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寻光小筑
“明年有计划吗?”
“看聂梵导演的进度,她那边没问题的话就要开《盛阳之下》第二部了,这段时间投资商那边都要催疯了。哦对了,晔哥,我跟你说,我还有个想法,我打算去拍一两部电视剧,就观众喜欢看的那种,什么手撕渣男情感拉扯之类。”大概是觉得有意思,余寻光边说边笑。
章晔没有看不起哪类题材的意思,他就是纯好奇,“怎么会想到拍这种针对下沉市场的片子?”
“这几年跟央视合作拍了很多有价值观的片子,虽然说质量都不错,但是……我有时候代入观众的视角,会觉得近几年拍的片子都太「雅」了。其实现在大家工作和生活那么累,来点俗的不用脑子能放松的,或许他们会更喜欢。”
听到余寻光是从观众的角度是考虑,章晔深以为然地点头:“对,一些情爱、家长里短的片子,他们看得会更加快乐。”
余寻光一拍巴掌,笑道:“我都想好了,我先把我手上的这部电影剧本拍出来,等有经验了,再到熟悉的电视剧领域里发光发热。”
先拍那部关于“网络暴力”的电影。如果能行,他就投上院线。他不渴望赚太多,只想回个本。本钱回来了,再去拍点观众喜欢看的东西,也算是他尽自己的力量去回馈他们了。
“演而优则导”,从演员走向导演,这类情况在圈内并不少见。余寻光演了这么些年,接触到了很多优秀的导演、摄像,也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既然学了,那怎么着也得找机会实践一下。
一听余寻光打算自己建组,章晔不由得帮忙操心:“钱够吗?”
不够的话他可以挪给他。
“够的,够的。”虽说《盛阳之下》的大头分红被他捐了出去,但是工作室那里还有一笔他的分红,还有接下来的两部电影,还有沈众康那边餐饮公司的分红,加起来的钱哪怕让余寻光再拍一部小成本也有得剩。
章晔不敢接触《少年之死》,对余寻光接下来自己要拍的剧倒是挺感兴趣,“到时候剧本定下来了,你拿给我看看。”
余寻光要自导自演,章晔作为哥哥哪怕不给钱,力气是要出的。
余寻光笑着点头。这是大哥的好意,要真拒绝了那是伤感情的事,他不能做。
来了一趟沪市电影节,虽然没拿到奖,但余寻光也收获颇丰。
这边结束,《漫长的孤独》就准备上映了,余寻光也要开始和凌爽全国跑宣传。
凌爽颇负盛名,但是他的电影却是第一次在国内公映。按照娱乐圈小说套路,如果圈里有谁称得上是观众“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名导,非凌爽莫属。观众对这位金棕榈导演的兴趣比余寻光还大,路演现场有不少人都是特意挤过来看他的。
观众们对凌爽的“感兴趣”是善意的,媒体却多想着弄个大新闻。他们的问题带着一种找茬的辛辣,遇到这种不客气的,凌爽从来不惯着,直接怼回去。那满京片儿一出,谁能有他的气势?也有好好说话,但话里不怀好意的记者,比如绵里藏针地问凌爽是不是缺钱花了才低下艺术家高昂的头颅,来大众市场讨生活。在回答这个问题时凌爽却给出了好态度,心平气和地解释。
也有人问余寻光:“凌爽导演一向风评不好,请问您是不是为了拿奖,才和这样一位劣迹斑斑的导演合作?”
余寻光都听笑了,握着话筒说:“我发现现在有些记者很有意思,喜欢把没礼貌当成有个性。”
凌爽就好好地站他旁边呢,这记者直接贴脸说他“劣迹斑斑”。把他们惹生气了是能弄个大新闻还是怎滴?正规记者做事怎么手段脏得跟狗仔一样了。
《漫长的孤独》在媒体那儿过得艰难,在观众那儿倒是得到了应有的好评。
“可以说是凌爽的集大成之作,从画面到镜头到色调,手法丝滑技巧成熟,不愧是能拿下金棕榈奖的影片,堪称近几年文艺片电影之最。”
“一直听说余寻光是一位很会「收着」演的演员,当初第一次提名芙蓉奖好像就是被这个理由刷下去的。过了这么几年再看余寻光演戏,不得不说这种自然的演技就是舒服。《漫长的孤独》似乎是凌爽为余寻光专门打造,该影片便将余的功底完美体现。好的演员不用台词不用表情,一个眼神即可封神。看这部电影你根本感觉不到演员在演,你也感觉不到那个人是余寻光。”
《漫长的孤独》因为其隐喻的内涵有一定的欣赏门槛,所以在上映时凌爽特意申请了院线“分级”。从根本上卡掉了一群未成年,当这部电影走进大众眼里,成功地引发了部分人的共鸣。
“一部需要静下心来欣赏的影片。不仅导演在细微中体现自己的功底,演员的表演更是好比德芙原浆。余寻光真的别去演电视剧浪费天赋了,你有这么高强度的技术进入中国,就该你刷奖封神。”
“私以为《漫长的孤独》诚然是导演和演员的炫技之作,但作品体现出来的核心思想更值得人深思。人这一生孤独地来,孤独地走,从生到死都是一个人。男主角阿金也很丧,这个孤独的男人每天都想着去死,但是每一天,每一天他都能找到新的与孤独相遇,能够活下去的理由。阿金绝非无病呻吟,他只是在自救。当人无法和自己调节时,那就试着去爱自己,试着自己去拯救自己吧。”
“导演的镜头是冷色调,演员的表情里充满了冷漠,但是莫名的,你就是能够感受到他们带来的温柔与温暖。我最近刚好是情绪低落期,安静地缩在影院欣赏完这部影片之后,走出电影院时我仿佛听到耳边有人在对我说:你今天也很棒,再试着去努力一下吧。”
毕竟是小众电影,又是在春季档上映的,《漫长的孤独》最终下映时总票房只拿到了5.31亿出头。
然而这种成绩放在有多少就能亏多少的文艺片票房中,已经很可观了,更不用说该电影的投资还不到一千万。
「灵鹿工作室」由此一战出名,正式走入各大投资方和院线的眼中。
这种高回报和高票房更加坐实了网上余寻光“掌管文艺片的神”的外号。
到了6月,在京市电影节中,李中桓成功凭借《礼物》一片荣获最佳导演,王宗伦拿了最佳摄影,余寻光也同样拿下国内最具权威最有历史的官方颁的最佳男主角奖。
一时之间,余寻光的名望达到顶峰。
“有些人的31岁已经功成名就站在世界之巅,我只能说,余寻光你真的是牛plus了。”
“几个奖下来加上路人缘,除非余寻光自己作死犯些不可说的法,否则20年里没人能越得过他去。”
“接下来余寻光好好保护羽毛,不要再高强度接戏了吧,感觉今年的状态就很好。哥现在功成名就了,更多的是要照顾自己,然后精进技术。”
“别教大哥做事嗷。圈子里谁不知道余寻光出片的效率堪比老母猪下崽?余寻光自己也喜欢拍戏,我看他就像那种没戏拍会浑身刺挠的人。”
“等出现问题了再说吧,人家现在好着呢,犯不着你在人家最开心的时候教人家做事,还泼冷水。”
到了8月,余寻光又要和李中桓、王宗伦一起去跑《礼物》的路演。毕竟是沪市电影厂的剧,同行的又有其他演员,这回的媒体比上次的温和很多,但余寻光仍像大哥一样护着两位导演。
这部片子最后以10.81亿的票房下映,观众里亦是好评居多。
“冲着余寻光和方正蓉的合作去看的,原本想着爷青回一次,结果两位演员演出了和《风雅颂》完全不同的感觉——不,不同的是角色性格,那种骨子里的坚守和忠贞却是一致的,只不过这回的对象不是爱人,而是时代与国家。”
“非常好的献礼片。感觉虽然是以电影制片厂为主题,但思想核心还是国家的发展与建设与腾飞。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色,编剧和导演巧妙地运用影视叙事手法为我们展开了一个相对宏观的画卷。不多说了,三代人的性格丝滑展示,先给余寻光磕一个。”
“这种历史正向的片子简直是余寻光的统治区。他不仅是掌管文艺片的神,他也是如今正剧向文艺作品的皇帝!”
这段时间,网上掀起了余寻光“夸夸风”,为了避免反噬,叶兴瑜工作室在不停地联系平台限流,余寻光也配合地“销声匿迹”。
《少年之死》便在这种极其低调的环境中举行了开机仪式。
第200章 大龄“少年”余寻光
这回余寻光并不是像以往那样, 进组后再了解到剧组的具体情况。由着他和潘泽永关系近,所以哪怕是在前期,余寻光也对《少年之死》的剧组进度了如指掌。
就拿剧组的组织架构来说, 余寻光就知道《少年之死》的剧组里有原来李恕坤团队的人, 有潘泽永自己的人,也有武晨远带来的人,剩余还有一些因人手缺少而外招的人。
余寻光最开始了解到这个情况后,下意识地皱眉发问:“这样会不会不太好管理?”
潘泽永沉吟了片刻,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个方面。他道:“老师团队里的一些老师傅要么顺势退休, 要么另谋高就, 现在留下来的是曾经跟着我在《辰起时》磨合过的,基本上已经和我的团队互相带得差不多了。小武懂事, 这回他带进来的同学全部都任助理、或者是副职的活。我之前去见过,都是一些想做作品, 很谦虚的年轻人。”
年轻人只要定下心,还是很听话的。
说实话,愿意带着他们,也是潘泽永心好,愿意给他们一个能在一线剧组“实习”的机会。再者这是武晨远弄出的剧本,他也在电影中饰演男二,有他压着, 再加上有余寻光坐镇,不怕出什么问题。
“就是那些临时进来的人……”潘泽永说到这里挠了挠眉毛,也不害怕在余寻光面前露怯,“我吧,有点小人之心,确实有些担心他们手脚不干净。”
《少年之死》前期拉来了一个亿的投资, 这些钱该怎么花,他要是心里没数,很容易被下面的人当傻子骗。
剧组的贪污情况在圈内一直存在,这种事十几年前就有过过分的先例了,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什么几千块钱一个的道具需要每天报损,明明只请了30个群演却开了个3000的单子,有些胆子大的甚至敢直接当着媒体的面吹嘘自己找来的价值数十万的“绝版”手工道具。这类情况欺负的就是导演或者投资制片人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把他们当傻子糊弄。
老实说,潘泽永的执导经验并不多,他迄今为止也没单独当过家。剧组事多,潘泽永既要忙拍摄,又要忙管理,难免会有注意不到的地方。
他琢磨着“坏心思”,伸舌头舔了舔嘴唇,又往前坐,把整个身体都往余寻光这边倾。余寻光一看这动作就知道他指定想开口求自己什么,不主动吱声,也没动弹,就笑着等着他开口。
潘泽永看出来了,伸出手指点了点他,“你小子,焉儿坏。”
余寻光扬眉,端起杯子喝水,还故意咂嘴,把架势拿足了。
“帮帮忙呗。就是你那助理,小陈,不,陈老师,”潘泽永搭着余寻光的胳膊,好一番小鸟依人求人之态,“我之前就瞅着他贴心,细致。要不这回你把他借哥哥用用?”
余寻光做惊讶状,“咦,你怎么知道我们家陈老师刚好在学影视制作呀?”
潘泽永顺着他的话往下接,“所以这不是巧了吗?”
余寻光笑完了,把杯子放下,“我不给你做中间人,你自己去问他,答不答应都凭他。”
潘泽永当然知道这事儿得你情我愿,只有一个,“我撬了你助理,你有人用?”
余寻光点头,觉得这个不是问题,“有,公司那边备着呢。”
小米有空的话完全可以让他来。
潘泽永心里更加有底,“行,这样我也有个交代。”
那会儿离定组大概还有两个来月的光阴,小陈被潘泽永找了一回,拿不准主意,又觉得这像是在跳槽,不太好意思找余寻光,便先找了易崇。
易崇听了前因后果后建议小陈答应。
“小余前些年就在想你的安排了,你应该也知道,他没想把你留在身边一直做助理。”
小陈当然清楚,他今年上半年去央戏的大专班学影视也是余寻光推荐的。
小陈大名陈泰英,如今三十多岁了,也走上了成家立业的道路。余寻光和他十来年的交情,当然会为他考虑。
易崇说:“圈子里也有很多助理后来转了摄影或者是副导演的,你这叫职务调动,不算出格。再一个,潘泽永导演是正儿八经学导演出身的,前有中外专业院校的学习经历,后来又有李恕坤导演培养,还入了央视的眼。跟着他干活,对你有很大好处。”
积累好经验,无论以后他是往哪个方面走,有技能在身都不愁。
陈泰英仔细考虑,又去找余寻光聊过,才答应了下来。
到9月16号《少年之死》举行剧本围读会那天,被潘泽永委以“监制”一职的陈泰英先生已经把剧组里他该知道的大小事都了如指掌。
余寻光的助理小米也带着一个叫小江的新人就位。
《少年之死》的角色并不驳杂。确定好男主角是余寻光之后,潘泽永拿着剧本找到了曾经在《官运》中饰演法务长曲长河的左国明老师来饰演校长,除此之外,其他角色一概找的是话剧院里的青年演员。这期间不是没有资方想塞人进来,偏偏有潘泽永“大方”地把关,连试镜都过不了。
就像章晔望而却步的那样,潘泽永要求演员们用话剧腔来作念白。来找后门,可以,只要满足这个要求,角色好说。可如今的一些门外汉连话剧舞台的地板都没踏足过,从哪儿用话剧腔演电影?
也有那么一个人给潘泽永做军令状,就像余寻光当年拿下《群鸦风暴》时说能够两个月之内学好粤语一样,他也大胆保证自己能在两个月之中学好导演需要的“话剧腔”。潘泽永欣赏他的勇气,给了机会,可问题是两个月后的结果并不好。
潘泽永需要的不仅仅是腔调,还有准确的念白以及充沛的情感。
换言之,你准备了,可根本不够。剧本都给你了,你练台词的时候捡了芝麻不要西瓜,一味地注重强调而失了表演,他怎么能通过?
最后这名演员被潘泽永以一句残忍的“你不适合做演员”而劝退。
演员是吃天赋的,是吃技巧的,是吃专业的。不能随便拉来一个人,就能说自己是演员。一个剧本给到你你要做什么准备,这些都是有说法的。
潘泽永不是什么爱耍弄脾气的导演,可他也有自己的艺术追求,他不是什么人都愿意放到自己的镜头里拍的。
在他的强势坚持下,后来一些人琢磨出味儿来,这种事便不了了之了。
于是潘泽永便得到了一群尚算专业的演员——之所以说尚算,是说如今连专业话剧团出来的新人的素质都不比往年。
在剧本围读会上,只是在对词期间,潘泽永就忍了好些人的小毛病。那些错误犯得,连从话剧院里出来的左国明的脸色都不好看。
居然能有人念着念着,哑着嗓子破音。
到最后只能是余寻光开口:“是有些紧张吗?”
被点名的演员叫闻逸,面对导演的不满,左国明的黑脸,编剧武晨远的皱眉,他咽了咽口水才看着余寻光回答:“昨天睡得有些晚。”
余寻光瞟了一眼他发黄的指甲,问:“你抽烟是吗?”
不仅抽,还是个老烟民了。闻逸被点到这个,略有些不自在,曲了曲手指把指甲藏进了剧本里。
余寻光没有把他当鸡杀,抖威风的意思,聪明人说话都是点到为止的,“您要是喉咙干哑,早起可以喝一杯蜂蜜水。”
闻逸点头说是。他态度也可以,像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对化妆师说:“麻烦化妆老师后面给我上妆的时候,往我手上抹点儿粉底液。”
潘泽永的脸色这才好些。
第一天的剧本围读会在下午5点结束,演员们对了一天的词,确实辛苦,可赶在下班之前,潘泽永还是扫了一圈在场的演员道:“介于今天有人迟到,我再重申一下剧组的纪律问题。开机之后,不论什么原因,片场不允许有迟到早退,或者是犯瞌睡影响拍摄的情况出现。我也不玩什么事不过三,任何人,我只忍一次,别的再多了咱们直接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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