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咸鱼 第29章

作者:寒星孤月 标签: 天之骄子 系统 快穿 轻松 无C P向

在卢涵林以“不该称殿下”为由斥责过颜慎之后,萧予辞还用这个称呼,足够表明态度。

半晌,沈永和将他们打发走:“你们先下去吧。”

萧予辞没有多言,从容俯身一礼便起身离开。

颜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拱了拱手,一言不发地离开。

其他人倒是想说话,可看天子的神色又实在不敢在这时候触他的霉头,便也叹了口气,相继告退。

唯有卢涵林留了下来。

“请陛下以言语有失治臣之罪,但这话,请恕臣不得不说。”

他俯首行了一个大礼,抬起头时目光坚定无比。

第27章

沈永和定定地看了他两秒, 平淡道:“既知道不合适,那就不要说了。”

“陛下!”卢涵林跪直身子,冒犯得直视天颜, “臣有一友隐居江南,前些日子臣与其通信,得知一些江南事。臣相信,这些事情,陛下也一定知道。”

“所以呢?”

“便是不提江南,只看朝堂, 人人皆称‘殿下’,视先帝之令为何物?燕将军为沈庶人亲舅, 必会站在他那边,他近来……近来又屡有建树……”卢涵林说到后面声音低了许多。

他也是宫门口被救的人之一。

说到底, 如果不是沈明烛, 现在大齐的情况只会更糟,要他开口去诋毁这样一个人,他难免也有些难以说出口。

卢涵林再度叩首, “臣子的追随、兵权的支持、百姓民心向背, 他样样不缺, 臣……窃为陛下忧之。”

尤其现在谁都认定谋逆为冤假错案,沈明烛自然又重新有了继承权。他原本就是皇太子,又是嫡长,按照齐朝宗法严格论起来,连他儿子继承权的序列都在沈永和之前。

沈永和突兀地笑了笑,“那依你所见,爱卿,朕要怎么做?”

卢涵林低着头, 声音颤抖地说了一个字:“杀。”

“怎么杀?你也说了,皇兄近来屡建奇功,于文官、武将中都不乏支持者,朕是要罗织什么样的罪名,才能让天下信服?”

“何须罪名?”卢涵林低低地说:“暗杀。”

在那瞬间沈永和猛然坐直了身子,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然而很快又恢复正常。

卢涵林跪伏于地,没有发现天子的异样。

沈永和冷声质问:“爱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长安人多眼杂,容易暴露,陛下,趁他还在江南,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沈庶人武功高强,请陛下慎之,千万多派些人手过去。”

卢涵林刚开始说时声音还有些抖,说到后面反倒慢慢平静下来:“沈庶人死后,陛下大可问罪于臣,就说臣残害忠良,十恶不赦,将臣凌迟处死,为殿下报仇。”

他到底还是用了“殿下”来称呼沈明烛。

沈永和默然,片刻后叹了口气:“在你眼中,朕就是这种小人吗?”

他知道卢涵林这一番话真心实意。

卢涵林和颜慎、萧予辞不一样,从一开始就是他的心腹,在沈明烛还是皇太子时,卢涵林就是三皇子最忠实的支持者之一。

卢涵林哽咽道:“请陛下勿要心软,臣死不足惜,惟愿陛下绥如安裘,晏如覆盂,天下承平。”

沈永和从椅子上起身,亲自将卢涵林扶了起来,安抚道:“朕自有打算,爱卿,替朕拟旨,召皇兄回来吧。”

“陛下!”

“朕意已决,勿复多言。”沈永和正色道:“大齐危急存亡,内忧外患,朕与皇兄再如何容不下对方是皇室内部的事,但皇朝绝不能落入异族逆贼之手!”

——我怀疑他,忌惮他,担心他谋夺我的皇位。

——可我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杀他。

否则,我把大齐的江山当作什么呢?我把为君的责任又当作什么呢?

黎民百姓面前,没有什么权谋斗争比他们更重要。

卢涵林神色怔然,忽而“啊呀”一声,泪流满面。

如果不是沈永和还抓着他的手臂,他一定已经再次跪倒。

这是他的主君。

他没有看错人。

权势是一盆染缸,可多年过去,他的主君依然是当初那个意气满怀、发誓要让全天下的百姓过上好日子的少年。

教他如何不为之肝脑涂地?

*

贺时序在给沈明烛把脉。

他凝神思索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殿下,我又想到了一个方子,我保证这个一定有用!”

在心里推演一遍,越想越完美无缺好吧。

沈明烛懒懒收回手,慢吞吞道:“不准。”

他让余梁把药房锁了,余梁虽然不明觉厉,但依然照做。

贺时序为自己争取:“殿下,这次我保证不试药了,这次是给你研制的方子。”

沈明烛:“哦,那更不可以了。”

贺时序:“???”

贺时序试探问:“殿下,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沈明烛轻咳一声:“顾央说小桃最近糖吃多了牙疼,你有空不如去看看小桃。”

贺时序狐疑:“是吗?可臣听着,方才你不是那么说的。”

沈明烛顾左右而言他:“平淮河道明天可以开闸放水,余知府说要办个竣工庆礼,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贺时序:“……”

殿下你不觉得你这转移话题的方式有点离谱吗?

我能有什么想法?总不能上去给大家表演一个扎针吧?

正要说话,然而抬眼才见沈明烛闲庭信步却动作迅疾地消失在原地。

沈明烛回到房间,见贺时序没有跟上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掏出纸给庆尧写信,要他带兵往大齐与于阗交界处,听从苏千慕吩咐,助苏千慕一臂之力。

这个人选他早就想好了,庆尧在大齐不受重用,倒不如另寻他路。

——沈永和答应他会让庆尧领兵,却把他派到了最不可能出现战争的南境。

倒也算是便宜了沈明烛。

南境就在于阗家门口,要过去实在方便得很。

至于远离故土……

又不是一去不回,只是去帮忙打个仗而已,如果没有让他们全身而退的本事,沈明烛又哪来的脸面给他们写这封信?

至于庆尧会不会愿意,又能不能召集到同样愿意的三千将士……

沈明烛谦虚地想,这点声望他应该还是有的。

而且,他不无骄傲地想,他亲自写的信,庆尧怎么会拒绝呢?

信写好,沈明烛犹豫片刻,又新拿出一张白纸。

还是先知会沈永和一声吧。

虽然可能没多大用处,他写与不写,说与不说,沈永和的猜忌不会因此减少半分。

刚要提笔,听到外面有人慌张地喊他:“公子,公子!”

沈明烛从窗户探出头:“余知府?”

余梁为官二十载,什么事情让他如此失态?

余梁不等进入房间,在窗外便扯着嗓子喊:“公子,京中来人传圣上口谕。”

“啊?”沈明烛指了指自己,“找我的?”

余梁脸上难掩焦色,“正是。”

沈明烛看他着急,翻身从窗户上跳了下来,而后自然地整了整衣袖。

他抬眼,对上余梁震惊的眼神,微微一笑,“那走吧。”

余梁:“……”

余梁憋红了脸,干巴巴挤出几个字:“倒也、也没这么急,公子,下次翻窗小心些。”

“哦。”沈明烛又是一笑,乖巧道:“好的。”

一点都看不出刚才翻窗的矫健模样。

两人到了前厅,余梁府上的下人与贺时序已经准备好了接旨的礼仪。

余梁带着沈明烛走到了最前面,而后屈身跪地。

沈明烛犹豫了片刻,那传旨的内侍反倒先一步躬身,恭敬道:“陛下有令,殿下无需行礼。”

“殿下”这个称呼,从贺时序嘴里说出来,与从沈永和嘴里说出是不一样的。

余梁大喜,他当然更愿意看见天家兄弟齐心,也省得面临理智与感情的抉择。

沈明烛眨了眨眼,也没坚持,又慢吞吞道:“哦,好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内侍将圣旨念完,再躬身一礼,双手高举将收好的圣旨递给沈明烛,“圣上的意思,是希望殿下尽快动身。”

沈明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今日便启程。”

“是。”内侍奉承笑道:“老奴于城外,恭候殿下。”

宣旨的一行人离开,余梁这才流露出几分担忧和不舍来:“怎么这样着急,不能多留一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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