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字惊鸿
秦政反手握住他微凉的手掌:
“宫里这些人是时候该收拾了,他们今日能不把你放在眼里,往日定然也没少给其他公子和公主气受。”
扶苏低低嗯了一声:
“阿父别生气。”
秦政把他的手塞回被子里:
“等炭盆燃起来了你再起身穿衣裳,不许着凉了,不然朕天天盯着你喝苦药汁。一会儿他们端来的姜汤不许偷偷倒掉,朕已经叫他们多放了一些蜜糖。”
扶苏把脸往被子里缩了缩:
“我还想睡觉。”
秦政冷酷地告诉他:
“那也得先把姜汤喝了才能睡。”
休想逃避喝姜汤。
侍从很快取了炭来。
秦政今早从起床就不高兴,见到他们回来更不高兴了。
秦政直接质问:
“炭烧完了才知道要去取?”
不说提前取来足够的放在耳房中备用,至少也得是快烧完时去取了新的来,好无缝衔接把新炭添上。
他们倒好,烧完才想到过去。屋子里如今冷得和冰窖一样,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
侍从战战兢兢地跪下,不敢争辩。
扶苏看出了点端倪,问道:
“你可是早就过去了?”
侍从这才敢回答:
“奴一大早就去了,只那些人听闻奴是侍奉四公子的,便让奴多等一等。说是各宫都缺炭,先分给他们了。”
扶苏和秦政同时皱起了眉头。
哪怕是侍奉四公子的,也是在太子宫里当差,这么做不是在打太子的脸吗?
再结合冬衣拖延的事情,显然不会是什么巧合。
有人在刻意针对扶苏。
或者说,有人在刻意借针对扶苏来针对太子。
扶苏不过是个母不详的四公子,哪里比得上太子扎眼。那些人不会费劲来对付他,却会绞尽脑汁对付太子。
现在只是在一些细枝末节上恶心人,给太子一些不痛快,前朝肯定还有别的后手等着他们。
空降的太子损害了太多人的利益。
这些年公子正在外为质,秦王不可能告诉所有臣子,他准备迎公子正回来继位。在夏帝出现这个心思之前,秦国不能先这么宣扬,会引起夏帝的警觉。
所以随着公子们年岁见长,难免有不少贵族提前站队了其他公子。如今秦政回来摘了桃子,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可能认命的。
再加上秦政是夏帝要扶持的公子,秦国贵族也会防备他是不是傀儡秦王,或者他是否被夏帝洗脑了。
总之,各家都不太欢迎新太子。要不是秦王手段强硬,早就闹开了。
秦政让侍从起来:
“既不是你的问题,朕自然不会治罪于你。下回出去就说是太子身边的侍从,朕倒要看看谁敢造次。”
侍从松了口气:
“谢殿下,谢公子。”
秦政又对儿子说:
“你着了凉,这几日朕会让人给你开药方。你把汤药乖乖喝了,多在床上躺一躺。”
扶苏苦了脸:
“可以不喝吗?”
装病为什么也要喝药?
秦政却说喝不喝不是他说了算,让太医来给扶苏看看,开点补药。要是太医说四公子可以不喝补汤,那就熬点治疗风寒的药装装样子。
扶苏勉勉强强地答应了。
等秦政离开后,四公子因为制衣司故意拖延不给他做冬衣、薪炭司不肯及时发放炭火两件事得了风寒的消息,就传遍了秦王宫。
听说他本就身体虚弱,一生病就立刻病得起不来身了。太医去看过,说得精细养着,不然容易落下病根。
此事自然惊动了秦王。
秦王立刻叫来秦政询问:
“扶苏病了?”
他往常都是喊梓桑的,为了和自己的亲子区分开来。今日有些焦急,一时忘了改口。
秦政言简意赅:
“装的。”
秦王这才松一口气: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装病?是为了惩治那些侍从?”
他想说用不着这么迂回,朕自然会替儿子处置那些胆大包天的家伙。
秦政把事情的细节说了:
“是朕叫他装病的。”
秦王还是不理解:
“无需装病也可以处置他们,朕罚几个侍从,难道还非得要他们害了公子后才能罚?”
在秦王这里,没有什么伤害未遂的说法。冒犯了公子就是罪无可恕,顶多既遂后会罚得格外重一些。
还是说秦政不满之前的处罚程度,非得让他们受重罚才解气?
秦政轻描淡写地说道:
“倒不是为了这个,而是朕不想看到再有人拿阿苏的身体健康做筏子。这次说得严重一些,叫他们知道扶苏有多虚弱,以后才不敢对他下手。”
要对付他就精准冲他来,而不是让他儿子替他受罪。
秦王看出了一点什么:
“以前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秦政神色转冷:
“六国余孽刺杀朕不成,给扶苏下了毒,害他缠绵病榻多年。”
六国余孽当然不会管扶苏死活,他们就是要扶苏死。但咸阳的这群贵族不一样,他们可不想沾上害死公子的罪名。
所以这次过后,他们就会收敛许多,不敢再冲扶苏发难了。
秦王平日里表现得冷酷,好像不怎么在乎长子一样。其实都是口嫌体正直,一听“缠绵病榻”立刻也应激了。
两位始皇帝对坐聊了半晌具体情况。
聊完后秦王抽空亲自去探望了一下生病的扶苏,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
扶苏懵懵地看着他:
“王上今日怎么如此温柔?我的病是装的,您无需担忧。”
秦王充耳不闻,只纠正:
“喊父亲。”
扶苏更懵了:
“父亲?”
秦王这下满意了,又摸了摸儿子的额头,反复确认是真的装病没有发烧,这才收回手。
他垂眸给儿子把被子掖好:
“这是最后一次。”
扶苏:?
秦王没有解释,起身离开了,临走前不忘叮嘱侍从们照顾好公子。
扶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秦王说的应该是这是最后一次让他在秦宫里受委屈,以后不会了。
秦王性子还挺别扭的。
扶苏悄悄把手又从被子里伸出来了,将掖好的被子掀开。
说实话,有点热。
早上他阿父发火吓到了侍从,他们生怕公子着凉,愣是多放了两个炭盆。扶苏装病不好下床,有厚被子又有炭盆保暖,已经从怕冷变成了畏热。
扶苏正想让人撤掉一个盆,就听外头大公主和二公主的声音传来。
二公主一惊一乍:
“今日虽然冷了些,也没到这个程度,怎么点了这么多炭盆取暖?”
大公主帮忙解释:
“四弟身子骨虚弱,比我们都畏寒得多。生病之后就更怕冷了,这才会点一堆炭吧。”
二公主了然:
“原来是这样,那他冬日里岂不是无法出门了?外头那么冷,他肯定承受不住的。”
扶苏:……
不信谣,不传谣。
这下扶苏也没法叫人撤炭盆了,被迫背下了“因为过于虚弱怕冷不得不多点炭盆”的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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