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龙袍穿越了! 第126章

作者:丛璧 标签: 历史衍生 爽文 基建 沙雕 迪化流 无C P向

“你应该听得明白我的意思。”

张燕手中的火把,照亮了杜长眼中比火把尤盛的一团烈火,与那些惊闻河东募兵而蜂拥前来的百姓,其实并无什么不同。

只是他恰好,要比其他人更多一条门路,也将当下的局势看得更为清楚。

“与其说,如今是河东有难,凉州并州将起战火,还不如说,是长安洛阳的两方朝廷,又要展开正统之争,是不是?”

张燕眼神深沉,缓缓吐出了一个“是”字。

“那不就结了吗?”杜长坦荡答道,“长安的那个皇帝我没见过,只知道,与其说他是皇帝,还不如说,挟持他登基的董卓才是皇帝。而洛阳的皇帝我见过,知道他是怎样的人?那这所谓的正统之争,又怎能袖手旁观!”

那甚至不是亲疏远近之分,而是……

“我们已经失败过一次了。这次失败的结果,就是在大贤良师死后,哪怕再一次喊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口号,聚众于山林之间,也不知道这苍天死后该当如何令黄天立住。是我一边说你接受朝廷的招安,乃是自甘堕落,一边又没有更好的办法。”

杜长的体格健硕,此刻站定在此,更显气势非凡,可在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张燕分明能听到,他的声音一如先前那声代表认可的“陛下”,颇有几分哽咽。

“所以……你和我一样。”张燕说道,“既然好不容易能有一次这样的机会,将那位愿意为民做主的君王扶持上位,还这世道以朗朗青天,甘愿孤注一掷,做一件冒险的事情!”

“不错!”杜长振振有词,眼中的光亮愈发分明。“我听你们说过,洛阳以西的函谷关,董贼的后路兵马仍在与陛下的军队相抗,洛阳以南,荆州宗贼心思不死,拒不接受朝廷兵马的统治,正于江夏鏖战。洛阳以北,河东增兵驻防,并州兵马调度,将与凉州一战。偏偏陛下仁善,不愿征发百姓尽数投身,才令朝廷这般人手短缺,左支右绌。”

张燕的脸色略微有几分古怪,不知该不该在此时打断杜长,说陛下征兵有度,并不全是因为仁善,实是经过了一番分析的结果。

函谷关方向,曹昂带回了消息,董卓兵马粮草接续无力,有退兵的迹象。

荆州方向,关羽经过这几个月的“卧底”发展,都快混成黄祖麾下的二把手了,不是朝廷不想一鼓作气消灭黄祖,而是正要借用这个反抗的标杆,吸引来更多的荆州宗贼,将不安分的贼党一网打尽。

这两路,我方的优势和敌方的劣势都已暴露无遗,那又为何还要横生枝节,多调兵马呢。

真正需要投入人力物力的,其实只有并州这一路而已。

但张燕实在喜欢杜长得出的这个结论。

“我看陛下已无更多的人手可用,偏偏那冀州又出了意外!管亥他们那一众人等转徙各州,一向是见得有可乘之机就动手的,这冀州算不算是个再好不过的目标?数万黄巾,还是不遵朝廷命令的黄巾流入冀州,会是何种后果,你我应当都很清楚。”

张燕面露唏嘘,缓缓地点了一下头。

清楚,他当然清楚。

就算是大贤良师在世的时候,黄巾也不全是有序攻城,扩张势力的!甚至是他,在接受了朝廷的招安,有了平难中郎将的名号后,为了养活手底下的人,为了让他们不至于失控,也需要抢掠,需要提刀动武。

徘徊在冀州青州之间的这一众黄巾,在耳闻冀州刺史谋逆暴露而自杀,冀州治下局势紧张的消息时,会做出什么选择,简直无需多说了!

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的。

杜长前往冀州,可谓是势在必行。只是……

“你为何要偷偷地走?”张燕眉头一挑,先前的理解都在这一刻变成了不理解,“你有此心,我也大觉敬佩,其中推论也是有理有据,你就算不肯向我说,向陛下陈情告知,由陛下助你前往冀州,总比你孤身上路要好得多吧?”

杜长面色一僵:“……”

他的声音忽然就低了下来:“……我只是和管亥有交情,又不是于他有大恩,谁知道找上门去能否见效。万一提前给了陛下希望,却没能办成,岂不是让人失望。”

“但你贸然以身犯险,若是沿途遇难,自此销声匿迹,难道陛下就不会失望而遗憾吗?”张燕眼神一厉,翻身下马朝着杜长走去。

从张燕的眼中,仿佛能看到他的未尽之词。

他知道杜长的顾虑。这不告而别,不仅仅是怕陛下的希望落空,也是怕当他将实情告知,背负上了天家信任之后,到了管亥面前也会说不出话来,仿佛自己不是来带着早年间的同袍走上一条光明之路,而是提前一步变成了朝廷招安的使者。

可即便如此——

“一人之力犹有穷尽之时,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才对。”

杜长:“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让我与你一起去见陛下?”

张燕笑得很有几分匪气:“不不不,这是黄巾军中的事情,那就用我们自己的路数解决。”

他转头挥了挥手,就有一名与他一并追出的骑兵,从马背上跳下,牵着那匹马走到了杜长的面前,将缰绳递到了他的手中。

张燕一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我与你同走这一趟如何?”

虽是擅离职守,但此行意义甚大,还是该当冒险一次!

……

可张燕这一走,走得好生痛快,却着实震惊了留下的众人。

孙轻咬牙切齿地将张燕临走之时写就的书信,递到了刘秉的面前,又在心中怒骂了张燕三声。

他是去冒险谋个功勋去了,其他人还得承担他这离奇举动的后果。

果然,那书信刚到了陛下手中,孙轻就听到了一声震响,正是陛下愤怒地一巴掌拍在了桌案上:“朕教他习字,告诉他不平则鸣的道理,就是用在此处的?”

这好像真应该算是张燕好好学字开始,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份要事公文!

结果其中所写,竟然是先斩后奏的请罪。

刘秉气的,不是张燕去拦杜长,结果拦出了个此等结果,他气的是,这家伙可算是给黑山军开了个好头。什么不告而别?不存在的。陛下教我们学写字了,所以我留了书信。

被送了个惊喜的陛下捂着额头,哭笑不得地看着张燕送来的这封信。

该说不说,张燕的聪明劲用对了地方,可谓是效果拔群,信中居然并没有几处缺漏,而是将所有的东西都给填满了,至多就是在一些忘记如何写的地方,遵照他的建议,用“又”或者是“×”替代。

但整体的意思,居然都表达出来了。

将他截获杜长,决定和杜长一并行动,前往冀青交界见管亥,为陛下扫除一u路后患的决定,都说得清清楚楚。

管亥变成了关又,也……也问题不大吧。

一想到张燕与杜长为何会有此等举动,刘秉也觉心中油然而生一阵暖意。

不,不对!这毫无秩序的擅作决断,哪里是朝廷官员应有的表现!

“他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司隶校尉!河内河东都算司隶境内,他在此地肃整队伍,替朕办事,是司隶校尉的职权所在。跑到冀州去算什么?袁绍就是因擅离职守被除职查办的,他也要重蹈前任司隶校尉的覆辙吗?”

孙轻连忙上前,“陛下,那我即刻带人去把他追回来!”

“追什么追!”刘秉无奈地放下了信,“去,把审正南给我找来。”

他心中暗骂张燕给他找事,觉得他这一走,简直是给不满于黄巾首领担任如此高位的人,送上了一个把柄,但张燕和杜长的这份报国之心,已足以弥补他那不告而别的罪过。

再说了,他是皇帝,包庇一下确是事出有因才有此等大胆举动的自己人,怎么了?

要罚,也得等张燕他们安全归来再说。

审配被孙轻领着,匆匆赶到刘秉面前的时候,那封字字认真,仿佛像是在为陛下汇报成果的信,已经被刘秉翻阅到了第四遍,目光正落到了“正统之争,不容有失”“陛下当获民心”这几个字上。

明明孙轻在他来时路上说什么陛下很生气,但从审配的角度,好像只看到了陛下微微上扬的嘴角,昭示着他此时心情不错。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刘秉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

也正像之前他和贾诩所说的那样,他没有这样的本事,身在司隶,就能准确地判定天下之事,所以董卓忽然在凉州大有进展,没能让他提前料定,青冀黄巾或将有所异动,也是同为黄巾的张燕杜长等人更为清楚。

那他现在要做的,也就是如同应对凉州战事一样,做出合适的弥补。

“……陛下?”审配试探着出声。

刘秉蓦然回神:“朕有意,即刻任命刘景升为冀州牧,由你携圣旨前去宣诏。”

审配一惊,未料到他先前为陛下传讯回冀州,走了一趟,告诉刘表的还是,等此间大疫得到治理,尘埃落定,陛下回到洛阳后,便会将冀州牧的官职授予刘表,可现在,陛下仍在河内,这个官职却已提前授予了!

但更让审配没料到的,还是随后的那一句,“你为冀州州中从事,但头等要务,不是协助刘表,平定冀州自韩馥死后的动乱,而是协助司隶……协助张将军与杜将军,收服流窜青冀之地的黄巾。”

“陛下……”

“能做到吗?”刘秉面色肃然,“朕以匈奴治匈奴,以黄巾治黄巾,一贯如此,张将军主动请缨,为防冀州有变影响凉并战端布局,亦是舍身报国,不容有失。刘景升坐镇冀州不久,虽有处决叛逆之威,但还不足以周转各方,同时扫平内忧外患,所以这声援张将军之事,朕想交给你来办。”

审配是冀州人士,在这件事上,有着刘表所没有的优势。

从先前他和许攸对凉州战事的谏言,刘秉也不难看出,他并非徒有正直之名,还有真才实学,若是只让他充当自己和刘表之间的传声筒,着实是浪费了!

张燕的先斩后奏,说是什么怕陛下不让,实则也算手段强硬的表现,那作为接应之人,也该有些雷厉风行的气度才好。

审配,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在片刻的恍神过后,审配也已收起了脸上的难以置信,向刘秉答道:“陛下有此重托,臣必当竭尽全力!”

他已看到了陛下对刘表的决断,是如何有担当地做出了托举,又隐约从孙轻的表现里,猜到了张燕离开河内的内情,再看陛下此刻的委任,更觉这份职务沉重万分。不仅仅是因为他一步登天,得到了天子的器重,也是因为,他又一次看到了君王对臣子的包容与支持。

那他这位刚刚上任的冀州从事,也绝不能让陛下失望才对。

不过说来也是有趣……他刚走出去,就见孙轻又快步追了上来,听到他低声传话道:“陛下说,他现在还年轻,经得起惊吓,但还是希望冀州那边,少一点骇人听闻的消息了。”

事不过三啊!

先是韩馥自杀,刘表一怒之下把他打成叛逆,后是杜长偷跑,张燕去追,结果自己也跑了。

刘秉是真的怕,过几天审配这里还能传出一些离谱的消息,还是,怎么说呢,收敛一点吧。

……

但此刻他的一众臣子中,大胆行事的,又何止是张燕、杜长而已呢。

吕布仍在并州募兵演练,抓紧时间在贾诩到来前,令并州精锐数目有所扩张。

于夫罗带领南匈奴部从越过子午岭,先入凉州境内,却并未与韩遂马腾的兵马交手,只是闲逛一般途经而过。

前线的张辽却是并不满足于只简单地探查敌情,而是预备寻找机会,拖延马腾大军的行程,为陛下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他心中一番思量斟酌,决定——

借兵。

毕竟,光靠着他用来接应贾穆等人前往洛阳的些许扈从,远不足以达成这个目的,在马腾决意夺取河西的兵马推进中,脆弱得不堪一击。

于是他思量再三,找上了位于北地灵州的傅家。

更准确地说,他是找上了已故汉阳太守傅燮之子傅干。

昔年汉灵帝委任凉州刺史无方,令汉阳太守强守城池,为贼人所害,至今将有三年,所以当张辽找上门来的时候,这年轻人仍未出孝期,身着白衣,眉眼间透着一股厌世嫉俗的意味,只隐约露出了几分讶然,打破了脸上的平静,不知这闭门守孝之中,为何还会有人找上门来。

他上下端详了两眼张辽,自觉自己没有看错一些东西:“足下并非等闲,也非我父旧部,为何要来寻我?”

“为借兵而来。”张辽坦荡地答道,惊得傅干仰头看了看天色,却怎么看此时都未至深夜,哪是谈论这事的时候。

然而没等他开口作答,张辽便已接着说了下去。

“傅氏先祖受孝昭皇帝重用,出使西域,杀死匈奴使者与楼兰王,壮怀激烈,血溅五步,至令尊为将,威名远播,德操兼备,远胜先祖之风,可惜为小人所害,未得善终,难道足下身为人子,便打算自此闭门自守,不问世事,且看昔年凉州叛军声势壮大,现在即将自北地而过,攻伐并州吗?”

傅干皱起了眉头,却没有即刻回答张辽的问题,而是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张辽答道:“先祖聂壹,假借塞外经商之名,意欲诱骗匈奴入套,协助朝廷兵马将其擒杀,可惜功亏一篑,族人也不得不隐姓埋名,改姓为张。可百年之间,矢志不改,愿能协助朝廷平复边疆。今日登门,正为兑现夙愿!”

傅干的脸色变了又变。

在他面前这人给出的答复实在厉害。

先说自己是罪臣之后,隐姓埋名多年,便是先将一个把柄送到了他的手中,可那句报国之心矢志不改,又让他这忠臣之后,绝不敢真将他给转头举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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