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猛猪出闸
“他家里知道了吗?”
“没敢说,他爸都七十多了,着急上火再有个好歹。而且,他家不知道他酗酒。”
楚天长的几个好友目前都不在j城,而王三一明天起又要陪妻子回娘家,这才给岳小川打了电话。
“你要是不方便过来,我就雇个人盯着他。总之,医生说了,再喝就成从动物变植物了。”
“我尽量坐明早的飞机。”
岳小川飞速收拾东西时,四周鸦雀无声,仿佛他在表演魔术。
几个表兄弟举着牌欲言又止,父母的脸更是阴云密布。
“非得你去?我看你改名叫约汉得了。”父亲冷冰冰地讥讽,“叫岳小汉。”
“首先声明,目前我们只是朋友。”他扶起行李箱,开始穿衣服,“正因为是朋友,我才不能不管他。这几年他没少照顾我,做人得讲义气。等他朋友都过完年了,我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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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岳小川一路小炮。坐进车里,王三一朝他笑笑:“好久不见,你胖了点。”
“王老师过年好,他醒了吗?”
“醒了,我走的时候正给自己削苹果呢,削出一根完整的苹果皮……强迫症欢乐多啊。”
持续了整个旅途的焦虑终于得以抒解,岳小川低声骂了一句,随后问:“他怎么中毒的?”
“昨天下午,我去他家借相机,进门时正喝着呢,没一会儿就栽了。没给我吓死,还以为他中风了。”王三一惊魂未定地摇着头,“然后就叫了120嘛,又是洗胃又是抢救。”
岳小川跟在王三一身后走进病房时,楚天长正半靠在床头小憩,腿上摊着本电影杂志,手背还贴着医用胶布。
“啪——”一声脆响过后,他猛地惊醒,捂住又痛又麻的右颊,那感觉像是被马蜂蛰了。
“什么东西?”他恍惚地左右顾盼,望见一只刚刚放下的手。
视线上移,手的主人正凶狠地瞪着他。
“我一点都不心疼你,相反,我特鄙视你。”岳小川握紧发烫的掌心,“你要是因为见义勇为躺这了,那我敬佩你。你他妈自己喝酒喝成这样,一点都不值得人心疼。这要不是医院,我绝对尅你一顿。”
岳小川甚至想,这是不是刻意为之的苦肉计。如果是,那奏效了。
“你怎么来了……”楚天长还没从那一巴掌里缓过神来。
“假如你喝死了,你顶多会出现在娱乐新闻的一个小角落:某青年导演酗酒致死。没人会记得你的才华,页面刷新之后,你就沉下去了。”说完之后,岳小川还是觉得生气,卷起他腿上的电影杂志,对着那颗差点变成蔬菜的聪明脑袋一顿敲。
“行了!给我留点面子!”楚天长微愠,夺过武器,把岳小川按在椅子上。
王三一憋着笑意说:“我得回家了,小川你看着他。”
过年期间,病患数量激增,与楚天长同病房的三人也全是酒精中毒。
但人家都是沉浸于节日氛围,觥筹交错间不慎中毒,只有他最丢人,独酌中毒。
“你误会我了。”楚天长拉上隔断帘,牵起岳小川的手。
“哦,敢情是别人硬往你嘴里灌的。”后者没好气地嗔怪。
“从家里回来,我想起你说戒酒,就想试试。忍了三天,没忍住。这一喝,反而更贪杯。”
听说他在尝试戒酒,岳小川的脸色稍微缓和几分,“真的?”
“骗你让我变太监。”
对于1来说,这算是个毒誓了。
观察一天后,楚天长于晚间出院回家。
少了漂泊打拼的异乡人,春节期间的城市略显冷清,地铁也不复往日拥挤。
他们并肩坐着,楚天长爱怜地抚摸着岳小川的箱子,笑道:“你终于回来了。”
“暂时的,我都没带什么东西。”
阔别数月,家居布置一如从前,不同的是心境。
岳小川伫立在门口,回忆起离开的那天。
楚天长逃走了,而他疯狂收拾东西。每多待一刻,他都觉得自己离人类大家庭更远了一步,更像狗,在那摇尾乞怜。
他记得自己留下了十六字箴言,和一封旧情书。
人山人海,人来人往。自尊自爱,自由自在。
“进来啊。”楚天长把他的拖鞋摆好。
第50章 一点就着
岳小川走进客厅,在酒柜前驻足。
洋酒漂亮的酒瓶成排成列地反射着灯光,熠熠生辉。
“面对着一柜子的酒,怎么戒?没听说吗,戒色的人,都会丢掉自己的珍藏片片们。”
“那你说呢?”回到自己家,楚天长大胆起来,从背后环住他。
“都倒了,从今天起,实行禁酒令。”
“……倒了?”那是极度惋惜的语气。