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酒花间
明天的接风宴是对外的,今天晚上他亲自下厨。
衙门所有人:好耶!
他们这儿没什麽“君子远庖厨”的说法,谁的手艺好谁受追捧,可惜他们知州大人有正经差事要干不能当专职厨子,不然各个衙门能为了争厨子打起来。
苏大人表示他的属下都太大惊小怪了,他只是往山里放了头大白猪而已,山里那麽多野猪,忽然冒出来头与胁煌固乇鸷贸缘拇蟀字碛惺谗嵯∑娴模�
又不是天降祥瑞路遇见麒麟,淡定淡定淡定。
就是吧,一桌杀猪菜吃完之後,附近山头里的野猪迎来了亡族灭种的危机。
好在将士们发现山里的野猪不好抓也不好吃,好吃的大白猪可遇不可求之後就不再执着进山打野猪,总算让山里的野猪家族松了口气儿。
王雱不知道州衙为什麽忽然喜气洋洋跟要过年似的,理智说应该不是为了迎接他,“今天有喜事?”
路过的小吏眉开眼笑,“大喜大喜,州衙上下为王大人到来喜不自胜,天大的喜事啊。”
王雱:受宠若惊.jpg
苏景殊无奈,“别听他们瞎说,他们就是馋。”
他们天朝人果然从古至今都爱吃,为了口猪肉甚至不惜搜山,看来还是活儿太少。
可惜他只能搞出来成年的牲畜,放出来就能收获培根、肉排的那种,要是有小崽子的话还可以试试繁育。
苏大人很少亲自下厨,每次下厨整个衙门都有口福,州衙上下都非常兴奋,消息还没传到厨房,衙门里庆祝的氛围便已经就位了。
百姓喜欢举城同庆的庆典,衙门也喜欢惠及整个衙门的聚餐、啊不、迎新宴。
边地鲜少有庆贺的机会,即便是打了胜仗後的庆功宴也会因为前面的惨烈战事而感到压抑,现在不一样,庆祝之前既没有战事又有苏大人亲自下厨做的美味佳肴,州衙上下都特别喜欢这种热闹的感觉。
苏大人觉得这群本地人纯粹是压抑久了,上元节满城同庆後一不小心释放的太过,之後就再也找不回之前的感觉了。
可惜举城同庆风险太大,上次是他自己也不怀好意,所以能在狄元帅亲自坐镇的情况下大肆欢庆,近几年内怕是没有第二次举城同庆的机会。
定边城是新建的城,城池不大且人少,全城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时安保工作很好做。
盐州这情况就算了,他怕搞庆典的消息刚放出去西夏就派成百上千个特种兵混进来里应外合攻城。
大场面不能再搞,偶尔小庆一下却没关系。
衙门的属官兴冲冲算着,“两位知县不一定同时到,五原县令到的时候大人下一次厨,白池县令到的时候大人再下一次厨,如此一来这个月我们能饱三次口福。”
妙啊!
苏大厨:想的美。
衙门养厨子干什麽用的?休想让他天天当厨子!
王雱赶了那麽多天的路也不说累,乐颠颠的跟去厨房看小夥伴指挥厨子做饭,顺便说说这几年在旌德当县尉的感想。
旌德县在江南路宣州,算是情况比较好的县城,只要不遇到水旱天灾大部分百姓都能吃饱穿暖。
他上任的时候信心满满,经济条件好的县城肯定比穷的揭不开锅的县城好治理,还觉得派他去江南路的县城是瞧不起他。
真看重他就该把他放到最穷最偏的地方,比如登州。
景哥那才是真正的历练,他这顶多算是走流程。
苏景殊:……
我替登州百姓谢谢你。
再强调一遍,他们登州现在有矿还有大片良田,只要朝廷不作妖很快就能富起来。
什麽最穷最偏?登州最穷最偏的话让西北和西南各州如何自处?
没关系,盐州比登州穷多了,这次就好好感受感受穷地方怎麽历练人。
王小雱不知道他的几句话会导致工作量发生巨大的变化,掰着手指头继续说。
他以为穷地方最能历练人,真到地方了才知道穷地方有穷地方难管富地方有富地方的难管,不穷不富占中等的地方更难管,两头的毛病都能占全,他能在旌德县安稳待到任满回京也很不容易。
所以景哥不用担心他当官没经验,早年他跟着他爹全大宋到处跑的时候耳濡目染学了不少,在旌德当官的时候也见识过官场险恶,他干活办差利落的很,让他当副手只管放心。
王推官说的很开心,苏知州听的也很开心。
州衙内部的接风宴吃的整个衙门春风满面,之後至少半个月都能保持元气满满的状态。
苏知州如今已经深谙一把手的处世之道,能安排下去的活儿全安排下去,能分出去的权尽量分出去,他只需要成为一个无情的催进度机器就行。
能当家做主的催进度机器,就是这麽无情且可怕。
盐州的交接最开始并不太平,好在往利氏在暴力镇压方面很有经验,州城县城以及原本属于西夏的堡寨在他们的武力镇压下老老实实不敢闹事,不太平的交接也变成了和平交接。
被撤掉官职的大小贵族们没有全部进大牢,盐州本地人就留在盐州,非盐州本地人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限期内愿意走的都能走,拖拖拉拉磨磨蹭蹭超过期限的话想离开也没有离开的机会。
盐州是典型的官富民穷,金字塔顶上的一撮儿人掌控了所有的财富,绝大部分百姓起早贪黑艰难度日。
只要把最顶上那一撮儿人给掀翻,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快刀斩乱麻,一力降十会,没本事和大宋军队硬刚就老老实实听话,实在要钱不要命的话也不是不行。
州衙抄了两位数的为富不仁的地头蛇後,剩下的地头蛇果然都老实了。
嘴皮子不好用的时候拳头更好用,古人诚不欺我也。
王雱到盐州第二天,在公开的接风宴上认识了城里的主要官员後回去背了官员以及城里豪族之间的关系,避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当官的和地头蛇联手送进坑里。
王雱到盐州第三天,上午在州衙看着舆图听苏知州讲未来三年的开荒屯田计划,下午出城去最近的屯田地区实地考察。
王雱到盐州第四天,上午在州衙看着舆图了解盐州境内堡寨的详细情况,下午出城去最近的堡寨实地考察。
王雱到盐州第五天,五原县令到任,腥烁逶亓罱臃缦闯镜耐币黄鹑ノ逶夭榭辞榭觥�
王雱到盐州第九天,白池县令到任,腥烁壮叵亓罱臃缦闯镜耐币黄鹑グ壮叵夭榭辞榭觥�
……
每天都有新差事,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
最可怕的是,不只他自己忙的脚不沾地,州衙所有人都和他一样,甚至干劲比他还足。
王雱:!!!
这是什麽可怕的地方?他们家景哥会法术吗?
苏知州不会法术,他只是略通些许提升士气的话术,亿点点话术再加上亿点点以身作则,工作氛围想不好都难。
盐州各衙门逐渐走上正轨,苏景殊终于有空从驻军中选拔出一支千人的重甲军。
西军将士总数很多,但是西北沿边足有两千里,三十万大军分散在两千里范围内的城池中根本不显眼。
盐州属于最边界,也是防范西夏入侵的重心所在,驻军数量比寻常州城翻倍,不过即便翻倍也只有六千禁军,其他都是各堡寨训练的半兵半农的弓箭手。
六千军队听上去不多,但是他们的守军是以防范为主,六千人足以防范五万以下的敌军入侵,攻守逆转时是另外的安排。
之前和狄青说好过来帮忙,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河湟的事情比盐州更紧急。
临时被委以重任的环庆路巡检桑博带着一千套重甲来到盐州,同时带来了最新的河湟战报。
王知州是个进士出身的文人,打起仗来却比武将更猛,西军将领大多都争强好胜不甘落後,文臣瞧不起武将,武将也瞧不起文臣,秦凤路的武将发现他们连打仗都比不过书生後都憋着火气,一旦需要打仗就是往死里打。
就是吧,杀红眼了出了点小事情。
这两年西军招抚番邦收复失地容易挣军功,不少达官显贵往军中塞人,上头要往军中塞人他们也没法拒绝,于是军中就多了一批干啥啥不行领功第一名的绣花枕头。
这些人在打仗时一直不出面也就罢了,带兵的将领除了私底下骂几句也奈何他们不得,偏偏他们又怂又要面子,连血都没见过还嚷着他们是名正言顺拿军功要往战场上冲。
纨绔子弟有勇气上战场他们很佩服,不求他们能身先士卒,能和寻常士兵一样往前冲就行,但是绣花枕头就是绣花枕头,战场上泄气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两军交战士气非常重要,敌前退却临阵脱逃向来都是斩立决。
秦凤路常年和吐蕃交战,军中多是身经百战的老兵老将,战场上又不像平时可以好声好气的说话,不小心就误杀了几个有背景的绣花枕头。
战场上死人很正常,奈何战後清理战场统计伤亡的时候还要统计战功,一统计就统计出了问题。
绣花枕头们在军中会抱团,他们告起状来也不好收场,秦凤路的经略安抚使是个不管事的软面团,钤辖向宝向将军又是个闻名西军的暴脾气,他来处理只能火上浇油。
王知州最近是焦头烂额,只能请狄元帅过去主持大局。
狄元帅不去不行,再让那群屁事不干只会捣乱的绣花枕头告下去他的官就保不住了。
第249章
*
秦凤路招抚番邦收复失地形势一片大好,奈何人不能高兴的太早,不然就可能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
比如现在。
狄青走的仓促,桑博来的也仓促,但是来的仓促也不耽误他打听清楚情况再出发。
打听消息之前:什麽事情非得元帅出马?
打听消息之後:是得让元帅过去处理,这种事情必须得有个不讲理的过去撑腰。
苏景殊:……
什麽运气啊?怎麽打个仗还能遇到这种事情?
他之前一直觉得王韶实力和运气兼备,大宋猛男无所畏惧,说打就打绝不手软。
瞎药投降之後,木征破防到写信给王子纯说再和他抢地盘抢人就去投靠董毡,王韶也没惯着他,直接就以此为理由开战。
——番邦的父老乡亲们都看看,是木征先动口的,大宋动个手不过分吧?
然後两边就噼里啪啦继续打。
苏知州知道这个开战理由的时候都惊呆了,好像有哪儿不对劲,又好像很合理,不愧是进士出身的读书人,对得起他这麽多年读的书。
谁说大宋没有能征善战的能臣?反手就是一个王子纯。
打你就打你,还要理由?
是的,需要理由,他们礼仪之邦出兵必须讲究师出有名。
打仗时“敢言退者斩”是惯例,军队要有军队的规矩,不能令行禁止算什麽好军队?
王子纯以木征言语不逊为由出兵,毕竟是客场作战,番邦部落熟悉地形还能据险固守,军队纪律不严後面根本没法打。
这年头和後世不一样,也不能指望所有的军队都能纪律严明,绝大多数时候军纪只有最基础的几条,且每条都是犯之即斩。
士兵难以管束,西军刺头也多,打板子罚粮饷对那些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兵油子而言不痛不痒,只能上来就斩立决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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