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龙袍穿越了! 第62章

作者:丛璧 标签: 历史衍生 爽文 基建 沙雕 迪化流 无C P向

但还没等他将这檄文收回到包袱之中,忽然听见了敲门声。

院中传来了司马朗的声音:“可否劳烦子脩与我走一趟?”

曹昂的面上闪过了数个神情,强行压下了自己因那一串惊闻而难掩复杂的神色,在忙乱中将帛书塞入了袖中,这才看似从容地走到了院中。

便听司马朗说道:“有位贵人,想要见一见你。也是赶巧了,他恰好因为要来河内打听些消息,从河东折返,听闻子脩到此,故而让我来传唤,不知子脩——”

“还请伯达领路吧。”曹昂微不可见地深吸了一口气,随着司马朗迈开了脚步,直到被接引到府衙的一处书斋之中。

此地也已改装了墙壁,因此地的坐榻如火炉,屋中泛着一阵燥热。

曹昂心中暗暗想着,也或许是因为突如其来的紧张,才让他的脸上已提前烧出了一抹绯红,于是更觉此地闷热。

倒是那斜靠在榻上的青年神态自若,微微抬眸向他看来,只清淡地颔首,示意他就坐。

曹昂一时有些恍惚,不知对方并不表露身份的前提下,他到底该当拿出怎样的态度来应对。

却忽然听到刘秉开了口:“先前接到了袁绍的来信,信中提起他往兖州去信一封,希望曹操他们联络洛阳三公,发出征讨董卓的檄文,按说,此时若曹操真有报国之心,这檄文已成了,不知你可有带在身上?”

曹昂顿时心头一紧,忐忑地望向了自己的脚尖。

在他的斜前方,一道轻笑响了起来:“我是问你有没有带着檄文,又不是问你有没有带着兵器,为何如此做派?只是让朕借阅一番,参考一二,难道也不成吗?”

曹昂被这一个“朕”字惊得抬起头来,眼神中一阵发颤。

在这一瞬间,卞夫人先前的那句“天下何曾听说过臣子给皇帝送檄文”,与刘秉的这句轻描淡写的“借阅”交织在了一起,竟让他的衣袖中好似也被那暖炉热力烧了起来。

也一直从那份檄文,烧到了他的指尖。

……

他未曾面见天子,但今日方知,何为天子气度。

第44章

天下确然没有臣子给皇帝送檄文的道理,哪怕这个皇帝是已被逆贼废黜的皇帝,也决计不行。

但皇帝说要“借阅”臣子所写的檄文,又变成了合情合理。

这句“先发制人”,看似把他不想提及的话牵扯了出来,却也是缓解了他的尴尬。当真高明!

“不成吗?”刘秉又问了一句。

他觉得自己应该没猜错吧,曹操对曹昂对卞夫人的态度,应当是不一样的,能让曹昂来河内,至少还有一件要事待办。司马懿这小子打小心眼就多,可能也想得比较多,在这件事上倒也未必冤枉了曹昂。

他果然运气不错,回来就赶上了曹昂抵达。

但他是在这里“哎呀,同学你借我抄个作业”的口吻,听在曹昂耳中,却已成了天子执掌生杀予夺大权,于是举重若轻了!

袖中的檄文顿时更显烫手,偏偏此刻,只有他自己面对着眼前这位陛下,没有父亲母亲在旁为他参谋。

曹昂心惊肉跳:“不!没有不成的!”

他连忙将袖中的帛书扯了出来,递交到了刘秉的面前:“请您过目。”

“坐吧,随意些就好。”刘秉将檄文接了过来,见其上是还算端正的隶书,顿时心情更好。

他近来趁着监工的当口,恶补了不少文化知识,虽然还常常会出现认字认半边的情况,却怎么都要比之前好得多了。现在又不是让他把檄文念出来,只是看看上面写的什么,没那么难!

这檄文也并不算长,让他好好研究研究,若是让他来写的话,应当怎么说。

大学生写论文是不太在行,但举一反三的水平尚可!

可当曹昂离开此地,司马懿从禁闭房门的书房前经过的时候,竟还能听到屋中发出的一声哀叹。

他竖着耳朵在门外又等了一会儿,又听到了一声叹息。

司马懿心中腹诽。

“……这曹孟德等人到底把檄文写得有多不堪,才让陛下这么无奈?”

“又或者是兖州方面的筹备做得太差了,陛下觉得不能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

若是让曹操听到司马懿的这些话,非得抄起宝刀来,跟这个乱认辈分的家伙算算账,但现在也只能先背着这个黑锅了。

刘秉也当然不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才在这里长吁短叹。

他对着铺开在面前的檄文,又咬了两下笔杆子,还是觉得无从下笔。

可这不是因为这份檄文不好模仿,恰恰相反,是太好模仿了。

只见檄文上写道:

【瑁等谨以大义布告天下——

董卓自领太尉,霸占京师以来,暴逆不臣,贪残酷烈;欺天罔地,败国废君;更有秽乱宫禁,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今奉三公密诏,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华夏,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泄公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

檄文到日,可速奉行!】(*)

刘秉面前的草稿上,随随便便就能列出这檄文的节奏。

无外乎就是,先骂董卓,这人如何如何不干人事,罪行罄竹难书。然后说,朝廷里的三公,有地位的人,也都受不了这家伙了,让大家赶紧有兵马的速速起兵,打到洛阳来,重新扶持王室,拯救百姓。

那他要想按照这个写法来写,别说是要模仿出一篇来了,模仿出三五篇也没问题。

可越是简单,也就是越难啊。

他是谁?他现在是“皇帝”!

皇帝的檄文难道能跟臣子的檄文写得完全一样吗?

最起码也得有些不一样的说法才行。他原本还在想,既是天子,檄文精简,掷地有声,也算一种特色。结果曹操把他的路堵上了!

“历史上还有什么可以借鉴的檄文吗?”刘秉苦着一张脸,努力回想。

奈何这玩意又不是什么必备篇目,像他这种水平的人,只记得什么陈琳替袁绍写讨伐曹操的檄文,把曹操的头风病都要气好了,骆宾王给徐敬业写讨伐武则天的檄文,还得了称赞说怎么把这种人才流落在外。

至于写了什么?他不知道哇!

就勉强记得一句,叫什么“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何托”……

把六尺改成七尺多,勉强也能用用。平白多了他这个假冒儿子的汉灵帝,正好坟墓才被董卓盗过,说是“一抔之土未干”好像也没毛病。

但光靠着这一句有什么用!

唉,难办,太难办了!

……

“你给我当心一点!”刘秉眼皮一抬,顿时大惊,连忙高声提醒。

刘豹手下一个发力,好悬才将手中的月牙铲重新抓稳了。

他脸色一白,只见陛下三步并作两步,已走到了他的面前,“你手里握着的是兵器,怎能分神!若再这样,你还是趁早继续读书去。”

刘豹连忙摆手:“不不不,我学不来!我见着那些书上的字,只有它们认识我的份,我是完全认不得它们,这要怎么学?还是……还是继续打熬力气,为舅公办事吧。”

“就是——”刘豹又小心地端详了一番陛下的脸色,“您能不能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了。”

他有点慌。

“哦……”刘秉松开了人,状似无意地咳嗽了两声,转开了视线,忽然意识到,这可能确实是他的问题。

谁让他一时想不出檄文该怎么写,觉得可能是屋中的暖气太重,把他的脑子加热得昏昏沉沉,于是跑到外面来思考。

又恰好遇上刘豹在院子里演练武艺,就成了这样的场面。

陛下面色凝重,或者应该叫脸色难看地盯着面前刘豹的动作,仿佛他干出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要不是刘豹知道,自己并没有干出什么坏事,心理承受能力也比寻常的十一岁小孩高出一大截,他手里的月牙铲可能早就已经甩飞出去了。

“你接着练吧,我不打扰你了。”刘秉拍了拍刘豹的肩膀,丢下了一头雾水的匈奴少年,自己转身出了门。

又为免曹昂问起他说过要给曹操的回信,刘秉又叮嘱了司马懿两句让他招待客人,不可慢待,这才自己带着几名随从,从野王县往白波谷走一趟。

沿途就算吹着冷风,臭着个脸,也不会有人瞧出他的异样了。也正好再练练骑术,顺便继续考虑这份檄文应该如何来写。

此时虽是冬日,白波谷内仍是一片热闹,说是热火朝天也不为过。

一批才从白波谷中搬出的“白波贼”,又当上了劳工,重新回到了此地。他们起先还觉一阵摸不着头脑,但在见到了谷中开采石炭,随后变废为宝后,又只剩惊叹了。

又因这蜂窝煤不仅能用在民房火炕的取暖上,还能用于开炉冶铁、打造兵器,此地又新增了一批人手。

卫觊自己已被其他事情忙得脱不开身,便让那范璋帮忙联络了一批采矿好手,来此地重新划定了秩序,规整了开采和运输的路线,只为尽快凑齐一批煤炭,投入到随后的制作工艺中。

刘秉刚刚抵达,就见范璋端着满脸笑意迎了上来,仿佛是唯恐陛下只记得卫觊,不记得河东还有个范氏。“陛下,您……”

“我随便看看,你不用跟来。”

刘秉接过了范璋递来的覆面之物,客套了两句,便向着谷中行去。

范璋显然也不敢冒犯天子,连连点头,留在了原地。

但没过多久,刘秉又听见了后面传来的脚步声,转头一看,就见范璋再度凑了上来。“我不是说……”

“是有人找您!”

刘秉往他身后看去,就见在范璋的后面,还挡着个身形瘦弱的青年,此刻正抹着满头热汗,唯恐显得过于失态。刘秉自认自己认人的记性还是有一些的:“你……你是玄德太守府上的……”

“是!太守府收到了军情急报,原本该当送往河东,听闻您往白波谷来了,连忙让我前来寻人。”

一听“军情急报”四个字,刘秉顾不得继续去想那檄文了,连忙示意对方带路,完全忽略了范璋在后面眼巴巴追人的无奈。

为防这军情急报与他的小命有关,刘秉甚至觉得,他的骑术都比先前精进了不少,从马背上跳下,向着太守府中走去的动作,更能称得上是一句行云流水。

一见刘备的身影,他也快步迎了上去:“玄德,出了何事!”

“陛下!”刘备瞧见刘秉的神情,顿时意识到,自己在让人传递消息的时候,因一时匆忙,好像传达错了意思,连忙一边扶住了人,一边解释道,“陛下你放心,不是坏消息,甚至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

刘秉顿住了脚步:“……好消息?”

那他赶得这么着急做什么?

但一想,好像确实是他因檄文想得脑袋打结,才竟未多问一句便下令启程赶路,这也怪不到报信的人身上。

刘备目光发亮:“对!是好消息!吕将军和栾提将军在并州干得太出色了!竟这样快就送回了一份如此振奋人心的军报!”

刘秉:“他们……战况如何?”

刘备答道:“吕将军在军报中称,他们前去征讨美稷时,少知道了一个消息。羌渠单于被杀之后,在南匈奴贵族扶持下继位的单于在数月前病死了,如今南匈奴各部各自为政,吕将军他们险些诱敌之计不成,反而遭到了围剿,但幸好,他们不仅转危为安,还陆续剿灭了南匈奴各路长于征战的兵马。”

“随后,他们一边佯装包围美稷城,意欲攻城,一边在北方吞下了逃难的各部,还与太原郡守军与太原王氏的私兵一并掉头强攻南匈奴王庭。四角诸王尽数伏诛,余党全部投降。如今还有不少后续事项要在并州处理,但南匈奴已重新归顺于陛下的麾下了。”

这若不是好消息,还有什么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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