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咸鱼 第37章

作者:寒星孤月 标签: 天之骄子 系统 快穿 轻松 无C P向

“谨遵命。”百官俯首。

萧予辞跟随人群一同弯腰,余光却审视地望向沈永和,像是要透过那垂下来的冕旒看到天子神情下暗含的真意。

然而终究没有收获。

……罢了,殿下快回来了,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难倒殿下的。

想到沈明烛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不用多久他们就能再次见面,萧予辞便难以克制地露出一个笑容。

*

燕长宁答应过先帝,终身不复踏入长安,但皇权社会,不都还是皇帝一句话说了算吗?

哪怕是看在沈明烛的面子上,沈永和都不会再阻止燕家回来。

燕长宁打过很多次胜战,但没有一次比得上这次震撼。

沿途所有城池都收到了消息,在他们路过时准备了最隆重的接待。

万人空巷,掷果盈车。

少女自阁楼上扔下一束养在温室里的花,砸到将士们的头上与怀中,零落满身花瓣。

抬头望去,女郎合羞而走,街道两旁热烈依旧。

将军出则可以定山河,大齐有将军,想来必可保千秋万代。

沈明烛之名,又一次传遍天下。

“这样的声望,”临近长安,燕长宁对燕驰野说:“殿下以后的日子,定然会好过许多,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民心所向是把双刃剑,固然会引起当权者的忌惮,但也是一块天然的免死金牌。

沈明烛的名声传得这样广,受他恩惠的人这样多,沈永和要杀他,也得考虑考虑会不会引起百姓的不满。

燕驰野点点头,憧憬地说:“等这个冬天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周围再没有国家可以威胁大齐,战事已彻底了了,明烛往后也能轻松一点。

不当皇帝也很好,这世界这么大,他以后还能带明烛出海玩儿。

听说海外有别的国家,打下来,送给明烛当礼物。

这时谁都以为黎明前最黑暗的光阴已经过去,未来的时光必定明媚而璀璨。

越是靠近长安便越繁华,越繁华的城池花样越多,都演变到给他们送美人了,燕驰野不堪其扰。

问过沈明烛后,他们决定加快些速度,抄近路回去。

饶是如此,军队的行进速度比起出征时依然算不上快。

于是慢慢悠悠的,在某个飘着细雪的清晨,他们遇到了果真出城十里迎接的皇帝与文武百官。

燕长宁与燕驰野听到斥候回禀时吃了一惊,但不论他们对先帝、对当今陛下心里有没有怨言,一个“君臣”的名分压下来,面上总还是要装一装的。

燕长宁道:“叫上江铖,我们一起去前面拜见圣驾。”

燕驰野应了一声,吩咐人把江铖喊来,又问:“要叫明烛吗?”

燕长宁犹豫片刻,“不了,明烛最近看起来很累,让他好好休息吧。”

江铖来得很快,沉默地朝燕长宁行了一个军礼,便安静地跟在他们身后。

燕家父子防他防得严,同在军中这么久,他见到沈明烛的机会寥寥可数,至多也就远远看上一眼,甚至没机会说上一句话。

他见现场没有沈明烛,又思及前两天路过时听到的咳嗽声,不免有些忧心忡忡。

燕长宁瞥了他一眼,也懒得过多理会。

他必须承认,他不喜欢江铖。

燕长宁一向严于律己,认为一军主帅不该由喜好做事,但江铖负皇命而来,他也知道江铖是个用兵大才,却一次也没重用过他。

三人驱马上前拜见。

沈永和没看出他们和江铖之间的疏离与防备,亲自上前将他们扶起,笑道:“三位将军辛苦了,大齐有你们,是大齐的福气,不过怎么不见皇兄?”

燕长宁忙跪地请罪:“陛下容禀,殿下前几日染了风寒,臣怕给陛下过了病气,便自作主张,不曾通知殿下,还请陛下恕罪。”

“风寒?严重吗?皇兄如今在哪儿?”沈永和连连追问,眼神都透露出担忧来。

燕长宁有些疑惑,踟蹰片刻,才如实答到:“殿下的马车在后面……”

话还没说完,沈永和便提步朝他所指的路走去,不忘朝左右吩咐:“叫太医过来。”

沈明烛是温文从容的,也是热烈的。

他身手极好,马术也不差,沈永和见过他像无所不能的天神一样突然出现的样子,也见过他策马风流骄傲如凤凰的模样,唯独没见过他独自一人待在马车里,无声无息。

沈明烛是仰之弥高、巍峨入云的山岳,是大厦将倾的擎天巨柱。

在脚步匆促去马车见沈明烛的路上,沈永和忽然觉得后悔。

但这一切,大概来不及了。

自己选择的路,无论未来如何,终究得自己走完。

第35章

马车檐角下挂着的流苏在风中晃晃悠悠, 因着有沈永和在场,燕驰野没再直呼沈明烛的名字。

他小声唤:“殿下,殿下?”

过了半晌, 才有一支苍白瘦削的手拂开马车帘幕,露出一双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还有些迷糊的眼来,“啊,已经到了么?”

燕长宁心头掠过几分疑惑。

习武之人向来耳聪目明,比常人更警惕几分,燕驰野喊了这么多声, 怎么沈明烛才反应过来?

难道明烛的病怎么严重吗?

可是军医不是说,只是轻微的风寒而已吗?

沈永和心里也“咯噔”一下。

燕长宁、燕驰野几人朝夕相处不觉得, 但现在的沈明烛与他记忆里还没出长安的身影相比,实在要瘦了许多。

大抵是漠北贫瘠, 战场伤身, 没关系,他是天子,他有足够的富贵和良药, 可以让他的皇兄万寿无疆。

“已经到长安地界了, 离进城还有最后十里地。”沈永和站在马车下, 仰头看他的兄长。

沈明烛才注意到周围的人有些多了,他疑惑问:“陛下?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坐在马车上让沈永和站着有点不给皇帝面子,正要动弹,沈永和伸手拦了他一把:“外面风大,你穿着单薄,在车里就好。”

他顿了顿,又答:“朕带百官出城,来迎皇兄。”

天子的动向总是最为受关注的, 他往沈明烛这边来,其他人自然得跟上。

于是百官们便也都听到了这句话,一时心中忽然颇为复杂。

一年前,也是他们这群人,在宫门口迎接沈永和。

那天沈明烛形单影只,掌心的血洒了一地,无一人关心。在他被押解入狱时,也无一人为他仗义执言。

他们只围簇在毫发无损的沈永和身边,担心他受惊。

任由这份强烈的对比倒映在沈明烛眼底,像是赤裸而狰狞地要他认清现实,知道什么是云泥之别。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至多有几分感慨,后来世事几多变化,于深夜梦中惊醒,才觉自己果真该死。

太医奉命而来,恭恭敬敬朝沈明烛行礼:“殿下,臣为您诊脉。”

沈明烛轻咳一声:“怎么突然要给我诊脉?军医已经看过啦,我没事。”

沈永和不假思索:“军中随行的医师医术怎么会比得上太医?得让太医看过,朕才能放心。”

因着沈明烛生病,军医是跟在沈明烛马车旁边的,他听到这句质疑他医术的话也不恼,反而还怜悯地看了那太医一眼。

当庸医就当庸医吧,只要不再面对之前那种死亡选择,怎么说他都行。

太医可不像军医那样好欺负,而且都到了这个时候,似乎也没太多隐瞒的必要了。

沈明烛叹了口气,到底是伸出了手。

张太医的手指搭上了沈明烛的手腕,下一秒,他忽然震惊地抬起头,帽子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大幅度动作有些歪斜。

周围的人也因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燕驰野忙追问:“怎么了?你诊出什么来了?”

张太医未答,他咽了口唾沫,站直身子,重新按上了沈明烛手腕上跳动的脉搏。

脉象紊乱、节律不齐、时起时伏、忽有忽无……

这怎么看都是瘴气之毒的症状啊!

还是毒入心脉,救不了的那种。

可是这不可能,殿下的毒应该早就解了才对,当初贺时序研制解药,他也是帮忙的其中一人,他确定这药是有用的。

后来他奉陛下之命,是在药丸上做了一些手脚,可这绝不会影响药效!

在这寒冬腊月,太医的额上忽然渗出一大片冷汗,他控制不住地发抖,手脚一片冰凉。

傻子都能看出这有大问题。

“明烛到底怎么了?”燕驰野扯着他的衣领,几乎要将他提起来,面色有些狰狞可怖,冲他大声道:“说话!”

沈明烛不知太医的心虚,只以为他现在的惊恐是担心治不好要陪葬,温声安抚他:“没关系,据实说就是。表兄,将太医放开。”

燕驰野松开手,张太医就像没有骨头一样滑到了地上。

他也不起身,就保持着跪伏在地的姿势,将自己缩成一团,颤声道:“臣、臣万死,臣才疏学浅,臣……”

心中不安的何止只有燕驰野,萧予辞眼神一瞬不移,等着太医的答复。

沈永和也因为恐慌有些烦躁:“让你说你就说,朕在这里,莫非你还想欺君不成?”

张太医怎么敢说?

如果真是因为他的药导致沈明烛没有解毒,导致他性命垂危,他死不足惜,陛下怎么办?

这药是陛下让他下的,这事也见不得人,如果让人误会是陛下故意放任殿下毒发身亡,他简直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张太医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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