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酒花间
难道是拐子卷土重来?
不会吧?朝廷打拐的力度那麽大,应该没有不要命的敢铤而走险拐小孩儿。
桑博皱起眉头,“这是谁家孩子?怎麽一个人在这儿?”
婢女摇头,“我和夫人来接将军回家,看到这孩子的时候他已经在地上躺着。”
路上人来人往,很快就聚了一圈人,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小孩儿是谁家的。
桑夫人喜欢孩子,见不得有小孩儿在她面前受苦,“将军。”
桑博知道枕边人的性情,想着路边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回道,“正好展护卫在,让展护卫带这孩子去开封府,看看能不能找到这孩子的家人。”
展昭无奈,“桑将军,在下已经不在开封府任职。”
包大人升任枢密副使,他和公孙先生也跟着调去枢密院,他现在和狄元帅在一个衙门,开封府的主管官员已经换人了。
桑博捶捶额头连忙道歉,“瞧我这记性,对不住对不住。”
“无妨。”展昭笑道,“白五爷住在开封府旁边,让白五爷顺路去一趟府衙便是。”
“放心,交给五爷。”白玉堂上前将晕倒的小孩儿抱起来,还没来得及感慨这小孩儿比当年无忧洞里的苏小郎轻的多就看到衣领掩盖下的伤痕,“等等,不太对。”
夭寿,该不会真是从拐子手里跑出来的小倒霉蛋吧?
几人面面相觑,连忙带小孩儿进城去最近的医馆瞧瞧。
好在小孩儿只是饿晕了没什麽大事儿,回去吃点容易消化的东西慢慢养着就行。
姚古没见过这场面紧张的不行,说话也不敢太大声,“老师,这是什麽情况?”
京城这麽危险的吗?
庞昱唯恐天下不乱,“这几年的京城好多了,前些年那才叫危险,你老师刚进京的时候都被拐子拐过。”
小姚同学睁大眼睛,“还有这事儿?”
庞衙内重重点头,“可不,当年那出《包青天大破无忧洞》火遍勾栏瓦舍,过几天带你去听,肯定听的你欲罢不能。”
苏景殊回头,“衙内,这小子要参加明年的恩科。”
庞昱嘶了一声,“那算了,勾栏瓦舍就在城里不会跑,考完试再听也不迟。”
他庞昱考不上进士,但是他尊重每一个要考进士的考生。
当年为了不妨碍小夥伴复习能硬生生忍着不去他面前晃悠,现在小辈都开始考科举了更不能大意。
加油小夥子,当武将没前途,考中进士後就会发现前途一片坦荡。
庞衙内拉着年後要参加恩科的小夥子传授经验,说着说着意识到旁边还有狄元帅和桑将军这样没参加过科举考试的将领连忙换了话术,总之认真对待就完事儿了。
他没参加过科举考试不假,可他上过太学,身边的亲朋好友绝大部分都是正经考出来的。
当然,还有少数和他一样烂泥扶不上墙。
问题不大,略过。
年轻人千万不要觉得只有军功就能平步青云,朝中的弯弯绕绕多的很,稍不注意就会被踹进沟里爬不起来。
狄元帅现在是炙手可热的平西王,当年还不是被人各种陷害?
有些人脑子有毛病,连狄元帅都能被污蔑通敌叛国,可见朝中有多危险。
那些光明正大发难的还不算什麽,更可怕的是佛口蛇心的笑面虎,明面上相处时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私底下什麽事情都能干出来。
别问他为什麽知道那麽多,问就是经历过。
要不是看在小夥伴的面子上他庞衙内才不是好心劝告别人的人,小夥子千万要听劝。
姚古:瑟瑟发抖.jpg
苏景殊白了他们一眼,“朝堂没那麽可怕,你听他胡说八道。”
小姚同学一脸慎重,“小心驶得万年船,我爹口中的朝堂也是这样的。”
要不是实在不适应京城的生活,以他爹他哥的军功这会儿也能在京师禁军谋个好差事。
苏景殊:……
行吧。
天气渐凉,暮色出现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靠前,医馆有狄青等人在不用担心小孩儿的安危,桑博和其他几人说了一声,带着夫人先走一步。
苏大人放任小徒弟和不正经的庞衙内说悄悄话,去病床边儿听狄青等人商量怎麽安置这个疑似从拐子手里逃出来的小孩儿。
白玉堂许久没有查过案子,看着床上满身疑团的小孩儿斗志昂扬,“吕大人刚刚接手开封府还在熟悉情况,我把这孩子带回家,等他醒了再细细询问,如何?”
他倒想看看是什麽人敢在天子脚下拐小孩儿,要是能揪出条大案线索,今年年底抄家的名单就有了。
苏景殊想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举双手赞同白五爷的提议。
他和现任权知开封府吕大人不太熟,不好和以前一样直接去府衙打探情况,孩子在白五爷那里就方便多了,他下衙回家就能过去。
展昭不太放心,“你家人少,能照顾这麽小的孩子吗?”
白玉堂想了想,拍拍苏景殊的肩膀,“没事,可以从子安家借几个照顾过小孩儿的婢女。”
苏家人多,也都有照顾小孩儿的经验,肯定不会让这孩子饿晕之後再撑晕。
几个人定下小孩儿的去处没在医馆医馆多待,各自回家打听京城附近有没有出现新的拐子团夥。
大破无忧洞的经验告诉他们这种人口贩卖生意大概率上头有保护伞,如今离过年已经没几个月,破个大案好过年。
苏景殊回家之後和家里人说起这事儿,叮嘱他们看好家里的小孩儿。
程夫人等人慎重应下,他们家孩子养的白白胖胖讨喜的很,遇到人贩子可不得了。
拐子藏的深,苏景殊以为要过些天才能找到线索,然而第二天下衙回来就得知小孩儿浑身是伤饿晕在路边不是因为遇到拐子,而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
白五爷痛苦面具,“那小孩儿叫石清,他爹是个大夫,但是整天喝的醉醺醺,喝多了就对他又打又骂,他偷偷跑出来是为了找他那素未蒙面的亲娘。”
苏景殊:???
“什麽人呐?那麽小的孩子他也下得去手?”
家暴有一次就有无数次,没准儿他娘是被他爹打跑的,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遭遇家暴还逃不掉的可怜女子,好不容易逃走凭什麽回去?
小孩儿可怜归可怜,但是怎麽这麽拎不清呢?
不行,得好好和他讲讲道理。
能让女子抛开孩子也要逃走,可见她当时的处境有多艰难,这小孩儿的爹还是个家暴的酒鬼,要是被找回去还有命吗?
白玉堂揉揉脑袋,“那小孩儿提到他奶奶说他娘在他未满周岁时就过世了,但是他爹喝多了一直在喊他娘的名字,所以他觉得他娘没有死,只是离家出走不肯回家。”
小孩儿想的简单,他觉得他爹喝酒打他是因为他没有娘,如果他娘在家他爹肯定就不会再喝酒打他了,这才偷偷跑出家门想找回他娘一家团聚。
苏景殊深吸一口气,“他娘当真不是被他爹打死的?”
“不是,但是也没差哪儿去。”白玉堂脸上的表情更加一言难尽,“五爷自诩见多识广,但是活了那麽多年也没见过这麽离谱的事情。”
这石清家在城外不远处的石家村,很容易就能找到他的家人。
他怕小孩儿回家又要挨打没直接把他送回去,只是悄悄派人去打听石家的情况。
六扇门的捕快上能处理军情下能融入市井,对去村口田埂打探消息的事情非常熟练。
石清之父石永靖是村里的大夫,不光医术高明还饱读诗书,称得上是谦谦君子,在十里八村名声都非常好,还娶了个知书达理貌美如花的媳妇沈柔。
石大夫人好,可惜命不好。
不孝有三,无後为大,石大夫夫妻成年三年没有孩子,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又被他母亲亲眼撞见媳妇和人通奸。
石清的娘早在七年前便被村老施以“钉木板”之刑投入河里,上哪儿找他娘去?
苏景殊睁大眼睛,“钉木板投入河里?石家村竟然动私刑?!”
偏远地区的村落不通教化干出这种事情他能理解,石家村在天子脚下,那石永靖还是个饱读诗书之辈,就眼睁睁看着妻子被钉在木板上扔进河里?
白玉堂深呼吸平复心情,“更离谱的还在後头。”
因为石清的娘是被村人以通奸的名义投入河里淹死,石清长的和石永靖也不像,村人私底下一直在说他可能是那奸夫的孩子,所以小孩儿平时在家挨打挨骂也没人敢问。
如果这孩子真的是奸夫的孩子,石家能把他养大已经是仁至义尽,也不好苛求太多。
当年石永靖的母亲看到儿媳和人通奸时那奸夫跑的太快没抓到,那人要是一直不出现也就罢了,偏偏这几天又跑来石家讨要孩子。
大人之间的事情和小孩儿没有关系,石家人把那人乱棍哄走,估计石永靖心气儿不顺又打孩子,这才导致石清偷偷跑出家门。
事情到这里还只是正常离谱,接下来的事情用惊世骇俗都难以形容。
六扇门的捕快想着下乡一趟顺手为百姓解忧,虽然石家看着乱糟糟的,但是人家好歹把小孩儿养大了,那所谓的亲爹时隔七年才找回来不知道打着什麽主意,稳妥起见先抓了再说。
然後,他们就意料之外的审出了当年“通奸”的真相。
石永靖夫妻成婚三年无所出,他母亲将过错都归在沈柔身上非要他休妻再娶,可石永靖本人是大夫,他知道问题其实出在他身上,但是又不敢和他母亲说,只能看着妻子被母亲苛责却爱莫能助。
自称小孩儿生父之人名柳青平,是个落第书生,他说他当年进京赶考被石永靖所救,还看他相貌堂堂想向他借种。
这种事情他又不吃亏,当然没理由拒绝。
不过沈柔对丈夫的荒唐想法坚决不从,但是架不住石永靖对她下药,如此才有了石清。
他本来想着报了救命之恩後从此两清,只是当年春闱考试成绩不好,郁闷之间又想起美丽贤淑的沈柔,这才偷偷回石家村想再见沈柔一面。
也是运气不好,他偷偷溜进去的时候恰逢沈柔在给孩子喂奶,石母来的时候避之不及只能慌忙逃走,等他再听到消息的时候沈柔已经被村人以通奸之名扔进水里。
他承认他胆小怕事敢做不敢当,但是石永靖又能好哪儿去?别人不知道他和沈柔是怎麽回事他还不知道?
石永靖不敢和他娘说他是个没种的男人,只敢给媳妇下药让媳妇生别的男人的孩子,堂堂读书人敢做不敢当,他要是真在意沈柔会眼睁睁看着沈柔去死吗?
他们俩都是烂人,谁都别瞧不起谁!
此处省略一堆脏话。
总之就是,柳青平落魄回乡,眼高手低除了当官什麽都不愿意干,以前有父母供养,後来父母去世无人供养很快家徒四壁穷困潦倒,即便他最开始凭借好样貌骗了个媳妇回家,过了几年人家姑娘发现这人实在烂泥扶不上墙便烈性子的和他一刀两断。
连个孩子都没有留下。
狗屁书生读了一肚子狗屁书,整天念叨着不能没个孩子,于是又想起来石家村。
沈柔生的是他的孩子,凭什麽不能让他带走?
苏景殊面无表情,“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寡廉鲜耻之人。”
就这还是读书人?读书人群体有这种“人才”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那位沈夫人被两个神经病搞的污名缠身而亡更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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