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萧苏苏
他把大黄的牵引绳交到了贺兰枢手里,坐到了姜丛身边,“外公,你说的是怎么回事?”
姜丛又打量了一眼大黄,目光在大黄和二胖脖颈上面的两个温玖特意让人做出来的名牌上面转了两圈,说道,“就是你孙爷爷,家里养了两只金毛,一直是大黄,另外一只是大黄的妈妈,前不久得了抑郁症死了。”
温玖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他问,“什么时候?”
“大黄出车祸的时候。”姜丛眉毛紧皱,“老孙家儿媳妇的妹妹生完孩子不久,她带着大黄和森特去玩,保姆在一边看孩子,没注意推车跑到了路上,大黄把孩子给推回来了,自己被车给撞到了。”
姜丛说到这里,慈爱的摸了摸大黄的头,费力得弯下身,摸了摸大黄的后腿。
大黄乖乖巧巧的,眼神露出了十万分的信赖,显然对于姜丛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温玖心情复杂的看着大黄,“然后呢?”
“他们担心孩子出事,带着孩子就先走了,后来听说大黄可能落下残疾,就不想要了。”姜丛语气淡淡的,十分不喜这种行为,于是笑了笑,“那一次可把老孙给气坏了,不久森特就突然开始器官衰竭,也没有抢救过来。年纪大了,伤心过度,人也住到医院去了。”
温玖撇撇嘴,把大黄的脑袋又楼到了自己的怀里,负气一样的道,“阿枢是走了正规手续的,他们自己弃养了大黄。”
姜丛闻言一挑眉,“孙家那几个孩子可都在四处找大黄呢,赏金都提到五十万了,你没看报纸啊?”
温玖摇了摇头,贺兰枢立马从一边递过来了一个手机,随后笑了笑,说道,“有‘热心群众’说看到大黄了,孙坚过一会儿就到。”
温玖立马脸就黑了。
“他们想把大黄给带走到底是为什么?”他面带讽刺,摸了摸大黄的脖颈,“我上次见过孙爷爷,听阿枢的意思是……他老人家,最近打算放权了?”
姜丛沉默一点头,余光看到不远处十足慌张跑过来的孙坚,立马想到了之前他还那么热心的要介绍他给温玖认识,登时看他就眼神不对了。
孙坚一点都没在意,他完全忽视了一边的贺兰枢,在看到大黄的那一瞬间就可见的松了口气,对着姜丛感谢又感谢,“姜爷爷,真是多谢您了,我爷爷因为大黄的事情心情一直都不好……”
他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一直要过来把大黄给牵走的时候,贺兰枢才站起来,不轻不重的拨开了他的手,“孙先生,现在大黄是我们家的。你这种行为,是偷。”
孙坚皱眉,“怎么会是偷,大黄是我爷爷亲眼看着生出来的!也上了证的!”
“不问自取,可不就是偷?说来也是真不巧,先前我们亲眼看到了弃养证,之后才办的领养证。”贺兰枢游刃有余的还空出一只手和一边不老实的二胖玩游戏,面不改色道,“您大概是记错了。”
他这样子说话,明里暗里都是客客气气的,可孙坚活生生的被他给噎了个半死,他四下看了一会儿,也不记得刚才是谁给他发的大黄的照片跟地址了,只觉得这次来的十分不是时机。
于是他转而把视线投向了一边一直沉默坐着的姜丛身上,缓了口气,一副十分担心的样子道,“姜爷爷,我爷爷的症状实在是很不好,就算是只能把大黄带过去给他看一眼,那也都是好的。”
“带过去给老孙看看,那是自然的。”姜丛没了在这里晒月亮的心思,他的视线在孙坚和贺兰枢身上转了一圈,又看着在一边自顾自的和大黄、二胖玩,什么都不担心的温玖一眼,像是突然放下了什么一样,“只不过,这前因和后果,也都是要说清楚的。”
他不等孙坚说完,又感叹道,“人啊,活了一辈子,到老了却又开始糊涂了。”
这一句话说的语焉不详,贺兰枢不置可否,他转身摸了摸温玖的头,接过了牵引绳跟到了姜丛身后,姜锦堂看着一老两小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留了下来开始善后。
“今天也不早了,家父身体不好,需要多休息,孙先生没事的话,改日再说吧。”姜锦堂微笑着说了一句,不顾孙坚铁青的脸色,小跑着跟了上去。
改日,没有说准确时间,那不就是没有第二天吗!
孙坚脸色铁青,皱着眉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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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玖和贺兰枢慢悠悠的跟着,走了一会儿,他才凑到了贺兰枢耳边问道,“我外公想干嘛?”
他是没有听懂姜丛说那话的意思,糊里糊涂的就跟着贺兰枢走过来了,可看姜丛这个样子,好像也不是多开心啊?
脑子再一次转不过来的温玖顿时郁闷了。
第97章
贺兰枢微微一笑,也没有主动说破姜丛的意思,而是走到了温玖身边,慢慢的牵起了他的手,和他分别遛着两只狗,伴随着慢慢亮起来的路灯遥遥的跟在步履缓慢的老人后面。
“你觉得外公是什么意思?”贺兰枢侧过身看他,笑容在灯光下好看的让温玖的心跳都漏了一排,他脸色通红的转到一边,鼓着嘴道,“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啊。”
姜丛对着孙坚说了这么没头没尾的几句话,他要真的这么容易就能给想明白了,自己以后肯定不会再说自己蠢了。
贺兰枢闷闷一笑,若有所思的看着孙坚离去的车,尾灯消失在了路口,“人都害怕没有子嗣,可有些时候,有些后代,还不如没有。”
温玖被他说得一愣,突然想道,“你说的意思,是我之前看的那本小说里面说的,大概就是……真龙无后的意思?”
“差不多吧。”贺兰枢耸耸肩,“孙家靠着孙老爷子起山的时候,其实已经到了一个鼎盛的阶段,孙先生早亡,建树也并没有多少,老爷子对孙子过度的溺爱,让他已经扶不起来了,外公刚才感叹的那么一段话,说的也无外乎就是这个意思。”
温玖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旋即一笑,不再理会继续提起已经离去的孙坚,转而撞了一下贺兰枢的胳膊,促狭一笑,“这方向是去外公家里的路,你做好准备了没?”
贺兰枢十分严肃且正经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认认真真的道,“准备好了。”
说完,他看了温玖一样,温玖眼睛一弯,两个人一起都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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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丛一回家就一个人偷偷摸摸的上了楼,背影怎么看怎么忧伤。
后面跟上来的姜锦堂十分无奈的让林清仔细伺候着,自己也火急火燎的上楼去看老婆孩子了。
贺兰枢一个人被丢在客厅,倒也落了个自在,林清主动搬了一副象棋出来,放在两人的中间,说道,“趁着这个机会,干脆来下一盘棋吧。”
贺兰枢把茶杯放在一边,欣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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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丛果然又回到了之前的老位置,抱着姜临雪从前的照片开始看了起来。
那些照片上面有不少她和温玖、温夏的合照,可所有的照片,都没有温建国的存在。
有些即便是有他的,也都被抠掉了脸,或是整个身子都被直接裁掉,根本就看不到他一丝一毫的身影。
温玖悄无声息的进来,可姜丛却也还是听到了。他感慨一样的说道,“我和你母亲都说是要断绝关系,可谁都不舍得。她每年都会给我们寄过来一些你们的照片,我和她母亲虽然没说过,但是明里暗里对温家的照拂也不少……可没想到,温建国居然真的就是这么一个见利忘义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