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孜然咩
薛瑾安通过绳子用USB传送功能,直接连接三皇子,然后被激发杀毒模式直接把三皇子体内的蛊虫给杀死了。
“小七,”娴妃等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没耐得住开口,不过声音压得很低,像是生怕惊扰到什么一样,“寰儿他怎么样了?”
“晕了。”薛瑾安看了看他身上那些伤口,也不知道是蛊虫的威力,还是因为受伤的地方太多,血小板不够了,他身上那些血窟窿还在往外咕涌血,于是他很诚实地补充了一句,“再失血两刻钟就能死了。”
娴妃:“!!!”
“不用谢。”薛瑾安见娴妃满脸震撼地盯着自己,非常自觉地回了一句。
不,我并没有想谢谢你,不不,救了寰儿一命我还是得谢,我,你——
娴妃张嘴,有无数话涌到嘴边,最后都化作一声气沉丹田的:“太医!!!”
平地一声大吼,差点当场把离得最近的皇帝耳朵给震聋,娴妃却根本没心情管他,满心满眼都是三皇子,提着裙摆就冲到了三皇子身边,红着眼眶蹲下来,伸出了手却又瑟缩回来,看着他满身狼狈根本不敢触碰,想要给他解开脖子上的绳子,却又担心他再一次暴起伤人。
银光一闪,薛瑾安直接手起刀落将绳子砍断,三皇子顿时朝着地上歪倒,被娴妃慌张接入怀中——至于薛瑾安手里的刀是哪里来的,自然是之前某个同三皇子周旋的御林军落下的。
太医来得很快,娴妃赶紧让开位置,看着太医将三皇子放平在地上,解开他的衣服露出满目疮痍的身体,她终究是看不下去,仓皇地偏开头,控制不住的眼泪甩飞出去,很快就从空气中蒸腾。
娴妃心绪难平泪眼婆娑之时,怀里忽而多了一件东西,她迷蒙着泪眼看着怀里的拐杖,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证据。”薛瑾安解释。
娴妃微微一愣,或许是因为爱子心切,又或者是因为马场那次事件太过印象深刻,向来鼻子不算敏锐的她,竟然一下子就闻到了这股淡得几不可闻的熟悉味道。
娴妃面色大变,与此同时她也意识到了什么,视线猛地看向了那边被三皇子揍得奄奄一息的三人,指着其中一个太监疾声厉色地道,“把他给我拖过来!”
出气多进气少的小剑被拖了过来,强行弄醒了,他艰难地跪坐在地上,讲述事情发生的经过。
事情说起来很简单,皇子们隔壁就是王侯世子,二皇子在这边坐不住,没一会儿去了隔壁,结果同安王世子起了口角,安王世子亲自过来请了大皇子过去。
虽然大皇子表现出来的脾气性格都更为温和有礼,也有意交好这些王孙公子,然而架不住二皇子母族就是勋贵世家,这些王孙公子们自然是更亲近二皇子的,于是大皇子坐了没多久就同安王世子又离开了,结果不知怎么的,隔壁那些世子们竟然说起了三皇子,还说起他的腿伤来,说是治不了,以后都要跛脚了。
“三皇子我瞧着挺活蹦乱跳的,不像是有什么事的。”最近有同三皇子出来玩过的人不太相信地说道。
“你懂什么,这可是安王世子亲口说的,你知道的安王世子向来同大皇子交好……”那人信誓旦旦地说着。
而此时,安王世子恰好就在这边,于是三皇子暴怒,直接抓着他就揍,两个小太监拦不住也被一起摁着揍。
小剑语气虚弱而无力地述说着,娴妃怒发冲冠,咬牙切齿地道,“到底是谁在外面乱嚼舌根?本宫定然要拔了他的舌头!”
“是……”小剑忽而眼神一狠,竟然猛地从地上窜起来,泛着绿光的匕首朝着娴妃就刺了过去,他大喝一声,“奸妃受死!”
娴妃被吓得愣住,还是早有防备的薛瑾安伸手扯了她一把,才让她堪堪躲过这一击,小剑一击不中却立刻就转身扑向三皇子,薛瑾安一把将娴妃推开,手中长刀直接横劈过去。
薛瑾安用得力气很大,小剑几乎要被拦腰截断成两半,血液肆意喷溅而出,将三皇子和太医都浇了个满头满脸,然而那血却不是纯粹的鲜血,而是隐隐泛着绿光,很显然是带着毒的。
小剑的尸体倒在地上,脸上还挂着计谋得逞的笑容。
第79章
在刀砍到小剑身上的时候, 薛瑾安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一般人遇到没办法硬抗的危险时第一反应就是躲,即便明知道躲不过躲不了, 腿脚发软四肢麻痹, 大脑神经也一定会给出指示, 身上的肌肉会控制不住的颤动。这同人的武功高低没关系, 这纯粹是人类刻进基因里的自然反应。
薛瑾安的动作很快,但绝对没有快到连身体的基本反射都追不上的程度,然而在感觉到刀风裹挟着危险袭来时,小剑竟然连半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毒血喷射而出,浇了太医和三皇子满头满脸, 即便古代并没有什么细菌感染的说法,太医们也是知道脏东西是不能触碰伤口的,看着满身伤口都被脏血糊了的三皇子,太医当即失声惊叫。
“屏气噤声。”尚且稚嫩的嗓音四平八稳, 心神大乱的太医在听到的一瞬间就下意识照做。
薛瑾安还是第一次失策, 他素来算不准人心, 他感觉到小剑对三皇子的杀意是真的,却也着实没想到对方竟然能为了杀三皇子做到这种程度,对仇人卑躬屈膝贴身伺候也就罢了,竟然还能下狠心直接把浑身血液变成毒血, 任凭打骂呵斥,就为了等这么一个机会。
人类果然很难懂。薛瑾安不明白,薛瑾安大受震撼,他都有点好奇小剑和三皇子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了。
不过薛瑾安再是看不懂人心,也是知道现在不是询问前因后果的时机, 当前最重要的还是三皇子的小命——薛瑾安倒是没有非要救三皇子的指标,他也无所谓三皇子活不活,对他也并不会有什么愧疚的情绪,当然,就算上述这些真的有,薛瑾安也已经给三皇子杀过一次毒,保过他的命了,算是一笔勾销了。
薛瑾安会主动出手,主要还是他对小剑这毒血有些兴趣。
于是太医就见提着刀的七皇子在他旁边蹲了下来,抬手就先把三皇子浑身的大穴都点住了,张口却是一句:“拿酒过来。”
三皇子当前本来就昏迷着,薛瑾安还封了他的穴道,在最大程度上让他的血液流速减慢,不过这也只能减少毒血里夹杂的有毒病菌进入身体中的速度,当务之急还得先把这一身毒血给处理了。
“酒?”正等着七皇子有什么高明救命之法的太医听到这答案都直接愣住。
薛瑾安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要最烈的酒。”
酒精是消毒利器,只是古代的酒度数太低,就算是最烈的酒也是远远达不到医用酒精度数的,而低于70%浓度的酒精在消毒上的效果会减弱,不过聊胜于无。
七皇子的要求一出,不仅太医们面色古怪,太皇太后心中都不禁泛起嘀咕,思量起来薛瑾安这么做的用意,甚至有些脑子跳跃的直接联想到了《三国志》中的关羽刮骨疗伤,心中暗暗腹诽:关二爷能被活剖刮骨都喝酒吃肉谈笑风生不惧疼痛,三皇子疼了只怕会直接把人打死。
在他们心思难定之时,将师父的每一句话都当做至理名言的崔醉已经反身去找酒去了,所幸宫宴上最不缺的就是酒,薛瑾安话音落下不过两个呼吸间,崔醉就拎着酒跑了回来,“师父,接着!”
崔醉一路开着轻功掠来,即便这样还觉得耽搁时间,隔着老远就把手里两坛酒都扔了过去。
薛瑾安手中刀往前一探一收,动作非常轻松写意地接过两坛酒,并将它们随意丢到两个太医怀里。
两太医手忙脚乱地抱住酒坛,心中刚松了口气,就听七皇子一指三皇子道,“把伤口用酒清洗干净。”
太医闻言神色大变,他们是有消毒这个概念的,比如他们用刀剜去病人腐肉什么的,必然会先用火燎刀子,不过消毒在当今医学中的运用也仅限于此了。
因而乍一听薛瑾安的话,还以为他这是也同三皇子有仇,想要狠狠叫他吃一些苦头。
毕竟三皇子是出了名的树敌多,而他们只知道酒浇在伤口上会非常疼痛,并不知道酒还能消毒。
实际上,薛瑾安看着他们半天不动,也生出了同样的想法,并且直接问了出来,“你们和三哥有仇?”
娴妃刚从惊吓中回身,正赤红着双眼屏气凝神地盯着这边的一举一动,也不敢出声,就怕惊扰到小七救他儿子,闻言,带着浓厚的杀意和恨意的眼神立刻就锁定了太医。
太医浑身一抖,连忙否认,“没有没有,微臣同三皇子都不曾说过话,何谈惹上仇怨。”
“那你们在耽搁什么?”薛瑾安认真询问。
太医听之无不眼前一黑,只觉得七皇子当真心狠手辣,这三皇子若是有个万一,这锅不就直接扣在了他们头上了吗?登时什么都不敢想,眼疾手快地拔了酒坛塞子,就飞快地开始洗刷三皇子。
薛瑾安则是一把拽过三皇子脖子上的绳套。
——虽然太医一来就看到了他脖子上那一圈,但实在是比起解开这个给三皇子一个体面来说,还是先救命更重要,他们一边忙着给三皇子止血,一边查看他的腿,连身上那些不致命的淤伤都暂且管不上,更别说区区一根绳子了。
薛瑾安再一次打开USB连接,果然再次弹出红色的弹窗,安全软件当即运行起来。
不过这次和之前几次很有些不同,之前都是蛊毒入体多时,所以直接找到病毒源头杀死就功成身退了,然而这一次三皇子身上的伤口还裸露着,不断有病毒入侵机体。
杀毒软件杀了好一会儿,发现这病毒怎么杀都杀不完,最后代码碰头也不知道怎么一通合计,给薛瑾安弹出一句:【该设备运行错误,是否格式化该设备?】
手机格式化会清空所有数据,人类格式化会怎么样?薛瑾安陷入了沉思。
娴妃突然莫名地打了个寒颤,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直觉要是现在不说点什么做点什么的话,她可能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娴妃遵循着直觉,忽而大骂起小剑来,“忘恩负义、背主求荣的狗奴婢!亏得寰儿待他不薄,他却竟然这般恶毒的对待寰儿,当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此番一死了之了,当真是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
娴妃骂着骂着火气蹭蹭蹭地就上来了,她气得竟然都顾不上什么妃嫔身份,上前就狠狠两脚踹在小剑尸体上,疯狂辱骂好几句,最后冷笑了一声道,“黄泉路上你慢些走,本宫怕你太寂寞,定然将你九族都送下去陪你!”
“去,给本宫好好查查这狗奴婢的来历!”娴妃是真的恨极了,双目通红骂到后面都快要缺氧晕厥了,她深深吸了两口气,对着扶着她的贴身宫女如此下令道。
“这……”贴身宫女有些尴尬,小声同娴妃说道,“小剑已然没有亲人在世了。”
宫里的太监多是苦命人,小剑也不外如是,他本来就是个父母不详的小乞丐,为了不挨打和吃饱饭挨了一刀进了宫,后来在宫里倒是认了一些干亲,什么干爹、干姐姐的喊。
他那干爹袁放倒确实有些名头,是上林苑监的一个小小管事太监,上林苑监是宫中管理园林、畜牧、蔬菜瓜果等诸多事物的部门,御兽园、花房都是它其下管辖,不过袁放早几年的时候就已经得了恩典出宫养老去了,早已经是人走茶凉,没有给小剑和那干姐姐留下多少庇护,反倒是不少同袁放结仇的人找上来给他们好看。
说起来小剑能到三皇子身边做事,还是因为他那干姐姐分到了永和宫做事,娴妃要给三皇子身边添伺候的人,自然会优先选择自己手底下推荐来的人。只是小剑成功留在三皇子身边,可他那干姐姐却一时不察犯了错,被娴妃狠狠罚过之后遣送回去,之后应当是被分配去了浣衣局。
“后面发生了什么奴婢便不知道了,只知道她死了。”贴身宫女小心观察着她的脸色,小声回答道。
娴妃微微一愣,她根本就已经想不起那小剑的干姐姐到底是谁,她宫里每年都会换人,犯错了的、干活不尽心的、不合眼缘的……基本都送回去了,年年都是如此,她对这个小剑的什么干姐姐没有半点印象。
愣过之后便是暴怒,“她犯了错本宫只是将她送回去,没有直接打死她已经是仁慈,这狗奴婢竟然还敢记恨于我!我当初就该把这对狼心狗肺的姐弟都一起打死了,我儿也便不会再受如今这番苦楚,悔煞我也!”
娴妃虽然恨毒了小剑,但她也知道,能对三皇子下手不可能是小剑一人所为,他背后必然还有别的主子,而最有可能的就是大皇子二皇子!
娴妃没有半点遮掩地瞪视过两个皇子,然后直接朝着皇帝跪下了,她很想像当初的萧姝一样露出楚楚可怜的姿态,萧姝作为宠爱仅次于昔年珍妃的人物,她一到皇帝面前就摆出娇娇弱弱的样子,显然是皇帝很吃这一套。
然而只能说当绿茶和狐媚子也都是要看天赋的,娴妃在这方面是半点天赋都没有的。
她声泪俱下,姣好的五官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看不出半点可怜样,更甚者眼中凶光毕露,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能拿着刀捅人的样子。
“陛下,皇祖母,幕后之人对寰儿如此处心积虑,定然是对寰有所忌惮之人啊!”娴妃哭道,“求您替寰儿做主啊!”
真是好一把喊冤的好嗓子。
想到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不仅仅是娴妃,皇帝并不希望这件事真的牵扯上别的皇子,说得好听点就是都是他的儿子,哪一个出事儿他都难受。
说得更真实更凉薄的心里话就是:这时候如果把大皇子二皇子也牵扯进来,不仅是不好听,还有损皇家颜面,再且说已经倒了一个小三,又何必将另外两个也拉下水呢?
于是皇帝不痛不痒地劝慰了两句,话里话外都是凶手已经伏诛,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再继续追究了。
儿子都已经被害成了这样,娴妃怎么可能不追究?她不仅要追究,还恨不能生啖其肉渴饮其血,将对方锉骨扬灰!
娴妃惯来不会看人脸色,当然她此时就算是看明白了听明白了皇帝的话,那也全然都装聋作哑,只恨声道,“请陛下彻查此事,狠狠处置幕后之人!”
皇帝脸色不虞的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太皇太后不轻不重地一句话问话压了回去,“太医,琅寰现下如何了?”
太医已经用酒把三皇子擦干净了,伤口的部分更是用酒洗到发白,用布条将他整个人都缠得结结实实,闻言顿时心里发苦,也只得连忙转身回话。
他先着重说明了一下三皇子的伤势有多重,再说了一下自己的处理方法,最后才表示三皇子得蒙祖宗庇佑,三皇子身体硬朗福大命大,暂且捡回了一条命,就是最后那个毒血,到底是什么情况,还得三皇子醒了才能做定夺,也能判断他有没有彻底脱离生命危险云云,大抵是如此。
娴妃安静仔细地听着,将这些话在心中好好琢磨了一遍,又紧接着问及三皇子的腿:“寰儿的腿呢?他的腿如何了?”
“这——”太医表情很是纠结犹豫,到底没有正面回答,只低下头拱手道,“微臣愚钝,于外伤上医术平平,不如等胡院正回来瞧过。”
胡院正早已经在年前就出宫回乡过节去了,他治疗外伤的水平确实是最厉害的,但这不代表其他太医在外伤方面就毫无建树了,对方说自己医术平平分明就是托词。
娴妃最怕的不是他给儿子判死刑,最怕的就是这种情愿承认自己医术浅薄不肯下判断的情况,这往往就意味着太医很不看好治疗的成果,不敢担其罪责,使用拖字诀。
娴妃心底一沉,愤怒如燎原之火焚烧五脏六腑,连看向皇帝的眼神都带着凶狠,“寰儿已然如此,还望陛下垂怜!”
皇帝皱着眉,也到底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查。”太皇太后一锤定音。
三皇子和安王世子被齐齐抬了下去,而剩下的那个奄奄一息的小太监则还要被拉下去审问一二,不过这很明显就是一个炮灰,注定是问不出什么名堂的。
此事的重点查证对象是小剑,然而小剑已经死了,想要查明白他的底细,再顺藤摸瓜抓住幕后之人,不是不行,是会消耗很多时间。
娴妃纵然知道,却仍旧心有不甘,她看着完好无损的大皇子二皇子,想想自己生死不知的儿子,到底还是看向了另一个“受害人家属”,企图将他拉入同一个战线,“安王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安王面上难掩沉痛之色,声音带着沙哑道,“不管多久,本王都同那幕后之人不死不休!”
就在娴妃都快要绝望的时候,突然听到熟悉的少年声音说一句:“不需要多久,现在就可以不死不休。”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薛瑾安从一片狼藉里拿出一坛半空的酒坛,这酒坛上面还贴着红封写就的一个“米”字,正是皇帝赐下来的两坛米酒之一。
“拐杖上有能引动蛊虫的味道,三皇子体内必然有蛊虫……这蛊虫,是什么时候下的,用什么手段下的?”薛瑾安反问着,手非常利索的倒了慢慢两碗酒,端到了大皇子二皇子的面前,两个向来不合的人,此时此刻却非常有默契的,太阳穴同步跳了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薛瑾安直接将米酒塞到他们手里,声音平静地像是在让他们喝最普通的茶水一样,冷淡地吐出一个字道:“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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