜还没得到就已经失去的两天假期。
官家也是,怎麽包大人说缩短假期就缩短假期,汴京那麽多官员说假期不够也没见他给官员多放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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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殊:???
包大人,您自己卷也就算了,怎麽还带着别人一起卷?
难怪电视剧里的包青天人缘都不咋地,就这做法人缘能好才怪。
第4章
*
兄弟三人蹲在开封府门口讨论年假只有五天多麽令人悲痛,幸好他们都没到当官的时候,否则过年只能歇五天他们真的会哭。
苏景殊现在觉得他爹让他过几年再考举人的做法非常明智,他们家不是世家勳贵,没有恩荫出仕的资格,想当官只能靠自己,“难怪爹让我过几年再考,不当官就能一直能享受田假和授衣假,多好。”
田假和授衣假,类似後世的寒暑假。
天底下绝大部分读书人都是农家子,书院的假期安排的相当人性化。
田假在五月农忙,学生回家帮忙干农活;授衣假在九月,学生回家准备过冬的寒衣。
两个假期各一个月,比当官後过年才抠抠搜搜的五天爽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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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苏对比一个月和五天的假期,在作死的边缘大鹏展翅,“哥,你们说我要是一直不考或者考不上,爹会不会拿着鸡毛掸子追着我满大街跑?”
神童考不上不合理?没关系,就当是又一例方仲永啦!
苏轼怜爱的呼噜呼噜他们家小弟与胁煌哪源娲⑿Γ盎崤丁!�
追着儿子满街打丢人?
再丢人也没有他的神童儿子中不了举丢人!
苏景殊搓搓胳膊讪讪摇头,“我好好考,我好好考还不行吗?”
兄弟三个小声说话,不多时,进去报案的苏爹便带着暗自垂泪的秦香莲出来了。
苏轼看了眼天色,“怎麽这麽快?”
苏洵摇摇头,示意儿子们回家再说。
苏宅,苏八娘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看到秦香莲面带泪痕心道不好,秦娘子这般反应怕是状告驸马进行的不顺利。
苏洵昨日怒气上头未曾考虑那麽多,今日到开封府衙才恍然意识到不能如此轻率的报案。
以开封府的办案能力,只要秦娘子报案,查出事情真相并不难。
陈世美是金榜状元,解试、省试乃至殿试的试卷都有迹可循,科举考试需要层层互保,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不是他嘴硬就能不认的。
但是世人对女子总是比男子苛刻,陈世美固然丧天害理狼心狗肺,然而等他定罪伏法,秦娘子和她的一双儿女变会成为人们下一个谈资。
陈世美不认生身父母是不孝,他的一双儿女随母亲上公堂状告生父同样是不孝。
子不孝杀头,父杀子无罪,伦理大山压在头上,无论如何两个孩子都绕不过去。
包大人审案铁面无私,青天之名是无数案件堆出来的,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孤儿寡母在他眼中都一视同仁,绝不会因为秦娘子可怜就在案卷上为她粉饰遮掩。
明事理的人都知道此事错不在秦娘子,可世上多的是胡搅蛮缠之人。
会有人说她居心险恶,会有人说她拖累孩儿,甚至会有人说她见不得夫君独享荣华富贵心生嫉恨才告上开封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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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案只是开始,秦娘子真正的磨难还在後面。
开弓没有回头箭,状纸呈上去就回不了头了。
秦香莲抱着两个孩子落泪,她千难万苦进京寻夫只想一家团聚,如今这般可如何是好?
苏景殊气愤不已,“难道就只能让那衣冠禽兽逍遥法外?”
苏洵叹了口气,情况复杂,告或不告只能由秦娘子做主。
状纸他原封不动的带了回来,秦娘子要告他便去当状师,秦娘子不告他便当什麽都没有发生过。
陈世美狼心狗肺,秦娘子和两个孩子的日子还得继续过。
苏轼苏辙要参加春闱,每天都有功课要做,今天已经耽误了一上午,出来後便各自回房温习功课。
天分重要,努力一样很重要,为了圆亲爹的进士梦,他们俩进京之後一日也不敢懈怠。
苏景殊送走两位兄长,靠在栏杆上有气无力的问道,“爹,您觉得秦娘子还会告吗?”
苏洵长叹一声,“大概是不会了。”
苏景殊努力回想《铡美案》的剧情,只是包青天在後世名头过于响亮,衍生出来的故事多到数不清,他也不是专门研究这些的学者,能记住几个人名已是难得,让他回想剧情内容他是真的想不出来。
没关系,他没有学业压力,有足够的时间跟渣男耗!
午後,苏宅来了两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小郎君别来无恙。”公孙策笑着打招呼,身边还跟了个英姿飒爽的俊朗青年。
红衣烈烈宝剑随身,不用想都知道这定是开封府铁三角之一的南侠展昭。
御猫已经出现,锦毛鼠还远吗?
苏景殊眼睛一亮,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变成野史大宋也没什麽不好。
江湖有风险,但是江湖还有豪情剑气侠肝义胆,他现在学武功应该来得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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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殊心中浮想联翩,面上依旧规规矩矩行揖礼,“公孙先生,展护卫。”
展昭诧异不已,“公孙先生说小郎君刚到汴京,怎会认得展某?”
苏景殊豪情万丈,“南侠展昭名震江湖,小子一见便能认出。”
也就是他反应慢,他要是十年前反应过来,只有三岁也不妨碍他离家拜师学艺当大侠。
知子莫若父,苏爹看到幼子亮晶晶的眼神毫不留情的泼冷水,“收收你的小心思,展护卫的武功是从小练的,你现在想习武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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