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龙袍穿越了! 第121章

作者:丛璧 标签: 历史衍生 爽文 基建 沙雕 迪化流 无C P向

“陛下真是肖似先帝!”

袁术咬牙切齿,也将许攸脸色僵在了当场,半句话堵在了喉咙口。

许攸立时跳脚:“他怎么就肖似先帝了?”

“难道不是吗?”袁术振振有词,“先帝荒诞无度,沉浸于奇技淫巧,却常有拿捏臣子,敲山震虎之举,当今的这位不过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而已。可先帝敲打士人,用的是那些无根的宦官,当今却用那些口无遮拦的黄巾贼子,简直欺人太甚!”

不过,若非袁绍无能,他又何至于落的一句嘲讽,说他买不起酒。

归根到底,还是有人拖累了他。

许攸费了好大的努力,才终于理清了袁术此刻的逻辑,只觉自己对于袁术的认知,可能还是有些不够,更是万万没想到,都经历了这样的一出,袁术依然不觉刘秉有什么问题,反而又一次将问题归咎到了袁绍的身上。

汉灵帝的往日作风,在袁术看来,也完全能成为刘秉今日行事的理由!

“……你,你真是!”

袁术只是被气晕,他许攸却是要被袁术气到呕血了。

不,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袁术的不够聪明,和他天马行空的想法结合在一起,简直是最要命的!

那些明明细究起来破绽不少的东西,在他这里都能得到解释。而一旦袁术的想法因为这一次次先入为主的解释而根深蒂固,再想将他的想法掰回来,就几乎不可能办到了。

许攸一把抓住了袁术的肩膀,趁着他此刻还未完全从那晕厥中缓过神来,声色俱厉:“从来就没有什么肖似先帝!他很有可能是个假货!我让你想办法弄明白他的喜好,不是要投其所好,而是要证明他的身份,你明不明白!”

“现在身在洛阳的荥阳王刘辩,才是真正的先帝长子刘辩。当日虎牢关下,我与本初指认他为假货,不过是希望即刻攻破险关,免叫洛阳再受董贼荼毒,不是真知道所谓的偷龙转凤、瞒天过海!”

“本初自冀州起兵,不来河内,先赴兖州,也是因为知道真正的刘辩绝不可能身在河内,而非错失了担任陛下元从的时机。”

袁术原本就因昏厥而模糊的思绪,又遭到了一记重击,让他立刻僵在了当场:“……你说什么?”

“我还不知道你袁公路是什么样的人吗?”许攸又急又气,不得不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你一向口无遮拦惯了,我把真话说出还不知会不会被人泄露出去,先前都只敢说,希望你与本初冰释前嫌,可现在看来,兜着圈子跟你说话,迂回着劝谏,不仅没用,还只会让情况更坏!”

那他也只能冒着另外的风险,两害相较取其轻了。

或许对袁术来说,把话说得直白一些,才是最好的。就该先把该说的事情说明白,以免不知在何时,袁术就成了刘秉手中一把刺向袁绍的利刃。

做出这个决定很难,但话说出口也就顺了:“本初说陛下不像先帝,不像何皇后,就是在提醒你这个真相!说他刻薄寡恩,也不是在夸他有前代帝王的遗风,而是在说,他对知情人正在予以打压,以便让人无法质疑他的身份!洛阳百官都被董卓劫掠而走,也成了他坐实身份的最大优势。”

袁术听懵了,简直要怀疑是他眼前的许攸正在发疯,此前刺杀先帝不成,又将主意打到了其他的地方。

“你认真的?要真是这样,荥阳王为何不自证身份,布告众人?”

“他要怎么说?他能怎么说!”许攸无力地答道,“兵权在那位陛下的手里,传国玉玺也在他的手中,只要他指认荥阳王是假,那些出身黄巾的兵痞即刻就能取了他的性命,还不如像今日一般,暂且保住性命。皇位上的人需要一个证明,他恰恰能充当这个人质!”

“那……”袁术的声音一颤,“既然如此,叔父还有兄长又是为何会惨遭杀害!若是如你所说,从来就没有李代桃僵之事,他们根本……”

“董卓杀人还需要理由吗?”许攸面色一紧,绝不可能在此刻承认,或许正是因为他们促成了那真假定论,才让董卓坐实了自己的猜测,也让刘秉进一步坐稳了皇位,只能一句反问出口。“你也不想想,协助皇帝出逃,以假乱真这么大的事情,他们真的会将你蒙在鼓里吗?你就算再如何行事无忌,也是汝南袁氏的要员啊!”

这句话让袁术沉默在了当场。

许攸又开了口:“胆子小的人做不了皇帝,但有些人的胆大,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袁术一阵恍惚:“若你所说是真……他的胆大,真的已是天下第一流了。”

“你不必再有这前半句的假设!”许攸眼神定定,“这是要掉脑袋的大事,我与你之间的交情也没这样深,若非此事为真,也已是攸关性命,我为何要据实以告!”

“所以,你要在河内找到他是乔装皇帝的证据?”袁术的声音里仍透着怔然,竟不知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在前,他应当如何反应。

更不知道是不是他还没从那昏厥劲中彻底恢复过来,只觉,先帝荒诞不荒诞的不好说,他眼前看到的听到的,却都是荒诞至极,无比可笑的东西!

连皇帝不是皇帝这样的鬼话,都能听到了。

偏偏许攸已因他软化的态度,语气愈发笃定:“正是!一个人的言谈举止,绝不可能脱离自己长成的环境。这位陛下心向万民本是好事,但倚重草莽,不重礼教,必出自民间,颇受贼党影响。他起兵之地,当能找到蛛丝马迹。可是,只我一人,在这河内往来不便,未必能打听到多少东西,终究还是要靠你袁公路。”

袁术忽然眼神一厉,直直地看向许攸:“靠我?那我倒是要问你,查出来其中因果后,你待如何?洛阳朝廷官员一心向着那位陛下,我如今无钱无权无人可用,难道能举着证据扶持荥阳王归位不成?可若是想要我带着这证据,和袁绍一并不记仇怨,投靠关中去,更是想都不要想!”

汝南袁氏血仇在前,休想让他助力董卓。

那问题就来了,就算知道了,甚至是能证明刘秉的身份,他们又能做什么?

许攸的脸色有短暂的一瞬极为难看,但也只是须臾,就回到了平静:“是扶持荥阳王重回帝位,是联手此刻身在冀州的刘景升,还是自幽州牧处下手,都得等知道了真相再说。我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怎么想?”袁术笑得讽刺:“你们先前就知道这错认一事,却在折返汝南这样的大好时候也不跟我通气,属实是没将我放在眼中,现在倒是来问我是怎么想的了。恐怕是他袁绍也没想到,他还能落个守卫粮仓的闲职……”

“我怎么想的?我该现在就去向陛下请罪才是!”

许攸顿时大惊,唯恐袁术此人任性惯了,会干脆与他们同归于尽。

可袁术已一把挥开了他,下一句话丢了出来:“你放心吧,我是去为我先前的晕厥请罪的,请这御前失仪的罪!”

他,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忽然急转直下,到了这个地步。但混淆皇室血脉,假充陛下这事确实太大了,他再如何厌恶袁绍许攸的虚伪,也得先弄明白。

那就不能因这气晕过去的事情,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柄。

不过事实上,他将这当作丢了脸面的大事,刘秉却没太将此事放在心上。

袁术到底是因接受不了孙轻的话,大觉破防,才直接晕过去的,还是因为其他的事情,于他而言都不重要。

一个摆脱不了自己过往名利地位的人,显然不会是他能委以重任的臣子。

最多就是用他来判断袁氏近来的动向,再多关心两句:“他不是因为染病才倒下的吧?”

于夫罗连忙回道:“不是不是,当然不是!”

这件事他早就去确认过了,唯恐袁术这人干活没本事,还要把他们其他人都给拖累了。

可话刚出口,于夫罗又忽然眼睛一亮,试探着开口:“陛下,我觉得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要不然,您新酿造的烈酒给我们各分一些吧?”

张燕顿时就跳了起来:“你这鬼主意打的,就差没写在脸上了!”

于夫罗被揭穿在当场,遗憾地叹了口气。唉,刘豹怎么就正好留在了洛阳,没有伴驾而来呢?若是如同上次的蜂窝煤一般,由这小子在陛下身边打下手,那怎么都能分到些许。

他刚想到这里,忽然迎上了陛下凌厉的眼神:“此物是药还是酒,你等务必记个清楚!京畿连年收成欠佳,府库存粮连供给士卒所需都捉襟见肘,还是依靠着卫范大姓以及汝南、荆州缴获所得,才能支撑至如今。若是四处盛传此法可酿好酒,甚至能向贵胄兜售谋取暴利,粮食会流往何处?”

“如今是因河内河东病患四起,烈酒也可充作药物,才有了这不得已的举动,一旦此间事毕,谁若擅将其作为饮用的酒水,一概严刑峻法处置!”

在听到孙轻的那句“买不起”时,刘秉既觉有几分好笑,却也忽然被一记当头棒喝敲醒,后知后觉地想起,如今不是个能让大多数人能吃饱饭的时候,没有后世的各种肥料和器械,没有杂交水稻。

买不起,就是真的买不起,甚至买不到。粮食也需要精打细算,直到今年秋收为止。

酒水所消耗的粮食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却极有可能变成推动局势恶化的一尊筹码。

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将烈酒放在药物的位置,还是因人命大于天,才由朝廷承担其消耗的药物!

于夫罗甚少见到刘秉拿出了这般冷冽且不留情面的语气,猛地心头一紧,连声应道:“陛下放心,臣先前那句只是戏言……戏言而已。”

可不能叫陛下觉得,他如此贪图享乐,不够稳重,竟是因袁术在他军中,也向此人学了不良作风!

他刚欲再顺口提一句关于“司马”的事情,忽被外间的一句通传打断在了当场。

“陛下!六疾馆那边,有好消息!”

刘秉摆了摆手,示意于夫罗不必多言,自己已当先一步迈上了亲随牵来的马匹。穿越至今已有将近半年,他背后又没少付出努力,此刻已再难被人从他骑马的动作中看出生疏来,只见得那匹快马疾驰而出,载着迫切于见到喜讯的陛下直奔六疾馆的方向而去。

正欲前来请罪的袁术慢了一步,便只瞧见了于夫罗等人追上去后,扬起的一片烟尘。

这一行人来得比华旉和张机所预料的,还要快得多了。

刘秉当先一步翻身下马,与迎上来的二位神医相会,从衣着到神情,都不似帝王应有的体面,却让人为之心头一热。

张机赶忙解释道:“陛下莫急!确是好消息!”

他一边领着刘秉向内走去,递来了此地遵照圣谕置办的“防疫服”,一边解释道:“正如陛下所料,烈酒提取药性,远比寻常的酒水好用数倍,各方药材也已齐备,要遏制病人的疫症,让他们尽早康复,并不再像先前棘手。”

“如今依然以食补与药补双管齐下,些许早前体魄就不差的,应当很快就能恢复了。您看——”

刘秉顺着张机伸手指去的方向,就见山中挖来的薯蓣,早已尽数处理完毕,留下了一半用于食补制粥,另一半则入药熬制。

杜长小心地将烈酒抹在双手,接过了一名药童手中的汤药,兴冲冲地便向着六疾馆中快步走去。

“你别送错了!当心一些!”

“不会错的,我对过医案了!”

趁着他们这群人上山去挖薯蓣,趁着卫觊去补全其他有缺的药材时,张机与华旉二人已合力看诊,将六疾馆中的病患全录入了医案,也确定了各人的药方,调整了因年龄和病症不同各自应有的药量。

就像此刻杜长手中捧着的那一份,就是送到他隔壁病房中的。

那个病得蜷缩成一团的孩子被扑面的酒气所惊醒,就听到了隔间母亲的安慰,睁大着眼睛借着杜长的助力,把一碗汤药一饮而尽。

虽知道药效的发作应该没那么快,他还是忽觉自己的额前微有热力贯穿而出,带出一阵热汗,让他先前蒙着一层雾气的视线,比先前清明了几分。

但也有可能,是被相隔着一个房间的声音惊醒的。

那年轻人拍响了门:“我说,你之前喊着要试药,头也不回地走了,病好了也不来给我们报平安,现在回来了怎么还厚此薄彼呢?”

杜长无语地起身,绕了过去:“我是没缺胳膊少腿地回来,但也没因痊愈多长出两只手来,我看你肯定能活,哪有那么着急!你等着……”

他一抬眼,就撞上了对方关切的目光,顿时将那大嗓门都收起来了不少,“我现在就去拿你的药。”

可他这前去取药的一个回头,便忽然瞧见,陛下不知何时已随同两位神医出现在了此地。或许还已来了不短的时间,只是他先前忙于送药,没能发觉他的出现……

“陛下……”

“愣着做什么,去取药吧。”

这只是六疾馆中的一隅,却好像照见的,是整座医馆,也是整个河内河东的缩影。

在那年轻人的病房前,恰好有一角的日光,不知是从何处落下的种子,在几日前的雨水中吸饱了水分,在汤药飘起的热力,在春日过境的暖风中催生出了新芽,探出了一点绿意。

这一点绿色在周遭依旧灰暗的土地上,显得异常的鲜明,也让此刻虽不是人人都如杜长一般走出了“囚笼”,虽细细听去,还能听到病患沉重的呻吟,但已让这春日光景愈发清晰地掀开了一角,也将刘秉脸上的阴霾紧绷情绪,缓缓地掀开了翻页的一角。

春风忽至啊。

却不是真有春风吹在了杜长的脸上,而是他抬眼,就看到了一双温和的眼睛,正如春风吹拂众生,倒映着馆中萌生的生机与希望。

也让他忽然又一次想到了张燕的话……

“陛下派出了刘景升出使冀州,铲除了韩馥这个叛逆,虽此刻正在兢兢业业平复疫病灾情,但眼见就是要将冀州彻底收回洛阳治下。我且问你,管亥、张饶那一路的黄巾军多达数万之众,活跃于青冀之间,我管是不管?”

这不是一句随便问出的话。那些仍未得到归属,流窜于两州,甚至是流窜在青冀徐兖四州的黄巾,是否终于等到了出路,应当安定下来了?

他们这些因为怀念大贤良师,因为憎恶朝廷权贵,因为想要争一个性命由己的人,是否终于等到了自己的明君?

一个从河东河内的百姓中走出,也没忘记自己誓言的领袖。

……

他喉咙间一阵哽噎,忽然又喊出了一声“陛下”。

第84章 (评论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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