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Maku
没有任何一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可能性,所有所有的世界,仿佛死神来了的注定的可笑剧情,仿佛是这个世界的唯一前进道路。
没有织田作之助能活下来。
没有任何一个织田作之助能活下来。
逃跑也好,远离太宰治也好,哪怕根本没有加入mafia也好,他注定会死,没有其他可能性。
如果他终究不与织田作之助相识,若是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那么这个人的死去对他来说就是窗外的一片落叶,根本没有必要记起。甚至很有可能他就是这个人死亡的始作俑者,就是把他送去死亡来榨取利益的唯一凶手,他坦坦荡荡,无视满身血迹,毫无心理压力的行走在这罪恶的人生。
不认识不就好了吗?太宰治是个胆小鬼,如果可以,他会从整个世界逃亡。
可是,可是……
为什么要让他看见自己和朋友的相处,为什么让他感受到那宝贵的他终生都不敢去妄想的感情,让他体会到到一切终将会失去的锥心之痛,然后再告诉他,看,就是这样,认命吧,就是这样。
太过分了。
太欺负人了吧?
这又要如何让他视而不见?如何让他眼睁睁看着惨案发生,让他目睹织田作之助以一种他见过的方式重现?
喂,兆亿种未来,无数种意外或既定事实的叠加,织田作之助的未来只是亿分之一的选择题,总会走向既定的死亡道路。就算太宰治算无遗策,可要如何让他防备上亿种可能性?他只能看着一切发生,毫无办法。
他没有办法,太宰治没有办法,太宰治能做到所有事,唯独对命运的扭曲无能为力。
他要如何创造一个,一个能让织田作活着写书的世界?
要赌吗?赌上自己的人生和命运,赌上这虚妄的生命,赌一切的一切,去无望的尝试,去试着给织田作之助一个能够活下来的未来?
属于他太宰治的被厌弃的一生,竟然连自己的存在都如此虚无。
哈哈,他现在甚至都不认识这个人啊!
他到底,正在为了什么而存在啊?
……
……
只能……
**
“好久没见了,要见一面吗?”
大概是下午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太宰治的电话。
阴沉沉的天气,适合独处,千间幕正在琢磨新的书,他单手把电话放在耳边,另一只手给新的文章起草。
那是一本新书,名字是《不夜》。
下面是几行随笔:
「低于一小时的连续睡眠,远离高楼,渴望强光与特效药。」
「我们的未来什么都不会剩下,大概只是因为不想死去,才痛苦的苟活至今。这么想想,也该结束了。」
「这世界是一场无止境的梦,死亡是唯一能够醒来的方式,你也这么觉得对吧?」
“今天吗?今天天气很糟糕哦。”
“我明白了,我知道了,果然是见到的人太多,已经完全被幕君忘记了呢。我知道了,就让我一个人待着吧,我一个人也没关系哦,虽然风很冷,一个人,而且好像要下雨了,但我一个人也没关系的。突然打电话是我打扰幕君了,只要看着幕君能好好的,我就……”
“……停,不要说了……我已经在出门了。”千间幕捂住脸,心情一时间十分复杂。
太宰治的成长方向成谜,总是时不时在几掰猫和黑泥精之间反复横跳,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亮了绿茶技能,放在他身上居然没有哪里奇怪。千间幕时常怀疑到底是谁把太宰治带成了这个样子,但遍数整个神社也没有能带出太宰治的抽象人物,自己能长成这样也实在辛苦,与其责怪自己,倒不如把所有问题全部归咎到森鸥外身上。
天杀的森鸥外,看看太宰治都被养成什么样了。
赶到河边的时候,太宰治正吹着冷风低头给自己的手腕解绷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当初离开津岛家时的病弱造型焊死在了他的身上,甚至愈演愈烈。曾经少量的绷带,现在已经密布了他的半身。
远藤曾经笑太宰治,说让太宰治解绷带跟脱衣服没什么区别,太宰治大声叫嚣反驳,说什么‘受伤缠绷带怎么了’‘退一步来讲,衣服就没错吗’‘只要绷带缠的久那就是他的衣服有谁会质疑’反正乱七八糟的,大家笑成一团,内外一片喜气洋洋。
现在的太宰,脸颊的圆润微微消退,出色的样貌能看出未来的风头无二。
说到底,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啊。
看到他来,太宰治抬起头,将绷带丢掉,狂风将白色的布条吹起,远远的向河边吹去,在空中转了转,最终仿佛不可抗性似的,直直坠落到了河里,被水打湿,湿漉漉的飘在水面上。
“幕君。”太宰轻声开口,他的表情乍一看有些奇怪,但仔细一看,并没有和往日有什么差别。
“怎么了?”千间幕走到他旁边。
他们很久没有见面了,虽然知道眼睛已经替换,但真切的看到那真实的浅金,太宰治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
“果然这个颜色更适合你啊,神明大人。”
“还没有放弃这个称呼?”千间幕无奈的叹口气。
“神明大人会带来奇迹的。”太宰治似模似样的抬起手,啪啪拍了两下。“请保佑我吧。”
“好好好,保佑你啦。”
之后就是一些漫无边际的谈话:
……
“其实当初没想跟你走,想看看你想说什么,不高兴的话就把你们抓走。”
“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哦,结果让我超级吃惊了一次呢。”
“那是没关系的事吧。”
……
“恐怕我一时半会儿不会回神社了。”
“因为森鸥外吗?”
“唔,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要继承港口黑手党了吗”
“饶了我吧,我可不想当一个秃子啊”
……
“我很讨厌你们。”
“嗯嗯,我知道了。”
“超级讨厌。”
“好好好,所以要回去吃螃蟹吗。”
……
……
在毫无逻辑仿佛是懒洋洋抱怨的谈话中,太宰治仿佛突然想起似的,不经意间从怀中掏出了一本白色的书。
“要看吗?”
千间幕不作他想,想要接过,那只手却收了回去。他的神色微微凝滞,抬头看向对面的少年,少年笑着的望着他,仿佛在开玩笑,但眼中的神色却格外认真,他笑嘻嘻的再问:
“要看吗?”
耳边属于绫辻行人的警告重现,然而一如绫辻行人的预判,千间幕完全不在乎可能会出现的危险和麻烦。
“你希望我能帮助你。”他笃定的说
“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没关系,你不是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笑容变淡,不知名的信息在眼神与呼吸中交换,两人沉默的对视,气氛僵硬的可怕。
白发的少年似乎想到了什么,骤然变得面无表情,他伸出手,失去了笑容的表情带来了超出寻常的距离感,情感温度的骤降比寒风还要刺骨。
他第一次使用命令的语气,目光薄的像刀刃,斩断了所有的情绪。
“拿来。”他吐出命令的字眼。
这次,太宰治递出了那本书。
没有封面的白色的书刚刚落在少年的手中,猛然崩裂成点点白光,一股脑向少年的身体里蜂拥而去。
脑内zero发出尖锐的警报声,红色的warning铺天盖地,大量数据的输入冲散了他的意识,千间幕的瞳孔陡然失去神采,他的身体踉跄的向前跌倒,太宰治把他扶住,握住他的那只手越发用力,几乎要锢出青紫的红印来。
“……果然……”
很多事情,对太宰治来说一目了然。
朋友是真的,故事是真的,完整是假的。
——只有这样,他才会去找千间幕。
因为书中的他的世界里,没有千间幕。
太宰治是否能意识到这件事,必然。
太宰治是否会在意识到这件事的同时,将书递给千间幕?……必然
千间幕能否在意识到不对的情况下接受这本书?必然。
全是必然,所有人都性格都计算在内,包括太宰治考虑与算计,千间幕的顺从,精密的计算环环相扣。
……
似乎彼此都互相同意,似乎决定都无比正常。除了利用了千间幕外,一切正确。
但是……
好恶心,要吐出来了,好恶心好恶心。
他居然成为了递刀伤害千间幕的那个人。
为了他的目的,利用千间幕的平静和宽容。
……
所以……
幕君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生气也是应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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