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我今天夺嫡成功了吗 第116章

作者:孜然咩 标签: 宫廷侯爵 爽文 成长 正剧 无C P向

周玉树还是少年时期,还在滇州埋头玩虫子的时候,张景华活人不医蛊神医之名就已经传遍江湖,周玉树没有师承,从武功到养蛊都是自己琢磨的,也就是野路子,后来遇到张景华之后,他才补足了相关的理论基础,得以真正踏入蛊术门槛。

那个时候的张景华已经非同一般,在蛊术上称得上是当时第一,若是他不退隐江湖,根本就轮不到其他蛊师冒头,足以可以想见他是怎样厉害的人物。

周玉树不是会妄自菲薄的人,他知道自己再蛊术方面的天赋很高,放到江湖上也是有名有姓的大师,这时候对上未退隐之前的张景华,他自认也可以斗个旗鼓相当。

但时间过去这么久,不止是他在成长,张景华也在成长,现在的张景华谁也不知道他的蛊术厉害到了什么程度。周玉树若是一个人,他根本就不会怕,大不了就是赔上一条命,可是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外甥,这是姐姐唯一的孩子。

他不会赌张景华的蛊会不会悄无声息地到薛瑾安的身上,不会去赌到时候自己能不能解薛瑾安的蛊。周玉树只要一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只觉得呼吸都迟滞了。

他已经失去了姐姐,绝对不能失去姐姐唯一的孩子,不能将他置于危险之中。

周玉树动用了自己的大脑,以一种从所未有的速度思考着,迅速寻找、否定、寻找可以托付的人和地方,最终终于定格在一处,“祁州,我送你去祁州,我有一个朋友在那里,他会好好照顾你……”

“西北军和戎狄开战的话,常大夫作为军医会很忙,74%的可能根本顾不上我,只能放养我。”薛瑾安语气平静地分析道。

周玉树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否认道,“常夏是很有责任心的人,他不会放任你不管,而且他是军医,赫连城的作战风格很稳扎稳打并不冒进,待在军队后方会很安全,除非西北军被杀的一人都不剩……”

“你如果实在不放心,之前常夏写信问我离魂蛊怎么解,似乎是他的一个后辈中招了,离魂蛊寄生之后基本无解,但我可以研制出其他蛊虫来帮忙压制缓解,尽力拖延那个人的生命,常夏如果有魄力,可以剖胸取蛊,说不定能保他一命,若是没有也无妨,我也算是做了该做的事情,他欠我一个人情,我将你托付过去,他一定会上心——”

周玉树语速极快地将所思所想都絮叨出来,脑子缓慢地接受处理外界的信息,终于他分析明白了薛瑾安话中的意思,身形猛地一顿,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薛瑾安:“你认识常夏?”

“认识。”薛瑾安点头,顺便说道,“离魂蛊不用解了,赫连庸自作自受,常大夫已然心灰意冷,不会救他的。”

更准确的说,常大夫很清楚,一旦自己心软救了赫连庸,必然会有下一个不忍心。赫连庸触犯到了整个西北军的底线,他没有活路,等待朝廷判决秋后问斩变数太多,不若就这样耗空生命力病死就好。

这,也是赫连庸自己选择出来的路。

周玉树听到这陌生的名字眉梢微挑:“这个赫连庸和赫连城是什么关系?听起来不像是个好人啊。”

常大夫的信中是绝对不会涉及西北军军务的,说起赫连庸也只说是自己的一个小辈,毕竟赫连庸原本也是作为赫连城接班人培养的,只是培养到后面发现不尽如人意,到底他身份敏感不便多说,常大夫也没有提。

倒是有关龙傲天的事情,往来通信中倒是说起过一些,更准确的说,周玉树只是看到过一次这个名字,更多的内容应该叫“有关西北军大将军压力太大致使脑子不清楚,疑似出现了幻视幻听等症状的笑料集”。

这笑料集于常大夫发现自己貌似也有病之后就戛然而止,还是年前的信中再一次提起龙傲天这个名字,问的是京城中是否有这么一个人,以及十全公子的信息。

话说回来,常大夫是周玉树的好友,周玉树自然是清楚好友心中济世救民的愿景,放弃大好前途扎根边关军营,这样的人最是心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救的病人。这种情况下,这个赫连庸还能得到不会救的评价,只能说定然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寻常人周玉树不会在乎,偏偏这赫连庸有一个不平凡的姓氏,大启姓赫连的人可不多。

薛瑾安简单说明了一下赫连庸的身份,再其他也没有多说。

周玉树却已然猜出来,“这赫连庸和先前赫连城的请罪折子有关吧?啧,赫连城眼光真差。”

挑来挑去挑了这么个烂人当继承人,也还好早早暴露,不然再培养个几年……赫连城能不能正常老死从前线退下来都是个问题,说不准会直接被设计坑死。

“赫连城这人的老毛病,凡是亲近之人,都会无条件交付信任,哪怕对方犯了一些小错,他也不是立刻纠正,而是在他面前做正确的事,想让对方自己参透幡然醒悟,然而,对方只会在这种无形的纵容之中错上加错,直至无可挽回的地步。”周玉树说起这些,语气微微嘲讽,显然是对赫连城的这种做法颇有微词。

“人无完人,抛开这点不提,赫连城在军事上确实很厉害。”周玉树也肯定了赫连城的能力。

薛瑾安不置可否,只是看着他问了一句,“冷静下来了吗?”

周玉树一顿,随后很是无奈地伸手捏了捏眉心,他用的力道并不算小,直接捏出两道细小的红痕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看向薛瑾安的眼神里,没有了焦躁。

两人重新坐下来说话,薛瑾安还非常顺手地把有点苏醒征兆的巴图那再次敲晕。

周玉树看得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本来就不聪明,一直这么敲真的不会直接变成白痴吗?”

“你有其他办法吗?”薛瑾安询问道。

周玉树皱了皱眉,却没有立刻摇头,而是说道,“蛊人的蛊不好解,看他失控成这样,到现在都没有清醒的样子,应该是操纵的母蛊已死,那就只能用另外点的蛊毒压制他体内的蛊毒,应该能让意识清醒。”

“更多的就不行了,蛊人失去了母蛊,他也会像其他子蛊一样,很快就耗尽生命死去。”周玉树冷静说道。

子母蛊这样搭配的蛊虫,一般都是操纵人的,母蛊对子蛊有绝对的控制力,说是要它生就生,要它死就死也不为过。子蛊受伤,母蛊不一定会有什么,但母蛊受伤,子蛊一定也会跟着死。

蛊人原本制作就是往人形兵器上靠拢的,为了控制蛊人行凶,自然用的都是子母蛊的培育方式。

周玉树说道:“你如果需要他清醒的话,得给我一天时间,我要准备些东西——”

周玉树的话戛然而止,他眼睛猛然瞪大,惊骇地看着薛瑾安直接伸手动作干脆利落地扭断了巴图那的脖子。

周玉树听不到他的呼吸声了,他却听到了自己的心脏鼓噪,血液流动的声音。

薛瑾安语气平静而残忍:“戎狄人将他当蛊饲养,他知道的东西并不比我们多。”

周玉树的眼神缓缓落在薛瑾安的脸上,恍惚中只觉得这张熟悉的脸是那么的陌生,那些和姐姐相似的部分,也糊作一团似乎有了别人的影子,手指不知不觉间攥成一团,却没有半点实感,只觉得冷,彻骨的冷。

对于薛瑾安的决定周玉树其实是能够理解的,可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生出了些莫名的情绪,迫使着他张开口,“因为他没有审问的价值,所以你杀了他吗?”

薛瑾安感受不到周玉树逐渐沉寂向岔路的情绪,他闻言抬头,那双黑沉地仿佛透不进光的眼睛直直看过去,如一片幽静无声的湖水,又如同见不到底的深渊,盯着看得久一些就感觉灵魂要被攥取进去,窒息感浪潮般汹涌。

薛瑾安否定了周玉树的话:“不是审问的价值,是活着的价值。”

“巴图那是蛊人,蛊毒早已经深入肺腑,即便是用其他蛊毒压制,也只能得到片刻的清醒,而清醒之后他能做的唯一的事情,是亲自感知身体的崩坏和死亡。”薛瑾安道,“没有价值的选择。”

到底是直接让他一无所知的就此死去更残忍,还是让他清楚地感受自己的死亡更残忍,薛瑾安并不知道,只是他的数据分析告诉他,现在就杀死巴图那是最好的。

于是薛瑾安毫不犹豫地下手了。

周玉树神情很是复杂,他看着薛瑾安平静无波的脸,终于将他从姐姐外甥的身份剥离出来,那些相似又不相同的五官都被淡化,这一刻他看向薛瑾安的眼神,是真正的在看一个皇子的眼神。

周玉树想起夕云所汇报的,宫中的那些人一提起七皇子就将他与“活阎王”挂钩,他最初只觉得嗤之以鼻,认定这是那些朝臣、世家或者妃嫔皇子们的手段,那些太监宫女们人云亦云。

他当时想着,活阎王这种称呼明明只有三皇子那种视人命为草芥的主儿才适配,他的外甥从来不滥杀无辜,问什么答什么,不过是武力值高了些,杀了几个该死的人就得到这样的评价,着实是不公至极。

现在,周玉树却觉得“活阎王”这个外号和薛瑾安很贴切。

周玉树半垂下眼睑,收敛起了有些过于肆意的姿态,拿出了为人臣下该有的样子。

巴图那已经死了,但下手的戎狄使臣还活着,其背后勾连的人也还活着。

“戎狄和其背后之人都想要开战,大启朝堂却没有做好开战的准备,可是就此作罢又着实不甘,殿下以为如何?”周玉树微微皱着眉,说起戎狄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

周玉树冷静分析道:“这件事不能就此罢休,如若不然其他国家看大启连这都能忍下势必生出异心,但也不能太过咄咄逼人,若是真的开战,大启势必会陷入被动之中。”

薛瑾安摇头:“戎狄既然敢这么挑衅,必然是有所准备。”

“难道祁州有异?!”周玉树表情骤变,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不,不应该,若是祁州那边有异变,赫连城怎么敢回京?”

薛瑾安道:“现在的西北军和以前的西北军不一样了。”

以前的西北军作战骁勇,但能指挥全军的只有赫连城一个,也就导致赫连城根本放不下西北军,就怕自己一走整个大军变成一盘散沙。

但现在的西北军,自那次分队演练对战之后就不同了,龙傲天这个横空出世的继承人上桌,成为了西北军的备用定心丸,西北军知道就算赫连城走了,也还有一个能顶用的指挥。

除此之外,那次的演练让赫连城有了很多想法,狠狠操练了中高等的将领们一通,那些中高等的将领见识过薛瑾安的连环心理战,别的不好说,却是深刻明白了“自乱阵脚”这个词的意思。

有赫连庸这个前提在,他们都谨慎了不少,脑子有逐渐开发的迹象,学会了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要稳定军心。

如果是以前的西北军,往军营里散播赫连城被杀的消息,不出多久军心必乱,要是说赫连城因为功高震主被皇帝所杀,西北军一年之内绝对会举旗反叛,至于为什么是一年不是立刻,也是内部争权达成统一。

而如今再散播这样的消息,他们信不信的另说,第一想法绝对都是死守阵地,谁来都不让进,就怕是龙傲天计谋的情景再现。

那场演练的成果还在逐渐发酵,赫连城对此很满意,已经打算要将演练常态化,不指望把将领各个培养出来,至少在习惯各种坑蒙拐骗的肮脏战术之后,能做到不被当肥猪宰。

周玉树闻言颇有些好奇,他好奇现在的西北军变成什么样,更好奇薛瑾安到底怎么知道西北军动向的,要知道就连和常大夫保持联络的他,对西北军的消息也都是从朝堂军报中得来的。

——等等,常大夫之前问过他十全公子的事情,而坊间盛传九添一就是十全公子的产业,但薛瑾安和他约在九添一的时候,他就仔细彻底的查过的,连官府文书他都拿过来过目过,现在的九添一在崔醉名下,但大部分分成利润,都被崔醉转到了名为薛七公子的名下。

薛七无论是从容貌描述还是其他来看,无疑就是七皇子薛瑾安,九添一是他的产业没错。

如果坊间传闻和文书都是正确的话,那么十全公子必然是指的崔醉或者七皇子,然而崔醉这人他也查过,他以前科举的试卷存档他也都调出来看过。

怎么说呢,崔醉这人才华是有,虽然比不上他那个堂弟崔酌,但科举入仕是没什么问题的,一甲和二甲头名传胪不用想,但拿个二甲同进士是不难的,实在不该被卡在乡试。

然而崔醉的才华是绝对当不起十全公子这称呼的,从那些试卷中能看出来,崔醉对于各地山川地貌人文确实颇有见解,但也止步于见解上,并没有达到了如指掌的地步,而且从他的视角来看,倒更像是跟着商队走街串巷看到的浮于表面的繁荣,内里还是比较空泛的。

周玉树猜测崔醉应该走镖,常年和商队一起外出,于是导致眼界受阻。

而十全公子最为人津津乐道赞叹不已的算学上,崔醉算不上太差,却也绝对算不上多好,上次江南府秋闱的考题有一道粮税的题目,他就算错了。

所以如果真的有十全公子这个人,他绝对不是崔醉。

那么除了崔醉还能是谁呢?

周玉树心头一怔,看向薛瑾安张嘴失声。

他觉得有些荒谬,薛瑾安再怎么样也才这点年龄,不该是传闻中的十全公子才对,可是当现在真把十全公子的名头按上去,他又微妙的觉得就是这样没错了。

周玉树:“……”

周玉树再次揉按了一下眉心,用着有些古怪的语气说道,“十全公子,你倒是真的给了舅舅一个惊喜。”

薛瑾安早在知道他和常大夫有通信的时候,就猜到常大夫肯定问起过十全公子,所以对他的话并不意外。

周玉树收拾了一下复杂的心情,重新转动脑子,把薛瑾安之前说得话在脑中过了一遍又一遍,不太确定地道,“你主战?”

“嗯。”薛瑾安不仅点头,还给了周玉树一个惊吓,“我亲自上。”

周玉树差点膝盖一软,直接栽倒在地,他一把抓住薛瑾安的胳膊,疾言厉色道,“你要去祁州?上战场?不行!我不同意!”

这会儿周玉树半点都不记得方才要把薛瑾安送去祁州的自己了,满心都是那边将沦为战场,太过危险,不宜过去。

“我不去祁州,我负责指挥西北军作战。”薛瑾安道,“祁州还在等京城的消息,现在是出其不意先下手为强的最好时机。”

薛瑾安说得先下手为强,不仅仅是说戎狄那边,也是指西北军那边。

赫连城今天认出了他的身份,他无法证明龙傲天和薛瑾安是同一个人,所以他不会告诉皇帝,但一定会写信告诉常大夫,他们之间是绝对相互信任的关系,说这些事情并不需要拿出证据。

而一旦常大夫得到消息,一定会立刻封锁他的权柄,不让他再接触西北军。

消息走八百里加急从京城到祁州也需要两三日,薛瑾安必须在这段时间发动对戎狄的袭击,掌握西北军大权,届时常大夫就算知道了他的身份,碍于战时是绝对不会出来多说什么的。

周玉树捕捉到了薛瑾安话中的很多怪异之处,意识到对方有很多消息并没有透露出来,然而他来不及询问,脑子就已经下意识地跟着薛瑾安的话转了起来。

他沉吟道:“我这边可以先拖着戎狄使臣,赫连城也在这边,戎狄一定不会生疑,而一旦等边关战报传入京城,就能反被动于主动,到时候低声下气的就是戎狄使臣了。”

“不仅如此,还可以以此震慑蠢蠢欲动的沙俄大帝国。”薛瑾安知道大帝国肯定在观望,一旦戎狄真的对祁州下手得到了利益,大帝国就会真的答应和戎狄合作,撕毁和大启的盟约,来蚕食大启。

原著中赫连城镇守边关,边关比较稳固,戎狄直到几年后才找到赫连庸这个突破口,后来没多久崔醉接手了西北军稳定了局势,戎狄这才止住了南下的步伐。

那么崔醉被杀,西北军被八皇子接手之后呢?边关还能继续稳固吗?在八皇子刚接手西北军,军权不稳的时候,戎狄为什么没有趁机南下攻占城池?

薛瑾安头一次对人类创造的“细思极恐”这个词有了明确的认知,同时也对八皇子这个夺嫡中的胜者有了些许怀疑,怀疑他登基的背后是否有其他暗中的推手。

大启这个看似繁荣的王朝内里是千疮百孔。

——所以说皇帝真的很没有用,太皇太后为什么不自己登基?但凡换个性格强硬的上位者,根本就不可能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薛瑾安对人类的行为逻辑表示不解,并怀疑这是创作者为了合理化夺嫡剧情,于是造出的逻辑漏洞,世界自动补全,于是给了先帝一个无解的恋爱脑,现任皇帝无解的软弱。

嗯,没错,一定都是世界打的补丁,所以才会出现这样无能的皇帝。薛瑾安决定坚信这一点。

周玉树对薛瑾安的想法表示了赞同,但同时有些忧虑,“你确定西北军在没有赫连城的情况下,能打出震慑的一仗吗?”

想要震慑戎狄和大帝国,这场仗不能是小胜,必须得是无可争议的大胜。

薛瑾安四平八稳地点头表示可以,并没有大说特说自己的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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