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字惊鸿
“我说,不等,她,不肯。”
人小说话没分量,乳母根本不听他的。只觉得自己是在为他好,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扶苏就问玄景:
“你都不吃奶了,还要乳母吗?”
玄景立刻打蛇随棍上:
“不要。”
他早就说不需要乳母了,可阿娘觉得他还小,得有乳母照顾。父亲也觉得乳母会照顾小孩,就先留着等大些再撤。
但乳母这类人和寻常侍从不太一样,非常容易因为哺乳过公子,就觉得自己身份不一般。
各朝各代都有乳母仗着这一点兴风作浪的,毕竟很多古代权贵确实比起生母更亲近乳母。
贵夫人们养孩子可不一定多费心,许多都是把时间花在处理事务上头,孩子就丢给乳母去管。人家又是喂奶又是相处,和养母也没大少区别了。
好些朝代还出过给乳母封爵的事。
扶苏看向脸色煞白的乳母:
“你是好心,只不过办了坏事。公子身边不需要太过有主见的侍从,你不合适。”
乳母松了口气:
“谢四公子提点。”
有了四公子这番话,她被退回去之后侍官就不会罚她太重了。
乳母承认自己最近有点飘了,总想着是不是能一直跟在公子身边,以后借着公子的权势为自己谋利。
十公子能住进太子宫,可见他极为受宠,和太子、四公子关系也好。其实根本不必讨好四公子,更不用特意饿着肚子等兄长一起用膳。
但乳母想要表现自己,就得创造机会主动出击。比如提点一下十公子,在十公子身边的侍从跟前展露出自己有主意、能帮到公子。
也就是十公子年纪太小,她才只能表现给侍从们看,借他们的口让淑妃娘娘知道她的能干。
要是公子稍微大一些,她就能借此直接叫公子依赖她了。把她当个智囊,以后大事小事都会问问她的意见。
有些性子柔软的公主和公子就是被这一套拿捏住的。
乳母被带下去后。
扶苏看向玄景:
“想处置乳母你不能自己去跟父亲说?非要利用我开口,让我当个恶人。”
以秦玄景的能耐,真想吃东西谁拦得住他?他有的是办法惩治手伸得太长的乳母,根本不必饿着肚子跑来求助。
玄景表情不变:
“解释,费劲。”
正好有这次饿肚子的机会,他就直接借梓桑的口把人处理了。要是跑去和父亲说,还要把前因后果给解释清楚,他现在说话不利索,实在不方便。
扶苏轻哼了一声:
“活该你饿着。”
扶苏的目光扫过侍奉玄景的其他侍从,有过这次杀鸡儆猴,其他人应该就知道该怎么本分老实了。
玄景身边乳母被打发掉的消息,肯定是瞒不过渊楚的。渊楚顾不得避嫌,直接就来了太子宫,准备问问扶苏发生了什么事。
扶苏当然不能拆自己的台,便说了乳母自作主张的事情。
渊楚皱眉:
“竟还有这等事,是我此前疏忽了。”
儿子在她眼皮子底下受了欺负,那乳母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干这类事情。之前看着还挺乖顺的,原来私下里小心思这么多。
扶苏安慰道:
“原先玄景在您那里,有您看顾着,她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来了太子宫,她便以为小十无人照看,这才得意忘形起来。”
渊楚叹了口气:
“我原本觉得苏儿年纪小,还是要有乳母照顾才行。”
不是侍从照顾不了,是侍从不如乳母有照顾孩子的经验。
宫中选的乳母最起码也是生过两胎的,哪怕二胎刚生没多久就来当乳母了,头胎好歹也是自己照顾的。
扶苏却道:
“侍从们也是自小学习怎么侍奉贵人的,少府那边该教的都会教。这些人能被指来照顾十弟,不可能没学过带孩子。”
渊楚一怔。
扶苏提醒母亲:
“自己没生养过,不代表没带过孩子。家中兄弟姊妹多的人家,年长的少不得要帮忙照顾年幼的。”
宫里的侍从多是世代承袭的,也就是说他们的父母俱都在宫中拥有职位。
贵人身边伺候的侍从哪有空回家带孩子呢?一般等幼子长大一些,就会丢给家里排行大点的儿女,让他们帮父母分担。
渊宫的宫人和秦宫的择选方式不同,渊楚对此并不了解。她听完若有所思,放下了担忧。
“既如此,那就不必再给玄景安排新的乳母了。”
扶苏送走母亲,回去对玄景说:
“我又帮了你一回。”
玄景无语地看着他。
这家伙还真是不吃亏,付出了就必然要求好处,现在给不了那就先记着。
玄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中午秦政又回来了。
玄景疑惑地看他:
“太子?”
他在扶苏这里纳凉消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因为满宫就他们父子四个最怕热,所以只有章台宫和太子宫是搞了一堆又一堆消暑利器的。
再加上渊楚天热就不耐烦带孩子,玄景就被送了过来,已经待了小半个夏日。
但是往日里秦政并不会白天回来,国事繁忙,再加上来回走动容易出一身汗,他一般都是直接在章台宫午休的。
昨天稍微空闲一些,秦政才能腾出半天时间回来陪儿子们下棋。今天居然又有空,就叫玄景觉得有些奇怪了。
秦政摸了摸小十的脑袋:
“朕回来陪你们用膳。”
玄景想说他们又不是小孩子,还要父亲特意回来陪伴。这待遇别说自己成年后,自己小时候都没享受过。
秦政却没过多解释。
他陪儿子们用过午膳后就去休息了,秦政中午习惯小睡一会儿,这样下午才更有精神。
扶苏立刻丢下讨厌弟弟,乐颠颠地跟过去。哪怕不是很能睡得着午觉,也非要赖在父亲身边不走。
秦政也由着他。
自己特意顶着暑热赶回来,不就是为了叫爱子高兴一点吗?不然在哪里午休都是休息,何必费劲走这一趟。
扶苏躺在床上小声和阿父说:
“我早晨听见阿父和我说的话了。”
秦政拿过小毯子给他把腹部盖好:
“开心吗?”
扶苏眉眼微弯:
“嗯!”
秦政便说:
“以后离开前都同你说一声。”
扶苏就更高兴了:
“阿父真好。”
不过扶苏还是和父亲说中午不必回来了,顶着大太阳走过来,他怕阿父会晒得中暑。
秦政没答应:
“朕来回一趟不费什么事。”
太子宫就在章台宫隔壁,能有什么耽搁的?
扶苏软磨硬泡了一会儿,秦政这才松口。儿子心疼他,他倒不好拂了爱子的好意。
扶苏又絮叨了一下乳母的事情。
秦政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不多时就入睡了。扶苏见父亲闭上了眼睛,就没再开口。他往近处挪了挪,感受着父亲清浅的呼吸,也觉得困了。
玄景独自在起居室看书,侍女小声哄他去睡觉。小孩子也要睡午觉的,不然下午容易闹觉。
玄景不想睡:
“我,不用,睡。”
他和秦梓桑不一样,秦梓桑动不动就能睡着。他就没见过那么能睡的,比荣禄还能睡。
侍女又哄了两句,无果也不敢强行把人抱回房,只得作罢了。
结果小孩看书看着看着,脑袋就开始小鸡啄米了,头一点一点的很是可爱。但你要是问他睡不睡觉,他还会猛的惊醒,继续看书,说自己不困。
侍女忍俊不禁。
小小一个人,根本抵挡不了身体的困意,偏他自己没意识到。侍女干脆也不问了,就等他彻底睡着再把人抱去里屋。
结果秦玄景愣是靠着强大的意志力,一直拖过了晌午才迷迷糊糊,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这个点秦政都午休结束起身了。
跟儿子说了一声自己走了,换来没睡够的小太子一个扯袖子撒娇,明显不想让父亲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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