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寒星孤月
军医:“……”
军医支支吾吾:“元帅心神耗损有些严重了,得吃五天……不,三天的药。”
燕长宁隐约察觉到沈明烛和军医间的眼神勾当,他显然误会了,好笑道:“五天就五天,不妨事,明烛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沈明烛故意露出不开心的神色。
军医悄悄擦了擦额头的汗,他不知道沈明烛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身体状况,但他一个小小的军医,可不敢得罪风头正盛的兵马大元帅。
而且这事情想想就很恐怖啊,谁能给元帅下毒?谁又能让元帅知道自己中毒了闭口不言甚至帮忙隐藏?元帅可是当今天子的皇兄啊!
燕驰野见状彻底放心,他把剑收好,对军医道:“劳烦先生开药,如果有缺的尽管告诉我,我去准备。”
军医迫不及待俯身告退:“是。”
回去开些温补的药好了,这毒他没见过,也分辨不出来,但开补药总没错。
嗯,开些好入口的。
军医走后,帐篷里就只剩下他们一家人。
燕驰野表情无奈:“明烛,你吓死我了。”
沈明烛瞪了他一眼:“你才气死我了。”
燕驰野也不恼,他“嘿嘿”一笑,“我担心嘛,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对了,听说你身上的瘴气之毒已经解了,确定没事了吗?”
“听谁说的?”
“萧予辞,他给我和父亲写信来着。”
沈明烛慢吞吞“哦”了一声,偏过头,随口道:“解了解了。”
有点敷衍,但此刻谁都没察觉出来。
“殿下,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燕长宁拉了燕驰野一把,望向沈明烛的眼满是关心与担忧:“我们就在旁边,你有事,记得让人来喊我们。”
燕驰野正色:“对不起,明烛,我不该用自己的安危生死来威胁你。”
这是件很卑劣、很卑劣的事情。
他举三根手指发誓:“我保证没有下次!”
“这可是你说的。”沈明烛冁然而笑:“我当真了,不许有下次。”
燕驰野连连点头,走之前,他好奇地转头问:“要是我还有下次呢?”
沈明烛认认真真:“我会生气!”
我大概仍旧会为此妥协,可我不会原谅你。
燕驰野失笑:“好没重量的威胁。”
*
在燕长宁忙着收尾,东境主将忙着给朝廷写文书汇报战果的时候,沈明烛收到了一封江南寄来的信。
写信的人是苏千慕,祝贺他打了胜战。
这信从大齐最南边接壤的于阗而来,即使八百里加急到漠北,至少也要十天,但就是准时在战争结束后到了沈明烛的手上。
这说明,在战争最焦灼的时候,或许一切还未明确前,苏千慕已经预料到了沈明烛此刻的胜利。
所以她专程写了这封信。
信中还夹了一段庆尧的近况。
于阗是小国,苏千慕的智谋加上庆尧在带兵上的独到天赋,别说败绩,甚至没遇到称得上棘手的局面。
庆尧作为苏千慕最为倚仗的将军,再也不会出现怀才不遇的情况。
于阗虽小,容他正好。锦绣长安膏腴之地,放眼望去,却无他出头之日。
庆尧在信中劝沈明烛,大不了便一起来于阗,总比在大齐时要过得好。
彼时尚在交战,于阗还不能算是他们的领地,但就像苏千慕坚信沈明烛一定会胜利一样,他同样也已将于阗看做囊中之物。
庆尧甚至在想,假如殿下来了于阗,要当于阗之主,那他就向苏姑娘宣战。
假如殿下不喜欢于阗,那他就去更远的地方,翻过高山、乘船出海,总能为凤凰找到一棵梧桐树。
沈明烛写回信的时候叹了好几回气。
以庆尧的才能,不论先遇上沈永和还是苏千慕,大概都能颇受重视。
偏偏是遇见了他,差点搭上一生。
他无奈地笑了笑,回信拒绝了庆尧的提议。
为自己而活就很好,跟着苏千慕做青史留名的大事也很好。
庆尧可以预见的璀璨人生中,不必再增加一个添乱的“沈明烛”。
第34章
天地间落了第一场雪的时候, 沈明烛就催促着大军返程了。
他出发的时候时值盛夏,回程时已风雪载途。
沈明烛说现在回去正好可以让大家赶得上新年,一天三顿地烦燕长宁。
燕驰野没好气道:“别催了别催了, 这就出发还不行吗!”
长安那地方有什么好?哪里比得上漠北自由。
沈明烛满意了,“其实在漠北过年也可以,但是总得把这些兵带回去,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燕驰野眼睛一亮:“一言为定!明年来漠北过年,后年我们可以去江南,你在那里是不是也有熟人?”
反正燕家只剩下他和父亲两个人, 去哪里不是去。
沈明烛失笑:“你们知道得还挺多。”
连江南的事情都清楚。
一阵冷风猛地袭来,卷起帐篷一角, 沈明烛打了个喷嚏。
燕驰野神色担忧:“明烛,你着凉了吗?”
他忙把被卷起来的帐篷归拢好, “怎么觉得你最近看上去脸色好糟糕。”
“是吗?”沈明烛不动声色放下袖子, 拢住越来越消瘦的身形,坦然道:“可能是这年累着了,一闲下来就容易生病。”
燕驰野一怔。
这话实在太有说服力, 沈明烛这一年就没闲过。
春天在宫门救人, 而后征战百越。
夏天赴江南督建河道, 亲力亲为,再接着便上了前线,战争打完时已经由夏入冬。
没有一件简单的事,燕驰野只要想想都觉得震撼。
人是有可能被累死的,一时间所有英年早逝的人物在燕驰野脑海中飘过。
他吓得不行:“回长安!现在就回!”
长安没什么好,至少适合修养。
*
沈永和近来心情不错,是文武百官可以察觉到的振奋。
这也可以理解,南征于阗, 东拒回鹘,北击突厥,这些事情单独拎出来都足够在史册上大书特书,更何况这些壮举全都在他治下实现。
放眼历史长河,他的功绩也足以排入帝王前十。
所以他当然可以兴奋,他也应该兴奋。
如果不是这全部的事情都与沈明烛有关,如果不是沈明烛有一个算得上尴尬的身份,沈永和的帝王生涯将不会有任何缺陷。
但世界上毕竟没有如果,这其中到底多了一个叫人如鲠在喉的沈明烛。
是以沈永和此刻的开怀就显得十分奇怪。
“江南的收成能够保住,全赖皇兄督建的平淮河道,他又打了一场这么漂亮的战役,扬我大齐声威,诸位爱卿,你们觉得该如何赏赐?”沈永和满脸兴致勃勃,昭示他并不是在说反话,也不是故意布陷阱。
朝臣们面面相觑。
有人试探道:“不如,将殿下之名重新载入皇室宗谱序齿?”
当今陛下都叫了他这么多句“皇兄”,也不差这一个流程了。
沈永和高兴道:“准!朕的几位皇弟全都按例领了王位俸禄,皇兄自然也不能例外,礼部拟个封号上来,至于封地……江南富庶,又与皇兄有缘,就从江南选吧!”
这个待遇可谓丰厚至极,历朝历代,就没有拿号称“粮仓”的江南做封地的。
朝臣一时哗然,对视时皆难掩诧异神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萧予辞觉得不对劲,连颜慎都有些不安。
萧予辞思忖片刻,出列道:“陛下,兵马大元帅一职只在战时设置,如今战事已了,陛下可有决断?”
“自然是给皇兄留着。”沈永和不假思索,笑容满面:“以皇兄立下的功劳,朕还得苦恼该如何赏赐,这要是还把兵马大元帅收回,那朕成什么人了?”
萧予辞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他向来擅于识人,更何况与沈永和并肩相处过那么长时间,早就能分辨出这人的情绪变化。
沈永和虽然语气带笑,说的话也像是揶揄打趣,似乎与从前并无二致,但他还是发现了对方刻意遮掩下、只针对他的排斥与冷淡。
可是这说不通。
沈永和为什么突然不再忌惮沈明烛了?难道是他想通了选择退出,放弃与沈明烛相争?
可如果是这样,那他萧予辞作为沈明烛的麾下重臣,这人也该信任他才是,哪怕是看在沈明烛的面子上。
除非沈永和有了必胜的把握,自负沈明烛不会再成为对手。
那他这位敌将心腹,自然也得被一起清算。
可沈明烛怎么可能会输呢?沈永和哪来的这种把握?
沈永和还在继续慷慨激昂:“皇兄已班师回朝,不日到长安,朕打算效仿太宗皇帝,出城十里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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